克洛諾仔細上下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說其靈動渾濁,卻不帶半絲雜質,清澈如湖泊溪流。
說其清澈似湖泊,卻無法將其靈進行歸類,完全跳脫出五行的基本規則。非金非木非土,亦非水非火……
奇特的構造已引起了克洛諾的興趣,不過就是再強烈的興趣,也比不過心中對從前那憎恨來的猛烈。
「管你是什麼,有事情等下談,我的『家務事』還沒處理完。勸你最好別多事,我脾氣好不證明我心腸也好,擋我路者,絕殺。」自然的繞過了面前的天,克洛諾揉動著脖子向著宙斯的方向走去。
可似乎克洛諾好心的提醒並沒有被天所聽見,只見克洛諾剛踏出兩步,距離一臉警惕的宙斯只有三步之遙時,克洛諾卻是不得不停下了步伐。
只因為脖子前多出了一個冰冷的討厭傢伙……
剩下唯有一道枷鎖的軒轅平靜的橫於半空,就像從開始便一直在那裡一樣。
身邊的天平靜的單手持劍,並不像戰鬥的握法,輕鬆的如同隨時劍都會脫手一般。
「你似乎聽不懂人話?」沒有恐懼,即便運動的喉結已能碰到冰冷的劍鋒,克洛諾還是那麼平靜的述說著,「或者你認為,剛剛穿過三界結界的我非常差勁?我被你小瞧了嗎?」
「不好好聽人說話的到底是誰?」天的臉龐也是平靜了下來,氣氛一下變得異常的緊張,彷彿空氣中都瀰漫著火藥,一個小火星就能引起爆炸,「聽著,在這裡,你誰也不能殺死。不管你們從前有多大的恩怨,現在都希望你們可以暫時的忘記。讓我們安靜的談下事情,如果你堅持不肯聽別人說話,即便把你按在地上,我也會一字一句的念給你聽。」
「超主神體……」平靜了片刻,克洛諾的嘴中又念誦起了熟悉的咒文,空氣中散去的靈動頃刻間又開始了迅速的凝結。
「許哲,讓開,我自己足夠應付!」宙斯威嚴的叫喊著,也不管是不是事實,作為一方主神的威嚴都不容許他人幫忙處理種族內部的家事。
「雙希臘神族……」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劍,天突然說出了一個奇怪的新名詞。可不過是個簡單的詞語,卻是讓克洛諾呆立在了原地,剛剛凝聚的靈動散去,血紅的瞳孔又恢復成了原本烏黑的顏色,茫然的看向了身邊的天,完全遺忘了接下來的咒文。
「把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我有些聽不明白你的意思?」終於克洛諾能夠冷靜的交談了,也算是一個進步。
而好奇的不光只有克洛諾而已,在場所有的主神與魔王都是頗為感興趣的看向了天所在的位置,等待著他的解釋。
「說到底,克洛諾你在憎恨的無非是泰坦一族被從神界趕了出來而已。等到我們清理完所有的事情後,可以讓你重回神界,建立第二個希臘神族也沒有問題。」天的語氣是那麼的輕鬆。可一旁大地上的吳倩則不由的震撼著,只因為天輕飄代寫的語氣挖掘出的卻是別人心中絕對的秘密。關於這一部分,就是吳倩也只是隱諱的窺視到了克洛諾些許的片斷。
「呵,小子,你是不是太瞧不起神界了?」沒有被面前的誘惑所迷惑,克洛諾鄙視的諷刺著,口中的泡泡糖又咀嚼了起來,而收起的溜溜也甩動了起來,「聽著,神界的土地與神族並不像人間與魔界那麼混亂,任憑誰去劃塊地,插個旗子就可以說自己是那麼的居民,擁有土地的所有權。
在神界,每一個神族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領地,他們是唯一一群被天明確管理的族群。在神界的中心擁有了一個稱為『世界之彼方』的卷軸,每一個得到被天認同的神族名字都會出現在上面……而就在五千年前,讓我被我的寶貝兒子從神界趕出來時,我的名字,也從那卷軸之上消失了。遺憾的是每一個神族都只允許有一塊領地,在一塊領地內稱王……
想讓我的名字重新出現在那卷軸之上,唯一的方法便是,幹掉我那寶貝兒子才可以。」
這便是大家好奇許哲所說許諾的關係,因為大家都知道,取得眾神的認可,成為神族一員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困難的是取得造物主的承認。否則即便生活於神界之上,永遠也是一群流民而已。不管以後的族群發展的何等壯大,流民就是流民……
「讓我來解釋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歎息的扣著後腦,天並沒有被新出現的麻煩所困惱,「撒旦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是天那混蛋選中的人。」天罵起自己來還真不會彆扭,話語之間,天微笑的舉起了一手食指指向了天空,「所以剛才那混蛋對我說,如果等待一切過去了你還活的話,他可以破例為泰坦一族重新在神界創造出一塊領地,不光如此,你的體內不是還寄存著十一位兄弟姐妹的靈元嗎?天也答應為他們創造全新的肉體。
世界之彼方的卷軸之上,將永遠印刻上泰坦一族的名字,你們將被承認為神界的一員,享受永世神的榮光……」
清晰的吐詞明瞭且簡潔,一字一句,哪怕是一次停頓,都讓人聽的真切。
正因為聽見了,克洛諾才難以控制的全身顫抖,嘴中的咀嚼停止,手中甩動的動作停止了。長長的溜溜球垂於地面之上,跟隨著細神旋轉的擺動著。
在場的所有人也全被嚇到了,要知道天為三界規則的締造者,也是從不肯破壞規則的捍衛者。不管三界如何的動盪,由天所創造的規則卻從沒有因為誰而改變過。
而能讓天做出此等的承諾,本身就是三界生靈無上的榮耀……
「如果你騙我,你知道會有何等的下場嗎?」用連大地都能凍結起的音符述說著,克洛諾一雙烏黑的瞳孔就像深淵一般,「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天看中的人,我一定會用你想都想不到的方法『吃』了你。」
「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天完全沒被面前猙獰的恐嚇所嚇到,平靜的問著。
「如果是真的,我想我們會合作的很愉快的。」微笑的對著許哲伸出了友好的右手,克洛諾那副禮貌的模樣連撒旦都茫然了,畢竟自己認識他那麼久都沒見過他那般禮貌的模樣。
「宙斯,以後大家便是同伴了,相互幫忙啊。」就像數千年的恩怨不過是場兒戲,克洛諾輕鬆的向著那曾經叛逆的兒子打著招呼。
「沒聽許哲把事情說完就答應了,只希望你別後悔就好。」沒好氣的述說,宙斯第一個轉身向著別墅的方向走去,剛才短暫的接觸也讓著牢頭感到了疲憊。
「那麼,說吧,你們想破壞什麼?我可是最擅長摧毀東西了。」雙手插腰,克洛諾微笑炫耀著可怕的能力,感覺只要存在利益關係,就是傳說最暴躁的魔王也親切的如同多年的朋友一般。
「正好相反,我們要做的便是保護腳下的這片土地……」留下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轉過身來的天徑直的走向了依舊半跪於大地之上的吳倩,伸出了攙扶的手,「沒受傷吧?要我背你嗎?」
「你是認真答應了幫助泰坦創建神界領地的嗎?」在心中,用心語的問著,表面之上吳倩是無聲的搭上了許哲的手站了起來。
「當然是真心的。」用心做著回答,天的表情是那麼的淡然,誠實的如同一個孩子,「不過能不能活著看到那一天我就不知道了……不光只有他……上帝,玉帝,宙斯,撒旦,甚至所有反抗九尾的人,到最後還能活下幾個我都無法確定。不過你可以放心,不論怎樣你都會是活到最後的人,就當是這段歷史的見證者。」
「許哲的觀點一點都沒有說錯。」吳倩用心無比肯定的說著,「你和九尾都是徹底的混蛋!」
淡淡的笑著,牽著吳倩的雙手向著別墅所在走去,天笑而不答,算是一種對吳倩觀點的默認吧?
「克洛諾,還生氣我吵你睡覺嗎?」走到那老朋友的身邊,甩動著紳士棍的撒旦調侃的說著。「你吵了我無數次的瞌睡,只有這一次最讓我高興。終於有機會擺脫那噁心的魔界……這樣我也能夠完成自己對族人的承諾了……」克洛諾握緊了垂於身邊的雙拳,眼神變的無比堅定。
「真不知道為什麼你要那麼執著於神的封號,就算獲得了承認,力量也不會提高半分,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撒旦無奈的歎息著,跟上了前方離開的步伐。
「意義就在於我能拿回失去的一切,這樣已經足夠了……」克洛諾自語的述說著,是那麼自然的融進了身邊的隊伍中……
「希望將來你不會怪我把你扯進了這個爛攤子裡來,這樣我就滿足了。」撒旦頗有深意的述說著。
風吹過了寬闊的大地,浮動起翠綠的青草,一切的擔憂都隨風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