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三界的造物主,也是神極力想模仿的方向。
從數萬年前開始,神與魔便知道了天的存在,他們用盡了一切的辦法想與他溝通,就像努力想回到父親身邊的孩子。
但是,數萬年來也沒有任何一個地球的生靈辦到過。
為了對每一個「孩子」的公平,天給予了神強大的力量與漫長的生命,卻沒有給他們龐大的族群。
天給予了人類,非凡的繁殖能力,無限的智慧,最美麗的地球本體,卻沒有給他們強大的力量,也只有短暫數十載的年華而已。
最後,天給予了魔超高的輪迴速度,比神更優秀的戰鬥天性,可惜卻沒有給予他們什麼成長的空間。重複著生成,殺戮,被殺的可憐命運。
但此刻,也只有許哲是例外的,他是天選中的人。天也給予了他人神魔都羨慕不來的東西。
最強的軒轅之劍,最強的王者之路,甚至現在為他所創造的的這次元空間。
不過如果現在還可以選擇,許哲大概更願意自己什麼都沒有擁有過吧?因為至少這樣也就沒有失去時的悲傷了啊……
「為什麼出現在我的面前,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一定要是我?」許哲靠在了被太陽曬燙的木頭長椅之上,低垂著一直習慣高昂的頭,聲音變的好輕,如同在幽冥之間中一樣虛弱的模樣。
因為他看見了,遠處那已畫完了油畫的「自己」跟隨在了微笑的雪兒身後,向著那個將有人死去的路口走去。
「因為想見你,因為想告訴你,因為是你,所以我在這裡。」天的回答是那麼的簡單,「許哲,我想對你說的是……辛苦了。」
「這算什麼?給我一刀後再包紮傷口嗎?」許哲鄙視的輕笑著。
「真的辛苦你了,在我給你安排的問題面前,你做出的『回答』總是那麼的具有力量。就連安排的我也是被一次次的震撼著。你沒有被自己過去的輝煌迷惑,你沒有懷疑過自己存在的意義,你不懂得彷徨。你總是用最堅強的姿態面對著本是無法戰勝的敵人。即便此刻在我的身邊,我也感覺不到你有絲毫退縮的跡象。也只有這樣的你才能拯救三界……」天很欣慰,欣慰的是自己創造的是許哲,而不是其他的人。就像在俄羅斯輪盤賭中,自己將全部的身家壓中了那開出的點數。
「切,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三界的造物主嗎?能把我弄到著古怪世界裡來的你,為什麼不直接把九尾也弄到這裡來殺死?這樣也就沒我什麼事了啊!」許哲討厭和天說話,因為在他的面前,不管穿的多少都有一種赤裸的感覺。
「許哲,你錯了,我是安排者,可以安排發生的事情,卻不是誅殺者,我無法殺死任何的人。不過似乎有很多人因為我安排的事情而死去?」天在笑,淡淡的一笑掩飾過的是世界上所有因意外而死的生靈,「可有些生靈,卻強大到不管我安排怎樣的事情,她都不會給出規定的『答案』。而且只要是接觸到她,我安排問題的能力也會下降到最低的限度,很多時候,因為她而展開了一種全新的關係網,破壞著我的『安排』。她的不確定性……讓我害怕啊。」天說的是九尾,讓那造物主承認自己恐懼,光用想就知道是多麼艱難的事情。
「真是無聊的解釋……我要走了。」站起了身來,許哲側頭看向了一邊的遠方。另一邊遠方的路口處,從前的自己正在忐忑的告白著,「送我回去吧,回那什麼該死的幽冥之間……」
「許哲,問你一個新的問題,你想回去的,到底是那密封的牢房,還是你熱愛的人間?」天的話與其說是一種問題,還不如說是一種誘惑。
「你能弄我出去嗎?」茫然的看著身邊的「自己」,許哲沒想到天竟親自開口的要幫助自己。
「並不是我能不能弄你出去,而是你想不想出去?」同樣是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天看向的卻是已經發生了車禍的路口,雪兒微笑的倒在了血泊中,許哲顫抖的抱著她的屍體,放聲的咆哮著,「本來每一個人在遇到問題做選擇時,都應該沒有任何的提示,全憑自己的心來做決定。
不過因為你是我選中的人,所以給你一點『優惠』吧……
現在,如果你選擇留下,你會靜靜的活到最後,一直到一切結束。
可如果你選擇離開神界回到人間,我可以保證你安全的離開。不過你卻要因為此付出一些代價……好了,給我你的『答案』。」嚴肅的樹立在了許哲的面前,天的臉認真的不再帶任何的情感,是最無私的考官。
如何選擇?該死的問題又來了,許哲從很早開始已經不擅長回答問題了。可也只有現在,絕對不能錯,錯了得話,意味著三界便會像完全不同的方向改變。
一次深深的呼吸,許哲忽然發現,自己的心竟沒有想像中的沉重。如此重的責任壓在身上,許哲也不覺得疲憊。
他成長了……
「還用說嗎?!當然是離開那狗屁神界,既然無法改變神下界的決心,那麼他就是和九尾一樣的敵人了!只要阻止他們就好了!就是因為這樣死掉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好!」許哲回答了,回答了天親自提出問題。
「是嗎?果然是很像你的選擇,永遠只會走艱難,卻是在前進的路。不能停止,也不能倒退,只能前進的人……」天又開始笑了,「那麼就讓我安排的事情發生吧,馬上你就可以離開神界了。在分手前還是想對你說,『不要太過的悲傷,看看身邊的人,你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啊』。」
許哲不懂天話中的意思,他也沒有機會發問了,因為他的身體在隨風的消散,就像落下的櫻花,消失在了遙遠的地方。
「希望你能快點『振作』起來……」又看向了車禍的方向,那個許哲還在哭泣,哭得是那麼的傷心。即便救護人員已經來了,他也不肯放開雪兒已冰冷的屍體。
離開了那熟悉的世界,當許哲再睜開雙眼時,自己已經回到了冰冷陰暗的幽冥之間中。身體依舊沉重的像鉛塊一般,呼吸也無法擴大一些,還是那種快死去了的狀態。
「一切……只是夢嗎?」看著討厭的天花板,許哲顫抖的聲音問著。
回答他的是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不像閻王那般的幼嫩,不像混蛋楊戩那般的趾高氣揚。來的人很急促,跑的很快,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
許哲看見了,出現在那透明幕牆另一面的,是雪兒?!
「許哲!能聽見嗎?我來救你了!」大力的拍擊著幕牆,雪兒無法克制的叫喊著,因為眼前的許哲是那麼的憔悴。自己雖然聽閻王說過許哲的狀況,可真的沒想到他會變成這副模樣。
「發生了……」許哲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微微的嘴角上翹,是在笑啊。
「等我!等我!」雪兒「瘋」了,只見她掏出了懷中的一塊晶瑩的七彩晶石,拍在了那透明幕牆之上。
接著大地開始了顫抖,以那晶石為點,四散開來的紋理爬滿了幽冥之間的幕牆之上。也是在紋理再無法擴張之時,那由子涯親造的幽冥之間崩潰了,這便是「鑰匙」的力量。
穿過了大片的碎片,雪兒衝進了牢房內,用那瘦弱的臂膀扶起了許哲,將其背到了後背之上。
「走,我帶你離開這鬼地方。」忘記了神的立場,忘記了正義的威嚴。雪兒只有一個身為女人的愛。她愛許哲,所以不願看著他如此的痛苦,即便他已不再愛自己,即便自己對他而言已只是一段回憶。可他是自己最珍貴的人從沒有改變過。
這也便是天所說的安排的事情……
因為愛,所以雪兒偷取了楊戩保管的鑰匙,救出了許哲,並送他離開的神界。
一切都是那麼的合情合理,大概也只有許哲知道這是天安排的事情吧?
一路奔跑的衝出了漆黑的地牢,刺眼的光讓那一直身處黑暗的許哲也是一時閉上了雙眼。
「雪……謝……」許哲是想謝謝,可卻還連話都說不清楚。
「不要說話,我現在就送你去南天門,從那裡你可以直接回到人間,以後不要再來神界了。」雪兒又開始了奔跑,踏在被雲霧妖嬈的大地上,真如嫦娥奔月般的輕盈,即便是背負著另一個人,也是腳尖輕點地面的向前推進。每次踏地,便能推進到十米之外。
如此的行動能力在神界也沒幾個人辦得到……
「救我……你怎麼辦?」許哲的姿勢可以趴在雪兒的耳邊,輕聲的述說。
「笨蛋,明明那麼想逃走卻不肯好好吃飯,還折磨自己。現在不是關心我的時候!」雪兒在哭,隨風吹落的眼淚濺到了許哲的臉上。淚是熱的,溫暖著許哲的身體。
「跟我一起……走……」許哲要帶她離開,因為自己知道偷放自己的雪兒,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這應該就是天所說的「代價」吧?可如果自己能帶她離開,帶她走,那麼代價也就並不存在了。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可這似乎也只是許哲的一相情願而已……
因為已來到南天門的雪兒終於還是停下了跳躍的奔跑,那不過距離百米的南天門前,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將早已擁擠的等待在了那裡。
「驚喜嗎?嫦娥,我一直都在等你喔!」站立於天兵天將前的是楊戩,獰笑的臉上是說不出的高興,握著三叉戰戟的手都是在興奮的顫抖,「今天你們這對亡命鴛鴦誰也別想走,都要死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