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古堡外,一圈環形的護城河清澈見底,銀色的小魚在其間穿梭,完全沒有預防敵人入侵的緊張感。
從古堡放下的城門卻是沉重的架於其上,代替著忠實的衛兵,守衛了這人間的宮殿數百年。
而現在,它也只是充當著橋樑的作用,讓那魔界的君王以及微笑的黑巫師從上走過。
天地在走出城堡的剎那開朗了,蔚藍的天空中漂浮著幾朵白雲,在太陽的照射下成全了大地上的幾處陰涼。
四周刮著清爽的風,大概是全被森林圍繞的關係,就是呼吸都是格外的舒暢。
「還是最喜歡自然的森林。」帶著幸福的模樣,撒旦伸著大大的懶腰,這本來是與紳士不符的動作,「一點都不像布納諾那什麼禁忌森林,陰沉的很。」
「他是為了預防外人的打擾,所以才那麼做的。如果都弄的像這裡一樣,小白兔亂跳,小鹿亂跑,保證馬上變成人類佔據的休閒場所了。」跟隨在撒旦的身後,一直很安靜的方向也不由的為那曾經的老師解釋著,臉上的笑容閃過一絲的悲傷。
「不要用那種哀傷的語氣說話,你們是自己和惡魔簽定協議的。惡魔雖然很壞,可在簽定協議時卻從不騙人,你們會被怎樣都是你們自己選擇的。雖然有吳倩那小丫頭礙事,可你靈魂已屬於我的事實卻不會有分毫的改變。將來你是成為我的食糧,還是成為我的奴隸只看我的『心情冷的述說著,撒旦果然還是那魔界最邪惡的君王,沒有被身邊的美景所同化,說著讓人窒息的話。
踏的平緩的步伐,走過短暫的翠綠草地,已來到了森林的邊緣,撒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看來會是段漫長的散步過程。一棵棵的大樹間每一條都算路,每一條也都沒有路。
這裡是動物們的王國,根本沒準備讓人類插手的餘地。當撒旦踏入的一瞬間,大片的動物開始了瘋狂的逃離,就是螞蟻也是龜縮在了地下不敢露面,原本生機勃勃的地方一下子變的死氣沉沉。
除了不能動的樹與花草,能逃避的都逃了,這便是動物的本能。
甩動著銀色的紳士棍在空氣裡滑出銀色的痕,支撐著略帶泥濘的土地,跟隨著自己的主人向著森林的深處走去。撒旦拉低了頭頂寬大禮帽的帽簷,擋住了頭頂獨特的「666」胎記,「真是無奈啊,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管我去哪,釋不釋放你的氣,其他的生靈便會自然的躲開我,即便我並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不會啊,至少我一直都在啊!」微笑的方向安慰著面前的小孩,就像在安慰自己的弟弟。
「算了吧,你是逃不掉,不然你以為你會這麼自然的和我說話嗎?許哲走了,一天多前的夜裡已經去了神界。」走到了一個直徑一米來粗的大樹前,撒旦突然停了下來,仰望向了枝繁葉密的樹頂,透過交織的樹葉看見的是明亮的天。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方向卻是被這魔王的話引的身體一怔,「而且他去的『時間』太久了啊……」
「也許……也許他只是在那裡碰見了『老朋友』,在敘舊而已。」方向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所以連他自己的笑容都是那麼的尷尬。
「方向先生,你大概不懂三界的時間概念吧?」沒有轉身,撒旦將那銀白的仗夾於了腋下,歎息的脫去了一雙小手上的結白手套,「三界的世界是以地球,也就是人間界的時間為基準來看。同樣是地球旋轉一天的時間,對於人間就是24個小時,而在最裡層的魔界這一天只相當於12個小時而已。我們的時間很短暫,就和大多數魔界生靈的生命一樣。
而對於神界,位於最外層的它,地球旋轉一天24個小時,它卻是相當於48個小時之久。也就是說,許哲離開,在神界的一天半,真正算起來就是人間界的三天……
有三天的時間,有什麼『敘不完的舊』嗎?」
「不用說服我,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許哲會死在神界,如果是他自己決定去的位置,那麼就是說明那裡絕對的安全。就算不是,他也會用自己的力量讓它變成『安全』。」方向的聲音有點大也有點急促,他在肯定著自己心中的猜想。
「我也同樣的認為。畢竟他可是『天』培養了數千年的『棋子』,怎麼可能讓他就這樣簡單的『丟棄』。不過我也必須考慮的是,在他回來以前,弱小的人類該如何戰鬥?小子,恭喜你,你成為了人類『臨時』的希望……」撒旦終於轉過了身來,可方向卻討厭他看自己的目光,冰冷不帶任何的生機,如同在看一個死人,「弱小的人類需要人保護,讓它不至於在神與妖怪都一樣『亂來』的時代裡滅亡。想來想去,在許哲『休息』的時間裡,也只有你能夠短暫充當『救世主』的角色。」
「我嗎?」應該說是受寵若驚吧,方向可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成為那麼偉大的人,從開始到現在,自己都算是在為了「錢」而賣命。
「沒錯,就是你,而且沒有一毛錢給你,你也無從選擇。因為你退縮,死的絕對不直一億五千萬的人類這麼少,裡面到底會產生多少的孤兒呢?如果不巧每一個死去的人類都有一個小孩,或者兩個……」撒旦真的是惡魔啊,隻言片語間已攻擊穿透了方向所有的弱點。
「我接受了!」垂於身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方向此刻的目光撒旦很喜歡,是可殺人的凶光,讓人窒息,「哪怕只能救助一個家庭,讓一個孩子可以在清晨叫上聲『媽媽』,我的命可以『賣』了……」
「真正的善良,像亞蓮一樣純潔的靈魂……布納諾果然幫我挑選了一個厲害的人類……」撒旦在微笑,深深的呼吸,大樹前的他站的筆直,「那麼,攻過來吧,用你現在的眼神,帶上我的『右手』,攻擊過來吧。」
「攻擊你嗎?不要給我這樣的機會,我可是早就想打你了啊……」方向毫不掩飾自己對撒旦的厭惡,脫去了身上唯一的外套,將一身因為從小便干苦力工作鍛煉出來的肌肉暴露在了空氣中。佩帶起的撒旦右手在空氣中散發著赤紅的微霞,如同在燃燒一般。立於撒旦身前五米開外的方向已進入了戰鬥的姿態。
「我只給你出一招冒犯『紳士』的機會。對你的要求是不許傷害我,摧毀了我身後的大樹。」撒旦將那銀色的仗插於了身邊的大地之上,「我不會躲,麻煩你快點。」
「就知道你沒有這麼好心,不過算了……」方向並不在乎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這是拯救孩子必須做的事情,那麼就不用去費勁的思考了。前傾著身子,方向甩開了顏色不一的雙臂,方向跑的極為流暢。身體的每一絲運動都是那麼的到位,看來海格力斯的拳頭並沒有強大到足夠殺死面前堅強的人。可惜他太「慢」了,百米加速只需要8秒跑完的方向,在撒旦的眼中真的就如同定格的畫面,一格接著一格的運轉著。
累了,撒旦閉上的眼,不去看接近的人,反正總「有一天」他會過來的。
「咿呀!」五米距離只用了三步,方向已來到那瘦小的撒旦面前。
撒旦的體格怎麼看都無法承受方向那握緊的血紅右拳,揮動的拳頭在空氣中脫出紅色的光暈,方向的急停換取了這一拳更強大的衝擊。
拳頭精準的貼著撒旦的側臉,擊中了在其身後的大樹樹幹之上。
只見那足有一米之粗,生長了數百年的大樹樹幹由內部的開始撕裂。頃刻間,一個恐怖的對穿大洞出現在了這可憐大樹樹幹之上,直徑足有半米的大洞怎麼看也不是方向那渺小的拳頭可以造成的。不過它現在卻是豁然的停在那裡證明著方向一拳的威力……
完全按照撒旦的要求,沒有傷害到他的身體,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內造成集中的大殺傷,而不至於波及其他。
就是海格力斯這拳道的一級天神看見了,也要為方向的這一拳而叫好。
可在撒旦那重新睜開了雙眼的幼嫩小臉上,只有說不出的失望,「我說你啊,你就不能『成長』點嗎?我雖然想幫你變強,可你至少也要『努力』才行啊。」
「難道不是這樣做嗎?」方向糊塗了,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你站好,我只做一次給你看。」煩躁的撒旦輕易的便解開了方向右手上的血紅鎧甲,歎息的脫下了身上華麗的漆黑燕尾服,只用穿著白襯衣的右手直接帶上了原本就屬於自己的兵器。詭異的撒旦右手竟自行的變形著外殼,如忠實的夥伴,瞬間已化為了可嚴密包裹撒旦手臂的大小。同樣是殺戮的兵器,帶在撒旦的手上更要比方向小上一號,可所釋放的氣息完全的改變了。
致使站立於大樹前的方向是完全被這股氣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又弄髒衣服了,真可惜……」淡淡的歎息,撒旦沒有學方向退出五米,尋求發力的距離,也沒有方向那樣吶喊的蓄勁。就站在那裡,快得無法覺察,又是那麼自然的揮動著血紅的右手,毫不遲疑,完全的瞬間貫穿過了方向的身體,只用撒旦右手利爪般的一指點中了那已經被方向摧殘過的大樹。
接著,完全無法用常識解釋的事情發生了,整棵大樹在分解,每一根經脈,每一塊樹皮,每一片樹葉,每一絲樹梢,毫無徵兆,崩潰成了肉眼看不見的塵埃,一切全在一秒內完成。
致使,當撒旦將那攻擊的右手從方向的胸膛抽出來時,他還完全沒有感覺。
「怎……怎麼可能?」低頭檢查著自己的身體,沒有巨大的血洞,甚至沒有一絲曾經被穿透過的痕跡存在。
「看見了嗎?這樣才叫不『傷害肉體』,這樣才叫『摧毀』。如果連這樣都辦不到,你要學習的『東西』就遠比你想像的多了。」撒旦冰冷的語氣帶著不容違抗的威嚴,這一刻,沒人會懷疑他魔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