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混亂已在悄然無聲中開始,不管是妖怪,還是人類的社會,都已能暗暗感受到「曙光」帶來的衝擊。在還分不出這道「曙光」是善意還是噩夢之前,大家只能繼續的觀望著……
而在中國,一個古老且神聖的位置,位於北京中心的紫禁之城,這些天也是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只因為它已不再對外開放,也不接受任何的參觀,對外的解釋為正有大型劇組在借場地拍攝史詩級古裝大戲。
當然也沒有人懷疑管理人員給出的這種解釋,因為在那宏偉的紫禁城門之前,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守衛著威嚴的鋼甲士兵,手握長槍,立如青松般筆直挺拔。
無數從門前走過的遊客與路人無不感歎他們驚人的「演技」。即便完全找不到攝像機在拍攝的影子,他們依舊一站便是半天,別說休息,就是一口水也可不喝。威嚴挺拔的姿態,就像真是古代皇宮中保護皇上的禁衛之軍。
只是看看這些跑龍套的配角,大家對這部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大戲」已充滿了期待,無不等著看是何等精彩的巨作?
而在那幽深廣闊的紫禁城中,到處都感受不到排戲該有的輕鬆氣氛,就是一個指揮的導演也找不到。
錯綜複雜的皇宮內院間,到處可見站崗的鋼甲戰士,五千下凡天兵,將這裡真正當成了天庭一般的來守衛。別說妖怪,就是未允許闖入的人類,這些代表神的士兵也會毫不猶豫的格殺。
他們不懂人類的秩序,不懂所謂的法律,唯一懂的便是,服從那神之使徒的命令。
作為中國歷史上明清兩代,曾居住過24位稱為「天子」皇帝的宮殿,大概也只有它配得上這些下界神靈落腳的標準吧?
已是近黃昏的天,將這原本便金碧輝煌的城中之城渲染的更加雍容華貴。[啟明中文論壇首發彷彿是踏在「金磚」之上的海格力斯,旁若無人的向著那紫禁城中心的乾清宮走來。
推開了高聳的宮殿木門,空曠的大殿之中,只有那沉默的哪吒坐於宮殿正中的龍頭寶座之上。
沒有小人得志的竊喜,沒有皇者眉宇間的霸氣,沒有荒淫無度的殘暴,沒有治國平天下的沉重壓力。
在哪吒的身上有的,只是一顆平靜的心,好像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他有充足的資格做在那把全世界男人都夢想的椅子之上。
這便是神與人的區別……
「哪吒,出事了。」走到了寶座之前,海格力斯沒有任何參拜的禮儀,也沒有謙恭的語氣。因為作為神,自己擁有與那寶座上的人一樣的尊貴。
「怎麼了?」靠在冰冷生硬的椅背之上,哪吒真不知道為什麼人類的社會會為了這麼一把不舒服的椅子而生靈塗炭?
「托爾從中午開始便已失去了消息,全是那段網絡上許哲在日本的錄像害的。」海格力斯雖如此的說,可話語中卻感覺不到絲毫對許哲的責怪。
「你是說他在街頭利用五行禁咒大戰的錄像嗎?我也看過了。」哪吒一雙丹鳳的眼冷了下來,「真是丟臉,想不到堂堂中國的諸神之父,竟然如跳樑小丑般街頭被人類逼得動用五行之靈。換成從前,子涯會一瞬間解決掉一切對自己存在敵意的敵人,這才是『正義』該有的姿態。」
「現在怎麼辦,很顯然,托爾是去日本找九尾去了,這和父親還有其他主神的計劃不同,我們已開始偏差。」作為希臘宙斯之子,大力之神海格力斯絕對是最聽話的。
「去找他回來吧,在最後的決戰開始之前,他還不能死去,特別是他所擁有的特殊『能力』,我們不能失去。」哪吒決議的下達帶著淡淡的歎息,似乎他也不希望事情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但那平靜的面容上卻找不到該有了驚訝。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來。」說完,海格力斯轉身向著大門走去。
「等等。」哪吒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人,「把『她』帶上吧,應該幫的上忙的。」
「你是認真的嗎?」海格力斯疑惑的問著,可當看見哪吒的雙眼,又繼續的向著大門走去,「我知道了,等我們的消息好了……」
這希臘的大力之神離開了之後,宮殿之中頓時又被陰冷與死靜所籠罩,可坐在這樣的環境中,哪吒彷彿真正感覺到了快樂,否則那嘴角上仰的微笑又是為了什麼呢?
回到日本,夜晚已是悄然降臨,沒有白天燦爛的陽光,一條筆直的馬路之上,只剩下了如巨人屹立在兩旁的路燈,金色的光在本漆黑的大地上區分出了明與暗的差異。
不管是在明還是在暗,這寂靜的大路之上,一輛勻速向前推進的破舊單車似乎沒有停息的意思。
本來搭坐著一男一女的單車應該是愛情的搖籃,是平民尋找浪漫的好方式。
可在這輛單車上卻找不到絲毫與浪漫搭邊的感覺,
踩車的不是方向,而是一身黑色素面連衣裙的瑪雅,方向肩膀上抗著已睡去的黑貓,面向車尾的跨坐在後座之上,手中牽著一根拇指粗細的繩子,繩子的另一端則繫在那漆黑的金屬棺材之上。
於是便成為了一副,機械女孩踩車,黑巫師拖行著冰冷棺材的恐怖畫面。
「喂,我們差不多該休息下了吧?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可連一個小時也沒睡到啊!」靠著瑪雅冰冷的脊背,方向歎息的提醒著。
「因為你的關係,本可以兩天內完成的路程,不得不又多加一天專門用來睡眠。」瑪雅用一種隱諱的方式說著方向「麻煩」。
「切,早知道如此為什麼還特地將我和你編到一組?你不是天下無敵的『超人』嗎?一個人還不是可以解決一切?」方向半分諷刺,半分疑惑的問,這是自己一直在乎的問題。
「因為我並沒看上去的完美。」繼續平靜踩踏的單車,瑪雅的平靜不知道是因為那刻板的程序,還是冰冷的心,「我是P型人工機械的第三代產品,前兩代在人腦組織與機械身體同步方面出了致命的缺陷。致使第一代機械少女只存活了三天,而第二代也只堅持了12天而已。」
「那你已經被生產多少天了?」方向的聲音變的好輕,好像連自己都討厭如此發問的方式。
「九十八天零十二小時,所有機械少女中,我是最趨近於完美的『產品』。」瑪雅述說著自己的「誕生」。
「那不是很好嗎?可以活著看這麼多的天明,我們都要感謝自己,努力的撐過了每一天。」方向沒有鳴謝神明,大概自己信奉惡魔的關係吧?
「不管如何的趨近完美,終究不是完美,我依舊是『實驗』的機型。在成功解決最後的技術難題後,P型機械少女才能被大量的生產,投入進站場。
將來的戰爭已經不是人類的撕殺了……」大概因為背對的關係,方向才沒有看見瑪雅那微微垂下的額頭,不看冰冷的眼睛,不看冰冷的面孔,遠遠的,似乎能感受到這女孩的悲傷,「也正因為還是實驗的產品,所以絕對不能單獨行動,需要有人監督,一個強有力的人。在我出現『故障』的時刻,他要擁有能終結我程序的力量,這也便是你必須成為我『同伴』的原因。」
「謝謝誇獎,我想沒幾個人可被你承認能殺了你吧?」看著那路燈下遠去的路,方向淡淡的笑了。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在我身邊的是許哲,大概也只有他那般當量靈動值的怪物,才能在犧牲最小的情況下,了結了我的生命。」瑪雅的意思是,「臭小子,別臭美了,你還不夠格。」
「呵呵,你用了個很動聽的詞語。」方向笑的如同孩子。
「『靈動值』嗎?」瑪雅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不,是『生命』。這是只有人類才會使用的詞語,也是對於人類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如果忘記了它的存在,我想一定會很痛苦吧?」方向長長的感歎,仰望著皎潔的星空,夜晚獨有的美麗毫不保留的展現著。
「你是個奇怪的人,我的系統無法給你的話語定性,區分不出其中的寓意,全部刪除,當沒接收到的一樣。」瑪雅加快了腳下的踩踏,拖行著棺材的單車向著路邊一家閃著霓虹的旅館駛去。
「哪有說沒聽見就真沒聽見的事情?要是可以逃避,人類可能是三界中最快樂的生靈了。」方向意味深長的述說,當瑪雅停車在了旅館門口之時,方向自然的跳落到了地面。
甚至懶得給那破舊的單車上鎖,瑪雅輕鬆的扛起了地面上冰冷的棺材,走進了大堂之內。
雙手插在褲袋之中,習慣微笑的方向跟隨其後。
接待櫃檯後的是位大媽,嚴重超重的體重讓她連站起來說聲「歡迎光臨」都辦不到。
「包小時,還是過夜?」大媽冷著臉的問著,就像誰欠了她幾十萬塊錢。
「過夜,安排一間大點的房間。」瑪雅同樣冷著臉用日文回著。
「等等?我們這裡不許放棺材啊!」
終於看清了瑪雅肩膀上的黑盒子,大媽嚇了一跳。
「我是變態,這裡面全是SM的道具,而後面的那小子是我找的『鴨子』,可以進去嗎?」瑪雅用最簡單,也是最合理的借口解釋了所有的關係。
「五萬押金,費用兩萬,房間307,三樓靠左的那一間。記得把他的嘴堵上,別吵到我其他的客人。」接過了瑪雅遞過來的現金,大媽一邊將鑰匙給瑪雅,一邊用一種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方向來,「多好的小伙子,什麼不好幹,當鴨子?社會墮落了啊……」
「她在說什麼?」方向被瑪雅拉扯的向著樓梯走去,總覺得那大媽沒說什麼好話。
「他誇你有職業道德,難得的好青年。」瑪雅說謊了,可惜不能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