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輕海峽位於日本北海道與本洲之間,北海道則彷彿是從國家中脫離出的一塊巨大島嶼。而實質上,在這兩者之間卻由世界上最長的青函海底隧道緊緊聯繫在一起。即便海面之上風平浪靜,可在那黃昏金色的海水之中,奔馳的列車卻沒有一刻的停息。
不過隧道今天注定要經受一次沉重打擊,一隻漆黑的魚雷用著恐怖的速度加速直衝而來,身後捲起的長長白色水花就像火箭噴出的煙霧。
可意外的是,魚雷不偏不倚正中在隧道表面,並沒有想像中的爆炸,更像安靜扎進鯨魚肚子的魚槍。說來也是厲害,堅固的魚雷與隧道壁面完美結合密不透風,並沒有引發大面積的崩潰現象。
漆黑死靜的隧道之內,突然,魚雷頭部爆裂,吳倩還沒有反應過來已和許哲一同滑向了地面。
可惜許哲是雙腳落地,而吳倩則使用了臀部……
「好疼。」揉著屁股,吳倩抱怨的站了起來,一趟鬱悶的旅程終於算是結束了。環視四周,碩大的隧道就像一棵倒地的空心樹幹,而自己則似小蟲一般的渺小,每隔上百米的一盞的小巧照明光源,絕對是最不稱職的路燈。
「快走吧,我們沒多少時間了。」輕鬆跳上了身邊筆直的鐵軌,許哲似乎連方向都沒有分過,筆直的向左走去。
「為什麼沒時間了?」吳倩不明白許哲的意思,卻是再熟悉不過的跟上了這男人的步伐。
「如果沒有誤差,我們能在半小時後走出青森車站。」許哲自然的說著,在那銀色的鐵軌上走著最標準的一字步。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要是有誤差怎麼辦?」吳倩想知道自己的「命運」。
「有誤差要麼就是我走錯了方向,要麼是潛艇上有誤差將我們射到了更遠的位置。」昏暗的照明燈光下,許哲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那麼半小時後隧道為了清除老鼠一類的生物進入隧道破壞路線,整條隧道便會週期性的釋放高壓電流,只需要一瞬間,你和我都會變成『烤鴨』。」
「那你還有心情這麼慢慢的走?!」吳倩一下冷汗滿頭,牽起了許哲的手,向前衝去。可突然發現自己完全拉不動後方的人,回頭看去,鐵軌上的許哲表情平靜,微微上翹的嘴唇是在笑著,「你不會是耍我的吧?」吳倩的眉頭抽搐的跳動著,終於相信,不管過去了多久,討厭的傢伙一樣讓人討厭。
「快走吧,快走吧!」雙手高高的甩起,許哲的心情似乎很好,就像一台奔馳的列車,沿著筆直的鐵軌向前衝去。
「站住混蛋!」氣憤的吳倩追了上去,彷彿兒時打鬧的孩子,沒有生氣,只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吳倩笑了。
而在南部長崎,一條偏僻無人的沙灘之上,伴隨著下沉的太陽,一對熱戀的情人依偎的坐在那破久的小漁舟邊,說著動人的情話。
「杏子,今晚去我家補習吧。」
「不行啊,爸爸媽媽會罵的。」
「怕什麼,說個慌不就好了。」
「那你先告訴我,畢業後你會娶我嗎?」女孩嚴肅的問著男孩。
「當然,我對海發誓。」說著數起了三根手指,男孩一本正經的正對大海。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見一頭湛藍短髮的瑪雅徑直的從大海中走了出來,水珠順著發稍向下滴落,而在那瘦弱的肩膀之上卻抗著一隻巨大的黑色棺材,冷漠的目光就像從地獄中走來的惡魔。
而隨其後游上岸的方向與黑貓則是長長的喘息,疲憊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真是怪物,竟然能從海底一路的走過來……」方向終於明白了人與機械的差距,在自己游上了三公里,手腳發軟的此刻,面前的女人卻連臉色都沒有變過。
徑直的從男孩女孩的身邊走過,瑪雅不過用眼角掃視了對方一眼,那男孩頓時呆立原地像木頭般靜止不動。
同樣是從男孩女孩身邊走過,可方向臉上的笑容慈祥的多。
而趴在方向肩膀上的黑貓卡比,卻是勸告的看向了那不過十來歲的女孩,「別相信他,他才不會娶你,只是想拉你上床而已。」
此刻瑪雅已來到了路邊,輕鬆的將那沉重的棺材放進了一輛漆黑的靈車,這是已為他們準備好的交通工具。
男孩女孩是看著這奇怪的一對還有會說話的貓離開的,過去了好久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
青森車站中,眾多的旅客正等待著即將到達的列車,時不時有人扭頭看向那漆黑的隧道口,真正從他們身上可以理解時間如黃金的意義。
可詭異的是,隧道之中沒有傳來列車的轟鳴,反倒清脆的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
許哲與吳倩,幾乎是在萬眾矚目下沿著鐵軌走了出來。
「麻煩讓讓。」許哲一個翻身便爬上了月台,至於吳倩則費了好大勁。
「什麼爛車站,也不知道配個梯子。」旁若無人般的向著出口走去,許哲彷彿已習慣了他人茫然的目光。
走出地鐵站時夜已悄然降臨,天空中繁星點點,街道上車輛川流不息,吳倩甦醒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類社會的繁華與熱鬧。
不由的長開了雙臂,深深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不同於東京的擁擠,日本的青森縣超過70%為茂密的森林,這也是它名字由來的原因。
「讓我想想……」站立在街道邊,許哲思考了起來。
「想什麼?」吳倩不明白。
「對了,我記得有帶在身上來著的。「又是莫名其妙的在身上上下翻找,沒過多久,許哲已拿出了一部手機與金色的卡片。
手機很陌生,不過吳倩對那卡片卻是記憶由薪,因為那正是在中國,八歧給許哲的名片。
一間寂靜華麗的辦公室中,即便到了黑夜,八歧也還在處理著大量的文件。作為世界第一大集團的首席執行長,人類的工作已足夠讓這妖怪中的魔神趕到疲憊。
一旁默默守侯的童子,不敢出聲,只怕影響到大人的工作。
可還是有些電話不分時間的來打擾了……
「你好,請問是誰?」八歧的的語氣是那麼的禮貌,這是紳士的文雅與風度。
「八歧是嗎?猜猜我現在在哪?」許哲壞笑的問著。
話筒之中一下陷入了沉靜……
「別告訴我你在日本……」八歧的臉色冷了下來,許哲的聲音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猜對了,現在就去大板找你和九尾,乖乖等我,別到處亂跑。」說完掛斷,許哲還是一樣的輕鬆,可一邊的吳倩卻是難以置信的看著這自己的搭檔,如同看白癡一般。
「你瘋了嗎?哪有直接打電話告訴對手自己來了的?」吳倩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許哲了。
「別忘記了我們過來是當靶子的,沒有比這更快讓他們注意到我的方式了。」說話之時,許哲已將一串鑰匙拋到了吳倩的手中。
鑰匙是那麼的熟悉,就連那停靠在不遠處路邊的車也是同樣的熟悉。
「瑪……瑪莉?它怎麼會在這裡?」吳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破舊成瑪莉那種程度的甲殼蟲全世界估計也沒有雷同了的吧?
「別懷疑我們後台的能力,弄輛車過來根本不算什麼。」許哲自然的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單手支撐著額頭,靜靜的看向窗外。而吳倩也是無可奈何的坐進了駕駛座中,扭動著無法發動的引擎,鬱悶的大力拍擊著方向盤,可就是無法掌握力道。
還是在許哲等不耐煩的情況下幫忙的敲了敲,古怪的汽車才像認出了主人的小狗,乖乖的發動了起來。
一切都像從前一樣,不同的是許哲臉上的笑容出現的更多,也更加的頻繁。
可辦公室中的氣氛則沒有這麼輕鬆了,昏暗的檯燈下,八歧歎息的放下了電話。即便面前堆積著如山的文件,可他已無再看下去的心情。
靠坐在鬆軟的沙發椅上,仰望著漆黑的天花斑,感覺疲憊像潮水,一下子全湧現了出來。
「大人,剛才打電話的是許哲嗎?」童子小心翼翼的問著,自己已經是好久沒看見八歧如此凝重的神情了。
「老狗啊,好像我真的錯……而你一直才是正確的。」八歧的笑聲很輕,很有苦中作樂的滄桑感,「許哲,真是個可怕的存在,應該在最早的時候就剷除了他,而到現在他已真正成為了禍害……
童子,立刻給我查出許哲的位置,安排最強的百鬼,不要在乎什麼影響,也不用擔心九尾大人的責怪,我要許哲離大板越遠越好,決不能讓他出現在九尾大人的身邊。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和凝連手,一起阻止他的到來。」
「大人,難道不能直接殺了他嗎?」童子低沉的問,只想最本質的解決問題。
「殺了現在的他?」八歧長長的歎息,歎出了些許的遺憾,「百鬼之中還有能殺他的人存在嗎?可惜我無法離開現在的九尾,路西法與哈迪斯更是靠不住。至少在九尾大人恢復元氣之前,許哲決不可以到來。」
「大人,許哲真的已經如此厲害了嗎?」童子平靜的問著。
「解除了五道枷鎖的許哲……已不是用厲害可以形容了……」八歧說著低垂下了額頭,「他已是神,一級天神般的可怕傢伙。」
「屬下瞭解了,就是用盡一切辦法,也絕不會讓許哲靠近九尾大人一步。」恭敬的行禮,童子倒退的離開了辦公室,眼中有份異樣的嫉妒,嫉妒八歧雖然讓自己去阻止許哲的推進,可語氣中卻隱隱帶著幾分期待與之一戰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