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前踏半步,只覺整套樓房都在隨之顫動,收於腰間的右拳旋轉的滑過空氣。面前張牙舞爪的大漢,還未從囚困與戰鬥的情緒中轉換過來,那許哲攻擊的拳頭已印在了蠻的胸口。
緩緩低頭視之,被轟中的肋骨完全的凹陷了下去,沒有任何的徵兆,這兩百斤的大漢倒飛了起來,如同被擊中的足球。
不偏不倚撞上了三米開外的一根水泥力柱,激盪著積壓了多年的灰塵彷彿氣浪般向四周擴散。可有些東西卻是用鬼魅般的身影來到了身前,許哲,不過幾個踏步,已立在了緊靠柱子的妖怪身前,就像剛才對方被捆綁時的一樣。
「我殺了你!」妖怪就是妖怪,即便胸中肺葉已爆裂了半邊,依舊聲如虎吟,氣憤的揮動鐵鉗般的雙手掐向了許哲的咽喉,以這大漢的力道可以毫不費勁的扭斷他的頸椎。
「啊!!!」這不是殺人的怒吼,而是因為疼痛發出的慘叫,慘叫的正是那叫囂要殺人的妖怪。雖距離許哲的脖子不過數厘米,可那前伸的雙手定在空氣之中,激烈的顫抖著。每隻手臂上青筋暴露爬滿了汗珠,每隻手的小拇指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在許哲的牽引下已與手掌成為了180的翻轉姿態。
「妖怪就妖怪,當初我被蘇然那傢伙這樣制住時叫的比你還慘。」許哲的話可以算成一種欽佩。放開了自己所制住的雙手,重新握緊的拳頭,在一次呼吸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對方凹陷的胸口。
那抵擋著妖怪的力柱也是被震的一顫,接著,拳頭便沒有一刻的停息,一下比一下更沉,一下比一下更快。
由背面看去,邊長兩米見方的混凝土力柱如同被搏動的琴弦,演奏著一首殘忍的歌。
烏黑的血跟隨著許哲揮動的拳頭甩的四處都是,黑色的血在地面上瞬間被無數的灰塵包裹,就像一顆顆磨沙的黑珍珠。
可飛出的牙齒就難以去形容了……
整整五分鐘,許哲都未停過,最後一擊,身體如滿弦之弓,右腳後滑極限的後傾身體。
「轟!」一聲沉悶巨響,那支撐的力柱終於支撐不住,背面爆裂出無數裂紋,碎屑四濺,如被卡車撞上了一般。
雖站在了十幾米開外,可宙斯也感覺到了樓面的顫抖,就人類而言,許哲的拳頭已相當的可怕,不過這也只是在人類世界中的概念而已……
平靜呼吸的向後推開了數步,自然的甩動著雙手,將那黑色的污血灑滿身邊的地面。可憐那拳頭上剛換的白色繃帶,現在已變成了黑色,噁心的粘稠感讓手掌格外的不舒服。緩緩的解開,繃帶如被削出的蘋果皮般落下。
再看力柱前的蠻,已然一副血人的姿態,全身難以找到一塊完成的骨骼,低垂著頭,後背凹陷進了爆裂的柱子中,所以才能屹立不倒。
「你打完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之中,蠻在說話時還有黑血順著嘴角流淌著。
「差不多,只是試下別人交我的彈雨拳陣,也就是說如何在5分鐘中內轟出983次。換成其他生靈估計也挨不了這麼多下?還是找妖怪當陪練最好。」無所謂的解完了右手上的繃帶,縮放的活動了幾下拳頭,果然舒服了許多。
「真是讓我失望……」揮動著骨骼已斷成數節的手臂擦去了嘴角的血,也是在這簡單的揮動中,手臂的骨骼已重新復原,「你不是一劍就殺了天狗大人的嗎?想不到竟用人類這種腐朽的拳頭,你就不能更厲害點嗎?我是由天狗大人一手帶出來的,對我來說他又像神靈又像父親,我比誰都瞭解他有多強,我比誰都瞭解他的偉大……麻煩你更厲害點好嗎?否則死在你手上的『父親』會羞愧的哭的。」
話語間,這看似已潰不成樣子的蠻站直了身子,一雙棕色瞳孔顏色驟變如自己血般的黑,澎湃的妖氣都形成了風壓,已自己為中心向四周吹去。連許哲都是微微側目,不能正視。
健壯的皮膚在膨脹,一點一點如紙片般的碎裂。更健壯,粗糙,黝黑的皮膚從下露出,一條黑黃相間的長尾輕鬆甩動,硬生生斬斷了身後那讓自己受辱的力柱。
「還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啊……天狗養出的傢伙果然難看。」抬頭仰視的感歎著,面前聳立的是難以形容的怪物。
魁梧上肢,足有百年樹木粗壯,兩米五的身高是巨人一樣的存在,寬闊的胸膛可與小轎車比美。頭頂上標誌性的巨大犄角,還有那馬般的長臉,擺在廟宇裡就是標準的祭祀用牛頭。
而這怪物的下半身卻滿是黃黑相間的條紋,一雙雄壯的虎腿支撐起了整個龐大的身軀。
「牛鬼是嗎?傳說是上身為牛,下身為虎的妖怪,百鬼裡你也算個有份量的角色了。」許哲似乎很滿意宙斯的「考卷」?
「小子,留神點,他是力量與速度型妖怪,如果和他比這兩樣,很吃虧的。」遠處的宙斯好心的提醒道。
「知道也來不急的!」腳下發力,牛鬼還真如猛虎撲兔般衝向許哲,揮動起的拳頭像炮彈般加速。
根本沒有逃脫的空間,或者說必要?輕點地面,許哲跳起,看著巨大的拳頭轟在了自己剛剛站立的地面之上。可憐混凝土澆灌的樓面也承受不來如此的轟擊,裂紋似龜背上的印記擴散開來,碎石四濺。
「再強壯,再快又怎樣?」半空中,許哲鄙視的述說著,「要有腦子才行。」
身體急速旋轉,小幅度的迴旋踢也不減半分力量,正中那巨大牛頭側臉,強勁力道帶著這龐然大物身體一甩。可許哲卻也不能輕鬆落地了……
只見本該失去反抗能力的牛鬼一下抓住了許哲攻擊的小腿,如揮舞的棍棒般摔向了一邊的混凝土柱子。
許哲的身體可不比妖怪,看看那柱子九十度的利角,足夠撞碎整條的脊椎。
一邊的宙斯都有些不能看下去……
一次呼吸,膝蓋極限彎曲,許哲如一條水蛇,緊緊帖服在了牛鬼粗壯的手臂之上,揮擊無用。
沒等這怪物反應過來,懷抱著牛鬼臂膀的雙手發力,站近一點都能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音。
「啊!」一聲嚎叫,疼痛使得自己不得不放了煮熟的鴨子,許哲輕鬆的落在了面前的地面之上。顫抖著烏黑的瞳孔,蠻不自覺的竟對這人類產生了恐懼,「你到底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妖怪是不可能感受到這般疼痛的觸覺的!」
「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你們的神經比較遲鈍。一般能讓人類疼暈過去的感覺,借由你們的身體表現出來就像蚊子咬的一樣。」說話之時,許哲那沒有繃帶的右手緩緩的背到了身後,些許細微的銀白光斑在掌心中凝聚著,如同螢火蟲般渺小,可看在宙斯的眼中卻是格外的驚訝,「不過我的力道可不是想讓你疼暈,而是痛到死為止。只需要巧妙的攻擊身體最懼怕痛楚的點,足夠讓你膽寒。在Z國,我們稱這樣的點為『穴道』。」
「去你媽的穴道!我一招就能殺了你!」痛楚不光能讓人恐懼,更能讓這怪物憤怒,邁著沉重的步伐,牛鬼已有覺悟,就是被折斷了雙手,也要用角頂死面前的混蛋。
如青松,屹立不動,那身後掌心中的螢光,已膨脹到了臨界的點。所謂的「瞬」便是絕對的冷靜,不管對手是人還是怪物,是弱小的綿羊還是百萬雄師,心臟的跳動不許快也不許慢,身體的運動不許急也不許緩。終歸一句,在混亂的戰鬥中找到制勝的點,然後一「瞬」決定一切……
頃刻,龐大牛鬼來到身前,揮動雙拳,快的空中形成無數拳影,如一場密集的流星。
許哲不過輕閉雙眼,身體左右極小幅度傾斜,在這拳影中躲閃的自在,那腳下的地面卻被這暴風雨般的拳頭轟成了碎片。
一寸一寸向前移動,當已近到這牛鬼胸前,猛然睜開雙眼,許哲如柳葉般的動作驟停,揮動的右拳和第一次的攻擊一樣,打在了對方的胸口。
可效果截然不同,牛鬼連退都未退上一步,只是攻擊的拳頭停了下來。沒有了憤怒,沒有了恩怨,剩下的只有疑惑,牛鬼疑惑的看著面前矮小的人類。
「為什麼……」顫抖的聲音發問,牛鬼只想知道。
「什麼為什麼?」顯然許哲並不明白。
「為什麼從一開始你便能一招就殺了我,可卻硬要和我浪費這麼多的時間?」說這句話時,那恐怖的牛嘴中嘔出了大量的黑血,再看許哲攻擊的拳頭,掌心中的銀白光團消失不見了,而在牛鬼的胸口也出現了一個對穿的空心大洞。
「我只是討厭用那傢伙的招式而已,子涯的空靈勁,即便從我這個身體裡發出,還是帶著他的味道……」許哲不想承認子涯的優越,就像不想承認自己便是他一樣。可時至今日,當一無所有時,子涯這直接轟擊靈元的拳又是最好用的東西。
看著那猙獰的怪物在自己的面前化為湛藍的光點,隨風消失在空氣中,許哲只覺得是浪費時間……
轉過了身,顫抖的一步步走到了宙斯的身前,不過十來米的路途,許哲走的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的如死人一般。
「你不該強行催動體內靈的,它們本身都在拒絕著你,稍微控制不好,你會被自己給殺了。」宙斯的提醒很直接,並沒有被許哲這強悍的空靈勁迷惑,發現了其中的弊端,「現在的你不適合使用自身的靈氣,下次注意。」
「我的身體不用你來擔心,你的『考試』我做完了,不說拿滿分,及格應該沒有問題吧?告訴我,那潘朵拉的盒子在哪裡?」大口的呼吸著,即便遙遙欲墜,許哲也要是在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以後……
「去澳洲吧,找一個叫珍妮。克莉絲丁的20歲女孩。」這是許哲應得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