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平和的腳步聲,向著場區走去,悠長的走廊上迴盪的都是這腳步的聲音。奇怪是,整個工廠如同一座鬼城一般,根本看不見任何人的跡象。
即便說方向的催眠藥粉效果極佳,可路過的幾間全玻璃辦公室時,裡面除了實驗的器材外什麼也沒留下。
越是走下去,越是有一份不安,大家心裡都在思考著為什麼。聯繫起來的答案,只有一個,可大家並不想相信……相信百鬼已經完成了核彈的研製,決定廢棄了這個工廠……
現在也只能詢問內部的活人,求證事實了……
來到了那間巨大的場區,是許哲第一個推開了雙開的大門,意外的是竟然有人迎接。十位傭兵正端槍瞄準著大門,在許哲推開大門的瞬間,槍聲齊鳴。
眼前槍口激盪起的火光甚至能讓人目眩,但卻比不上愛麗斯的動作。腳下一次發力,身體前傾,迎著呼嘯的子彈,天使衝了上去。
方向是懷抱著黑貓,側向一轉貼在了門邊的牆壁之上。
許哲倒沒迴避的意思,單手抓住了閻王的後衣領,如提小貓一樣的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充當擋箭牌。閻王是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無情的子彈打進了自己的身體。
連續的槍聲維持了十秒,並不是子彈射擊完畢,而是能射擊的人全倒在了地面之上,握槍的手臂怪異的扭曲著,那可不是人類能達到的角度。
愛麗斯就站在這一群男人的中間,看著他們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這都是自己的「傑作」。
「完了嗎?」許哲無所謂的問著,提著閻王的手抖了幾抖,辟里啪啦各種型號的彈頭從閻王的裙子下跌落了下來。
「喂,臭小子,你還是男人嗎?」閻王低垂著頭,不滿的說著。額頭上一個清晰的彈孔急速的癒合,連一絲的血都未流出過,「竟然拿小孩當擋箭牌?!」
「拜託,我可是人類的軀體,中彈會死的。」許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走進了場區之內。
那隊長正因痛苦在地面掙扎著,強壯的身軀很像鐵錘的翻版,一頭紅色短髮像血的顏色。
半蹲在了他的身邊,許哲冰冷的目光在他抽搐的身體上遊走。突然,一把抓住了他身體下方另一隻完好的手,而手中抓住的竟是一顆漆黑的手榴彈。
「你以為這種東西能傷到我們嗎?還是說你只是單純的想死?」緩緩的將手榴彈從這堅強的士兵手中取了下來,隨手一甩,丟到了一邊的牆角,「好了,告訴我,工廠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看不見工作的人?你們在幹什麼?想幹什麼?」
「我不知道,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長長歎了口氣,長官努力的搖頭,用的竟是阿拉伯語。
「想玩語言遊戲嗎?」許哲卻是同樣用阿拉伯語說著,「還想學其他的語言嗎?法語?德語?想不想聽聽倫敦郊區的發音?」
隊長不再發表言論了,面對著許哲,總有一種被壓迫的氣勢,好像再做任何無謂的抵抗,結果只有死。
不光是許哲一個,其他的女人,小孩,還有那滿臉微笑的青年,全都是最危險的瘋子。
「我們……在執行清理工作。」側頭貼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隊長終於妥協了。這也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大家不過是僱傭的兵,沒有理由為了不必要的忠誠枉送了性命,「具體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工廠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必須清理乾淨……」
「你說的清理乾淨?」愛麗斯似乎有點不明白。
「清理乾淨她們……」用下巴指了指那牆邊的巨大牢房,隊長平靜的語氣如同是在說打掃垃圾一樣,「她們全是本土招募的工人,上面的意思,不能讓他們活著,以免洩露這裡事情。」
「很像九尾的辦事風格的……」許哲的意思便是相信了這隊長的話,緩緩的站了起來,「帶著你了人離開吧,算是合作的報酬。」
「你瘋了嗎?他可能去跟九尾報告的。」愛麗斯不滿的指責。
「如果他們還有膽子回到九尾的身邊,告訴她自己洩露了機密。那他們才是真正的『瘋』了……」無所謂的說著,許哲開始了檢查這詭異的房間。
「好了,好了,你們也快走吧。」微笑的方向走到了牢房前,打開了大門。
不管聽不聽得懂方向的話,人類對生存本能的渴望還是讓他們如洪水般的湧了出來,向著大門,向著工廠的出口跑去。
不過數分鐘後,偌大的場區內只剩下了潛入的四人與一隻貓,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現在怎麼辦?」雙手插腰,愛麗斯其實很不想這樣的發問。
「不知道,很顯然九尾的行動速度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快,想跟上她的步驟……很難。」許哲說著最真實的現狀,走到了場區正中的金屬大爐前。
「不管如何,先把這裡炸了再說,不能留給九尾再使用的機會。」閻王對著方向點了點頭,後者自然的拿出背包中的定時炸彈,走向了正中的熔爐,設置起了爆炸的時間。
「何必那麼麻煩?」突然,一個聲音從大門口傳來,四人同時心中一震,因為大家都未發現這人的靠近,連自視頗高的閻王也是一樣。
猛然的轉身看向了大門口,一位滿臉鬍渣的邋遢男人走了進來。身上穿著一件標準的白大褂,腳上踏著沙灘拖鞋。眼神顯得格外的頹廢,如同剛剛喝醉了一樣。一頭烏黑的長髮在身後紮成了馬尾巴,給人不男不女的感覺。
這樣的傢伙,大家絕對聯繫不到什麼醫生,科學家的身份,說是看門的大叔還很像。
「整個工廠在修建前已經埋設了大量的炸藥,大概還過十五分鐘就要爆炸了。」說著,這中年男人還認真的看著手錶,「不對,現在是十四分鐘了。沒必要再安設炸彈了,不過是浪費而已……」
「他的身上沒有妖氣,甚至連人的氣息都沒有……」愛麗斯低鳴的「闡述」,暗暗的靈氣灌注進了腳下的靴子中,銀白的光環隱隱圍繞著身體旋轉著。
「是啊,最讓人討厭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有和我一樣的味道……是死屍的味道……」閻王縮放著雙拳。
「你們覺得他會老實告訴我們他是誰嗎?」方向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起來,放下了肩膀上的黑貓。
「不管如何,他好像知道更多我們想要的情報。」許哲抽住了自己隨身的譴責之劍,刺耳的劍鳴就是開戰的號角。愛麗斯最先衝了上去,方向也不怠慢。
兩人一左一右,夾擊而上。可再看那被攻擊的大叔,如同什麼跟自己都沒關係一般,
藉著上帝舞鞋的力量,這凡間的天使卻有著飛鳥的速度,一個滑行來到了男人左側,一手反扣男人左手脈門,拉直繃緊,抬起一腳膝蓋頂在了對方的腰眼,男人半邊身體被鎖成了「標本」。
追上的方向也是使用著同樣的招數,不過卻是反向固定。這突如其來的男人,此刻已似十字架上的耶蘇動彈不得。
「輪迴……」拖行雙手前衝,閻王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目標,雙手漸漸收緊,只留下了兩根青蔥般的食指,靈氣在其上聚集。
距離兩米,閻王一躍而起,從這男人頭頂躍過,兩根手指狠狠點在了這男人的額頭之上,力道帶著這傢伙都已仰頭看天。
可等待中靈魂出竅的現象並沒有發生,整個廠房中只剩下了許哲拖行長劍接近的緩慢腳步聲。
「Z國的閻王原來是這樣招魂的嗎?似乎挺有趣的?」那已不能動坦的大叔放肆的笑著,笑聲好像在說,自己才是掌控局面的玩家,「不過也太落後了吧?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要親手觸碰對方,難道就不怕別人有傳染病什麼的嗎?」
說話之時,許哲已來到這狂妄傢伙面前,雙手緊握劍柄,高舉起了鋒利譴責。
同一時刻,強勁靈壓以這大叔為中心,如風暴般向四周襲來,身邊的方向與愛麗斯都是被震飛出了三米落地。
也正是這股靈氣,閻王辨別出了其中隱藏的味道……這是神的靈氣……
「噹!!」一聲巨響傳出,將所有的目光拉到了許哲與這大叔身上,一圈衝擊的氣浪又是向四周吹散。
許哲攻擊的劍停在了大叔身前數公分的位置,並不是不想殺了這傢伙,只是一把巨大的鐮刀架住了自己的劍。
那巨大的鐮刀,除了半米長的新月型刀刃泛著森白之光,週身全是黝黑的顏色,兩米長的柄部牢牢握在這男人的單手之中。
許哲沒有退縮,持續加著力量,接觸的譴責之刃不斷的顫抖著,激盪起些許艷麗的火花。
「閻王,看清楚了,新一代的死神,就該用這樣威風的兵器。」獰笑的與許哲對峙著,大叔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死神之鐮?你是……希臘冥王……哈迪斯?!!」閻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說出的話。也正是這確認了他身份的語言,讓一邊的方向與愛麗斯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是……他是神?」愛麗斯都分不清楚狀態了,明明神與百鬼是勢不兩立的對手,九尾更是要摧毀了神界。但現在,這可謂一級的大神卻在百鬼的工廠中,與象徵正義的自己戰鬥?
「呵呵,說的你好像不是一樣?」微微用眼角瞟了下一側的愛麗斯,確實帶著死神的氣息,「要是硬說有什麼不同的話,你是被神丟出了神界,而我是正當的『辭職』,是我自己炒了『BOSS』過來的。」
「喂!不是先說好只對付百鬼嗎?現在連神都介入了,價錢要重新談了。」方向還是最關心著利益。
「許哲!別和他打!走啊!」閻王叫喊著,已顧不上什麼神的儀態。
「聽見了嗎,小子?你同伴正好心的提醒你。」獰笑的哈迪斯如真正的惡魔。
「吵死了,管他是神是妖……阻攔我的去路,你就要死。」許者冰冷的語氣可沒有退縮的意思。手上發力又是一次揮劍,強大反震力逼得兩人都連退開了三步。
「呵呵,果然是被九尾看中的人,不會被什麼可笑的三界定論所束縛。說真的,在你身上還真看出點九尾一樣的思維方式。」揮舞著手中的長鐮,哈迪斯的靈氣釋放的更加洶湧,這是興奮的表現。
「是嗎?看來你和她挺熟的?能告訴點我想知道的事情嗎?拜託了……」說話之時,許哲已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Z國的眾神之父……」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