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看起來跟先前並沒兩樣,但內心裡的變化卻是外表看不出來的,淼婆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失聲道:「神眼並沒治好舞,它在排斥舞,舞,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瑟大驚。
舞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抬起手,在額頭點了一下,額頭中央慢慢張開一條小縫,從第三隻眼中射出一道淺淺的光芒,雖然能讓神眼睜開代表她重新擁有了神眼之力,但是那光芒透出的卻是讓所有三眼族人恐懼的東西。
「怎麼可能?舞身上幾時混雜了獸的血液?」瑟一下感到世界崩塌了,最疼愛的女兒竟然跟獸的距離那麼近,而跟三眼族卻一下隔得那麼遠。
「哦,我差點忘了,舞好像也喝過我的血,真沒想到,看來你們的神眼就是因為這點而抗拒她的,人我帶走了。」東方易笑道,從舞的眼神裡他已知道對方默認了。
「父親,從小我都聽你的話,以前你也說只要自己覺得對的就去做,現在我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假如你再阻止我,那只會讓結果變得糟糕,求你,別逼我!」舞看來已想到了決裂的可能,這次任何事都不會阻止他。
「族長,算了吧,看來這都是注定的事了。」淼婆婆勸道。
瑟歎歎氣,就連神眼都無法使舞變成以前的樣子,他還能做什麼呢?他一下覺得老了許多,以前老是覺得舞還是那個向他吵著要媽媽的小女孩,可現在看來她好像長大了,大到他不該拿父親的威嚴管著她每件事。
他艱難地舉起手對著兩人無奈地揮了揮手。
「走吧,都走吧,但是東方易,你要記住,舞是我的女兒,也是一個三眼族人,只要我有一天找到將她身體裡的獸血除去的辦法,我會重新帶她回來。」
「只要你那時做得到,我隨時歡迎。」
「喂,你難道不想要我了?」舞重重捶在東方易肋部,讓後者疼得咧嘴,誰讓他那張嘴亂說話呢。
兩人的舉動惹得女孩們大笑,就連三眼族人也都笑了起來,瑟看到這幕也覺得實在無可奈何,這可是他最感無奈的結果,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咦?混沌在叫我?」東方易感覺到了麒麟傳來的急切呼喊。
「發生什麼事了?」眾女圍上來問道。
「你們待在這裡。」東方易留下一句話就狂奔著離開了,眾女哪肯留下,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朝他離去的方向衝去。
「去吧,以後記得回來看看就可以了。」瑟朝舞擺擺手,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嗯,知道了。」舞開心地一笑,朝女孩們追了上去。
麒麟受傷了,獸身上的傷處不下十幾處,更讓東方易感到震驚的是戈如秋竟被不知哪出現的獸一劫走了,奇怪的是,只是一副靈魂軀體的獸一卻能將麒麟輕易制伏。
東方易記得獸一曾說過他不能出水天之境,否則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他連靈魂都會消失。
因為水天之境地只接受獸,而女孩們並未擁有純正的獸體,所以即使女孩們怎樣央求,東方易也只能一人上去。
看著東方易升入天空之中,雖然他允諾一定會將人完整地帶回來,但……
「東方沒事嗎?那個獸一連麒麟都打傷了。」
「放心吧,沒人能威脅到獸的,我們等著他回來吧。」凌若璇雖這樣安慰大家,但自己心裡卻是有著同樣的擔憂。
「獸一,你到底想做什麼?快放了如秋!」東方易怒道。
「我為了抓到她,失去了獸魂一半的力量,怎麼會輕易放過她。」獸一的身體搖搖欲墜,出入水天之境確實讓他吃不消,可是為了他決定的事這些並不足為重。
戈如秋被綁在一個石柱上,已經暈過去了,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但身上看來並沒傷到,獸一也知道要是真傷害到這個女人的話,東方易是不會饒了他的,而他也不想跟他徹底決裂。
「獸主,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獸是具有獨特而唯一的存在,不可能會有兩隻獸同時存在,以你現在的力量來說,是我所見過所有獸中最強的一個,你能做到以前那些獸都無法做到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也並不清楚,但獸存在的意義並不僅僅是為了像你現在過安逸的生活,我活著時曾稱霸十幾界,其他獸也曾做到類似的事,可是你,僅僅局限於人界與冥界顯然太狹隘了。算了,你要怎麼個活法是你的事,畢竟你成為真正的獸時間還不長,無法體會到我所說的,現在重要的是你得活著。」
「我會活得很好的,獸一,你好好做你的看守吧,我只想要回我的人。」東方易邁步上前。
「等等。」獸一喝止了他,「這孩子再過不久就要出世了,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出現兩隻獸不能共存的情況,你的位置就會被新生獸取代,到時你只有死路一條啊!」
獸一的苦心規勸並沒打動東方易,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我知道,可是虎毒不食子,就算對一個陌生人我都無法下殺手,更何況那是我的孩子,獸一,我明白你的苦心,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獸一無奈地看著他,搖搖頭歎歎氣,身體突然一隱,轉眼已到了戈如秋身邊,化成了刀狀的右手橫在她脖子上,威脅道:「獸主,別逼我,我的使命是保護下一代獸的安全,這女人肚子裡的孩子也會成為獸,但是跟你純正的獸血相比,你的生死才是我擔心的,其他人再怎麼樣我都無所謂。」
「你真是瘋了!」東方易終於憤怒了,正因為對方跟他一樣都是獸才一再忍讓,可要是傷害他的人他絕不會答應。
「該死的,快放了她,我什麼都可答應你!」惱怒的東方易硬生生將身旁的一根石柱轟出一個大大的窟窿。
但獸一不為所動地搖了搖頭:「知道為什麼其他獸死後獸魂只能被塵封在這些石柱中而不能像我一樣嗎?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就是為了防止像你這樣不聽話的獸,獸主,你是最後一隻獸,我不會讓你死,但是化生池裡不能同時擁有兩隻原球,必須有一個消失,獸主,選擇吧,你還年輕,但是這女人肚子裡的只不過是一個連思考能力沒有甚至尚未成形的胎兒罷了,孰輕孰重,你應該分得很清楚。」
「必須有一個消失對嗎?」東方易慘然笑道,「我已考慮了很久這個問題,但想來想去,還是只有這個解決辦法,你放了如秋,我消失!」
「不行,你不能死!」獸一勃然大怒,他說了這麼多對方竟一點都沒聽進去,他太失望了,但接下來的事卻讓他駭然大驚。
東方易抽出了龍紋刀,當胸一插,刀身當即沒入胸口,血順著刀柄慢慢滴落到地上,將地面染紅了一片。
原來……死也不過如此!
我……死得太草率了嗎?
似乎……還有很多事要做!
「東方,停手啊!」戈如秋不知幾時已醒了過來,但第一眼入目的卻是東方易沐血倒下的場景,她聲嘶力竭地叫著,但倒下的人卻始終沒有站起來。
「你為什麼要殺死他?為什麼啊?」
對於這樣的指責,獸一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只是想幫他,只是想讓獸的時代再延續得長一點罷了,我這樣做也有錯嗎?
「我不會傷害你的,這……這就算是對他的承諾吧,好好地生養你的孩子吧!」
獸一手一揮解開了戈如秋身上的束縛,戈如秋像瘋了一樣向他撲來,可是沒機會了,獸一將她一下送出了水天之境。
他走到東方易還依舊溫熱的身體,將刀從他傷口拔出,奇怪的是血並沒因此而噴濺出來。
「大概……我所做的你不能理解,所以我會等到你承認的那天,或者……等到你能讓我信服的那天,但在那之前,你必須活著。」
獸一將雙手貼在東方易的傷口上,誰都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莫非他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誰也不清楚,只是他的身體慢慢地變淡,直至化成一陣煙飄散開去,而這時東方易胸口的致命傷也消失了。
只是……東方易整個人慢慢地陷入進了地面中去,直至被完全淹沒。
他去了哪?沒人知道,就連不知影蹤的獸一也不會知道,更別提還在水天之境地外等待的女孩們了。
而遠處,那個代表東方易的化生池內,兩個原本不斷游動的原球,此時其中一個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