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三十二集 第九章
    從西方省份回去泰坦帝國的首都必然經過巴特拉鎮,在不久之前,西方來的下等人也是由這裡引領大軍開進都林,不過這種事再也不會有了,如果不算主動撤退的德意斯人,到9月14日,盡管帝國的攝政王還未發布新的告全民書,可這個國家的民眾都相信,神聖泰坦已經徹底擊敗了侵略者。

    巴特拉鎮是個引人入勝的城鎮,經歷了戰爭,但它仍有許多保存完好的商人和貴族宅邸,建築樣式來自哥特、巴洛克、古羅曼和時下流行的新藝術等各個時期:教歷五世紀,此地的領主發掘了溫泉,巴特拉鎮從此就開始經營健康事業。

    羅伊波施多夫溫泉療養院擁有泰坦帝國最大、最美的溫泉浴場(該療養院現於奧地利施泰爾馬克省南部地區)不像許多道路交通不算通暢的療養勝地,巴特拉鎮依靠供水系統將溫泉直接送入城鎮居民的家中,在商人和貴族的宅邸,最令當地人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們的豪華浴室,還有用於治療循環和肺部疾病的頂級天然溫泉。

    小鎮郊外朝向東北方的一側,都林斯大平原仿佛突然消失不見了,比德邁地貌和連綿起伏的丘陵山谷擋住住了旅人的視線,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景致並不是山谷和丘陵間在黃昏傍晚湧起的雲海,而是玄武巖峭壁上屹立著的一座氣勢鎊礡的巨大城堡。

    教歷二世紀末,剛剛確立帝國版圖的泰坦尼亞王朝在此地的古羅曼碉堡遺址上建造了人們在今天看到地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那個時候,南部的高盧人還沒有形成王國的規模。他們像德意斯野蠻人一樣四處劫掠,尤其鍾愛泰坦中部平原。為了阻止高盧人地侵犯,當時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駐扎著西方世界最精銳地步兵和騎兵。但在教歷三世紀。泰坦人由擴張中得到了廣大的南方領土,並把高盧人驅逐到海邊。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再也不是邊境要塞。他的防御作用淹沒在歷史的雲海之中。

    今天,巍峨聳立於雲端的巴特拉德克施忽然敲響沉默了五百年之久地戰斗警鍾,警鍾的奏鳴穿越雲層、穿越山谷,一直傳到高地上的城鎮。鍾聲並不是意味著敵人來犯,而是為了迎接從衛國戰爭的戰場上凱旋而歸的帝國勇士。

    上午九點。第一支近衛軍部隊開進巴特拉鎮的街道。古鎮的街道狹長、狹窄,有些地方只能容五馬並行,為了行路通暢,地方行政部門發布了禁止居民上街的命令,可熱情淳樸的巴特拉人自有辦法,每戶人家都在沿街的屋頂上搭建了木板便道,所有地住宅都開著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清早就占據了街道上制高點,等到近衛軍戰士走上青色的石板路,煙花、鞭炮、歡呼就一股腦地響了起來。人們都用最美好的笑容迎接血凱旋地帝國衛士。除了歡笑和珍藏的杜松子酒,巴特拉人還為偉大的勝利准備了一項保持了數百年之久的傳統節目。等到煙花和鞭炮全部耗盡”卜鎮人就用家裡所有地盆盆罐罐接滿溫熱的泉水。也不管街上的士兵接不接受,站在屋頂上和窗戶裡的人就把溫泉水朝著戰士們當頭潑下!巴特拉溫泉養育了這方土地上的民眾,民眾就把泉水送給保衛這方土地的子弟兵,洗去戰士的疲憊和身上的血跡污垢。

    11點。就在小鎮街道陷入一片汪洋的時候,不知為何,歡慶勝利的場景忽然安靜下來,這種令人納罕的寂靜從鎮口一直向各條街道蔓延,居民紛紛在屋頂上踮起腳尖,所有人都在朝西方張望。

    11點剛過,巴特拉鎮的歡迎儀式最終爆發出最為炙烈的歡呼,“萬歲”的吶喊此起彼伏!

    在漫天水光和溫泉蒸汽的霧靄中走出了一位跨坐黑色魔獸的騎士,人們似乎並不在乎他的身份,只是奮力地扯著脖子呼喊他的名字:

    “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毫無疑問,這個被賦予神聖奧義的名字屬於泰坦帝國的民族英雄,屬於這個大帝國的現實統治者。

    最開始的時候,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沒有遭遇到士兵們遇到的水波,他悠然自得地走在街道上,享受著萬民歡呼帶給他的滿足感,可事發突然!在經過一棟高大貴族官邸的時,一個狂熱崇拜英雄的姑娘從屋頂上朝他撲了下來,撲落的過程中又打翻了一個盛滿水的水桶,帝國攝生王沒有接到那個大膽的女孩兒,卻被溫泉水淋了一頭一身。

    目睹這一幕的小鎮居民都有些驚恐,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朝子弟兵宣洩狂喜和熱情,可換了帝國的偉大統帥……民族英雄沒有發火,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開了胸甲、摘掉了背甲、撕開了襯衫,士兵和當地人紛紛瞪大眼睛,他們的視線追隨著最高統帥的肌肉和位於其上的錯綜縱橫的傷痕!

    歡呼又響了起來,水光飛濺,在家家戶戶的屋簷上匯成流瀉的瀑布;小伙子吹響口哨、紳士叫出怪嘯、少女和老大娘們發出尖叫!圍繞著赤裸上身迎接狂歡的民族英雄,小鎮徹底陷入歇斯底裡,泉水積累成河道,河道上就飄著士兵、統帥、還有女人們拋出來的花朵和內衣物。

    “不管你相不相信……全泰坦有七成的女人都會以跟你上床為榮!”炮兵將軍打趣兒地說。

    “剩下那三成呢?”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似乎仍有些不甘心。

    “剩下那三成是想給你生兒育女的,你得小心她們!”

    奧斯卡笑了起來,周圍的軍官也笑了起來,小鎮上的水蒸氣包裹著他們,凱旋而歸的勇士如在仙境中漫步。

    溫熱地泉水和清澈的河流。雄偉的山巒和幽僻地峽谷,起伏的草地和濃密地森林,壯美的大自然賦予了巴克特人愉悅樂觀的情懷。穹蒼下的山川披上一層耀眼的金色。白雪皚皚地尖峰遠在天邊,染上陽光便發散出熠熠的光彩。

    走在山道上。目之所及遍植紅楓,楓葉間或紅或綠,時候尚早,秋還未到。側耳傾聽,山谷如怒海。林濤陣陣,朔風飛揚。黝黑的森林就像披裹重甲的武士,只由枝葉幻化出色彩,在流雲和日光下輕搖擺蕩,時而像流光溢彩的畫布,時而像少女妙曼起舞。

    今天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經不是前代皇族的私產,這裡由當地的兩位伯爵兄弟經營,搖身變成一座豪華賓館。是相臨數省的大貴族和巨商富胄的活動中心,每年一度地拍賣會和山地跑馬賽都吸引了無數嗜好收藏和賭博的大人物。

    傳說城堡奠基的時候,浩大地工程驚醒了隱藏在山谷裡的一條生著蝙蝠翼的紅龍。當地居民和駐扎此地的士兵嚇得魂飛魄散,可這頭體型比城堡還要大上一些地紅龍並沒有傷害吵醒它的人類,而是在附近的天空轉了幾圈。然後就飛向宇宙。自此之後,紅龍的塑像就作為巴特拉德克施城堡以及附近廣大山區的守護神永遠保存下來。就在城堡九米高的吊門兩側,左邊豎立著紅龍展翅欲飛的塑像,右邊豎立著紅龍含翅停駐的塑像。兩座石體塑像高近十米,建造它們的工程要比城堡竣工還要晚上兩年之久。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在山區的地理位置極為險要,它坐北朝南,只有一座大門可供進出。城堡敵樓緊扼東西交通要道,如果近衛軍在第二次衛國戰爭中能夠戍守這座巨型堡壘,西方來的侵略者絕不會輕易進抵泰坦首都,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並沒有在城堡附近地區布置兵力,他選擇在肖伯河沿岸及貝卡谷地施展他的戰術。

    在進入城堡之前,最高統帥一行人在山道上遇到嚴重的交通堵塞。

    不知是哪個倒了血霉的家伙在山道附近發現了一大片露天溫泉,結果……由幾位將軍帶頭,在城鎮裡淋濕衣服的士兵干脆脫了個精光,不管不顧地跳進泉水裡頭。

    有的部隊停下來排號、有的部隊趕過來湊熱鬧,人越聚越多,戰士們似乎忘記了他們的軍人使命,再說他們已經獲得了崇高的榮譽,現在的確需要洗脫身上的污垢……其實他們是聽說,這裡的溫泉受神明監督,可以洗脫信徒犯下的罪責。

    ※※

    即使他們是勝利者,泰坦戰士依然對戰爭和殺戮充滿恐懼,他們是勝利者,但在心靈上也是受害者。

    在等待山道恢復暢通的時候,攝政王殿下換過一身嶄新的將校服,順便見了見大擁堵的幾名始作俑者。幾個倒霉鬼裡頭軍銜最高的是一名近衛軍中將,按照作戰部部長拉裡勃蘭將軍的說法,這樣明目張膽違反軍紀的家伙該被送交軍事法庭,決不能助長軍隊裡的散漫之風。

    如果是這樣的話,軍事法庭的判罰一定會很嚴重。可最高統帥卻在這時聽說了溫泉的功效,大概是洗脫罪責這一項深深地打動了他,幾個注定要被革職查辦的將軍幸運地逃過一劫,大發慈悲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對他的傳令官說,叫隨行部隊都去附近的溫泉洗一洗吧,由沙場歸來的勇士有權享受和平、獲得身心輕松。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近衛軍統帥棄馬步行,在擁擠的士兵中間走了過去,虔誠的戰士們紛紛單膝跪地,用迎接皇帝一般的最高禮節對待他們心目中的聖人。

    遠離山道,數不盡的溫眼占據了一大片山谷,歷經千萬年的水流沖擊,泉眼附近形成無數多個火山口一般的溫泉湖。在蒸汽和林木的包圍中,光溜溜的泰坦士兵怪叫著沖過來了!他們像淘氣的孩子一樣在水裡打鬧,像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一樣歡呼。

    泰坦戰士沒見過市面?並不是的!他們見證了人類歷史上最為壯闊最為慘烈的一次生死血戰,他們見證了偉大的神聖泰坦由四面受敵苦苦抗戰直到千軍萬馬高奏凱歌的全過程。我們能說他們沒見過世面嗎?

    “她來了!她來了!”

    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打斷了笑鬧著地士兵們!

    “誰來了?”

    “是阿赫拉伊娜!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王妻殿下的馬隊朝這邊過來啦?”

    不管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是誰,她絕對是個女人,男人們免不得驚慌失措。就像亂作一團的螞蟻一樣,光溜溜地泰坦戰士急著找衣物,他們用隨手拿到的各種各樣地物事擋住身上一些有礙女士瞻仰的部位。然後就用可憐蟲才有的表情打量那位悠悠然晃出山谷森林的王妻殿下。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在一處僻靜的溫泉池邊跳下馬,她地侍女和侍衛很快就在泉眼附近搭起半遮光的帷幔。這個時候,彎刀武士也已為他們的女主人搭建了一頂波西斯式的尖角帳篷。

    所有的士兵都在朝王妻的方向張望,奈何布幔和帳篷阻隔了他們的視線,他們就在腦海裡猜測一些男人應該也必然會想到的東西,比如異族公主的身材如何。

    由於一位高貴女性的加入。狂歡一般地洗浴現場已經安靜下來,泰坦戰士放低了說話的聲音,他們的笑聲也更加深沉、喉音更加渾厚。

    不一會兒,波西斯沐浴乳液地泡沫突出布幔,經由水流沖擊而成的過道直接飄往池群的下游,戰士們都聚在下游,他們望著聚在身下的泡沫目瞪口呆,口鼻幾乎在一瞬間就充斥著甜香甜美令人陶醉地女人味兒。

    忽然,山谷間響起悅耳的歌聲,清脆的女聲用一種戰士們聽不懂的異域語言唱起了哀婉的情歌。情歌就像溫泉池群上的水霧。溫、熱、潺潺、飄渺,流入心間。即使士兵們對歌詞一無所知,可異族女子的歌喉卻清晰地吐露出泌人心脾的情懷。天、地、人都在專注地聆聽,生怕錯過!就連那些反復詛咒異族女子放蕩無恥的教士和牧師也停止了嘮叨,他們得承認,有一種情感是超越信仰和種族的。

    阿赫拉伊娜唱著歌。這首歌是由東方王朝的移民傳給了古突厥人,古突厥人被驅逐,他們建立了不可一世的奧斯曼波西斯帝國,卻還唱著古老悲戚的情歌。歌聲講述:一個王子泛舟、打槳的女孩兒對他的愛慕……(|-_-|)到了中午,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終於看到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廣告牌:“這座古堡有十倍於其他地方的生活感受”輪到這位見慣奢華排場的帝國攝政王親自感受一番,他要說……城堡的主人並沒有言過其實。

    有意思的是,在進入城堡的時候,攝政王殿下並沒有見到城堡主人,一問才知道,擁有這處地產的兩位伯爵兄弟早在西方人由此地退走之後就被鎮民組成的自衛隊給吊死!理由是兩兄弟“熱情”地接待了侵略者裡的大人物,巴克特人容不下給這片土地抹黑的小丑!

    “這是個問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轉向隨行的一位將軍,對方是軍部最高軍法處的主官:“帝國社會各個階層在戰爭中的動蕩主要表現為暴力泛濫和行政體制的缺失,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要以軍法條文明令禁止濫用私刑,所有民間武裝和貴族成立的私兵部隊以及雇傭兵部隊都要在地方政體確實恢復之後即行解散!我的意思是一個例外也沒有!”

    軍法官鄭重點頭。

    攝政王殿下又說:

    “清算是必須的!神聖泰坦只出過英雄和勇士,賣國賊和叛徒都在地獄裡頭!”

    “是元帥!”最高軍法官又點了點頭。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忽然擺了擺手,“我還是得囑咐你一句,清算不是歇斯底裡地發瘋!要分清是非曲直,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不干不淨的家伙!”

    “最高軍法處會對地方報告上來的每一個涉及叛國的案例進行專門調查,您放心吧!”

    奧斯卡終於輕松地點了點頭。戰爭雖然結束了,可他仍然忙得暈頭轉向!與其一門心思地行軍打仗,處理戰後的各種繁瑣事宜差點讓他憂憤致死,——不是他不懂,而是他對每日一籮筐的公文報表還有各個利益階層召開的口水會議徹底厭煩了。

    就像我們剛剛形容過地一樣,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經完全擺脫了軍事要塞的冷線條。他的外觀雖然巍峨高大,充滿古羅曼武士鳥瞰一切地英雄氣概,但他的內部卻被賦予了簡約樸素極具生活氣息地裝飾。

    主堡的公共大廳即是會客室也是一個小型的博物館。這裡的天花板沒有連排十幾層的大型水晶燈飾,也沒有千篇一律地宗教壁畫。只有亞麻布包裹的燭台,還有一些東方引進的燈飾陶俑。

    客廳博物館並不像首都常見的大型陳列廳一樣金碧輝煌,陽光從大廳天花板下面的三十多處石窗透射而入,在人們眼中上形成多條光束流轉穿梭的視覺效果。博物館內的陳列品名不見經傳,到訪的人不免懷疑這些藏品的價值。但可千萬不要看走眼了!

    那些傳統服飾都用特殊藥水處理過,每一件都是歷史名人穿戴過的古物;那些上等瓷器並不是尋常貴族家庭裡流通地瓷盤瓷碗,那是真正的東方藝術品,每一件瓷器上都以西方人難以想象的技法描繪著風景和人物;那些書籍是傳自羅曼帝國甚至更遙遠地神話時代的手寫卷軸:那些鎧甲劍盾是泰坦帝國歷史上數一數二的大英雄大將軍使用過的物品:

    那些年輕漂亮地女郎……

    年輕漂亮的女郎?

    客廳裡的女郎可不是博物館裡的藏品,能夠先於帝國攝政王進入這間豪華酒店的小姐女士紳士貴族都是臨近幾省響當當的門閥世家,他們趕到此地是為了給帝國的現實主宰者歌功頌德。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這些來自地方的一流人物寒暄了一陣,以他的身份,即使他扭頭便手也不會有人抱怨,但攝政王殿下在維耶羅那就曾領教過地方貴族對皇室成員的接待傳統,那一次他成功地讓一個絕代佳人做他的養女。不知這一次他會得到怎樣的收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阿赫拉伊娜絕對沒有機會像往常那樣霸占她的丈夫。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度過的第一個夜晚也絕對不會寂寞。

    午餐會在城堡的橋形城垛上舉行,這塊城垛非常寬敞,有近四百平米,背朝主堡敵樓。連接雙層的舞廳,還有一道角門直接通往客房所在的樓層。由於城垛是露天的,坐在餐桌上的人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山間的霧靄、感受暖洋洋的日光和涼爽的山風。

    盡管主菜不是太和攝政王殿下的胃口,但城堡用特殊方法釀造的啤酒還是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產生了不虛此行的念頭。不過餐桌上的陪襯都是些無趣兒的家伙,塔裡和幾個老伙計都在忙著照看各自的部隊,城垛上只有奧斯卡一個人陪著那些說話時口齒不清、做事時謹小慎微的地方貴族。

    用啤酒打發掉午餐,奧斯卡的休閒時光便告一段落,他的侍從和勤務官已經把城堡頂樓最為豪華的大套房整理出來,看看那些下人的布置,奧斯卡不用猜也知道他的起居室又被改造成決策中心了。

    坐在一路隨行的冰熊沙發上,帝國攝政王按照日程安排先後接見了幾位將軍,這些面目肅然的高級軍官分別來自不同的軍事單位,在他們懷裡都揣著急待解決的緊急軍文,沒有一件不需要最高統帥親自批示。

    奧斯卡已經適應這種緊張忙碌的生活,他的大腦可以按照文件上的字句羅列出一應反射符號,有些符號告訴他這件事必須親歷親為,有些符號告訴他這件事可以讓部下打發掉,有些符號提醒他事實有待查證,有些符號警示他危險藏匿其中。

    在接見最後一位軍官時,示警符號突然在他的腦海深處鳴叫起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禁打起精神,他看了看面前的這位少將軍官,又看了看手裡的信件:

    “你是說……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將至今也沒有退休的打算?”

    “很抱歉元帥,恐怕是的!”

    奧斯卡皺起眉頭,他是在半個月之前通過第三者向尤金將軍提出這件事的,按他的預計,已逾63歲高齡的尤金上將在第二次衛國戰爭勝利結束之後就已經登上了他的軍旅生涯地制高點,如果他能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奧斯卡不吝給他一個元帥的虛銜。可現在看來……攝政王殿下的思考完全偏離了方向,而他又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

    在魯賓元帥打定主意隱居斯布亞霍辛之後,阿爾法三世時代地高級控軍將領裡面只剩下南方集團軍群司令長官一個人在獨挑大梁!算起來……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將經營南方軍的年頭和銀狐阿蘭經營首都軍部地年頭差不多。可關鍵是,阿蘭和魯賓都已退出。尤金憑什麼占著茅坑?

    帝國攝政王算得上是了解尤金將軍的一個人,這位老將軍的某些品質稱得上是泰坦軍人的楷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早在他的少年時代就對南方集團軍群地司令長官極為推崇。可了解是一回事,現實卻是另外一回事!不管尤金出於怎樣的理由不肯交出軍權,在此時此刻。帝國的現實主宰者大力收攏軍權的當口,這位一大集團軍司令官的決定都是不太聰明的!甚至可以說,尤金要麼是個政治白癡,要麼他就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

    “你確定尤金上將對你的答復是堅決不退休?”奧斯卡狐疑地望著站在面前的近衛軍軍官,他有些困惑,因為尤金沒有任何不肯交出軍權的理由。

    “我覺得……尤金上將地意思並不是堅決不退休,而是在這個時候不會退休。”軍官說出自己的猜測。

    奧斯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不是一個意思嗎?我是要他現在就退休!”

    軍官無可奈何地攤開手。

    警兆已現!帝國攝政王揉搓著手指頭,西方集群也好、被德意斯人打散了的北方集群也罷!最不該出問題地就是南方軍群,因為南方軍的背後站著那麼多喜好耍小聰明的野心家。只要一個不好,奧斯卡就得不到好果子,他對陽,年山間遇襲時的境遇記憶猶新。南方人既是那種不達目地不罷休的實干家,也是一群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劊子手!

    “尤金將軍……最近有接近過……你知道的,他有沒有見過一些可疑的人?”

    軍官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他是最高統帥以軍情局的名義安插在南方軍總司令身邊的眼線。但他知道尤金上將從一開始就對他的身份了然於胸,只不過誰也不會揭穿罷了。

    “沒有!”軍官肯定地說,“跟往常一樣,尤金上將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沒有避諱我的存在。”

    “一件都沒有?”並不相信。

    “一件都沒有!”

    經過一陣難耐的沉默,帝國攝政王終於向報信的使者揮了揮手,正襟危坐的中將軍官如蒙大赦,他起身朝最高統帥立正敬禮,在說了一些恭維話之後就退出去了。

    “你怎麼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轉向室內一處陰暗的角落。

    格萊恩阿爾普勒侯爵像住在黑洞裡的巫師一樣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還能怎麼看?整件事不外乎三種可能!”

    “哪三種?”奧斯卡叼住一根羽毛筆,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答案。

    “一,你的眼線被騙了:二,尤金被騙了:三,包括你和尤金在內,咱們都被騙了!”

    “騙?我看不到騙局!”奧斯卡疑惑地搖了搖頭。

    “你就在這個騙局裡面,當然看不到了!”

    “是怎樣的騙局?”

    格萊恩阿爾普勒從陰暗的角落走了出來,經過戰爭期間的療養,這個深不可測又有鬼神之能的老人顯得神采熠熠,他的眉宇之間盡是歲月歷練出的精明和矯捷,一雙色澤班駁的嘴唇稍稍上揚,這使他的滿面微笑透露出不懷好意的鬼祟之色。

    “這個騙局是由自然和不自然合成衍生的!”老人踱到親王殿下身邊,他像變戲法一樣展示出一朵紅色的玫瑰。“紅花!多麼鮮艷、多麼歹毒!帕爾斯醫師對薩沙伊主母的診斷還是有所保留,據我所知……被紅花毒害過的女子很難再懷孕了!”

    奧斯卡狀似無動於衷,那是因為他早就聽聞這件事。

    “謀害安魯的正統傳人,這對南方的大佬來說意味著嶄新地安魯王朝的繼承者無法在血緣上保持單一性!這一點使你必須在他姓配偶的子女中選擇接班人,不過當然。現在看來……你很有可能不會見到那一天了!”

    “什麼意思?”

    “這就是我要說地騙局!”阿爾普勒撕開玫瑰”鮮艷的花瓣就在泰坦帝國地獨裁者面前化作血紅色的碎片:“也許……我是說也許!從你與阿萊尼斯女皇陛下在兵變過程中達成諒解的那一天開始,我在南方的那幾位老朋友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家伙!他們在這之後進行地一切抵觸活動都是障眼法。他們搬弄這些是非只是讓你的軍情局和那些為你效勞的人疲於奔命,等到適當的時候……砰地一聲響!該結束的就得結束了!”

    “哦啦……”奧斯卡嗤之以鼻地笑了起來。“南方人要殺我?他們殺得了我嗎?他們有這個膽子嗎?”

    阿爾普勒搖了搖頭,“不要這樣說!想想你的父親!阿爾法三世要殺多特蒙德公爵,人們都會說他殺得了安魯公爵嗎?他有這個膽子嗎?結果呢?你的父親已經升入天堂了!”

    奧斯卡的目光冷了下來,這個比方他無法接受,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曾經那位不可一世的安魯公爵到底死於卑劣地暗殺。而他的子侄家人又無計可施,只能夾著尾巴尋求其他的出路。

    “所以說……世上沒有人殺不得!”阿爾普勒下了斷語。“要殺一個人!關鍵不是這個人該不該殺,而是為什麼要殺這個人,或者說……殺害這個人地目的是什麼!”

    “是什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急切地追問,他不清楚為什麼在南方人眼裡自己必須是個死人,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和南方人共同謀求發展,他們是有機會達成妥協的,可如果阿爾普勒說的是真地……

    “原因是多方面的!”老人坐到攝政王對面,“殺了你,泰坦帝國就失去了統一的保證。芶延殘喘的莫瑞塞特王朝可以在都林繼續他的統治,水仙騎士會回到帝國東疆建立一個屬於安魯的新國家,而南方……經過第二次衛國戰爭。南方子弟兵的主力集群保存著最為完整的建制,只要有心人從旁協助、大商人大貴族提供物質,獨立建國也不是什麼沒譜的事!”

    “南方?獨立建國?”

    “你想不到嗎?”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說話,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若是按照老神棍的思路進行思考,如果南方人有機會建立獨立的主權國家,他們為什麼還要聽命於一位獨裁者?

    “不要以為那些政客看不懂你在戰爭期間的用兵之術!”老侯爵突然對他的主子挑釁似地笑了起來。“維耶羅那是南方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南方五省的財富有一多半都集中在那裡!可現在,維耶羅那已成一片廢墟,原因就是你的作戰策略嚴禁南方集團軍群主力向維耶羅那方面投入過多的援軍!這樣一來,維耶羅那血戰的代價就是南方人積累了幾個世紀的心血在數個月的鏖戰中化為灰燼,這個仇他們忘不掉的!你意圖削弱他們,你也確實做到了!但這種做法也把你自己推上一條不歸路!”

    奧斯卡終於點了點頭,他的確對“二戰”中的維耶羅那攻略做過檢討,問題就是他借由戰火削弱南方貴族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

    “那麼……假定南方貴族有獨立建國這樣的打算,他們為什麼不在戰爭期間謀害我?在戰場上他們會有很多機會的!”

    阿爾普勒連連搖頭,“不要小看自己!帝國上下除了你沒人能打勝仗,南方人要靠你贏得戰爭,他們要靠你把西方人打得落花流水,等到戰後……我們是說等到他們解決掉你以後,獨立建國就不會受到外界干擾,因為西方王國聯盟已經被你打成殘疾,再說西方君主也樂意看到泰坦這個龐然大物落得分裂的下場!你……”

    “不要再說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斷然揮手,他的視線在游移片刻之後終於重新凝聚起來:

    “如果……我們先下手……”

    格萊恩阿爾普勒終於對他的小主人露出贊賞的笑容,可這個精明似鬼地老狐狸嘴上卻說,“抱歉殿下!我不是慫恿您去做這個決定。而是為您提供一種可行性,我所說的僅僅是一個可供選擇的方法,這並不一定就是最終解決途徑……”

    “但卻是最好地!”奧斯卡笑了起來。他離開冰熊沙發,走到書桌對面按住老人的肩膀:

    “這件事就由你親自操辦吧!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你在南方地那些老朋友!我會讓盧卡斯從旁協助。到時候不要告訴我……”

    “我知道您的規矩!”阿爾普勒老侯爵露出一臉苦笑,他就知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是那種輕易就能打發的小糊塗蟲。“到時候不用告訴您過程,把那份死亡名單給您整理出來就行了!”

    “不!不!不!”奧斯卡連連搖頭,“這件事不同以往!到時候不要告訴我走漏了一個,而過程!包括時間、地點、人物。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我要知道行動的每一個細節,以及清除每一個人地理由!”

    “如您所願!”阿爾普勒無所謂地攤開手。

    泰坦帝國獨裁者盯著這個老家伙的面孔看了一會兒,隔了好半晌才別開頭。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頂層套房,在突出主堡牆體的巨大陽台上可以觀賞到群山之間丘陵之上的壯麗落日。傍晚七點鍾前後,天空中的蔚藍突然消散,雲海從夕陽猛烈燃燒的天宇盡頭一湧而來,先是漫過丘陵,然後便湧入眼前的山嶺,不一會兒,也就是落日的霞光由紅轉紫的那一刻。雲海停止了噴湧,它完全平靜下來,可一秒鍾之後。落日用最後地一躍突然鑽出雲層,豪光萬丈,紅雲漫天,視野所及之處的一切都開始劇烈地燃燒!

    面對眼前的奇美景致。聚在大陽台上地夫人小姐發出夾雜著各種音色的感歎,除了欣賞落日,小鳥一般吱啾不停的女士們總會偷眼看一看套房二層那扇飄揚著白色紗幔的窗戶。

    “那位穿白色禮服長裙,扎紅色發帶地小姐是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透過紗窗觀察著樓下陽台上的螢螢燕燕,他始終保持著矜持的笑容。

    “是西曼拉……”塔裡翻了翻手裡的名單,“是西曼拉埃斯龐伯爵夫人!皇室書記處對她的評價真夠惡心的——男人見了就會想到骯髒事的寡婦!聽聽!這是什麼話?”

    “就是她了!”奧斯卡微笑著點頭。

    “完了嗎?”塔·馮·蘇霍伊公爵難以置信地打量著老朋友,“這才三個!你不該辜負這些熱情的夫人和小姐!”

    室內的男賓都是與攝政王殿下最親近的人,他們一塊兒起哄,嚷嚷著三個太少了,要十個甚至十五個才能解決最高統帥的需求。

    奧斯卡沒有理會這些百無聊賴的老朋友,他只是囑咐塔裡把自己點到的兩位小姐一位夫人領進頂樓臥室,這就表明今晚的酒會到此結束。

    紅酒、帷幔、地毯,一位偉大的英雄和三個紅著眼睛像母羊一樣饑渴的女人!這其中該有很多事情可以大書特書,但由於篇幅和當世通行的文字法則,我們只能縮減篇幅,隱去挑逗、調情還有千篇一律的肉麻話,事件直接進入正題,在室內的女性衣物散落滿地之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開始了發現和探索的旅程。

    男人發覺,三個女人中年紀最小的那個孩童一般的小女孩兒只要沾著碰著就會發出哀叫,這至少說明這個似乎還未成年的天使一般的小娃娃絕對是處女,但她的面孔為什麼會一直凝集著淚水和痛楚呢?如果奧斯卡沒有看錯,這個小女孩兒應該對一次完美的性愛之旅充滿期待,她不該遭遇強奸一樣痛哭失聲,不過奧斯卡承認,若是從一開始就抱著強奸這個小女孩兒的心思,他會變得更加亢奮。

    西曼拉埃斯龐伯爵夫人溺在男人懷裡,她只是摸了摸少女的下體就放浪形骸地笑了起來!

    “殿下,您知道這個小家伙發生什麼事了嗎?”

    奧斯卡自然搞不清楚。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是在痛經!”

    帝國攝政王皺起了眉頭,遇到這種事實在是太掃興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被下腹部的絞痛折磨得筋疲力盡的女孩兒,不知出於怎樣一種目的,奧斯卡猛地扯掉小女孩兒的底褲,他果然看到女孩兒的大腿和嬌嫩的陰部留存著觸目驚心的血跡!這說明……奧斯卡興奮得直發抖!

    這說明面前這個女孩兒無論如何都已是個女人了!

    沒有顧忌女人的哭喊和身體的不適,男人死命壓住這具嬌小棉軟的肉體,可女人始終用手護衛著最後的防線,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憤怒地硬挺著,但他無計可施!

    疲憊的女人在掙扎片刻之後終於放棄了,她的手再也無法遮擋流血的陰部,男人在這時發出一聲歡呼,他撲了上去,就像一頭被欲火刺激得發瘋發狂的獅子!女人的痛經會有多麼疼?奧斯卡不清楚,他只知道要讓這個流淚的女人更加痛楚!他要在無止境的高潮中把這個嬌小的女人送到疼的顛峰!

    “殿下……”啼哭不停地女人突然說話了!

    奧斯卡沒有答應,他一門心思地吸吮著女人的乳房,一門心思地調整著進入對方的最佳位置!

    “這是神聖泰坦的勝利送給您的禮物!”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含混地答應了一聲,他專注於自己的游戲,似乎沒有看到身下的小女孩兒猛然由自己的陰部抽出一把滴血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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