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十九集 第七章
    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混亂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它的石頭長廊和鑲滿宗教壁畫的過道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不過,除了驚慌失措的貴族和滿腹抱怨的教士就再沒別的。近衛軍士兵可不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四處亂跑,他們始終艱守著各自的崗位,沒有放走一個企圖穿越警戒線逃離教堂的人。

    13號下午,人們遇到一件挺見鬼的事,卡其阿諾大主教的那具白銀打造的座鐘將時刻固定在13時13分!這可真不是什麼吉利的數字。

    魯道夫窄斯勒令聖騎士撞開密室的大門,聖騎士撞開了,泰坦宗教領袖的屍體應聲掉落地面。持勤處長組織法醫宮進行了細緻的驗屍,結果司法部的幾位老醫官只得出一個結論——畏罪自殺。

    「告訴教堂裡的人……畏罪自殺!」魯道夫向他的部屬這樣吩咐,可這種動作實在有些多餘。主教的密室外已經聚集了許多人,聖騎士擋著門口,好事的貴族只得踮著腳不斷向裡張望,有的還一跳一跳地看。

    「卡其阿諾死了!真是活該!」人們都這樣說。

    「他謀殺了盧比姆斯二殿下……」人們控訴著一位大主教的罪行。

    「可不是嗎?那時的盧比姆斯二殿下還是個嬰兒!這個老傢伙會不會就是那頭吃死嬰的魔獸?」

    人們都沒興趟接著往下說了。教堂似乎不打算供應午餐。尊貴地紳士們只得餓著肚子,他們一點也不想在這個令人作嘔地地方呆下去了。

    「魯道夫!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把那個假貨抓起來,吊死他!」這個提議幾乎是立刻便獲得了大多數人的齊聲削和!都林城的貴族就是這麼實在,當這些披著鮮亮外衣的人看到一隻羔羊的時候,第一個念頭不是愛惜,而是將其剝皮下鍋。

    「教堂在餐廳那邊準備了肉湯,大家應該去嘗嘗!」魯道夫只用一句話就讓喧嘩的人群安靜下來。「可別忘了!咱們還沒查驗埋葬真正的盧比姆斯二殿下的那個地方,等到男嬰的屍體出土之後才能最終定論。」

    貴族們不假思索地響應起來,不過更多地人卻在高呼。「餐廳在哪?餐廳在哪?」

    魯道夫伯爵和身旁的內閣總理大臣對望了一眼,真是算了吧!也不知道首都貴族圈是可怕還是可恥?這些傢伙對慾望的宣洩竟然毫不遮掩。

    「那麼……接下來呢?」卡契夫低聲對特勤處長說,但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卡其阿諾大主教的屍身上。

    「我得與皇后陛下談一談!」魯道夫皺起了眉頭,他不敢想像帝國的皇后會有怎樣的反應。

    「你走要我帶著人們去挖掘那個死嬰?」老人有些不郁地瞪了過來。

    特勤處長聳了聳肩,「您可以跟我一塊兒去見皇后陛下!」

    卡契夫想了想,既然他已選擇了隊伍,那麼這個時候他是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地。

    在宮廷侍衛長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地引領下,魯道夫·霍斯伯爵無驚無險地通過了近衛軍士兵在教堂中排開地無數道警戒城。他在皇后陛下休息的那間小臥室的門口停了下來。也許是出於尊重。特勤處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燕尾服。

    「有人來過嗎?」

    巴西利點點頭,「大主教閣下來過,但他自盡了:一位侍女也來過,她給羅琳凱特皇后放下一些茶點,然後就離開了。「魯道夫暗讚了一聲,他得意至極!如果這時的羅琳凱特仍不選擇合作。那麼他是不介意為自己的玩偶再填一個尊貴地寵物,他還沒擁有過一位皇后,這種事只要想想就覺得興奮。羅褂凱特立在一扇小窗邊,教堂的後園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她似乎也打算見識一下那個死嬰的真面目,如果事實真的像特勤處指控的那樣,那麼這個可恰的男嬰就該是她的親生骨肉。

    「皇后陛下……」

    魯道夫·霍斯湊了上來,他在就要貼上皇后的背臀時才停了下來。

    特勤處長打量著收藏品的脖頸,羅淵凱特的皮膚仍然細緻潤滑、充滿肌肉的光澤,可真一點都看不出她是個可憐蟲一般的老巫婆。

    「真的難以置信!」莫瑞塞特皇室的頭號忠犬發出一聲感慨,他擦著皇后身體靠往一邊,若在從前他可絕對不敢這麼做,但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羅琳凱特只是一個生養了假孩子的可憐蟲。

    魯道夫·霍斯邊說邊指了指繁忙的教堂後園,「誰能想到孩子的親生父親能夠做那樣的事?」

    皇后猛地顫抖起來,不過她始終未發一言,長長的面紗拖在地上,魯道夫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孔。

    「呵呵,不想承認嗎?」特勤處長突然輕聲笑了起來,「真正的盧比姆斯·阿爾法·莫瑞塞特二殿下也不是三世陛下的骨肉,他是兄妹亂倫的產物,所以他在生下來的時候就患有各種各樣的先天性疾病,但你的哥哥為了達成他的野心就殘忍的殺害了他的兒子,並給你換了個假貨。」

    魯道夫觀望了一下皇后的神色,他還是看不清,只不過羅琳凱特仍在顫抖,但她始終未置一詞。

    「說實在的……」特勤處長感歎了一聲,「卡其阿諾幾乎就要成功了,裴冷碧小公主確實是很好的借口,而大殿下也自動放棄了皇儲的權利和義務,盧比姆斯二殿下自然是順位繼承人。而卡其阿諾家族也就完成了改朝換代地使命!但您應該清楚……我是魯道夫·霍斯。魯道夫·霍斯若是想搞清楚什麼事,那麼他就一定會知道。」

    羅琳凱特竟然仍未出聲,這終於令特勤處長地心情跌落谷底,他已經相當不耐煩了!

    「陛下,別讓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您!我是為了皇室的聲譽著想才沒公開這個醜聞,您知道的!所以……您若是不想被安上通姦欺君的罪名,最好與我和我的主人合作!您是阿萊尼斯公主殿下的母親,公主殿下也就是泰坦未來的國主不會難為您的!」

    羅琳凱特的沉默是令人難堪地,魯道夫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這位特勤長宮換上了一副陰冷至極。殘忍可怖的面孔。

    「對卡其阿諾家族進行全員清洗的命令還未發出,不過阿蘭元帥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你想在監獄裡老死嗎?要是不想的話就給皇室書記處下命令吧!讓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交出泰坦皇帶的印信,否則地話……這真是我最後一次稱呼您為陛下了!」

    魯道夫打量著羅琳凱特,他直到現在仍未發覺任何不正常地地方,不過等等……細緻潤滑、充滿肌肉光澤地皮膚?

    特勤處長猛地掀起皇后的長面紗,「那個老巫婆呢?」魯道夫瘋狂地掐住侍女的脖子。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魯道夫甩脫了冒牌的皇后,他氣急敗壞地走出小臥室,看來事情要有些變動了!

    教歷800年元月13日下午一點半。泰坦帝國總理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老公爵頭一次充當掘墓人這樣的角色。他命令近衛軍戰士按照證人的指引掘開了冤魂地陵墓。就像證人形容的那樣。一個腐敗的木箱漸漸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紳士掩住女士的眼睛。其實他們都不忍見到那具瘦小的白骨。

    「那麼……事實不走很清楚了嗎?」卡契夫小心地揀起包裹嬰兒骸骨的破布,那上面用金線描畫著莫瑞塞特皇室的圖騰。黃金獅子籠罩著泥土和歲月的痕跡,但冬日的陽光仍然令它在出土之後栩栩如生。

    在場的貴族紛紛湊了上來,他們謹慎地打量著那塊破爛不堪的布匹。

    「在這兒!」卡契夫突然低呼了一聲,他指了指布匹上的一個印記,「皇后陛下親手刺繡的……孩子的名字!」

    「健康的寶寶……盧比拇斯!」一名大臣低聲念了出來乙人群在這時終於徹底安靜下來。女人們開始低聲抽泣,男人們也被兔死狐悲的情緒感染了。二殿下的出現無疑驗證了泰坦宮廷歷史上最大的一個騙局,雖然那個罪魁禍首已經伏法,但人們還是被騙局的殘忍和齷齪所震懾。

    突然!都秣斯科特大教堂吹響了嘹亮的軍號!近衛軍士兵立刻像待發的箭矢一般緊張起來。貴族們慌不擇路地散開了,大隊的聖騎士簇擁著近衛軍總參謀長和特勤處長走出教堂的後門。

    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向竊竊私語的人群揮了揮手,「請大家配合,主犯雖已伏法,可宮廷以及政府內的從犯還未歸案!我以帝國武裝力量總參謀長的身份發佈軍管令!從即日即刻起,帝國進入全面戒嚴狀態,近衛軍連同特勤部門、司法部門,損捕一切與此案有關的陰謀份子!」

    貴族們總箕明白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了,帝國軍人要對不聽話的人展開報復!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魯道夫·霍斯終於站了出來,「特勤處的調查已經證實,在場的諸位與卡其阿諾一黨的犯罪串實沒有關係,你們只是受到蠱惑和挑唆。不過現在正是你們將亂贖罪的機會,你們仔細想想,現在咱們該做什麼?」

    「我們要迎立一位新的國主!」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看來首都貴族圈還是不乏一些聰明人。

    「沒錯!「魯道夫開心地笑了起來。就在人們都將視線投往帝國的大殿下時,盧比勒連忙抱起身世不明地小公主。他還不斷向人群擺手。

    「我退出了。我退出了!不關我地事,不關我的事!」

    那麼按照莫瑞塞特皇室順位繼承人的順序往下排……還有誰呢?

    「肯辛特宮!阿萊尼斯公主!」這個答案是想當然的。

    近衛軍戰士直到這時才放開了警戒線,力圖與卡其阿諾大主教和西貝格堡方面劃清界限的首都貴族蜂擁而出,他們在教堂外面招呼著馬車,招呼著相熟的大人,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肯辛特宮!那裡有一位未來的國主!

    是近衛軍和特勤處給了他們一個向未來地女皇宣誓效忠的機會,如果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隨著戒嚴令的發佈,新皇儲的報復就會如期而至。到時候可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僥倖了。

    偌大的都秣斯科特突然靜了下來,人潮湧動的走廊和大殿已經完金空落。近衛軍總參謀長、特勤處長、總理大臣,還有一些立場鮮明的內閣成員走在空曠的磚石長廊裡,他們剛剛見證了一幕聲勢浩大地舞台劇,雖然現在還不是落幕地時候,但演員們地精彩演繹多少都值得雀躍、值得關注。

    魯道夫·霍斯無疑是最佳男主角,他的演技可以獲得學院獎,不過我們相信沒人敢開這個玩笑。特勤處長再一次向世人證明。忽視他的人都沒什麼好結果!

    儘管魯道夫贏得漂亮極了。可他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因為……

    「羅琳凱特逃脫了!」

    「怎麼會?」卡契夫瞪大眼晴。不過老公爵的眼光在特勤處長看來多少都有些幸災樂禍。

    「怎麼不會?」魯道夫·霍斯不屑於顧地輕喧了一聲,「這裡是都林斯科特大教堂,一定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通路。卡其阿諾不會不給自己留條退路。」

    「可他自殺了!這就是他地退路嗎?」大殿下盧比勒突然湊了上來在場的帝國大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只是用神色各異的舉止一笑帶過。

    魯賓元師突然停了下來,他轉向特勤處長。「你放心就是了,都林城的主要通道全被封鎖。連只跳蚤都出不去,更別提是一位皇后。」

    「若走那條地道直通城郊呢?」

    近衛軍總參謀長聳了聳肩,「那她也出不了首都衛戍區!」

    魯道夫搖了搖頭,「我可不會這麼樂觀,整個首都衛戍區有近百萬人口,要找兩個人可一點都不容易!」

    「還有誰?」盧比勒瞪大眼睛。

    「咱們的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要是找不到他就就麻煩了!他拿著先皇的印信,沒有這件東西任何形式的皇室文件都是沒有效力的。」

    「你沒有控制他?」帝國總理大臣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魯道夫看得出,這頭老狐狸絕對是在幸災樂禍。這令異常惱火的特勤處長狠根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一名部下。

    「我的人沒看住他!」

    卡契夫輕輕一笑,「那你的麻煩就大了,看來你的人也有失職的時候啊!」

    魯道夫什麼都沒說,他只是猛地揪住那名部下的領口,「要麼去找!要麼去死!你選一個吧!」

    那名密探只得唯唯諾諾地應承下來,然後他就轉過教堂大門消失了。

    就在都林上空的濃雲漸漸消散的時候,冬日終於露出燦爛的光火。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那幕精彩演出已經傳遍首都的各個角落,事情簡直令人歎為觀止,誰能想到泰坦的宗教領袖是一名謀殺幼嬰的罪人?不過人們都說,這個嬰兒若不是皇室子弟也就算了,全天下的主教都是吃人的魔鬼,只不過卡其阿諾比較倒霉,他殺害的是一個尊貴的小皇子,所以皇室和最高宗教裁判所才會追究他的責任。

    不管人們怎麼說,時局已經很明確了,肯辛特宮的便道上車水馬龍、人潮如炙。紅虎騎士用盾牌充做宮殿的圍牆,他們每次只放一人覲見帝國公主。沒事幹的貴族便丟下馬車聚到宮殿前地小廣場上。

    他們興高采烈地講述著上午地故事。並用早就知道事情是這樣的語氣不斷地恭維宮殿裡的公主,似乎一頓午餐就讓他們徹底忘記曾經扮演過的角色。

    這恐怕就是阿爾法三世陛下說過的騎牆派,他們的嘴臉異常清晰,他們那無知的頭腦在某此時候會像猿猴一般靈活。不過騎牆派並不是主導一切的力量,他們可以形成大勢,也可以不被歷史注視,他們只是一群討生活求生存的寄生蟲,寄生在強者地腋窩,吸食生死祭祀的血肉。所以總的來說。他們可有可無,卻又是存在現實。

    至於三世陛下提到的那個壞坯,呵呵!宗教裁判所的大法官說得很清楚,神明不會收留這樣的罪人,卡其阿諾是魔鬼的代言人,他的屍體不能停放在神明地殿堂。於是司法部地醫宮只得從太平間裡翻出一塊骯髒地裹屍布,再將從前的泰坦宗教領袖拖到一輛平板車上,最後由一隊巡兵護送平板車離開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巡兵的上級命令他們——隨便找個地方把人埋了。

    沾染著各種污漬的裹屍布、沐浴著人群憤怒的口水。無聲無息地經受漫天飛舞的臭雞蛋!這就是莫瑞塞特王朝歷史上、最大地那個壞坯的下場。歷史會記住「五顏六色」的卡其阿諾大主教。他的罪行直到多年之後仍被人們津津樂道。有些好事之徒還將這副醜惡的嘴臉搬上舞台,據說當時沒有親臨現場的安魯大帝最喜歡這個劇目。

    騎牆派、壞坯,接下來該是什麼了?

    是的!三世陛下還提到過陰謀家!誰是都林城最大的陰謀家?我們都知道!最大的陰謀家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可奇怪的是,在滌蕩數日的政治風波中,總理大臣竟然沒有任何出奇的動作!

    這多少都令我們感到奇怪,但卡契夫確實沒有介入皇室的內鬥。而他作為政府首腦,也沒像近衛軍的兩位元帥那樣發表任何公開言論。

    卡契夫要幹什麼?他不可能這麼安份的?既然我們都承認老狐狸是最大的陰謀家,那麼就耐心等待吧,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對了!阿爾法三世還說過,真正締造歷史的人,應是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僕和默默奉獻的英雄。經過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謀殺事件,人們記住了魯道夫·霍斯這個名字,莫瑞塞特王朝的頭號忠犬,沒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意義,更沒人能忘記他所做的一切。但他只是一頭忠實的走狗,這場劇目是由他一手導演編排的,他若是不贏的話才比較離譜。

    至於英雄,還是算了吧!皇權政治不會造就英雄,只會造就一位新的帝王和無數犧牲者。在大教堂的事務了結之後,來自羅曼聖城的宗教法官馬不停蹄地趕到貴族元老院,他對貴族元老就宗教裁判所的態度進行了說明,貴族院在之後的立場也比較鮮明,幾乎四分之三的元老議員都在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名字下面畫了一個鉤。

    阿萊尼斯終於要成為一位女皇了!她興奮得肚子直疼,她越來越確定自己會誕下一個男孩子!

    年輕的公主甚至想好了自己的尊號,其實這個尊號是她的丈夫提起過的。

    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怎麼樣?夠氣派的了!

    聚集在肯辛特宮的人群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還未散去,阿萊尼斯興致勃勃地接見了每一位來客,雖然她面對的是同樣諂媚的笑臉、聽到的是毫無新意的恭維,但她贏了不是嗎?她有些愛上人們對她的態度了。

    毒醫帕爾斯心驚膽戰地打量著客室中心的帝國公主,她似乎忘記自己還一個孕婦。

    「殿下,您必須結束了!您的身體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阿菜尼斯向丈夫為她安排的醫師看了一會兒,這個提醒很即時,她的確有些忘形了。不過,至少得讓她見見最後這位大人。

    「萬能的光明神!仁慈的光明神!看看您為我們帶來了怎樣一位國主!「肉山一般的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像炮彈一樣栽倒在帶國公主地腳邊。阿萊尼斯想把他扶起來。可在看清肉山地體積之後立刻便放棄了。

    「我的主人!您的財政大臣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在此宣誓,光明神能夠驗證我的誓言,地獄裡的鬼怪也能聽到我的詛咒,若是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做出違背您意願的事情,就叫這個死胖子永遠吃素!」

    「哈哈哈哈哈哈!」阿萊尼斯笑得前仰後合,她不斷拍打著胖大人的肩膀,「好了哥斯拉!快起來吧!我怎麼敢讓你吃素呢?這是我在今天聽到過的最惡毒地誓詞了!」

    阿爾莫多瓦呼哧呼哧地站了起來,他狀似受寵若驚地揪過公主的手背,然後面色虔誠地吻了一口。

    「最近在忙些什麼?」阿萊尼斯有此感興趣。她知道哥斯拉是聰明人,只有聰明人才能像財政大臣這樣處號高位,卻又能完全置身事外。

    「啊哈!我為您整理了國庫!在明天就能向您做簡報了!」

    「辛苦你了!」阿萊尼斯又將手背遞了出去。按照古老的宮廷禮儀,第一次吻手禮若是普通的招呼,那麼這第二次就不尋常了,這是一位尊貴的夫人能夠給予男士的最崇高的敬意。

    果然,阿爾莫多瓦又呼哧呼哧地跪了下去,他捧著公主的手背親了一下重地。「我為您地加冕典禮準備了六百公斤黃金。」

    阿茅尼斯瞪大了眼晴。「六百公斤?我地天啊!我的父皇帝才用了三百多公斤!有必要那麼浪費嗎?」

    阿爾莫多瓦做了一個祈求神明的手勢。「萬能的主神!您聽聽我的主人在說什麼?她是莫瑞塞特皇朝歷史上僅有的兩位女皇之一。我得用金天下地黃金去裝點她的加冕典禮,雖然我辦不到,可區區六百公斤是絕對不能再少了!」

    「好吧好吧!」阿萊尼斯扶住肉山,「就聽你的!六百公斤!」

    阿爾莫多瓦這才興高采烈地站了起來,「我的主人,我不會讓您失望的!你該相信這一點!「阿茅尼斯點點頭。「是的,我相信!」

    阿爾莫多瓦在這之後便告辭了,因為他看到特勤處長已經掛上一副不耐煩的面孔,這種時候沒人會招惹狼犬一樣的魯道夫,財政大臣在對方還沒開始反感的時候就已離開了肯辛特宮。我們看得出,這座肉山的腦子裡面裝的東西絕對不是豬油。

    魯道夫·霍斯在進入室內之後便揮退所有的侍者,不過毒醫帕爾斯卻像沒看到他一樣。特勤處長皺起了眉頭,可這個出身多摩爾加監獄的超級囚徒還是原地不動。

    阿萊尼斯公主只得擺擺手,「他是我的醫師,是值得信任的人!」

    「哼……」我看他是你丈夫派來監視你的!」當然,魯道夫的這種認知只能在心裡說說。

    「陛下!特勤行動人員和奧斯涅親王的軍情第一特戰旅已經包圍了宮廷長官和羅淵凱特皇后的藏匿地點,但是……」

    「怎麼了?」阿萊尼斯抱著肚腹艱難地站了起來,一旁的帕爾斯連忙扶住她。

    魯道夫·霍斯揉了揉額頭,「皇后陛下的狀況非常不好!而拉斯頓·坎佈雷的合作也是有條件的!」

    「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就直說了吧!」阿菜尼斯有點不耐煩了,她清楚金獅印信的重要性。

    「宮廷長官說,在見到您之前,他哪也不去、也不會合作!」

    阿萊尼斯拿起了自己的披風,「他在哪?」

    維斯特南小街27號,這座小院落是街道上唯一一座民居,這裡的商戶主要經營咖啡館和書店,給人的感覺就像縮小了的大學城。

    軍情第一特種作戰旅的突擊戰士將狹窄的街道擠得水洩不通,那些不明所以的商戶紛紛關門,可突擊團長別列斯基卻將店家的大門都踢開了。不一會兒,每名戰士的手裡都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這對習慌風餐露宿的特種戰士來說簡直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特勤處的一位官員對同行的舉止很是不以為然。他要求別列斯基和他戰士打起精神。可別列斯基卻輕蔑地瞪了他一眼。那個小院落裡只有一個手無寸鐵地男人和一個瘋瘋癩癩地老女人,這需要特戰突擊團出動多少人?

    羅琳凱特披頭散髮,面孔蒼白駭人。她的黑色喪服沾染了許多泥土,這位皇后紅腫著無神的眼晴,但她的精神卻異常亢奮。她抱著一個小包袱,還在不停地自言自語,「寶寶……寶寶……我的寶寶……」

    「這是我的母后?」阿萊尼斯難以置信地望著瑟縮在牆角的老女人。

    拉斯頓·坎佈雷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是的,這就是您的母后!」

    別列斯基向自己地部下使了個眼色。幾名行動敏捷的特種戰士立刻將從前的宮廷長官控制起來。

    「說吧!拉斯頓!」阿萊尼斯坐到母親身邊,她想為母親攏起頭髮,可是羅琳凱特被嚇壞了,她抱著懷裡的包袱爬到遠離女兒的另外一個角落。

    「別碰我的兒子……別碰我的兒子……」

    阿萊尼斯緩慢收回手,她想不到結局會是這樣的!一陣劇烈地痛楚在腦海中地回憶和親情地感召下席捲而來,泰坦未來的女皇陛下痛苦地扶住她的大肚子。毒醫帕爾斯立刻趕了上來,他知道孕婦最忌諱劇烈的情緒波動波動,一天之內的大喜大悲。這是連正常人都經受不起的!

    「謝天謝地!」毒醫收回了聽診器。「小傢伙只是太活躍了。不過您還是得保拷冷靜!」

    阿萊尼斯被痛苦扭曲了面孔,她朝醫師點點頭。

    「拉斯頓,快點!你看到我地狀況了!我沒時間也沒精力跟你兜***!」帝國公主突然不耐煩了,她朝恭身而立的魯道夫示意了一下,大狼狗立刻心領神會,不過宮廷長官並沒等到狼狗露出尖牙的時候。

    「您若是傷害了羅琳凱特皇后陛下的性命。您就永遠也不會知道皇室的金獅印信藏在什麼地方!您就只能永遠做個半吊子女皇!」

    阿萊尼斯望了望驚恐的羅琳凱特,她的母親不是已經得到懲罰了嗎?

    「我發誓!再說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她是我的母親!而我又不是禽獸!」

    拉斯頓點了點頭,他走到皇后面前,並將這個可憐的女人抱在懷裡。羅琳凱特沒有拒絕,她對這個溫柔的男人還是有些依戀的。

    阿萊尼斯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她的手指在輕輕顫抖。拉斯頓·坎佈雷曾是她的父皇最信任的臣僕!可現在呢?這個奴才抱著她的母親,還用那種令人作嘔的眼光盯著羅淵凱特。帝國公主似乎要改變主意了。

    「告訴我……印信在哪?」

    拉斯頓望了望房間裡的壁爐,又指了指連接天花板的煙道。

    別列斯基親自動手,他踩滅了壁爐裡的炭火,接著就騰身鑽進磚石結構的煙囪。

    不一會兒,一身灰黑的突擊團長終於躍了下來,他的手裡拿著個一尺見方的楠木匣子。阿萊尼斯不顧乏力暈旋的身體,她幾乎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把就將木匣奪到自己的懷中。

    帝國公主打開盒蓋,她笑了!室內的燭火將那尊黃金獅子雕像映襯得閃閃發光。

    魯道夫·霍斯立刻將皇室書記處的鑒定人員召了進來,這名老職員裁上了鑒定殊寶的單孔水晶鏡,然後必恭必敬地接過皇室印信。經過一番細緻的查驗,老職員又用最謙卑的姿勢將印信遞還給滿臉期待的帝國公主。然後,這名書記官單膝跪了下來,接著便是滿室的士兵和大臣。無需任何言語的肯定,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已經獲得了象徵皇權的圖騰。

    公主打量著四周的男人,她喜歡他們跪伏在地的姿勢,因為她在這個時候會發現自己竟是如此高大,男人的目光甚至無法越過她的肚子。

    不過該死的!肚子又在疼!這種事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毒醫帕爾斯再次將帝國的新主扶坐在椅子上,周圍的人都已經站起來了,他們都在等待國主的切示。

    「把她帶過來!」

    大蟲別列斯基立刻使了個眼色。特種戰士連忙將宮廷長官從地上扯了起來。羅琳凱特瘋狂地哭喊起來,她死命抱住懷裡地包袱。

    「你要對你地母親幹什麼?她已經瘋了!你發誓不會傷害她的!」拉斯頓坎佈雷一邊叫喊一邊掙脫,奈何特種戰士的手臂就像鐵鉗一樣堅實。

    阿菜尼斯不屑地別開頭,她打量著自己的母親,她的母親被幾名士兵拖架著,曾經的皇后沒有尊嚴地哭喊哀號,她的黑紗裙擺上甚至流下一條細小的水流。

    「哦……」阿萊尼斯惱火地呻吟了一聲,這個瘋婆子哪裡還是她的母親。「她是罪人!你也是!」公主厭惡地瞪了一眼憤怒地宮廷長官。

    「一個背著丈夫與兄弟亂倫,一個背著主人與主婦通姦!你們都該下地獄的!「拉斯頓仍在奮力地掙扎。公主的言辭只換來他的嘲笑和譏諷!「我怎麼了?我只不過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羅琳凱特的毒藥沒有了結阿爾法三世那條老狗,這只能算他命大!難道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去嗎?你們莫端塞特家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一個一個的,我在地獄裡等著你們……」

    阿萊尼斯將一個冰冷至極地眼神傳遞給特勤處長,而魯道夫·霍斯已經等不及了!他從一名士兵手裡搶過一把刺劍。特種戰士將不斷咒罵地宮廷長官按跪在地上,拉斯頓仍然高昂著頭,他仍在向未來地女皇賞洩詛咒和仇恨。

    魯道夫的刺劍由老朋友的後頸刺入,前胸穿出。幾乎是立刻,顯赫多年的皇室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侯爵終於閉上嘴巴。他的鮮血順著劍鋒滴落在地板上。漸漸積成巨大的一灘。就像他說地那樣。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只不過他賭輸了,但他在臨死之前留下了對莫瑞塞特皇室的血咒。

    鮮血令阿萊尼斯感到一陣頭暈,她連忙從屍體上移開視線。

    控制羅琳凱特皇后的士兵終於鬆開手,這位皇后望了望四周的男人,她還是選擇了那個最熟悉的。她似乎並不清楚拉斯頓已然失去生命,她只是將男人的手臂抬了起來,然後縮進這個逐漸轉冷的懷抱。

    阿萊尼斯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一切,她還需要最後一次考驗她的母親。

    「給阿蘭元帥的命令發出去了嗎?」

    魯道夫霄斯立刻湊了上來,「沒有您的命令我怎麼敢呢?卡其阿諾公爵可是您的舅舅!」

    阿萊尼斯凝視著她的母親,她一字一頓的對母親說,「命令阿蘭元帥出兵,將卡其阿諾家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抹除!」

    「遵命陛下!」魯道夫恭敬地向公主鞠躬。

    阿萊尼斯突然落寂地收回視線,「我們走吧!她真的瘋了!」

    毒醫帕爾斯攙扶著孕婦離座而去,魯道夫·霍斯再一次舉起染血的刺劍,他要親手刺死高高在上的羅淵凱特,這種認知令他興奮得直打哆嗦。

    「等等!」阿萊尼斯突然在門口扭回頭,「我發誓不會傷害她的……」

    特勤處長立刻便將刺劍丟還給特種戰士,他向主人微微躬身。

    「是,您看……就將她送到之前長住的那間修道院吧?」

    阿萊尼斯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母親,然後未置可否地點點頭。

    教歷800年元月13日夜,都林城響起近衛軍兵馬的口哨聲,戒嚴令沒有任何鬆動,所有的城區和主要街道都在嚴密的控制之中。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車隊綿延兩公里,在城市的道路上鋪開一條火把組成的長龍,皇室書記處為大權在握的皇儲配備了阿爾法三世的馬車,過往的巡邏騎兵在見到黃金勾勒的馬車之後紛紛致敬,經過數月的動盪,在戰勝殘忍的敵人之後,他們真心實意地歡迎這位美麗的國主。

    當阿萊尼斯抵達肯辛特宮的時候,她接著楠木匣走下馬車,宮殿的侍從全部跪在地毯兩側,在這位公主的裙擺經過他們之後也不敢抬頭。

    偉克上校用覲見皇帝的禮節迎接了帝國的新主人,他不得不對公主說,「我知道你該休息了,可在您出門的時候,盧比勒大殿下霸佔了您的臥室,我們趕也趕不走!」

    阿萊尼斯扶住額頭,「我還以為這傢伙長大了呢!」

    在奧斯涅親王夫婦的臥室,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使勁兒抱起他的小妹妹,甚至還拖著孕婦轉了幾圈,阿萊尼斯放縱地大笑出聲,她不斷親吻哥哥的面孔。

    「好啦!小傢伙!讓我看看未來的女皇陛下!」盧比勒將小妹妹打量一番,「嗯!真不錯!」

    阿萊尼斯有此不好意思地別開頭,她和她的父皇都利用了無害的哥哥。

    「幹嘛等著我?有什麼急事嗎?」

    「當然!「盧比勒突然像小時侯那樣抓亂了妹妹的頭髮,他大笑著說,「我必需求證一下,以後是不是沒人可以管我了?」

    「當然當然!」阿萊尼斯不斷點頭,「誰也管不了女皇的哥哥!他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哦耶!」盧比勒凌空翻了個跟頭,然後又在厚厚的地毯上打了幾個滾!不過他突然躺倒不動,「母親……還好嗎?」

    阿茅尼斯收起了笑臉,她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母親……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不過咱們可以經常去探望她!」

    盧比勒輕輕點頭,他從地毯上躍了起來,然後又從奧斯卡夫婦的躺椅上拿起一本書。

    「最後一件事!這本書是你的嗎?描寫動植物的,真是精彩極了!我只看了一眼就入迷了!」

    阿萊尼斯瞄了一眼哥哥手裡的書本,那是一個紅色封皮的印刷本,不過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大投是奧斯卡的吧?我沒見過這本書!」

    盧比勒撓了撓頭,「怎麼會呢?它就在你枕頭旁邊!不過……既然是奧斯卡的……那我就不客氣啦!」

    阿萊尼斯笑了起來,因為她的哥哥像揀到寶貝一樣迅速將那本書籍塞進懷裡。也許盧比勒還想說點什麼,可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阿萊尼斯的笑容消失了、變質了!她的哥哥噴出一口濃烈的血水,血水灑在她的臉上,她難以置信地、驚恐地尖叫出聲!

    毒醫帕爾斯最先闖了進來,然後是魯道夫·霍斯,再然後是蜂擁而來的紅虎衛士!

    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已經無法言語,他在大口咳著血水,他的妹妹在哭,所有的人都在呼喚他,可他聽不到,眼中的景物也開始漸漸模糊!

    帕爾斯不斷按壓大殿下的胸腔,但他的目光立刻便被掉落在地板上的書籍吸引了。書本翻開著,上面的內容足已令發硯它的人愛不釋手。毒醫揀起書本,他發現書本的年代非常久遠,書頁粘轱在一起,如果你想仔細閱讀,就必須伸出手指蘸蘸吐沫,然後才能翻開這本在書頁角落塗抹了劇毒的死亡之書。

    「這是誰給他的?」帕爾斯轉向公主。

    阿萊尼斯搖了搖頭,但她不難想像事情的經過。她絕對沒見過這本書,可盧比勒卻說這本書就在她的枕邊!那麼也就是說……理應吐血身亡的人應該是帝國的新皇儲!

    可憐的盧比勒緊抓著妹妹的手,他不想死!他熱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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