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霧靄擴散開來,樹梢間的濕冷水氣變作冰屑,冰屑掛在樹枝上,就像完美的雕塑,展示著難以形容的孤獨與壯美。
水仙騎士的營地遠離戰場,就在森林邊緣,這座巨大的軍營一直向曠野延伸而去。騎士在軍營四周挖掘了隔離溝,騎兵只能由兩條跨越隔離溝的通道出入營地。
晨光依稀,太陽還停留在地平線的下面。冷霧緩緩飄移,白色的煙絮蕩出森林,向營地擴散。營地披上了單薄的紗衣,靜靜的,沒有一點聲息。戰馬聚集在營地一側的馬捨裡,這些早起的戰士互相摩挲,互相問候,用熟識的方式交流著訊息。
營地中心燃著篝火,篝火驅散了霧氣。人影憧憧,似乎有東西在霧色中移動。
值夜的騎士已經非常困頓,可他們依然瞪大眼睛,監視著周圍的一切。他們守衛在中心營地四周,他們肩負著護衛親王殿下的使命。
「口令!」一名哨兵猛的拔劍!他謹慎的望向來人。
「德意斯的冬天特別冷!」
哨兵收回長劍,「是啊!一點不假!已經要換班了嗎?你來得太早了!」
一名騎士走出霧靄,哨兵瞪大了眼睛,「你……」話音嘎然而止,他難以置信的望著深入胸膛的凶器。發動突襲的騎士接過哨兵沉重的身體,他的長劍已經刺穿對方的肉體。哨兵掛在長劍上,他在顫抖,他想抓取一些東西,對方的鎧甲上雕刻著猛虎水仙的圖騰,哨兵的手覆在他所信仰的圖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哨兵無法思考,他的手已經軟軟滑落,在潔白的圖騰上留下鮮艷的血色。
騎士向身後招了招手,四周湧出無數矯健的身影。圍繞著中心營帳,騎士們散佈開來,他們小心的移動,並拖走了數名值夜士兵的屍體。
為首的騎士終於挑開帳簾,帳幕內十分昏暗,騎士瞬息穿簾而入,他的匕首閃爍著清冷的光輝。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似乎在熟睡,他向內側靠臥在寬大的軟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
騎士的匕首猛的刺入人體,可他立刻發現由鋒刃傳來的觸感完全不對!
奧斯卡猛然驚醒!他不顧肢體的傷勢猛的抓緊枕側的彎刀手柄。
「殿下!」柯克.道格拉斯少尉出現在營帳中,「抱歉打擾您!但您應去中心營地看看!」
奧斯卡疑惑的翻身而起。
無數火把將中心營地圍攏起來,紅虎戰士鄙夷的望著已被包圍起來的入侵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闖入中心營地的入侵者披掛著水仙騎士的戰甲,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沾染著昔日兄弟的血跡。
羅蘭.朱列爾瞪大了血紅的眼睛,他的金髮滾落著露水,面孔由於憤怒漲成了番茄醬的顏色。
「上尉!能向我解釋一下你的行為嗎?」第十七游騎兵師長冷冷的打量著不發一言的入侵者,儘管羅蘭上校面容平靜,可他握劍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信仰!」
「你信仰的是魔鬼!」羅蘭上校不屑已極的低喝了一聲,「你的信仰就是謀殺嫡系家族成員嗎?」
「他不是!」入侵者的頭領吼了回去。「他是皇室的爪牙!他會玷污家族的名譽,他會摧毀家族的意志!他才是魔鬼!」
「殿下!」剛要出言制止的游騎兵師長愕然望往身側,不知何時,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站在他的身邊。
「他在說什麼?」奧斯卡有些疑惑,他完全無法理解。
「我在說你這個惡魔會玷污家族的……」
「把他拿下!把他們都吊到柱子上!」氣急敗壞的羅蘭已經不耐煩了,他身邊的騎士也已暴跳如雷!戰士們一湧而上,他們將闖入者踢倒在地,並用繩索將這些精神有問題的傢伙捆了個結實。
「讓他說完!」奧斯卡發出命令,他必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戰士們將這伙叛賊的首領推倒在親王殿下的面前,奧斯卡難以置信的望著對方的眼睛,「我做了什麼?為什麼他的眼中透射著刻骨的仇恨?」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奧斯卡蹲了下來,他與對方互望著。
「你是魔鬼!皇室散播的瘟疫!真正的水仙騎士永遠都不會聽命於你,你才是家族的叛徒,你根本不配擁有安魯的姓氏,你……」
奧斯卡的彎刀陡然切入對方的咽喉,冰冷的刀鋒嵌入人體的喉嚨,它截斷了對方的叫囂,也帶走了這個生命。
「殿下!」羅蘭上校本想上前扶住顫抖的年輕人,可他看清親王的臉色之後不禁向後退卻。奧斯卡的面孔濺滿血水,他雙目無神,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
親王平舉彎刀,他將刀鋒指向臉色大變的羅蘭,「我是惡魔?我是瘟疫?」
「不……」羅蘭望著緊貼著自己下巴的刀鋒,他小心的搖了搖頭。「您不是!您是民族英雄,是家族的驕傲!」
奧斯卡將彎刀轉移,他的動作緩慢而精確,可人們都在懷疑他是否仍算清醒。
親王的彎刀又指向一名紅虎戰士。「我是叛徒?我不配家族的姓氏?」
「不殿下!他在說謊!」這名紅虎戰士顫抖著搖了搖頭。
奧斯卡冷漠的回轉身,他看到四周的戰士都在退卻,冰冷的血滴流過面頰,奧斯卡抿了抿嘴唇,他嘗到一絲腥甜的氣息。
親王轉向營地中心的叛賊,他們被紅虎戰士推搡著聚攏在一起。
面容冷峻的奧斯卡選擇了其中的一個。「我是家族的叛徒嗎?」
「沒錯!你……」
沒有半點猶豫!奧斯卡手起刀落!大蓬鮮血噴灑向天,人體猛的載倒在地。
「你!」奧斯卡走向下一名企圖謀害自己的叛賊,「回答我!我是……」
「你就是!」
親王的刀再次揮舞起來,血水濺入冷霧,倒折的人體就像裁剪過的破布。奧斯卡邁過這件破爛的布匹,他走向下一個鮮活的生命。
面對魔神般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四周的紅虎戰士選擇了保持沉默,他們從屠場上別開頭,盡量不去留意耀眼的刀光,盡量不去呼吸染血的空氣。
「你!」奧斯卡指向最後幾名叛賊,這位親王的衣衫已被噴灑得鮮血淋漓。
「回答我!我不是家族的叛徒,我也不是瘟疫!對不對?」
這名戰士望著四周殘破的屍骸終於哭了起來,他在刀下顫抖,在一雙粘滿血泥的軍靴面前跪倒在地。
「原諒我吧!寬恕我吧!是上尉這樣說的!是他告訴我的這些的……原諒我!」
「上尉是誰?」
「是他!是他!」已經瀕臨崩潰的叛賊顫巍巍的指著早被一刀割喉的上尉。
奧斯卡就像一具沒有意識的殺戮機器,他僵硬的轉過身體,他向那名最先被送往地獄的上尉踱了過去。彎刀的鋒刃在滴淌鮮血,親王的面目真的就像剛剛闖出煉獄的魔鬼。
奧斯卡的彎刀再次下落,他瘋狂劈砍著早已斷氣的人體。他的每一刀都帶起一蓬血肉,他的每一聲呼喝都透出駭人的氣息。終於!奧斯卡再也分辨不出刀口下的人體,上尉已經變成一灘稀爛的肉泥!
親王猛的仰頭向天,他竟噴出一口鮮血!四周的騎士不顧腥臭欲嘔的場景,他們衝入場內扶住搖搖欲綴的魔神。
奧斯卡瞪著無神的眼睛,他不明白,他不瞭解,家族的騎士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他從沒背叛過家族,他從沒背叛過信仰!誰能告訴他!為什麼?
望著那名仍在哭泣的叛賊,奧斯卡微微笑了笑。
「羅蘭!執行我的命令,把他們扒光,再把他們全都絞死!他們不配那身軍衣!」
初冬的清晨洋溢著清冷的光輝,太陽在冬日的早晨變成一輪碩大的火球,它將溫熱的光彩投落在人世間這片廣闊的天地。早起的人在參天大樹間的光滑的褐色土地上行走,那些露出松土外的根莖都長著一片片、一簇簇的嫩綠苔蘚,這些地衣植物在寒冷的早晨就像綠色的染料一樣鮮艷。
陽光終於湧入室內,那是有人拉開了遮擋落地窗的天鵝絨窗簾。安魯公爵不自然的睜開眼,陽光投在床上,迷惑了他的視線。
「拉瑟夫!」公爵難以置信的望著端坐在床邊的大兒子。
「父親!早上好!好久不見!」
多特蒙德坐起身,他的目光中有驚喜、有懷疑、但更多的卻是無奈和失意。
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突然按住父親的左臂,他沖父親搖了搖頭,多特蒙德微微一笑,放鬆下來。拉瑟夫抽出父親埋在被褥中的左手,左手中竟然握著一把鋒利的短刃。
拉瑟夫苦笑了一聲,「父親,您真的不必這樣。」
「好吧!」多特蒙德將短刃交到大兒子的手裡,「你和你的追隨者是不是殺了這裡所有人?」
拉瑟夫點了點頭,他似乎一點都不為此感到難過。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他們和你一樣,都是家族的衛士!」
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擺了擺手,「凡事總有犧牲,他們將作為英雄被家族供奉著!」
「我呢?你也打算殺了我?」多特蒙德凝望著自己的親子,光明神啊!從前的拉瑟夫並不是這樣的!
「您在開玩笑!」拉瑟夫正了正神色,「您是我的父親!我又不是畜生或是別的什麼東西,我怎麼會殺害您?」
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彼得上校闖入室內,臥室中的父子疑惑的望著他。
「拉瑟夫,帶上公爵離開這兒!快!我們得撤退!」
安魯元帥失望的搖了搖頭,「彼得!呵呵!想不到是你……難為你在那次論述時將保守派與激進派的對立關係闡述得那麼精闢!」
機要秘書難堪的別開頭,儘管他選擇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奉的理念,可他在面對統帥的時候還是感到一絲羞愧。不過他馬上挺起胸,看得出他並不後悔。
「元帥!我們沒有必要在爭論保守派與激進派的關係!這沒有意義,保守派和激進派在互相制約,也在互相影響!家族的生存危機已經迫在眉睫,兩派思想的融合是一個大趨勢,是統一家族真正的必須!」
安魯公爵搖了搖頭,「彼得,我不想知道你們的理論和信念,我只想知道我的大兒子會怎麼對付他的小弟弟!拉瑟夫,你別忘了!我是你的親人!奧斯卡也是!他愛你,他愛這個家庭!他……」
「父親!夠了!」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打斷了公爵的話,「以後你有的是時間悼念小奧斯卡!」
多特蒙德猛的翻身而起,他一拳便將自己的大兒子打倒在地。守侯在門外的背叛者一湧而入,他們持著兵器呆愣在室內,出現在面前的是最高統帥,他們對其撥劍已是不可原諒的罪責,他們再也不敢向前多走一步!面對狀似瘋虎的統帥,背叛者顫抖著躲向一邊。
拉瑟夫從地上爬了起來,「父親,您應該知道!既然我敢出現在您的面前,就證明我已擁有十足的把握!您所依賴的支柱已經不存在了!家族再次回歸原點!」
「你是說……奧斯卡已經……」
「我什麼都沒說!」拉瑟夫微微一笑,他輕輕拍了拍手,幾名騎士推著餐車進入臥室。在落地窗前的短桌上,騎士們排開了精緻的餐點。
「父親!現在是早茶時間,我們很久沒有共進……」
「行了臭小子!」多特蒙德惱火的別開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這麼笨拙。「拉瑟夫,你以為你派往紅虎的那幾名親信真的能夠成事嗎?呵呵!繆拉將軍不是傻瓜!早在他們加入紅虎之後就有專人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我相信他們現在已經跟隨你的理想下地獄了!」
好半晌!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像個紳士一樣靠坐在高背椅上,手中攥著綴有光明神像的珠鏈,雙眼無神的望向窗外,窗外的庭院只有一片慘淡的冬景。
「兒子!告訴我!即便你能夠成功,你又會怎麼做?」
拉瑟夫苦笑了一聲,他失算了!如果紅虎方面的行動以失敗告終,如果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依然活著,那麼還談什麼今後呢?
「奧斯卡若是離開了這個世界,家族必定會考量新的策略,比方說,向東侵入波西斯,又或向北兼併捷洛克,向南兼併斯洛文裡亞!只要方法得當,當您退休的時候,我就會建立一個新的帝國!一個安魯為名的帝國!」
多特蒙德驚訝極了!
「兒子……我……我沒想到你的野心……不!我是說你的思想不是……」
「不!不!」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連連搖頭,「您一定認為我的思想是保守的!但您錯了!大家都錯了!激進派的主張沒什麼不好,但他們不應該將鬥爭的矛頭指向莫瑞塞特皇室,我們完全可以避開皇室和西方王國,我們可以在東方奪得完全屬於安魯的廣大疆土!父親!您知道的!走上帝國道路,是家族唯一的出路!」
多特蒙德歎息了一聲,「拉瑟夫,也許我們的意見不同,是因為大家都帶著偏見去看問題,我們很難客觀的把握一件事,但有一點你錯得離譜!你以為避開西方王國和莫瑞塞特皇室就萬事大吉嗎?只要安魯獨立建國,家族就立刻背上了叛賊的罪名,莫瑞塞特會聯合西大陸所有的君主國對我進行武裝干涉!到時候……」
「到時候您的騎士一定會擊敗他們!猛虎水仙的旗幟是不敗的象徵!我會讓您看到那一幕的!在我被教宗陛下冊封為帝的時候!」
「你的腦子進水了我的兒子!」多特蒙德焦急的抓住拉瑟夫的肩膀,他仍不放棄勸說,可拉瑟夫立刻就掙脫了。
「父親!喝杯茶平靜一下吧!既然奧斯卡很安全,那麼我們已經沒有爭論的必要了!」
多特蒙德望了望茶壺,又望了望茶杯,他眼神中的光彩逐漸暗淡下來。
「兒子……知道我為什麼要向你透露關於紅虎的那件事嗎?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奧斯卡肯定平安無事的消息嗎?」
拉瑟夫的面孔陡然一僵,他曾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他好像就要猜到了!
「我的兒子!」多特蒙德端起了茶杯,「你就是這樣殺害博克裡埃的對不對?我想來想去,也有只有你能無聲無息的殺了他!其實……換作是我,我也不會留著那個危險的老傢伙!」
安魯公爵將杯中的茶水潑到地面上,暗紅色的水漬在波動中沸騰起來,很快便將地板腐蝕了!
「看看啊!多麼霸道的毒藥!」父親自嘲的笑著,這是親生兒子打算餵給他的。「其實……我告訴你奧斯卡的事情,就是要看看……你敢不敢殺我!我賭你會向我懺悔、企求我的諒解!拉瑟夫,相信我!如果你那麼做了!我一定會原諒你的!可我竟然賭輸了!我的兒子在陰謀敗露之後便要殺害他的父親,取而代之!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家長的位子,他仍然可以實現自己的野心!拉瑟夫,兒子!這就是你在陰謀敗露之後想到的!父親說的對不對呢?」
面對父親的凝視,拉瑟夫避開了這道令他無地自容的目光,他看到追隨他的騎士失望的盯著自己,就連被自己認作兄弟的彼得都已換上一副責備的神色。
「是的!是的!您說的沒錯!」拉瑟夫突然站了起來,他像瘋了一樣高聲叫喊起來。
「家族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安魯在東疆呆得夠久了!波西斯人在崩潰!莫瑞塞特皇室在四處樹敵!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我可以成功的!我完全可以……」
「夠了!」一聲大喝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臥室門口走進兩個人,早已不耐煩的費戈.安魯.底波第走在最前頭,後面跟著渾渾噩噩的庫科迪!
「父親!我受夠了!這傢伙絕對不是我的拉瑟夫哥哥!他一定是某個雜種冒充的!」費戈在眾多刀劍的威脅下大步流星的走向父親。
「酸奶……不喜歡叛徒!」庫科迪最後補充了一句。
「你們……你們……」拉瑟夫難以置信的望著二弟和三弟!
「我們?我們兩兄弟一直在忙著清理你帶來的那些叛徒!」費戈不屑的望著他的哥哥。
「你們還呆在這兒幹什麼?」安魯公爵家的二公子打量著劍拔弩張的臥室,「背叛家族、意圖謀殺統帥的罪名還沒背夠嗎?都給我滾出去!」
望著目瞪口呆的騎士,費戈不耐煩了,他猛的拔出自己的長劍,庫科迪一個閃身便躲到父親的身後,他知道二哥發怒了!二哥發怒的時候是很可怕的!
「怎麼?要跟我打一場嗎?」
騎士們沒有回答,用刀兵面對家族統帥已經夠令他們汗顏的了!事情不是這樣的!如果拉瑟夫真的謀殺了安魯公爵,他們一定會為元帥陪葬的!騎士們紛紛垂下刀劍,振興家族的理想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羞憤和悔恨。
「行了!都給我滾出去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尤其是你!」費戈用長劍直指癱軟在地的彼得上校,彼得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
「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噹!」刀劍落地的聲音清脆悅耳,一位騎士拋掉了手中的兵器,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緊接著,騎士們陸陸續續走散了,只有彼得上校,他突然用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臟。費戈沒有理會他,他從朋友的屍身上厭惡的別開頭。
空蕩蕩的臥室只剩下一位父親和三位兄弟。
庫科迪跳上軟軟的床鋪,他開心的蹦著跳著,口中還發出「安魯哈啦」、「酸奶萬歲」之類的囈語。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拉瑟夫終於平靜下來,他知道一切都已結束了。
費戈嗤笑了一聲,「我早就覺得你和博克裡埃很不對勁兒,再說我會把父親一個人丟在都林不聞不問嗎?」
拉瑟夫點了點頭,他無話可說了!
安魯公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越過短桌走向自己的大兒子,他最後親吻了一下兒子的額頭。
「孩子!我愛你!」公爵在說完話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庫科迪追著他去了,三少還要告訴父親自己在一路上的見聞呢!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費戈橫劍於胸。
「沒有了!」拉瑟夫慘淡的笑了笑。
費戈歎息了一聲,可他又有些不甘心。
「拉瑟夫,一直以來我都很自豪,因為我父親做楷模、有哥哥做後盾,現在請你告訴我!如果你成功了,你會如何面對我!」
拉瑟夫移開了目光,「你發現了我和博克裡埃的異常,這說明你比父親還精明,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所以我會找個適當的機會除掉你!」
「我不信!」費戈發作了,他將短桌上的餐具茶壺全都掃到地上!
「相信我!我一定會那麼做的!」拉瑟夫依然平靜。
費戈即時克制住向哥哥的腦袋揮會一劍的衝動,他惱火的別開頭。
「好吧!就算你要幹掉我!你要怎麼向薩沙解釋這件事?你要怎麼向母親們撒謊?別保留!都告訴我吧!」
「薩沙?她應該嫁入費特楠德家族,那位總理大臣的野心不比我小!我們的合作一直很順利!至於母親們……」拉瑟夫終於不說話了。
費戈歎息了一聲,他的長劍橫在了拉瑟夫的頭頂,「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長劍猛的掀起一道烏光,可這道亮麗的光線並未帶起鮮艷的血色。
費戈大口的喘著氣!他的劍緊貼著拉瑟夫的脖頸,他下不了手!
終於!費戈放棄了!長劍被他拋到一邊,他最後看了看呆愣的大哥,然後便行出房間。
「費戈!」拉瑟夫突然叫住了自己的兄弟。「告訴父親,我也愛他!」
費戈點了點頭,他拉住了房門的把手。
「等等!」拉瑟夫再次喚住兄弟,「別讓我的母親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我……就算我求你了!」
費戈深吸一口氣,「你放心!西利亞媽媽會被告知她的兒子是一位抵抗波西斯人的大英雄!」
房門緊閉,萬念具灰的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擰開了寶石戒指上的旋鈕,寶石滾落在地,露出內裡藏著的一滴毒劑……
公爵在樓下等著他的兒子,眾多護衛將他圍在中間,費戈一步一階的走下樓梯,他有些失魂落魄,雖然早就猜到了,可他仍不相信親眼見證的結果。
「結束了?」
「結束了!」費戈向陰鬱的父親點了點頭。
「一會兒……你和巴勒摩一塊兒去一趟漢密爾頓宮!」多特蒙德感到有些難以啟齒,可他必須要說,「把拉瑟夫和博克裡埃的人頭送給皇帝,就說……安魯找到了謀害奧斯涅親王的真兇,只有這樣事情才能真正告一段落!」
費戈未置一詞,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算了!」多特蒙德擺了擺手,「還是我親自去吧!」
費戈豁然醒轉,「不父親!還是我去吧!我不會讓您去做這種事的!」
多特蒙德苦笑著點了點頭。
「哦對了!你不會打算就這麼放過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吧?」費戈突然咬牙切齒的吼了起來,「如果沒有這個老鬼的幫襯,拉瑟夫絕對想不到那麼多陰謀詭計!」
多特蒙德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放過他!我會要家族中的所有人都記住他的名字!但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認他的罪過,所以現在還不是對付他的時候!」
費戈低低的啐了一口,「那麼……您打算怎麼向西利亞媽媽……」
「不!我沒有什麼打算!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的!」安魯公爵落寂的撇開頭,他勾住了三兒子的肩膀,「科迪!走!讓父親帶你去喝酒!現在我們最需要這個!」
「您瘋了嗎?快別喝了!」塔裡一邊叫喊一邊搶過奧斯卡的酒杯,「我的光明神啊!看看你的傷勢,酒精這東西比德意斯人的刀槍還可怕!你不要命啦?」
奧斯卡並不想這樣!他不想將與朋友們團聚的酒宴變成一個精神病人耍酒瘋的場所,可他實在忍不住,酒精可以麻痺他的大腦,可以讓他用混沌的心態面對這個突然被扭曲了的世界。
阿蘭元帥敲了敲杯子,「宴會進行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吧?大家去忙各自的事情吧!」
繆拉和紅虎的幾位將領帶著複雜的神色離席而去,塔裡用殘手拍了拍朋友的肩膀,然後他也走開了!
阿蘭元帥走出席位,他推開陽台上的落地窗,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老元帥背轉身,他的身後就是一座殘破的城市。城市中升起數道粗大的煙柱,近衛軍士兵的口令仍在不斷響起。
「我看得出!你很迷惑!」
奧斯卡沒有理會老元帥,他又為自己倒滿一杯白酒。
「夠了!」阿蘭走到桌邊擋住年輕人的杯子。
「怎麼!老傢伙!你要教訓我嗎?」奧斯卡沒有醉,他只是不喜歡銀狐阿蘭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呵呵!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您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上只有三世陛下一個人有資格教訓你,其他人都不配!」
「你想說什麼?」奧斯卡迷惑的瞪大眼睛。
「我的意思是說,政治這個東西,沒有可以通融的餘地,不是皇室就是你的家族,你必須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正確位置!」
「哦啦!老傢伙!我有的選嗎?」奧斯卡不屑的啐了一口,「就像你說的!這個世界上只有皇帝有資格教訓我!除了遵從皇帝的旨意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阿蘭點了點頭,「不管你這樣想的出發點是什麼,這個思路是對的!只要遵從皇帝的意志,那麼你就可以擁有一切你想得到的東西,當然,你所得到的一切都必須是皇帝允許的!就像我!三世陛下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絕對已經清晰瞭解我的計謀,但他也看到了我的行動給皇朝帶來了怎樣的變化!」
「你到底在說什麼?」
「妻女山阻擊戰!西進瑞爾,北攻德意斯!」
「哦啦!」奧斯卡發出一聲顫笑,「老傢伙!果然是你!我一直都在奇怪你的行動怎麼會那麼迅速,又怎麼會那麼準確,原來都是你安排好的!我聽說都林死了一位元帥,那就是你的替罪羊吧?」
「哈哈哈哈哈!敏感的小東西!這種事可不能亂說!」阿蘭搶過年輕人的酒杯。「年輕人!你很聰明!我一直都看好你,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盡全力拯救你的原因!」
「你搞錯了吧?」奧斯卡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拯救我?你若是傾全力拯救我,我會變成現在這副傷痕纍纍的樣子嗎?再說了!妻女山阻擊戰是我撞上的!我自認倒霉!可之前那一次呢?別以為我忘了!我和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在南方山區的那次遇襲,公主殿下當時就在懷疑,除了你之外沒人能做在近衛軍中安插殺手這樣的事情,我當時竟然傻傻的認為你沒有理由這麼幹!哈哈哈!我可真傻!白白被你算計了兩次!」
「呵呵!既然你想通了那麼我也不介意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全部計劃!」銀狐阿蘭似乎承認了他的所作所為。
「穩定南方!鞏固西方!奪回北方!孤立東方!我的策略不過是這四句話的綜合!」
「老東西!你等等!讓我想想!」奧斯卡承認自己已被吸引住了,雖然他很惱火,因為阿蘭這頭老狐狸畢竟想要他的命,可他還是為銀狐的魄力和膽識所震懾。
「穩定南方?在你眼中,南方的商人階層一定是你所認為的第一個不安定因素,他們的財富已經可以動搖帝國的統治根基,他們對現實極度不滿,所以你便為他們製造了一個翻身的機會,然後動用軍隊對他們進行鎮壓,掠奪他們的財富,殺掉那些敢於反抗的自由份子。」
阿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說的並不全對!南方商人的自由思想還成不了氣候,是他們擁有的龐大財富引起了我的反感,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不能任由他們繼續發展下去,進而掌握帝國的經濟命脈!」
「所以你摧毀了他們的經濟!」
「沒錯!商人階層的信念是惟利是圖,他們將天文數字的產業資本轉化為土地資本!土地是帝國的統治根基!這對帝國的農業經濟是一項滅頂之災!我不是摧毀他們的經濟,而是從南方奪回被那些大商人兼併的土地!然後將這些土地再次納入貴族的手中,藉以維持帝國在南方的統治基礎,只要擁有了土地,一切便都不再是問題!」
「那麼……鞏固西方!」奧斯卡調動著全部的思維能力,「帝國在西方一直採取守勢,瑞爾人像德意斯王國軍借道的行為打破了國際慣例,你終於找到了出兵的借口,進佔瑞爾,便等於在西方王國聯盟的攻勢鏈條上打開了一個缺口,帝國可以憑借佔據這個缺口的優勢進而攻、退而守!」
「哈哈!這次你說對了!看來你在皇家軍事學院的學習準備非常充分,你在妻女山戰場的表現簡直嚇了我一跳,我……」
「得了吧!老傢伙!咱們說回妻女山了!別兜圈子!不管是不是我那麼倒霉地撞上了德意斯人,你明白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留意我的行程?」
「確切一點說……是我在控制你的行程!」阿蘭得意的靠入椅子,他望著一臉難以置信的年輕人呵呵的笑了起來。
「這沒什麼不好理解的!德意斯人的主要突擊力量只能從妻女山進入預定攻擊位置!而你的混成部隊也只能由妻女山方向進入黑森林!」
「你在我的部隊中安插了密探!」奧斯卡猛的醒轉,「是不是你的人弄壞了塔裡的火炮牽引車,要不然我們怎麼可能會那麼湊巧在妻女山前停下來!」
「沒錯!」阿蘭點了點頭,「其實我也做了兩手準備,德意斯人的行動最關鍵的一點便是保密,無論你在哪裡遇到他們,這些傢伙都會迅速撤回國內!可既然你們的行程那麼接近,所以我就將預定戰場設在了妻女山,你應該感謝我沒讓你等很久,因為只要你沒有遇到德意斯人,你的部隊就會一直停在妻女山,總之會有各種各樣的狀況令你無法上路。」
「你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呵呵!」阿蘭微微一笑,「我一直在斯坦貝維爾第九兵營主持大局,首都軍部和皇帝陛下都以為我在南方視察,我是和妻女山戰報一塊兒回到都林的!」
「還真他媽難為了你這把老骨頭!」
「謝謝!」阿蘭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
「那麼……奪回北方?」奧斯卡氣憤的瞪著銀狐,自己在陣前衝鋒,這個老鬼就在不遠的地方看熱鬧,真他媽的!
「北方的三巨頭要倒霉了吧?冬季攻勢不過是為北方集團軍群提供了一次大練兵的好機會!你可以順帶解除德意斯對帝國北方的威脅,又可以讓三巨頭的眼皮底下一點作為都沒有的北方軍重獲生機和戰鬥力!難道……你打算對三巨頭下手?他們可都是大家豪門,皇后陛下這第一關你就過不去!」
「年輕人!」阿蘭搖了搖頭,「你在看待問題的時候仍是那麼幼稚,你說的沒錯!可你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只要你的行動遵從皇帝的意願,或是符合皇帝的潛意識,那麼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三世陛下會你?」奧斯卡還是不很確信。
「三世陛下已經向我施放訊號,他簽署了由我申報的晉陞名單,你知道嗎?對北方軍區各級長官的選拔工作一直是羅琳凱特皇后的事情,現在!皇帝、我和軍部,要收回這項權利!」
「我的光明神啊!」親王殿下扶住額頭,「你要和皇后陛下宣戰對不對?」
「呵呵!還是那句話!只要皇帝我!我可以做到任何事,羅琳凱特並不是問題,她對北方軍的干涉已經讓我不耐煩了!如果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那麼我會用自己的方式糾正她的!」
「三世陛下會允許你那麼做嗎?」奧斯卡狐疑的望著老元帥。
「為什麼不會?三世陛下會在任意一個王國挑選一位年輕貌美的公主做他的新娘,我相信他早就有這種打算了!」
「哦啦!我也有點相信!」奧斯卡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事情有些麻煩了!」阿蘭不懷好意的盯著年輕人。「按照我的計劃,我第一個要剷除蘇霍伊!可妻女山狙擊戰卻為這個腐朽墮落至極的世家贏得了崇高的聲譽,他們擁有的火炮技術也成為三世陛下的重點保護對象!而且……薇姿德林.馮.蘇霍伊公爵小姐的婚姻和她腹中的骨肉也令我猶豫不決!」
「你在說什麼?」奧斯卡的眉毛全部糾結在一起。
「薇姿德林小姐結婚了!可她在這之前就已懷孕!」
奧斯卡呆呆的靠在沙發上,他的腦袋已經停止運行。
「年輕人!手腳不乾淨是要付出代價的!比方說,如果我和皇帝陛下真的打算毀滅蘇霍伊,你該怎麼辦呢?」
奧斯卡顫動著嘴唇,他無法思考,他的薇姿結婚了?並且在婚前就已懷孕?
「一個男人總會犯這種錯誤!」阿蘭微微一笑。「奧斯卡,你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如果蘇霍伊家族那些貪贓枉法的事情暴露了,那麼光明神也無法拯救這個家族的任何一名成員!他們都會被三世陛下判處極刑!這個時候……你要怎麼辦?親眼看著自己年幼的骨肉被丟進火盤嗎?」
「閉嘴!老東西!你給我閉嘴!」奧斯卡猛的揪住阿蘭的衣領,可他的怒火卻隨著思考逐漸平息,他的思維已經出現稜角分明的條理!
「你和三世陛下不就是要將火炮技術收歸國有嗎?」親王猛的甩脫阿蘭,他已經完全由震撼中清醒。「我會說服薇姿德林放棄技術,服從皇帝的意志!」
「奧斯卡!」阿蘭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你已經成熟了!剛才有那麼一刻我還以為你會毫不猶豫的宰了我!」
奧斯卡不屑的別開頭,「別得意!我隨時都會改變主意!」
阿蘭聳了聳肩,「隨便你!蘇霍伊家族的事情是最棘手的,那位薇姿德林小姐的處境很艱難,西大陸所有的密探都在盯著她的口袋,火炮技術隨時都有流失的危險。所以……我會抓緊進行這件事!到時……希望你能配合!」
「真他媽的!我為什麼要配合你?」奧斯卡憤怒的吼了回去!
「難道你不想見見自己的孩子?看望過薇姿小姐的醫師都說那會是一個健康的男孩子!」
「夠了!」奧斯卡再次吼叫起來。
「好的好的!准爸爸生氣了!咱們不說這件事,等時機到了我再通知你!」阿蘭微笑著讓步了,其實他對奧斯卡已經完全沒有惡意,要不然他不會點明薇姿德林小姐與這位親王的關係,銀狐知道年輕人也一定瞭解這一點。
「我仍在考慮針對其他兩大北方巨頭的策略,這件事不急!真正有意思的就剩下東方了!你知道孤立東方的確切含義嗎?」
奧斯卡搖了搖頭,他已不想再將談話進行下去。
「我知道你的心情,你肯定因為今天凌晨的事件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這印證了我的猜測,基於一系列事件,安魯將面臨一場變革!」
「別兜圈子!我早就不耐煩了!」奧斯卡沒好氣的望了一眼面相討厭的阿蘭,以前他還沒有這種感覺,可這條露出尾巴的老狐狸已經變成駭人的魔鬼。
「其實無非就是針對家族內部的一次大清洗!相信你已經知道了,你的父親和哥哥都在都林,他們遇到了麻煩。」
「什麼麻煩?」
「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聯合安魯家族反對你的勢力挑起的麻煩。」
「卡契夫?這頭老怪物出籠了?」
「呵呵!是的!」阿蘭點了點頭,「而且聲勢驚人,矛頭直指你的小命!你知道嗎?我相信就是他向德意斯人出賣了軍情局的營救計劃!你要留意自己身邊的人了,這個傢伙應該為老卡契夫服務很久了,他隱藏得很深,而且與你非常接近!」
奧斯卡皺起了眉頭,他想不到這個傢伙會是誰!
「好啦!不要胡思亂想了!對付老卡契夫並不容易!他不會留下馬腳的!讓我們說回安魯的問題,其實安魯的問題很簡單,只要你的家族安於東疆領地,那麼我保證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到安魯的生存,所以安魯要被孤立,要被隔絕在世外,雖然波西斯帝國已經開始崩潰,但來自波西斯民族的威脅依然存在!安魯想要獲得最終的勝利並不容易!」
「那麼接下來呢?」奧斯卡疑惑的抬起頭,「當你穩定了帝國四方,難道就要退休嗎?」
「呵呵!怎麼會!雖然牙鬆了、眼花了、胃口也糟糕透了!但我還能穿著這身軍衣再干十年!」阿蘭開心的將酒杯遞給年輕人,「再接下來!咱們要聯合起來,鞏固首都的上層秩序,也就是皇權的秩序!我不敢肯定卡契夫公爵的圖謀,但我相信這位老朋友一定會有驚人之舉!當三世陛下退位,我為帝國奠定的良好軍政根基必須交給一位值得信任的皇者,而就我看來,兩位皇子已經可以排除,我傾向於你的未婚妻!」
「阿萊尼斯?」奧斯卡驚詫的張大了嘴巴。
「阿萊尼斯怎麼了?不相信銀狐阿蘭的眼光嗎?」近衛軍統帥瞪大了眼睛,「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多麼氣派!想想就令人興奮不已!」
奧斯卡皺緊了眉頭,「看不出啊!你這老傢伙在打我未婚妻的主意!」
阿蘭敲了親王一記響頭,「你這傢伙在說什麼?」
奧斯卡撫著頭頂嘀咕起來,「你的手腳是不是伸得太長了?決定皇位是皇室自己的事情!」
「你怎麼會這麼天真!」銀狐阿蘭瞪了過去,「這怎麼會是皇室自己的事情?除非全世界的貴族都死光了!除非這個世界不再有利益紛爭!我告訴你!這將是你我與老卡契夫的最後一戰!我早就看到這一幕了!」
「我?」
「沒錯!就是你!」阿蘭堅定的點了點頭,「老卡契夫為什麼要幹掉你?因為他和我一樣認為,皇位的最佳繼承人!除了阿萊尼斯,還包括你!」
奧斯卡突然一震!
「不過……你的希望不大!」阿蘭搖了搖頭,「除非三世陛下暴斃,兩位皇子暴斃,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同時離奇死去!光明神制下的世界不會出現這種詭異的事情,所以你根本不必打這種主意,我們要觀望一陣,等等老卡契夫的反應……」
在這之後的話,奧斯卡完全都沒聽進去,他只是望著老元帥不斷蠕動的唇舌發起呆,在這位年輕的親王面前,似乎敞開了一方無窮大的廣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