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十三集 第五章
    近衛軍上校潘恩.魯貝利仰望著站在高高地圖台前的元帥,他有種想要對其頂禮膜拜的心情。作為近衛軍統帥軍務大臣阿蘭元帥的機要秘書,潘恩上校是非常滿足也是非常自豪的。在軍部,儘管上校軍銜的軍官一抓一大把,但只有潘恩一個人能夠接觸到帝國最高軍事機密,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令少將、中將甚至是上將對其點頭哈腰。

    由於牆上的地圖面積太大,阿蘭元帥只能站在可以移動的木梯上才能進行圖上作業。針對瑞爾人的進攻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但通過阿蘭元帥插在地圖上的標籤可以令我們知曉,近衛軍的進展並不大。

    「我不明白……斯坦貝維爾為什麼那麼喜歡拆房子?」阿蘭元帥轉向身後的機要秘書,偌大的近衛軍作戰指揮中心只剩下他們兩人和少數幾名不知在忙些什麼的軍官。

    「這個……我想……斯坦貝維爾公爵多半是在洩憤,就跟安魯公爵一樣。」潘恩按照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答案,他跟隨阿蘭元帥已經有八年的時間,他知道元帥喜歡部下多動腦子。

    「是這樣嗎?」阿蘭元帥轉向地圖,他指了指瑞爾王國版圖中幾處被惹眼的紅叉取代的地方。「瑞爾邊境縱深的四座要塞、兩處碉堡!全被斯坦貝維爾公爵的投石機砸進了大地,他的部隊甚至燒燬了這些軍事建築中可以燃燒的一切東西!」

    「但是……元帥!」潘恩.魯貝利上校小心的說,「這也沒什麼不好啊!瑞爾人至少在一百年內也別想恢復針對我國的防守態勢了,他們不可能很快重建那些軍事設施。」

    「確實是這樣!」阿蘭元帥終於點了點頭,「這是瑞爾人自找的,在和平時期向侵略者借道進攻他國,真不知這些瑞爾人是怎麼想的!」

    阿蘭突然轉向作戰指揮中心內仍在忙碌的那個角落。

    「仍沒找到瑞爾向德意斯借道的原因嗎?」

    幾乎是立刻,角落中有位少將軍官馬上翻找起堆滿桌案的文件,很快,他得到了需要的東西。

    「報告元帥,軍情局瑞爾分處今天剛剛送到的情報,瑞爾軍政首腦在今年年初曾與德意斯統帥部的代表進行過秘密會談,會談的時間和與會人員已無法確定,但情報提到這一系列秘密會晤確實使瑞德雙方達成了一項協議,協議內容仍在調查中。」

    阿蘭元帥滿意的從軍事情報局的席位收回目光。

    「看來瑞爾人肯定得到了實際利益!但是……十二軍區的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已經向我抱怨了,任何事都無法阻止斯坦貝維爾人拆房子的決心,近衛軍根本無法與其保持同步。」

    「是的元帥!」潘恩上校在自己的硬木夾中取出了一份文件,「最新的戰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西方軍區的進攻部隊已經比斯坦貝維爾家族武裝領先了六十多公里,斯坦貝維爾人確實在忙著拆房子,而且……斯坦貝維爾公爵對軍部的催促始終不管不顧。」

    阿蘭懊惱的別開頭,「怎麼跟多特蒙德一樣倔?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真受不了這些地方大員,他們似乎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潘恩……」

    「是元帥!」機要秘書湊了上來。

    阿蘭又想了想,他覺得……這種事還是讓陛下自己去操心吧。

    「把第十二軍區司令長官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的那封發滿牢騷的信件放入呈給陛下審閱的報告裡。」

    「是元帥!」

    「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是的元帥!」潘恩點頭,「距離與皇帝陛下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是的!一個小時!」守護大門的聖騎士鄭重的點了點頭,「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您在晚上六點之後的自由活動時間只有一個小時。」

    奧斯卡苦笑著點了點頭,他和自己的傳令官互相攙扶著,他們走出城堡的大門,走向不遠處的山坡。

    西方的天際仍有暗淡的紅色光芒,太陽在夏日散發著最後一點餘輝。遠處的葡萄種植帶散發著清澀果實的芳香,農人還在其間忙碌,他們隔得遠遠的,這些淳樸善良的人還用自己的母語熱情的互相打著招呼。隨著河面上飄來的晚風,隱隱約約傳來少女的歌聲。不一會兒,天邊的紅光終於消散,山坡下的勞芬卡梅河點亮了盞盞漁火。

    走上山坡的時候,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已經有些氣喘吁吁,奧斯卡停了下來,他把自己這位新「獄友」放坐在草地上。

    「殿下!我記得……您是咱們四個人裡傷得最重的一個!」惠靈頓疑惑的望著生龍活虎的小奧斯卡,這太難以理解了,自己的傷口還在疼痛,可親王已經開始恢復晨練了。

    奧斯卡望著不遠處的河面神秘一笑,勞芬卡梅河是那樣的溫柔,是那樣的恬靜,親王幻想著能夠撫摩河水的肌膚,那就像是可愛女子的胸脯。

    「惠靈頓,等咱們回國的時候,我帶你去泡溫泉,你一定會喜歡那種滋味的!」

    惠靈頓更加疑惑了,「泡溫泉?聽說……確實能夠強身健體,但那能改變一個人的體質嗎?就連看守咱們的德意斯聖騎士都說您是怪物!」

    奧斯卡四下望了望,在他和傳令官的四周,遠遠近近佈滿清一色的聖騎士,為了體現自由活動的含義,他們和高貴的囚徒保持著一段距離。可這些最勇武的德意斯騎士披掛著鎧甲,腰上垂著鐵劍,背上負著長弓!看得出,他們並不把自己和囚徒之間的距離當作一回事,他們更像是一個整裝待發的狩獵隊伍。

    「真想找他們試試身手!」奧斯卡有些興奮的說,「昨天我在晨練的時候碰到了他們的騎士長,本來我們兩個人都已換上木劍了,可被突然出現的奧帕瑞拉厲聲制止!真見鬼!德意斯人的這位公主殿下就像一個女巫,她總是能夠即時發現我。」

    「是在說我嗎?」不遠處突然響起一個動人的女聲。

    「你看!我沒說錯吧?」奧斯卡無奈的向惠靈頓聳了聳肩。

    聖騎士將緊密的護衛或者說是監視陣形打開了一個缺口,奧帕瑞拉.羅雷斯堡公主殿下帶領幾名尊貴的小姐闖進了平靜的小山坡,無憂無慮的女孩兒們發出歡快的笑聲,她們挽著彼此的手臂,提著裙擺,輕快幽雅的步履就像在跳芭蕾舞。

    面對兩名泰坦囚徒,女孩們突然停止了喧嘩,她們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來自泰坦的勇士,用急促的德意斯語小聲交換著彼此的意見。

    「那位親王殿下好年輕啊!」

    「我更喜歡他的騎士,那位年輕的少校擁有憂鬱的眼神!」

    「不!我喜歡親王,天啊!他一個人面對無數王國勇士還能取得那樣的勝利!」

    「好啦!」奧帕瑞拉即時制止了自己的夥伴,這些小鳥一樣的女孩子從沒到過戰場,她們還處在沉迷於騎士小說和言情小說的年紀,她們那麻雀一樣的心思根本不配品評兩頭雄獅。

    奧斯卡用最完美的宮廷禮節向奧帕瑞拉和小姐們行禮,他知道全天下的公主都是一個樣子,陪伴在她們身邊的永遠都是頂級貴族的子女。

    「打擾你們了嗎?」奧帕瑞拉在還禮之後放下裙擺。

    「是的!」奧斯卡不假思索的肯定了這一點。

    「喂!」奧帕瑞拉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我還沒抱怨你稱呼我為女巫的事情,你就先咬了我一口,這可不是一位紳士行為的哦!」

    「公主殿下!」奧斯卡迎了上來,負責監視他的聖騎士也迎了上來,這個傢伙和公主的距離太近了。

    「我剛剛在向我的傳令官抱怨,倫巴底斯堡的生活太枯燥了!沒有歡笑、沒有酒會、沒有音樂!結果呢?當我說到這的時候,您和小姐們就來了。」

    奧帕瑞拉麵對親王的凝視突然感到有點臉紅,她忸怩不安的站在那裡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啦!我知道啦!」一位小姐湊到公主身邊,「原來……我們中最喜歡親王殿下的人竟是……」

    「閉上你的嘴!」奧帕瑞拉打掉了對方的挽過來的手臂,她望了一眼已經與自己朝夕相處三個多月的小親王,「哦……幸虧他聽不懂德語!」

    河邊駛來一艘漁船,守護圈外圍的幾位聖騎士馬上奔了過去,在一陣急促的交談過後,一名騎士向山坡上的護衛陣營擺了擺手,親王左近的騎士們紛紛放開了緊握的刀劍,他們有些過分緊張了。

    「好啦!女孩們!今晚的工作要來了!」奧帕瑞拉徹底鬆了口氣,她總算找到擺脫尷尬的借口。

    「一塊兒來嗎?」換上泰坦語,奧帕瑞拉向親王殿下問到。

    「你得問他!」奧斯卡無奈的指了指奔上山坡的騎士長。

    騎士長在站定之後向高貴的王國公主行過軍禮。「殿下!」這位守衛負責人的話音有些急促。

    「海因裡希.馮.萊斯特克侯爵大人規定,不允許奧斯涅親王殿下接近河流沿岸五十米的範圍。」

    奧帕瑞拉什麼都沒說,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騎士長。

    面對公主殿下的審視,騎士長終於發現問題所在,海因裡希.馮.萊斯特克侯爵大人的命令在未來的女王面前算數嗎?

    「殿下!您……請再等一等!我……我這就去安排!」騎士長帶領自己從城堡中調來的聖騎士衝下了山坡。

    「好啦!咱們過去吧!」奧帕瑞拉發出歡聲。

    奧斯卡再次攙起惠靈頓,向公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接近河邊,終於聽到河流的水聲。勞芬卡梅河演奏著動聽的音符,滋潤著這方大地,養育著勤勞的人民。河邊停靠著一艘長近五米的漁船,聖騎士點燃了火把,照亮了河面,也映出了漁船的身影。這是德意斯人的兩帆舢板船,遇到強風的時候,它在水面上的速度會快上許多,可不要被它那輕盈的船身和狹窄的艙室迷惑嘍。

    「向公主殿下致敬!」漁船的主人卑微的匍匐在岸邊,這是一個老人,他已為住在山坡上的王室成員服務了很多年。

    「好啦!讓我們看看今天的收穫如何?」奧帕瑞拉沿著搭板第一個走上漁船,可她在還沒站穩的時候便被船艙中突然闖出的高瘦男子嚇了一跳。

    在女子的驚呼聲中,奧斯卡奔過水面,他一把就接住了從船上跌落下來的公主。

    德意斯騎士叫囂著拔出兵器,他們瘋狂的撲了上來,高貴的小姐們都興奮的瞪著眼睛,一個被分屍的賤民足夠她們談論幾個星期了!

    「等等!等等!」漁船的主人率先奔了上去,他一把就將不明所以的高瘦漢子按在地上。

    無數把刀槍壓在可憐人的後背,德意斯騎士望著他們的公主,他們要等待公主對這個該死一千次的傢伙進行裁決。

    被人這樣抱在懷裡,奧帕瑞拉的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雖然過程很短暫,但她卻從男人的眼中分辨出關切的目光。被男人小心的放到河岸上,奧帕瑞拉感到心臟在不受控制的兇猛躍動,她呼吸急促,手足無措,她甚至已經聽不清騎士們在她的面前吵嚷些什麼。男人的胸膛是那麼火熱,男人的臂膀是那麼有力,還有他的氣味!奧帕瑞拉留意到了,男人的身體混合著煙草和藥香,也許還有一些汗液的味道,不過她分辨不出,這些味道已令有些她暈頭轉向。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騎士長已經快瘋了!

    「沒……沒事!」奧帕瑞拉終於甦醒過來,她沒敢打量站在身邊的泰坦親王,而是看著船上那個讓自己受到莫名驚嚇的高瘦漢子,他正在用癡傻的眼神惶恐的東張西望。

    「殿下!他只是一個傻子,一個幫工!我最近才收留他!您知道,漁忙的時節已經到了!」船主大聲解釋著,這個精明的老人倒不在乎幫工的性命,他只是覺得別把麻煩惹到自己身上就行了。

    奧帕瑞拉揮了揮手,騎士們迅速撤掉了加諸在白癡身上的兵刃。這個傻子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隨隨便便的站了起來,他扯動一個巨大的籮筐,然後把它丟在河岸上。

    奧帕瑞拉迎了上去,她看了看籮筐中的河鮮,又看了看這個面目癡呆的傻子。

    「你叫什麼名字?」

    「呃……嗚……呃……」面對王國公主的提問,傻子只發出了一陣無意義的囈語,他還手舞足蹈的比畫著什麼。

    「殿下!他是個啞巴!」老船主無奈的趕了上來,他提起了啞巴的耳朵,把他拎到船艙邊,然後一腳便把這個闖禍的傢伙送了進去,船艙中又傳來一陣啞巴的吟嗚聲。

    「殿下!請您恕罪……請您恕罪……請您恕罪……」老船主再次迎向尊貴的王室成員,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他只是捧著帽子不住的行禮。

    「算啦!」奧帕瑞拉揮了揮手,「大家過來看看啊!」

    落在一邊的女孩兒們終於迎了過來,雖然錯過了一場好戲,但她們根本不在乎!圍繞著裝滿河鮮的籮筐,這些高貴非凡並且擁有古老姓氏的貴族女孩兒竟然像在街市上買菜一樣熟練的品評起來。

    這個場面多少都令奧斯卡感到震驚!他甚至看到女孩兒們還在大膽的翻動那些透著腥氣的河魚河蝦,這……難道德意斯的貴族女性還要做這種事嗎?

    「傳統!」奧帕瑞拉站到了親王身邊,她看出了奧斯卡的疑惑。「如果是一位泰坦小姐,她一定會遠離廚房、農作物,還有所有勞動!但在我的國家,勞動是一種美德,尤其是婦女!在戰事繁忙的時候,領地和家庭的一切都會壓在她們的肩上,因為男人們都出征了!所以婦女要為家庭安排飲食,要組織土地上所剩不多的勞力進行耕種。你看到了!一個德意斯小姐要學的東西有很多,她們要懂得分辨河鮮,要懂得酒坊的運作,要懂得廚房裡的活計,還要懂得田地裡的工作。」

    「即便是我!王國的公主……也不例外!」奧帕瑞拉邊說邊從籮筐中抓起一尾活蹦亂跳的鮮魚。「送給你了!」

    奧斯卡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但魚鱗的滑膩令這位從來都沒碰過這種事的親王殿下像個小丑一樣在原地蹦跳起來。可憐的魚兒就在這個傻瓜一樣的年輕人的雙手間頑強的躍動。

    看著陷入困境的親王殿下,周圍的聖騎士都發出由衷的笑聲。對這位來自泰坦的勇士,他們保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同樣是戰士,這位親王殿下比任何人做得都勇敢,都出色!他是一位英雄!而德意斯人,尤其是德意斯軍人,他們對英雄的敬重超過敵人之間的仇視。

    落魄的奧斯卡將這尾大魚顛向空中,他看準了這個機會,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位騎士長已把目光投向半空。

    親王猛的旋身,拔劍!作為聖騎士之首的那位長官反應的速度並不慢,看到眼前人影閃動,他的手已搭在配劍上,可這位騎士長猛然發現,自己的長劍已經失落了!

    劍光在火把的映襯下高速流轉,點點星芒化成舞動著的焰火。當一切歸於平寂,奧斯卡望著被騎士劍刺穿的鮮魚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

    女孩子們在為他鼓掌,公主在用蕩漾著河水漣漪的目光凝望他的身姿,只有礙眼的聖騎士,他們悄悄撤出兵刃,如臨大敵一般緩緩圍攏而來。

    「這樣不是好多了嗎?」奧斯卡橫過長劍,那條被挑在劍上的落網之魚已經不動了。緊接著,奧斯卡將長劍拋還給一臉呆滯的騎士長。

    「記得幫我收好!呃……紅燒就行了!」

    騎士長羞惱的抓緊自己的武器,但他沒敢去碰觸劍上的鮮魚,畢竟!這是王國公主送出的禮物。

    「好了殿下!您的過激行為使自由活動的時間提前結束了,請回吧!」

    奧斯卡輕輕笑了笑,他攬過惠靈頓.斯坦貝維爾的脖子,對著傳令官的耳朵悄聲到:

    「聞到了嗎?那艘船、那些魚,甚至是空氣中,都瀰漫著暴雪的味道!」

    左聞聞、右嗅嗅!

    恩格爾貝勒.羅雷斯堡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王國出產的大狼犬,可他不在乎,沒人能夠容忍自己的身體發出屍體被暴曬過的味道。除了刺鼻的香水味,似乎再也沒有那種腥臭的氣息,德意斯九世陛下滿足的抬起頭,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兩位大人,他實在不願思考這兩個傢伙為什麼把眉頭皺得那麼深沉。

    「說吧……」國王劇烈的喘息著,他又熬過了一個月,除了看著自己的身體日益腐爛,他就沒遇到任何新鮮事。「我……我的精力有限!」

    「陛下!水仙騎士團已經擊潰了東方邊防軍所有的機動力量。」宮廷長官愛森斯坦沉聲說,「王國最東方的那個省除了一些懸掛王旗的要塞堡壘之外,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掌握的領土了!看來我們必須對水仙騎士團的進犯給予應有的回擊了!」

    「回擊?」德王哼哼著樂了起來,「我們用什麼回擊?條頓騎士嗎?好像兵員還沒補充上來吧?」

    愛森斯坦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都要承認,自己的王國與泰坦仍存在著難以逾越的差距。這個巨人的國度擁有的人口是德意斯的六倍,國土更是比德意斯廣大很多。面對這樣一個強勁的敵人,王國的任何軍事行動都要以謹慎小心為前提,雖然激流計劃在文案上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那……恢復與泰坦人的談判?」

    德王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他知道,既然愛森斯坦這樣說了,那就代表最高統帥部已經找不到任何對策。

    「也好!不過……我還不想放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愛森斯坦瞭然的點點頭,「我明白了陛下,我會囑咐外務大臣盡量挑揀一些泰坦人絕對無法接受的條件。」

    德王沖海因裡希招了招手,「我怎麼又見到你了?」

    「陛下!」海因裡希小心的靠了上來,他一直在留意國王手中的那根小馬鞭。「前兩個月接連發生的奇案已經有眉目了。」

    「說……」

    「陛下,就在月前,我以南方邊防軍的總參謀長為誘餌……」

    「夠了!」九世陛下突然打斷了特務頭子的話,「看你的臉色我就知道,誘餌被害了,人也沒抓到!是不是這樣?」

    海因裡希一邊擦拭冷汗一邊點頭。

    「哈哈!你果然還是像從前一樣愚蠢!」德王緊了緊手中的鞭子,「對方是個團伙還是……」

    「一個人!」海因裡希驚恐的說出答案,「對方只有一個人,這是那次抓捕行動唯一的倖存者親口對我說的!現場一片狼籍,除了屍體便再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但是屍體往往會告訴我們許多事情,可……可這次……很顯然,這名殺手一定是泰坦皇室手中的王牌,他在那座小別墅裡利用各種武器幹掉了四十多名護衛,其中還包括五名聖騎士……」

    「行了……」九世陛下突然被身上某處傳來的巨痛打斷了思路。「就……就到這裡吧!」

    恩格爾貝勒.羅雷斯堡抓過了一盒鴉片膏,他摳出了一大塊暗紅色的毒品,連份量都沒看清便惶急的塞進嘴裡。毒品在慢慢發揮它的作用,不一會兒,被疾病折磨得筋疲力盡的九世陛下終於逐漸睜開有些渙散的眼睛。

    「陛下,這是關係到您生命安全的大事,像這種超級刺客,一旦被賦予使命就不會再停下來。他就像死士那樣,直到生命的盡頭才會停止殺戮。經過這一次,他會更加小心,他會更加接近那些更大更顯要的目標。」

    德王虛弱的望了一眼漸漸模糊的海因裡希,「出去!都出去!都出去吧!」

    「是陛下!」護衛皇帝書房的聖騎士在阿爾法三世示意過後迅速的關閉了宮門。

    「好啦!」三世陛下舒展了一下筋骨,作為泰坦的主宰者,他好像也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忙過了。

    「怎麼樣我的元帥閣下,對瑞爾人的進攻似乎遇到了一些挫折?」皇帝靠坐在舒適的沙發中,他望著以軍姿站在自己兩側的元帥們不禁輕輕一笑,他們要是沒有答案的話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陛下!」阿蘭元帥最先開口。「近衛軍的騎兵前鋒已經迫近瑞爾人的王都,所以各個方向上的步兵部隊都受到了頑強的阻擊,但我相信,再過半個月您就會看到瑞爾人敞開首都的大門,並向您發出議和的請求。」

    「那麼……水仙騎士團呢?」阿爾法三世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軍務大臣。

    阿蘭歎息了一聲,誰知道多特蒙德到底想幹什麼!元帥硬著頭皮打開了軍事情報局整理出來的資訊。

    「呃……到目前為止,水仙郡軍統當局一共出動了二十一支獨立騎兵旅,他們擊潰了德意斯東方邊防軍的九個軍團。從安魯領內出發的輜重馬車在不分晝夜的向德捷邊境搶運物資,似乎……多特蒙德元帥有繼續向德意斯王國縱深進犯的打算。」

    「哎……」阿爾法三世重重的歎了口氣,「以我的名義給安魯公爵寫封信吧!請他來都林一趟,就說是共同研究一下對德戰略,應該讓他徹底的冷靜一下了!」

    「是陛下!」阿蘭點了點頭,現在看來只能以皇命催促安魯公爵遠離戰場了。「陛下,還有這個!」軍務大臣又拿出一紙文件,「水仙騎士團總參謀長向軍部回復了您的旨意,信上說完全接受皇帝陛下賜予紅虎騎兵師的恩典,他們已經開始在全軍範圍內為紅虎挑選補充兵和有經驗的指揮官,然後……就是一大堆對陛下您的稱頌讚美。」

    「知道了!」阿爾法三世點了點頭,「抓緊時間,繼續催促安魯辦理這件事,最好多特蒙德能夠帶著全新的紅虎騎兵軍一塊兒過來。因為這樣一來,紅虎便可以立即投入北方攻勢,而皇室也不會給安魯落下口實。」

    阿蘭恭敬的接受了旨意。

    「參謀長閣下,你有什麼事?」皇帝轉向瓦利爾元帥。

    「陛下,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蘇霍伊家族的一位至關重要的成員即將舉行婚禮,我將代表軍部前往灰熊要塞參加……」

    「我知道了!」三世陛下點了點頭,「相信通過妻女山阻擊戰,大家都看到了蘇霍伊家族對帝國的意義!我想……不能再讓他們單方面掌握火器製造技術了!」

    近衛軍總參謀長突然面露喜色,「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要蘇霍伊家族與軍部或是其他兩大軍火商家進行技術合作?」

    「不!」皇帝不耐煩的瞪了瓦利爾元帥一眼。「你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蘇霍伊家族對帝國的忠誠無庸質疑,所以我已命令他們和都林大學以及皇家軍事學院的火器專家共同負責那些機密項目。我的參謀長閣下,你知不知道?在我沒有把帝國高層的那個叛徒打入地獄之前,我絕不會讓任何敏感的國家資源像從前那樣外流!」

    「是!是陛下!」總參謀長尷尬的退到一邊,他注意到阿蘭對自己投來冷冷的一瞥。

    入夜,漢密爾頓宮寂靜極了,由於帝國正在進行一場大規模戰爭。首都衛戍區加強了皇室以及都林各處險要地段的防守。從前那些只知道炫耀軍裝的貴族子弟全部被換下崗位,取而代之的是貴族榮勳騎士,這些擁有封號的世襲高級騎士依然保持著古老的戰鬥傳統,他們從小就開始接受統一的軍事訓練,他們從小就被忠君愛國的思想填滿了腦子。

    在帝國皇宮台階前的暗影裡,停著兩輛造型和樣式都很普通的馬車,馬車上漆著泰坦近衛軍的標誌,這說明車輛是軍隊的財產,而乘車的人,也是軍隊的高級首腦。

    當阿蘭元帥和瓦利爾元帥並肩走下殿前台階的時候,分屬兩人的護衛隊便迎了過來,這些身手矯捷、眼光敏銳的職業軍人打量著黑夜中的每一個角落,即使這裡是皇宮,也不能讓這些緊張慣了的護衛稍稍放鬆。

    「老朋友!」阿蘭元帥突然攔住了正欲登車的總參謀長。「讓我的馬車送你一趟吧?咱們好久沒有一塊兒聊聊了!」

    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有些詫異的望了望與自己爭鬥了許多年的銀狐,可以說……他們兩個人從來就沒聊到一塊兒過!今天這個老傢伙是發的什麼神經呢?

    「好啊!」總參謀長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你的車上有酒嗎?」

    「呵呵!已經被你準備好了!」銀狐攬過瓦利爾的肩膀,把與自己共事二十多年的老對手扶上了馬車。

    望著漸漸倒退的路面,打量著街邊路燈燃燒著的昏暗光火,瓦利爾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他已經喝掉四杯烈酒,再喝就有要失態了!

    「老夥計!你這是怎麼了?把我請上車,卻又一個字也不說,你打算就讓我在一邊喝悶酒嗎?」

    馮.休依特.阿蘭元帥在對方看不到的車廂陰影中冷冷的笑了一聲,就在剛剛,面對競爭多年的老對手,這位近衛軍的統帥想到了很多。他想到意氣風發的青年時代,想到心灰意懶的中年光景,現在到了老年,在看慣了都林的功利、看透了人間的虛偽、看淡了世間的醜惡之後,除了在最後的時間拱衛住帝國的國門之外,阿蘭已經想不到更多。

    「老朋友!」沉默良久,銀狐終於說話了。「剛剛我在想,我們都老了!沒有多少時間了!是該坐下來一塊兒喝杯酒了!」

    「是啊!是啊!」雖然不太理解銀狐發的是什麼瘋,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還是露出一副頗為感歎的嘴臉。「你說的一點也沒錯!精力大不如前,提起筆來竟然發現腦子裡沒裝什麼!呵呵,想想咱們那位打贏妻女山那場惡戰的小親王,我得承認!年輕人的時代就要來了,咱們這些老傢伙就要退休了!」

    「你猜我還想到什麼?」阿蘭坐了出來,他將自己置於車廂馬燈的光火之中。

    「誰能猜到銀狐的想法?」瓦利爾反問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阿蘭元帥開心的笑了起來,他還記得,銀狐這個綽號就是從這位老朋友的嘴裡叫開的。「我剛剛還在想,怎樣在退休之後博取一個好名聲?」

    瓦利爾避開了銀狐的注視,他已經開始心虛了,他就知道銀狐不會做沒譜的事。

    「為帝國和皇室鞠躬盡瘁服務了四十多年的近衛軍統帥!除了這個你好想要什麼?」

    阿蘭仍在關注老朋友的臉色,他一分不讓!「當然!我當然還要更多!我要的子孫在榮勳與和平的環境中茁壯成長,我要他們記得,我不但是一個詭計多端的軍事家,更是一個執著的愛國者!」

    瓦利爾再次將目光移向車窗,「你這是怎麼了?這些稱號都是你當之無愧的,但你幹嘛說這些?」

    阿蘭元帥靠入黑暗,他的聲音冷酷極了。「我說這些只是為那位出賣國家最高機密的傢伙感到不值,瓦利爾!」阿蘭邊說邊碰了碰老朋友的手臂,他成功吸引了總參謀長的注意。

    「近衛軍總參謀長,這件事恐怕連你也不知道,是三世陛下親口告訴我的!即便德意斯人針對二十一區的突襲成功了,他們還是帶不走任何東西,因為帝國的黃金儲備早就跟隨先皇們的揮霍下地獄了!二十一區除了聖騎士團,再沒有任何東西了!」

    「你……你說什麼?」瓦利爾驚詫的大叫出聲,但他馬上就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他連忙用沙啞的笑聲掩飾起來,「呵呵……呵呵呵,真沒想到,我們的陛下竟是一個窮光蛋!」

    阿蘭並沒被老朋友對皇帝的嘲諷逗樂,他只是有些擔心的注視著瓦利爾。

    「有些事情……本來我是不想說的!」

    「例如?」

    「例如我剛剛談到的那些!」阿蘭皺緊了眉頭,「我說過,咱們都老了!應該想想怎麼在退休之後保有一個好名聲!你可倒好!你知道都林人是怎麼形容你的那幾位教女嗎?」

    聽到這件事,瓦利爾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阿蘭!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相信那些小報上的骯髒……」

    「老朋友!聽我把話說完!」阿蘭打斷了總參謀長的辯解。「你確實擁有幾位年輕漂亮的教女,你忘了嗎?我在你家見過她們!而且我還聽說,這些小姐的面孔仍在不斷變化著,她們出入各種高級會所,訂購各種名貴的珠寶,都林的上流社會稱她們是金幣殺手,意思就是指她們花起錢來的樣子就像和金幣有仇,她們恨不得把金幣……」

    「夠了!」瓦利爾猛的拋開了酒杯,「阿蘭!你把我叫上馬車就是為了說這些嗎?我承認的確是我在資助一些女學生!你是在懷疑我的資產來源嗎?你是在懷疑我就是那個賣國賊嗎?你是這樣懷疑帝國近衛軍的一位元帥對不對?叫你的車伕停車,看來咱們需要一場決鬥!」

    「不!不!不!不!」阿蘭急切的擺著手,「我的天啊!我的光明神啊!看我把老朋友氣成什麼樣了?不過……你也太敏感了,我可沒有像你那麼說!

    阿蘭為自己斟滿一杯酒,還為老朋友揀起了被他甩到車廂地板上的那個。

    「瓦利爾!很明顯,你誤會我的話了!我是說在退休之後給自己博個好名聲,你怎麼扯到賣國賊那去了?」阿蘭戲謔的望著怒火中燒的近衛軍總參謀長,「你的教女已經令你的聲譽受到嚴重的侵害,天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有兒子也有女兒,他們可不會樂意自己的父親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的!」

    瓦利爾不知該如何思考了,他的理智告訴他銀狐的話語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但這個傢伙的嘴臉和姿態又不像是對他隱瞞什麼。

    「瓦利爾,你剛才不也說了?年輕人的時代已經到了,你知道都林每天有多少人在爭奪一個崗位?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嫉恨咱們這些霸佔高位已經多年的老傢伙?」

    「你到底想說什麼?」烈酒在胃中翻騰,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的頭腦已經異常混亂了,他一邊叫囂一邊擦拭著不斷滴下額頭的汗珠。

    「作為朋友,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的行為和日常生活再不檢點一些,那麼遲早會遇到麻煩。你知道嗎?特勤處正在調查您那些教女的身世,與我這個老對手比起來,魯道夫.霍斯伯爵才是真正看咱們不順眼的人!」

    「哈哈哈!」瓦利爾突然笑出聲來。「銀狐不愧是銀狐,永遠是這樣一副隔岸觀火的架勢,但我的老朋友,你不覺得你說的那些實在是太虛偽、太做作了嗎?你說的那些對我算什麼?警告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雖然將你的家族成員撤出了那些敏感的軍事崗位,但你換上的仍是自己的部屬!我倒想問問你,你又打算幹什麼?」

    阿蘭微微笑了笑,不過他的面色已經毫無保留的展示著敵意和冰冷。

    「作為朋友,我剛剛對你說的那些確實只是忠告,但如果你想聽警告……我也是有的!」

    銀狐凝望著杯中閃耀著血光的葡萄酒,「瓦利爾,總參謀長閣下,如果你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安插在軍事情報局的那二十一個能夠壞事的傢伙趕快調走的話,那我就不會對他們的人身安全做出任何保證!你不是想聽警告嗎?這就是了!」

    瓦利爾深深的喘息,他不明白,也不敢確定!銀狐為什麼要突然結束彼此之間維繫了二十幾年的平衡,那個老傢伙剛剛對自己翻臉了不是嗎?難道……特勤處真的查到了什麼?難道……皇帝的冷淡……軍事情報局的突然開張……德意斯情報人員的撤離……難道……

    望著匆匆趕回馬車的瓦利爾,馮.休依特.阿蘭元帥不屑的對其擺了個再見的手勢,儘管已經將這個世俗世界看到非常透徹,但老元帥還是發出一聲感歎,人類啊!永遠都無法擺脫魔鬼的誘惑!魔鬼是什麼?魔鬼就是不懂得如何滿足的心啊!

    都林的夜披著星光,激情的銀河從天的另一端洶湧地向首都上空傾斜下來,面對閃耀著的宇宙之光,都林敞開了胸懷,他讓每一座房舍每一座大廈都披上了這片耀眼的純潔光芒。但是,都林並不公平,他只為自己喜歡的地方提供光明和祝福。在暗巷、在棚戶、在低矮的貧民窟,都林通常都會無視這些事實的存在!在這些常年附著黑暗的地方,偉大的都林城顯得出奇的冷酷。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阿蘭猛然從思緒中驚醒,他聽到車外響起護衛騎士的吵嚷聲。

    軍務大臣的機要秘書潘恩.魯貝利上校猛的打開元帥的車門,阿蘭有些驚異,因為他最先看到竟然是一位渾身染血,衣衫破碎的小姐。

    潘恩上校將這位陷入昏迷的小姐抱在懷中,他是一位富於正義感的軍人,再說沒有哪位紳士會將這樣一位受到攻擊的小姐扔在路邊不管不顧。

    「元帥!她就倒在街角,她似乎需要幫助!」

    阿蘭翻了個白眼,看看潘恩那副手腳顫抖的樣子,難道這小子從沒抱過女人嗎?

    「還不把她放到車座上來?馬伕也改道!去最近的國立醫院!」

    「不必了!」剛被放置在車座上的阿歐卡亞女伯爵猛然挺身而起,她手中的短刃也已緊緊抵在元帥的脖頸處。

    潘恩.魯貝利上校被突來的變故嚇呆了,他一步一步退出馬車,他想要拔劍,可怎麼也找不到劍柄的位置。

    阿卡關閉了車門,將自己和元帥與胡亂喊叫的護衛騎士分隔開來。

    「好了!現在沒有人可以打攪我們了!」

    銀狐看不到匕首,可他能夠感受到難耐的冰冷,這位近衛軍統帥苦笑了一聲。

    「小姐,若是在四十年前,我一定會非常榮幸的發現已經無人可以打攪咱們這個事實,但是……」

    「看不出!您還有幽默感?」阿卡發出一聲讚歎。

    老人翻了個白眼,「好了小姐!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你也應該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那麼咱們實話說吧,你需要什麼?」

    阿歐卡亞再次發出一聲讚歎,「真不愧是銀狐阿蘭元帥!我確實需要您的幫助!」

    望著迷惑的近衛軍最高統帥,阿歐卡亞女爵開始細數自己開列的清單。

    「元帥閣下,我需要在德意斯境內擁有一個寬敞、安全、最好是比較封閉的落腳點,我還需要一個絕對可靠的聯絡人,我還需要軍事情報局德意斯分處特工人員的指引和協助,我還需要一份詳盡的德國兵力演示地圖,我還需要與被囚禁在倫巴底斯堡中奧斯涅親王殿下進行安全穩定的聯繫……」

    「等等!等等!」阿蘭有些明白了。「您是……奧斯卡的一位隨從?」

    「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我擁有伯爵銜!尊敬的元帥閣下,很高興認識您!」

    老人苦笑著捧住了這個大膽的女郎遞過來的手,這位元帥無奈的吻了下去。

    「阿歐卡亞女爵,結識一位老人的方式有很多!你為什麼要選擇這種能夠讓人心臟停頓的方法?」

    面對老元帥的調笑,阿歐卡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元帥閣下,我只是想向您證明,比起您手下那些秘密潛入德意斯王國的所謂特工精英,我和我的人實在要比他們強過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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