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十二集 第五章
    “薇姿!薇姿!你醒醒!醒醒!”奧斯卡將了無生氣的公爵小姐緊緊擁在懷裡。

    “真該死!”奧斯卡懊喪的嘀咕了一句,看來他只能采用一些手段了。

    這位殿下從身邊的溫泉中捧起一些溫熱的泉水,然後他便將這些水灑在了薇姿德林的面上。

    “恩……”伴隨著輕輕一哼,已經昏迷十幾分鍾的公爵小姐終於顫抖著扭動身體。

    “哦啦!謝天謝地!”心急如焚的奧斯卡發出一聲由衷的贊歎。

    “發生……發生什麼事了?”很顯然,薇姿小姐還未完全清醒。

    奧斯卡撓了撓頭,“我……我只是按照你說的那樣扣動了火槍的扳機,可你突然莫名其妙的昏倒了,而且,你的耳朵還在流血!光明神在上,火槍的彈丸真的沒傷到你!說真的!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就……”

    “哦!該死!”薇姿德林揮手制止親王再說下去。“真是倒霉透了!我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你說話時能大聲一點嗎?”

    奧斯卡提高了音量,“我是說!我按照你的指導開了一槍,然後你就……”

    “不!不!”這次薇姿德林全都聽到了。“你……你是白癡還是什麼別的東西?你應該說,你是在一個四壁都被山石環繞的封閉空間裡、在一個女孩子的耳邊開了一槍!天啊!我就知道耳朵在流血!”薇姿德林邊說邊抹了一把耳邊早已凝固的血污。

    奧斯卡難為情的點了點頭,他隱約知道發生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的錯。

    “哦!光明神啊!我怎麼會這麼倒霉?”薇姿德林從親王的懷中掙扎著想要站起,可她最後還是癱倒回去。“你可真是的!難道你不知道火槍發射時的聲音會有多大嗎?難道你不清楚聲音的傳播規律嗎?天啊!我竟然把那麼寶貴的東西送給一個笨蛋!”

    奧斯卡抓了抓頭,他對公爵小姐的責罵一點都不在意!相反,他還有些慶幸,慶幸薇姿德林在最後的一瞬間也沒有發現他的真正意圖。

    “好啦薇姿!告訴我,你是被槍聲震暈了嗎?”

    “你說什麼?”公爵小姐異常惱火的側過頭,現在她的耳朵裡好像有一大群蒼蠅在嗡嗡嗡的飛。這種感覺差點令她瘋狂!

    “我是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奧斯卡幾乎是喊出了這句話。

    “你……你還好意思問?”薇姿德林伸出一個雪白的小拳頭重重的砸了幾下男人的肩膀。“你不是見過試炮了嗎?你難道沒發現火炮轟鳴的時候操作的炮兵都會捂住耳朵嗎?其他火器的道理也一樣,尤其是在這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裡。你在我耳邊開槍,那麼我聽到的不是一聲巨響,而是山壁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回蕩來的無數聲響!在這種情況下,不被震昏過去就真的見鬼了!”

    奧斯卡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不過他又搖了搖頭,“可是……可是我怎麼沒事?”

    “你……你……”氣急敗壞的公爵小姐再一次對帝國親王實施一通“毒打”。

    “我的殿下,不然……你把火槍貼著自己的耳朵再試一次?”

    奧斯卡可不是個傻小子,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發洩夠了,可憐的薇姿小姐蜷起膝蓋,她將整個面孔都埋進手裡。

    “我……我左耳的耳膜一定被震破了!也許……也許我會失聰!”

    公爵小姐話音剛落,奧斯卡已將她猛的抱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找醫師,我的醫師既能醫活人,也能醫死人!薇姿,你不必擔心,帕爾斯一定有辦法!我絕對不會讓你失聰,在我的心目中,你是完美的。即便光明神不原諒我,我也不會讓你落下殘疾!”

    也許感受到充分的愛意,身在男人懷中的公爵小姐不停的親吻著小奧斯卡的面頰。

    就在奧斯卡的圓臉還沒有被香甜的口水淹沒的時候,這位殿下終於不耐煩的避開了。

    “我的大小姐,你該等等,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你能走路嗎?我抱著你可走不過這道縫隙!咱們得快一點,不能耽誤你的傷勢。”

    “我騙你的!嘿嘿嘿!”剛才還是一副絕望模樣的薇姿德林已經綻開動人的笑顏。

    望著興高采烈的公爵小姐,不知該作何感想的奧斯卡深吸了幾口氣,“哦啦……你……你又是怎麼騙我的?”

    “快放我下來!”

    奧斯卡連忙將這位習慣表演和變臉的大小姐放到地上,不知為何,這位殿下突然想到了曾經的阿歐卡亞。薇姿德林應該和阿歐卡亞是同一類的人,她們都是那樣充滿智慧,都是那樣善於利用男人的弱點,都是那樣善於發揮自身的優勢。

    剛剛落地的公爵小姐無助的搖晃起來,她的頭疼極了,耳朵裡仍然充滿各式各樣難以分辨的噪音。

    奧斯卡扶住薇姿,他發現這位大小姐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她自己的傷勢。

    “其實……這種事我碰到過很多次。”公爵小姐邊說邊皺緊了眉頭,她實在不願想起那些殘桓斷壁和支離破碎的人體。

    “實驗中的爆炸、火炮炸膛、火槍走火!總之,我一直都在懷疑自己怎麼會還沒在這些不斷發生的事故中喪生?也許……是我始終沒有親自操作那些試驗品的緣故吧?除了不斷的受傷,我並沒遭遇過死亡的威脅。但……傷勢總有異常嚴重的時候,比如說,我曾被一枚彈片切開小腹,還曾被一塊熟鐵燙傷右手的大部。前些年的一段時日,我一度以為自己已被那支炸膛的火槍震聾了,但是……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奇跡嗎?”

    奧斯卡搖了搖頭,他一直都在懷疑這一點。塔裡曾經提起過,蘇霍伊設計局的失敗試驗根本無法統計,能夠統計的只是財產和技術資料的損失以及人員的傷亡。既然……這些事情薇姿都曾經歷過,那麼她到底是怎麼幸免於難的呢?

    逃脫一次可以說是僥幸,可兩次呢?三次呢?再說,奧斯卡曾經用眼睛和雙手完整的搜尋過這位小姐的胴體,如果她真的受過那樣嚴重的傷,那麼她的身體根本不可能連一點礙眼的傷痕都沒有!騙人,也得找些可信度高一點的理由!奧斯卡並不相信所謂的奇跡,他用懷疑甚至輕蔑的目光瞪著公爵小姐,他在等待這個女人的解釋,他要看看這個說話習慣保留真實部分的女人如何自圓其說。

    薇姿德林並沒在意男人的目光,她只是指了指月光照耀下的那眼銀白色的溫泉,泉眼正翻滾著大量的蒸汽和蓬勃的漣漪。

    “那就是奇跡!光明神憐憫蘇霍伊對神聖泰坦的國防事業所做出的犧牲,這位偉大的神明派遣天使開鑿了這眼噴湧神水的溫泉!”

    “你在做夢?還是那一槍震壞了你的腦子?”奧斯卡輕笑起來,他沒見過光明神,也沒見過天使,對宗教神學那一套,他始終極為感冒。

    不過幸好,公爵小姐似乎並沒聽到親王殿下在說什麼,她仍然自顧自的解說。

    “本來這是我小時侯時常來玩耍的地方,從前這裡只是一片布滿火山巖的空地,並沒有溫泉。可是,就在我發現自己已經聾掉的那一天,鬼使神差的我突然想來這裡靜一靜、放松一下沮喪至極的心情!你知道嗎?在那之前我已很久都沒來過這個地方,因為……這裡只是小時候探險的場所,你知道嗎?當時的情景……我不太記得了,只知道這裡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眼溫泉,蒸汽將我弄得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心情在這處露天溶洞脫光衣服洗澡,我用泉水清洗耳道裡面流個不停的膿血,再然後我便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耳中傳來山風的呼嘯。這難道不是奇跡嗎?我只能用神跡來形容這件事。”

    奧斯卡提高音量,“那麼……再然後的事情就是……你發現泉水還有其他的功能,比如說,你身的那些傷疤慢慢消失了?是不是這樣?”

    薇姿像小雞啄米一樣興奮的點頭,對於一個愛美的女孩子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比這種發現更令人歡欣鼓舞的了。

    奧斯卡做了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那麼……這不是神話?或者是你的幻想?”

    薇姿做了個鬼臉,“你是我的選擇,我會與你分享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神話、我的幻想!至於我的神話和幻想會不會化為現實?你很快就會知道!”

    在奧斯卡錯愕的注視下,薇姿德林再一次除掉穿戴在身的衣物,只不過,這一次她的動作更加緩慢、更加誘惑!

    很快,一具精雕細琢的女體呈現在男人的眼前,奧斯卡的目光正在趨向炙烈,趨向瘋狂!不去討論薇姿德林的品性,也不要在乎這位公爵小姐到底想要什麼,奧斯卡在面對這副人世間最動人的風情畫卷時,他實在沒有辦法控制心中洋溢著的愛戀和欲火。

    盡管溶洞中充滿溫泉的蒸汽熱流,但薇姿德林的豐滿胴體還是在天井降下的寒氣裡布上了一層鮮艷的粉紅色。赤裸的女人顫巍巍的踱向泉眼,她將腳掌平伸,小心的試了試溫泉的熱度。

    奧斯卡根本無法平靜的注視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薇姿慢慢將身體浸入泉中,她回轉身,兩顆碩大的乳房毫無保留的為面前的男人挺立著,公爵小姐向親王伸出一只手臂。

    “不來嗎?”

    奧斯卡艱難的吞咽著已經變得異常黏膩的吐沫,來或不來?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趟激情過後,自己到底要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這位連自己的親屬都能毫不猶豫的進行清理的蛇蠍美人呢?

    奧斯卡站在溫泉邊發起呆,“見鬼了!我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薇姿德林那雙撫摩過無數殺人利器的纖手已經探入男人的褲腰,這雙手在摸索,在引領,在散發只有魔鬼才會擁有的熱度。終於,公爵小姐的手將男人的尖挺徹底的暴露在炙熱的空氣之中。女人仰起頭,望著男人深邃且蒸騰著火焰的眼睛,她將引以為傲的軀體緊貼男人的雙腿,並用雙乳之間那道縱深的溝壑不斷摩擦男人的那根滾燙的凶器。對於凶器,薇姿德林見過很多,可眼前這種能夠放在口中仔細品嘗的,這位公爵小姐卻只見過這麼一個。

    奧斯卡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盡量不去探視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睛,如果可能的話,連下體被溫熱的口腔包裹時傳遞而來的那種令人瘋狂的快感他也要忽略。不過,這種事到底能不能輕忽,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夠說得清。

    “安魯哈啦!”奧斯卡撕開了自己的領口,將校服上的紐扣飛濺得滿地都是!

    “這是為了我的家族!”年輕的男人稍稍推開激烈吞吐著欲望的女人。他用最快的速度將束縛自己的身外之物全部拋到身後。

    月亮在一片點綴著星羅棋布的繁星海洋中緩慢的游動,她用依靠初生時的能量散發著光和熱。陰影在溶洞中爬行,最後,當天井中的夜空被一輪彎月填滿時,一切都仿佛靜止下來。泉眼翻騰著水聲,蒸汽在月光中變成一片閃耀著亮銀色光芒的舞靄。在這片濃郁的霧色裡,男人糾纏著女人,女人承受著男人,兩道身影在翻飛、在舞動。

    “快!快啊!再快一點!使點勁兒!用力!用力啊!”

    一名蘇霍伊家族的軍官正在大聲吆喝,他在寒風中卷起衣袖,敞著領口,似乎……他是在向手下的軍士們展示自己那些濃密的胸毛,又似乎……這家伙已經被現場的緊張氣氛壓抑得無所適從。

    灰熊要塞籠罩在濃稠的黑暗之中,只有堡壘吊門後的廣場上燃燒著通明的燈火。數十匹駿馬匹拖拉著許多樣式奇怪的車輛,官兵們就在這些車輛之間來回奔走、緊張的忙碌。

    “快啊!不是吃過夜宵了嗎?你們怎麼跟一群軟腳蝦一樣?用力啊!用力!”塔裡瘋狂的叫囂著!將一門640公斤重的86毫米口徑要塞炮裝上特制的馬車,這可不是一件討人喜歡的事情!一個不好,炮毀倒是小事,人亡才最不能接受。

    “也許……我們可以再加一組滑輪!”斯坦貝維爾家族的安德霍普中將望著那些被拉得直直的吊裝繩索擔心的說。

    “再加一組滑輪?”塔裡望著身邊的中將皺起眉頭,“那您說說怎麼加?現在已經是最科學的吊裝方式了,再加一組滑輪會使火炮大部分的重量都集中在滑輪的另一端,那樣的話吊裝車就會傾覆!”

    安德霍普中將不再說話,他只得繼續關注繁忙的場地。

    原來,蘇霍伊家族為移動大型火器專門設計了一種吊裝車,這些車輛由十二頭公牛才能拖動,這表明這些吊裝車擁有絕強的自重。吊裝車的車廂擁有一個巨大的絞盤,粗大纜繩的一端固定在絞盤,另一端通過高架上的滑輪捆綁火炮。要移動火炮的時候,由人力帶動絞盤,絞盤拉動滑輪和纜繩,進一步帶動640公斤的重炮。當要塞炮被吊起之後,特制的火炮牽引車便停在大炮的正下方,這時再由軍士放開絞盤,使大炮能夠准確的停放在牽引車的炮基上。

    這個過程似乎很簡單,既沒有繁雜的程序,也沒有多少值得鑽研的科學原理,但在場的士兵都已滿頭大汗,他們必須在工作中付出全部的心神和體力,這些熟練的兵士觀察著繩索,觀察著絞盤,觀察著吊裝車的每一次震動。最後,他們還要進一步確認牽引車的位置是否正確,還要進一步精確放下火炮的速率和力度。

    吊裝車的技術含量雖然很高,但效率卻不是很突出。絞盤經常卡死,搭建在車廂中用於懸掛滑輪的鐵架隨時都有彎折斷裂的可能。這種事士兵們都見過,他們知道火炮的寶貴,如果這些大家伙在移動中受到一點損傷,那就表明家族要再付出八個月的時間才能重新制造一門!當然,如果材料和人工跟不上供應,又或工藝流程和最後的試驗出現意外,那麼這個時間還會向後延遲,即便是普通一兵,也沒人願意見到這種事情。

    終於,就在啟明星登上東方天宇的邊緣時,最後一門要塞炮安安穩穩的落在了牽引車中。蘇霍伊的戰士們高聲歡呼起來,只有負責吊裝車的軍士已經沒有力氣表現歡騰的心情,他們干脆躺倒在冰冷的車廂中。

    “哦……總算是無驚無險的完工了!”安德霍普中將終於松了一口氣,他摘下扁軍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不過冰冷的西北風馬上就吹散了中將頭頂上的熱氣,這位將軍被凍得直打哆嗦。

    “塔裡,謝謝你!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些大家伙運走。”

    塔.馮.蘇霍伊少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似乎並不在乎中將旅長的誠意。

    “我說!親愛的安德霍普將軍,這是我份內的事。所以您最好還是把謝意都積攢起來,以後您有的是操心的機會,到時我若是能幫上忙,您再謝我也不遲。”

    望了望牽引車上那些無比珍貴的火炮,安德霍普只得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蘇霍伊家的這位少校說的一點都沒錯!往後,這些大家伙肯定會出各種各樣的狀況,到時的麻煩事會比現在多得多。

    “嘿!大家看啊!真威風!”場地邊突然響起一個興奮的聲音。

    塔裡向那邊望了望,原來是紅虎沖鋒師的幾位將領,說話人正是那位不怎麼正經的游騎兵團長。

    “肖恩斯坦、特立奧、卡米爾!我的老朋友們!你們這是怎麼了?不再睡一會兒嗎?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今天咱們要趕很長一段路呢!”塔裡邊說邊熱情的迎了過去。

    “你在這兒大呼小叫,一個勁兒的喊著用力!用力!用力!我們這些光棍兒誰還睡得著?”邵爾.肖恩斯坦給了老朋友的肩膀一拳重的。在大學城的時候,紅虎的將領中就屬他和塔裡走的最近。

    “哈哈哈哈哈!難道你們以為我在調理哪個娘們嗎?”遇到與自己臭味相投的肖恩斯坦,塔裡才說了一句話就開始走下坡路。

    “我可沒這麼想,只是來看看這些大家伙!”紅虎重裝騎士團的特立奧.提克裡諾團長連忙與這兩個口沒遮攔的家伙撇清關系。這位團長身邊的卡米爾.雷阿侖上校什麼都沒說,這位聖騎士只是隨意笑了笑。

    “喂!你們還記得嗎?”塔裡突然來了興致,“在學院的時候,那些演習!你們這幾個家伙率領騎兵把我們這些可憐的學員揍得多麼慘啊?現在可好了!我用牽引車上那些大家伙再跟你們打一次,演習而已,有興趣嗎?”

    邵爾.肖恩斯坦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直到最後。“呃……好像……廚師營的爐子上還有一鍋紅燒肉!”

    “真的嗎?”特立奧.提克裡諾狀似激動的湊了過來,“那咱們還等什麼?這種寒冷的天氣正需要一鍋滾滾的紅燒肉來補一補!”

    “是的!我正要走!”邵爾.肖恩斯坦扭轉身,不過他突然想到一邊的聖騎士,“喂!卡米爾,一塊兒來嗎?”

    紅虎格斗團長卡米爾.雷阿侖堅定的站在原地,他躍躍欲試的望著向紅虎發出挑戰的小無賴。

    “你們都在這裡!這真是太好了!”繆拉少將拉著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匆匆走入人群。

    “我想……我和阿貝西亞將軍能夠回答昨天親王殿下提出的那個問題了!”繆拉眨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興奮的說。

    邵爾.肖恩斯坦望了望自己的師長,又看了看軍事顧問的黑眼圈,他不由得驚詫的叫了起來。

    “師長!您和阿貝西亞將軍不會是研究了整整一夜吧?”

    阿貝西亞將軍點了點頭,“昨天,試炮結束以後,我和繆拉師長深入炮場測算出了86毫米口徑要塞炮的准確殺傷半徑,再綜合它們的炮擊間隔和冷卻時間,我和繆拉都相信,我們已經找到了攻占火炮陣地的對策!其實這不過是幾種簡單戰術的連環套用,我們可以……”

    “等等!等等!”繆拉攔住了軍事顧問。“這種事應該和咱們的親王殿下一同分享!你們誰見到殿下了?昨天夜裡他和保爾就一塊兒消失了!塔裡,殿下沒和你在一塊兒嗎?”

    塔裡沒說話,他只是搖了搖頭,不過這個心思敏捷的無賴已經有了計較,昨天晚上,在他打算向姐姐道晚安的時候,竟然發現姐姐不在房裡,那麼就是說……

    “真是的!”繆拉一把抓下軍帽,“我們的殿下到底在干什麼?”

    月光越來越稀薄,最後,彎彎的下弦月終於飄過天井,朦朧的月光從溫泉處移至溶洞的石壁上,在石灰巖和火山巖凝集成的山石間,投落波紋點點的一片銀色光斑。火把仍在燃燒,它被隨意的靠放在遠離月光的另一側石壁上。火光映紅了泉水,也點亮了女體。在女體上有一條細細的紅線,這條紅線勾勒出動人的曲線和完美的輪廓。

    “親愛的!你在干什麼?”薇姿德林愜意的靠在溫泉池邊,此時她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彈,這位公爵小姐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搜尋著她的情人。

    “我在找彈著點!”奧斯卡赤裸著身體,在可能出現彈孔的石壁上仔細的搜索。

    “哦啦!它在這兒!”這位殿下拿起一把泛著藍色光芒的短刀,他很快便用這把凶器將石壁內的鉛丸摳了出來。

    “薇姿!薇姿!我的光明神啊!你的德林式火槍在堅硬的火山巖上留下一個四厘米深的彈孔!我得承認,你是一個天才!你知道了一件威力絕倫的武器,我相信它在二十米外可以穿透鐵制鎧甲,如果距離再近一些,穿透鋼制鎧甲也不會是件難事。”

    面對情人的贊譽,薇姿德林並沒一點興奮的心情,她盯著親王手中的短刀發起呆。

    “你怎麼了?”敏銳的奧斯卡馬上就察覺到公爵小姐情緒上的變化。

    “就在我將火槍交給你的時候……你……你瞄准了我的眉心,可為什麼又在扣動扳機的瞬間掉轉了槍口?”

    奧斯卡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他深深的望著這個剛剛與自己緊密結合的女人。盡管自己的心態已經被這位聰慧的小姐洞悉無疑,但奧斯卡並沒有露出任何過意不去的表情。

    親王殿下突然嘿然一笑,“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有奇跡存在的!薇姿,你知道嗎?在泡過溫泉之後,我全身上下每一處傷疤都在隱隱作痛,可我又感到身體充滿生機和活力。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麼這眼溫泉一定有著促進肌體再生的神奇功效。所以……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薇姿德林迎上親王的目光。

    “不!你先聽聽我的!”

    薇姿閉上眼睛,“我在聽。”

    奧斯卡摸了摸鼻子,他知道這個問題意味著什麼。“薇姿!既然……溫泉可以令你的耳膜再生,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溫泉也可以令你身上其他的體膜失而復得呢?”

    根本不必仔細琢磨,敏銳的薇姿德林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在懷疑什麼!蘇霍伊家族的大小姐從來都沒受過這種程度的羞辱,薇姿猛的抓起池邊的一塊碎石,她連看都未看便向年輕的親王摔了過去。

    不知奧斯卡為什麼沒有躲,也不知薇姿德林投擲出去的石塊兒為什麼會這樣准確?這塊不大卻帶著尖角的石塊兒在親王殿下的頭上彈開了。

    薇姿在哭!不是聲嘶力竭,也不是默默抽泣,她只是用最普通的音量絕望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和悲憤。奧斯卡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任由頭上的傷口滲出血液,他任由鮮紅的血漿滴入眉心、滑落面頰。

    “我……不欠你什麼了!”奧斯卡說完之後便伸出一支手,他接住了面頰上流淌下來的那片紅色。

    “呵呵!”薇姿德林不怒反笑。“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我確實為你流過血,我的下體,還有我的耳朵!看看你!你現在流的血似乎還要比我流的多,這樣就算扯平了?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是個殘忍冷酷、兼且狡詐多疑的惡棍呢?”

    “我用貞操侍奉你,我用生命討好你!可你呢?你的腦袋上只不過多了個包!這樣……這樣就完了?”

    薇姿德林真的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她不明白,自己已經付出了全部,可為什麼面前的這個男人仍然無動於衷,仍然用最壞的思維方式懷疑她。

    “好啦!”薇姿德林憤怒的劈開一朵水花,“就當我是被狗咬了一口!現在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在你用火槍對准我的眉心時,為什麼在最後的時刻放棄了?”

    奧斯卡移向泉邊,他捧起女人的一抹金發仔細的撫摸。

    “我無法下手!我做不到!在面對你的時候,不管出於何種考慮,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奧斯卡望著公爵小姐充滿驚詫的眼睛輕輕一笑,“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那……那你為什麼要那樣羞辱我?我……我從來都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你應該知道。”

    “可能……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我無法接受你的欺騙,也無法接受你的不馴,更無法接受你的不誠懇、不完整!我要得到你!就要得到你全部的身心,我不容許你有半點瑕疵,我……”

    薇姿突然用手掩住了親王的嘴,在奧斯卡將話語咽回口中之後,這位聰敏的小姐難得的臉紅起來,“我……明白了!”

    奧斯卡捧起公爵小姐精致的面孔朝向自己,“薇姿!你要知道!我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因為我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就像你說的那樣,神選的戰士出入生死戰場是常有的事!我可能就此一去不回,也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給予你安魯公爵夫人的身份……”

    “不!”薇姿德林猛的抱住情人的臂膀。“你聽我說!按照我的設想,用自己對火器的了解設置騙局,用自己的家族實力設置誘餌,再用自己的貞操設置一個令你無法掙脫的繩套!可當這一切都實現之後。我發現,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有些事,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身在你的懷中,我無法再思考、無法再欺騙、無法再在顧及這個破落的城堡!”

    “蘇霍伊正從內部開始腐爛、開始崩潰!為了揮霍,為了達成那些根本無法填滿的欲望,我的家人到底出賣了多少機密?到底出賣了多少情報?那些東西都是我的祖先的心血結晶,可結果呢?現在竟成了通往墳墓的階梯!”

    “對於這些叛逆,我不想去管,也根本管不了!只要特勤處的專案組進駐灰熊要塞,那麼偷稅漏稅、偷工減料、以次充好、走私叛國,這些骯髒的交易就會徹底暴露!這一切的一切都將使蘇霍伊這個姓氏永遠的刻在帝國的恥辱柱上!我的愛人!你明白了嗎?我的家族就快完蛋了!我只有將火器技術牢牢握在手裡,然後為自己和那些最出色的研究人員尋找一個堅強的依靠!我的這種心情,你能夠理解嗎?”

    奧斯卡撫摩著女人的頭發,他連一點安慰的詞句都找不到。古老的蘇霍伊家族已經墮落至家破人亡的地步了嗎?如果薇姿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麼她就已經將這個家族的命運都交到這位親王殿下的手裡!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要留神歡笑的背後隱藏著的無恥背叛,我要小心歌舞聲中搖曳著的凶器光芒,我所穿戴的那些金飾和寶石上沾染的竟是骯髒的血污!我不想這樣活在世上!我為什麼要這樣活在世上?我要尋找一個稱心如意的男人,這個男人會愛我、疼我、娶我!他會帶我在四季如春的南方定居,我討厭冰雪,討厭白色,他一定知道!我……我還會為他生兒育女!是兒子的話,我就教他造槍造炮!是女兒的話……我就教她美術和地理!我的女兒可不能像她的母親那樣,一輩子也沒離開過灰暗的城堡,我的女兒在長大之後會環游世界,會用畫筆記錄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

    說到這裡!那個目光深遠、智慧超群,兼且敢做敢為的薇姿德林已經泣不成聲!

    奧斯卡再次捧起女人的面孔,他的女人在哭泣,在啼血!

    “薇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們的兒女會是怎樣一副樣子?我沒有好身材,我也沒有英俊的面貌!孩子們長大了一定會鄙視我這個丑陋的父親!”

    薇姿德林猛的掙脫出愛人的懷抱,她異常干脆的抹掉了滿眼的淚水。

    “他們敢?我會給他們一人一顆炮彈,讓他們舉在頭頂站上一天!”

    “不要吧!他們畢竟是咱們的孩子!”

    “那可不行!孩子們必須從小就開始嚴加管教!”

    “好吧好吧!我的薇姿!都聽你的!你是我的女神!”

    被愛人緊緊擁在懷中,薇姿德林幸福的閉上眼睛。光明神贊美愛情,是神明讓愛情變成一道閃電,是神明讓愛情變成一道風景!被這道閃電擊中的人,不會再相互欺騙,不會再相互角斗,不會再相互懷疑!當閃電的光火緩緩消散,剩下的,只是明艷如初升嬌陽一般的亮麗風景。

    “謝謝你!”

    “為什麼要謝我?”奧斯卡有些疑惑。

    “那一槍……讓我放下了許多事情,也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奧斯卡微微一笑,“所以……你才會那樣在乎為什麼我在最後一瞬偏離目標。”

    薇姿德林突然發出一陣悅耳的輕笑,“呵呵呵,不說這個了!說說看!最後的最後,我們兩個人,到底是誰贏得了這場賭局。”

    奧斯卡仰頭想了想,“薇姿,我覺得……應該是咱們的子女!”

    這對赤裸著的愛侶歡笑著擁在一起。

    “距離天亮……還有一點時間!”公爵小姐的手又開始了搜尋。

    奧斯卡望了望泛白的天井,“沒錯!時間最重要!”

    溫泉中騰起一朵巨大的水花,薇姿德林的驚叫在下一刻就變成了愉悅的嬌吟!

    到底是誰贏了?看看翻滾的水浪中不斷攀登歡娛高峰的這對青年男女,我們知道,這個問題,沒人說得清!

    天剛蒙蒙亮,灰熊要塞的號手隊伍吹響了所有的號角。在微暖的晨光中,聳立如山的碉堡敞開了他的大門。一支隊伍緩緩行出吊門、攀上山路。很快,隊伍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鋪開好幾公裡。西北風肆虐呼嘯,戰士們收緊領口,拉緊披風,寒流還沒有離開這片地域,戰士們卻已踏上旅途。前路有多麼艱險?這些行走在懸崖峭壁間的勇士並不知道。

    灰熊要塞的制高點,蘇霍伊家族的豎琴宮。在這個清冷的早晨,琴宮的一間寢室竟然打開了通往陽台的落地窗。

    薇姿德林目送著長長的隊伍,直到最後一名士兵轉過山口,消失不見。

    “打擾您了嗎?”威捨爾男爵敲了敲窗。

    薇姿扭轉頭,她沖跟隨自己多年的忠誠衛士笑了一笑!

    跳蚤呆呆的矗立在落地窗旁,良久之後,威捨爾輕輕歎息了一聲。

    “大小姐!我已很久沒有看到您笑得這麼真實、這麼……”

    “夠了!”

    威捨爾一驚,當他再次抬頭,他面對的已是家族主母,那個心思冷酷、雙目奪魂,連一顰一笑都令人膽顫心驚的薇姿德林!跳蚤一縮脖子,他恭敬的站往一邊。

    “有什麼事嗎?”

    威捨爾小心的湊向主母身邊。

    “昨天晚上,您的一位叔叔舉行了一次舞會,有人在舞會上散布您與親王殿下的謠言。”

    “都說了些什麼?”薇姿德林滿有興致的追問到。

    “只提到一件事——性!”

    “是不是……我們在某個環節出現了漏洞?”公爵小姐皺緊了眉頭,“不然的話,他們不會這麼快就嗅到了氣味!”

    威捨爾向後退了一步,這不是他接話的時候。

    “從前天晚上到現在,在我身邊出現過的人要逐一排查,我相信你總會找到謠言產生的根源。”

    威捨爾輕輕點頭,就在他要行出房間的時候,主母再次叫住了他。

    “您還有什麼吩咐?”

    “如果找到那個根源,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快速的望了望主母的眼睛,威捨爾再次垂頭靜立。

    “堵上他的嘴,讓他再也不會擁有說話的機會。”

    “不!不!不!”公爵小姐連連搖頭,“讓他繼續散布謠言!還要讓他將那種事描述得更細致一些!”

    威捨爾不解的抬頭,“您……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會對您的聲譽造成很大的傷害!”

    “聲譽?誰會在乎那種東西?”薇姿德林不屑的撇開頭,“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家裡那些想我死的人非常清楚!讓他們了解一些我與親王殿下的親密關系,對我的生存絕對有好處!等到我成為安魯公爵夫人的那一天,就是對家族內部進行清洗的最佳時機!呵呵!贏家,永遠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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