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人生 第二卷 遊蕩的妖魔 第一七一章 我讓你看看我們的秘密
    凱瑟琳清醒過來,她有點慌亂:「呀,你還沒吃什麼……瞧我,竟跟你說一些瑣事。稍等,給我五分鐘,我跟你炒一盤菜,『香草的天空』。」

    舒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輕輕的放下酒杯,整理一下衣物,平靜的回答:「不需要了,離別的時候吃這樣的菜,它讓我想起那首《斯波卡羅集市》。」

    ……

    當舒暢領著人進入西班牙內陸時,太陽升起來,遙遠的海面上帆影點點,分不清哪艘船屬於海豹號的身影,在一片沉默氣氛中,大家埋頭趕路。

    伯爵又藏入了孵化器裡,博卡能重回故鄉顯得很興奮,他趴在車窗邊,不停的眺望著四周的田野,圖拉姆等了許久,等他拉上了窗簾,才小心的看了看停在車廂中央的孵化器,小聲的詢問舒暢:「為什麼是西班牙?芙蘿婭很擔心,她認為伯爵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范.布倫家族,她擔心由於你阻止,伯爵把怒火撒向了他的家族成員。」

    博卡沒聽到這番交談,他坐在車前排,窗簾雖然拉上了,但他還在與司機交流著,沒有注意到車後的竊竊私語。

    舒暢沉默了片刻,他乾巴巴的開口:「芙蘿婭的猜測可能是對的。伯爵並沒有說明他的目的地,但他說打算取一件東西。在這片土地上,有資格存放伯爵的物品的地方並不多。」

    圖拉姆眼珠轉了轉,他思維跳躍的很快,馬上問:「在潛艇裡,你與伯爵發生了一次對抗,你們誰贏了?」

    舒暢平淡的搖搖頭:「你無需知道這個,因為結果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有能力阻止伯爵的任何行動。」

    圖拉姆說話地時候還不時的瞥一瞥那具孵化器,聽到舒暢這不以為然的回答,他滿意的點點頭,放棄這個問題。

    西班牙沿岸種植著高大的橡木。那些橡木身上帶著一道道環割地痕跡,類似於橡膠樹身上的刀痕。這種奇特的分解讓博卡很興奮,他指著那些割痕,喋喋不休的跟司機解釋:「你知道嗎,樹皮上那些割痕是幹什麼的?」

    開車的司機是名狼人隊員,他比較沉默寡言,對博卡的問話,他既無搖頭也無點頭。

    博卡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馬上解釋:「這是割樹皮,橡木地樹皮就是最好的軟木塞。葡萄牙的軟木塞支撐起整個酒業,世界上最好的酒都是用西班牙軟木塞做瓶塞的,無論威士忌還是紅酒。」

    鼎盛時期,葡萄牙曾經爭奪大半個世紀,衰落下來的葡萄牙。其經濟支柱主要靠軟木塞與鬥牛表演。這是衰亡帝國地悲哀,博卡竟拿來炫耀,這讓圖拉姆把嘴撇了又撇。

    半晚時分,車隊進入山區。伯爵從孵化器裡爬出來,重新指示下一個目標,但這時舒暢已經明白了他的目的,他望著山區叢叢的樹木,眼睛望伯爵那裡。用警告地口吻自語:「這是去范.布倫家族城堡的道路,我曾經來過,我記得這條路。」

    「上次我走這條路的時候。去的時候是坐車去的,回來地時候卻被裝裹在銅棺裡」,伯爵的話裡充滿了冷酷。

    這兩人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看著對方,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人在鬥嘴。因為在場地人沒有第三個說話的聲音。

    舒暢望著群山,話音裡警告的意味更濃了:「我對付那個人的慾望並不迫切……我完全可以躲起來,沒人知道我的存在,沒人知道我的身份。如果可能,我會先解決身邊的麻煩。」

    舒暢的意思是說,如果在范.布倫家族的事務上,他與伯爵發生衝突,那麼他寧願放棄對付安塔盧維亞,也要阻止伯爵的報復。

    「你身邊沒有麻煩」,伯爵用莊嚴的神態保證:「那夥人雖然暗算我,但我跟他們兩清了,因為有你的保證。我這次來不是找他們麻煩的,是取回我遺落的物品,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他應該歸還我。」

    山區的路崎嶇難行,有些路是從山樑上開道出來的,車隊穿行於崎嶇的山路上,舒暢總是帶著回憶的表情觀察著走過的路,嘴裡還不時的嘟囔:「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連續走了幾天,終於,在一個黃昏,車隊靠近了一處山坳,山坳深處,一座花崗岩建成的石堡,依據地形,佔滿了整個山谷。這裡就是范.布倫家族的傳統領地。

    據說,這裡一天當中,光線只能直射兩小時,剩下的時間裡,這裡一片黯淡。數年前,有人提議倣傚奧地利小鎮,在山峰頂處架設一面巨大的鏡子,把陽光折射進這片土地。但最後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家族的首領否定了這一建議。

    現在,山谷裡依然每天只能沐浴在陽光之下數小時,當正午過後,這裡就光線昏暗,很多時候,連白天走路都需要提燈而行。

    環境惡劣並不等於消息閉塞,當車隊轉過山坡口時,一大群人正提

    在石堡入口,等待車隊的到來。為首者正是芙蘿婭瑟福德.范.布倫。他正皺著眉頭,一臉愁苦狀看著車隊的到來,雖然擺足了歡迎姿態,但他的表情卻證明,他有多麼無奈。

    車隊一行九輛車,三十多人。清一色的廂式麵包。看上去這僅僅是一支普通車隊,但裡面蘊含的力量卻足以毀滅一個小國。這讓拉瑟福德.范.布倫多少有點提心吊膽。

    伯爵坐在車裡沒有動,被表示沒有敵意,舒暢第一個跳下了汽車,他空著手,向拉瑟福德張開了雙臂,但卻表情凝重,一言不發。

    舒暢的出現並沒有讓拉瑟福德安心,他只顧朝舒暢身後打量,打量著那長長的車隊。

    「為什麼?你不歡迎我?」看到場面沉悶,舒暢首先開口。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獨自來的」。拉瑟福德表情陰沉:「這裡留給你的回憶並不甜蜜,如果沒有非來不可的原因,你不會出現在這裡。……我能有幸知道,主客是誰?」

    舒暢扭頭回望了一下,伯爵依然沒有下車地意思。他只好扭過頭來,隨手比了個手勢。

    拉瑟福德的臉色變了,他沖車隊深深彎下了腰,而後倒退著讓開了路,他身後那些提燈人也馬上閃到路邊。

    車隊緩緩動了。

    石堡的大殿是一個類似圓桌會議的大廳。當拉瑟福德領著伯爵走進這間大廳時,舒暢隱隱的嗅到了一股陳腐味,想必這間大廳有十幾年沒對外開放了,現在它對伯爵闖來了大門。橢圓形地長桌邊已經坐滿了身裹中世紀教士袍的老頭。他們枯瘦的臉上毫無表情,似乎也明白,家族已經面臨大劫難。

    伯爵沒有吭氣,他毫不謙讓的坐上了會議桌主席位,而後臉色陰沉的打量著桌子邊,身子挺著筆直。臉上一無表情的與會人員。

    舒暢跟在他身後,他小心翼翼的盯著伯爵的脊背,生怕他做出不利主動,他到現在還不敢肯定自己能阻止暴怒下地伯爵。但到了這種地步。他只能擺出不惜一切阻止伯爵的意思,才能令後者有所顧忌。

    自始自終,拉瑟福德在見到伯爵後都沒有與伯爵交談過一句,對伯爵公然坐在主席位的主動,他沒有表態。現在,他謙卑的向伯爵鞠了個躬,然後在伯爵下屬入座。

    沒有人說話。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整個大廳,等了許久,拉瑟福德看伯爵總在用陰狠的目光打量在座地人員,他抬了抬手,指點著在座的諸位,乾澀的說:「在座的都是古老煉金術家族最後地遺脈了,許多人您都認識,所以我就不介紹了。

    全在這了,整個地球現存的煉金術大師全在這,聽候閣下的吩咐。」

    伯爵一個一個打量著在場的人員,每看到一個人,他都輕輕的搖搖頭,似乎在說對方不夠份量。所有地人都打量完了,他轉向了拉瑟福德,咧開嘴,充滿冷酷味道的質問:「你在向我示威嗎?」

    古老的煉金術可以說是人類人明最先地火種,當人們學會使用冶煉金屬時,人類告別了石頭,進入了青銅器時代。而後,一些人偏執於火的創造,他們在研究中發現,一種物質與另一種物質組合在一起,會出現一種全新的物質——於是化學出現了。

    而後是醫藥學,早期的煉金術士被譽為魔法師,他們大都是史前時代的醫生,掌管人的生老病死。在普通人眼裡,他們是如神一樣的存在。人們恭敬的稱他們為魔法師。

    如果要用現代語言表述,這些人就是科技的先行者,他們研究的領域過於深奧,超越了人們當時所處的社會環境,但正是這些人的研究,點燃了文明之火。

    現在科技越來越進步,那些偏執於冷門研究的煉金術士已經越來越少了,很多人早在中世紀時代,在宗教大迫害時,搖身一變,告別了神力,擁有了另一種身份,人們現在把他們稱之為「科學家」。

    在座的都是古老煉金術之脈的維護者,他們不肯放棄那些神力做派,以至於在人們眼中,他們依舊是一群類似於巫師的人。現代科技的飛躍已經不是閉門造車時代了,每一項研究成果的誕生都是許多金錢,許多材質累積到一起的爆發。而這些人依舊執迷於古老的傳承,所以他們的衰亡也就可想而知。

    拉瑟福德說「全在這」,意思是整個煉金術派別都在這裡等待伯爵的決定,如果伯爵堅持報復,那麼地球最後的煉金術將永遠消失。所以伯爵說這是威脅,拉瑟福德在拿整個煉金術團體賭自己家族的命運。

    可伯爵會在乎這個嗎,他雖然對中世紀傳統生活比較留戀,但還有留戀到連自己的仇敵也要保證它繼續傳承的境地。他發怒,冷冷的,冰冷的氣息籠罩整個大廳,伯爵的眉毛揚起,他盯著拉瑟福德的脖子,似乎在琢磨從哪下手。

    在座的那些老頭紋絲不動。似乎沒有感覺到那股怨恨地氣

    =住了伯爵凶狠的注視,他一言不發,侍從一樣,專注的將目光投向正前方。但他的眼神不是空洞地,裡面蘊含著一種堅持。

    舒暢雖然沒說話,但他這一站出來,已經表明了態度,拉瑟福德輕輕鬆了口氣,他不失尊嚴的繼續解釋:「世界變了,我們感覺到風暴正在聚集,為了躲避那股風暴。這些人聚集在這裡,研究解決的辦法。但到目前為止,我們毫無對策。」

    拉瑟福德這句話是在變相的向伯爵解釋這群老古董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們的出現不是針對伯爵的怒火,而是針對那位安塔盧維亞,他們怕那位老妖在盛怒之下。殃及他們這群小民小蝦。

    拉瑟福德服軟了,伯爵借助舒暢的緩和,收回了凶狠地目光。他輕蔑的撇了撇嘴,似乎很不屑這群人的努力。

    「你們打算做什麼。打算召集一群狼僕,跟那個人戰鬥嗎?對那個人來說,一群狼僕跟一個狼僕沒什麼區別,他們都是一盤菜。沒用,你們這群老古董。已經過時了,你們所想出的辦法對那個人毫無效果。」

    「可我們感覺到,還有一位強大的存在在甦醒。他前幾天出現在地中海,我們能感覺到他的力量,現在我們已經派出人手去尋找他。」

    拉瑟福德接過旁邊人遞上來地一份圖表,向伯爵展示,那是一副海圖,在地中海中央標注著一個紅點,他指著那個紅點繼續補充:「在這,我們的探測器探測到他的出現,他只存在了十幾秒鐘,但衛星遙感圖片上卻能看到他留下的這炙熱紅點,這是一股非常強大地力量。我們推測,他或許能幫我們抵禦……」

    伯爵只掃了一眼那份海圖,立刻笑了:「不用找了,那就是我們。我們的潛艇出了意外,就在你說的時間與地點,短暫的浮出海面……不會錯的,那就是我們。」

    大廳裡響起一片喘氣地聲音,空氣中充滿濃濃的失望,拉瑟福德.范布倫難以置信的看了看那份彩圖,馬上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很抱歉,我沒有冒犯閣下地意思,但我們的探測器偵測出,閣下的力量與那個紅點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旁邊一個老人也贊同的點頭:「不錯。向您致敬,閣下,我是拉尤爾家族最後的繼承人。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但范布倫閣下說的是實情。我們能發覺您的到來,也是因為探測器的正常工作。確實,閣下的力量與那個短暫出現的強大存在並不匹配。」

    伯爵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對於別人的質疑,他絲毫沒有解釋興趣。這夥人的堅持到讓他想起了一件事,他扭頭詢問舒暢:「強大的存在?你感覺到了嗎?」

    舒暢搖搖頭,伯爵的提醒也使他同時明白過來,但順著伯爵的話繼續說:「我們沒有感覺,是因為我們已經適應他的存在,或許是這樣。但如果范布倫這裡能感覺到他的出現,那麼安塔盧維亞呢,他是不是做好了準備?」

    在場的人都是些人老成精的傢伙,舒暢與伯爵的一番對話,立刻使他們明白:原來,那所謂強大的力量是一件類似於武器一樣的東西,它現在掌握在伯爵手裡,伯爵正打算用它來對付安塔盧維亞,但不知怎的,他卻沒有必勝的信心。

    拉瑟福德嗖的站起身來:「來,我讓你看看我們的秘密,那個能量探測器,也許我們能對比一下……」

    伯爵沒動,舒暢也沒動,拉瑟福德看到自己的邀請沒起作用,他轉向舒暢,用目光詢問原因。舒暢咧了咧嘴,回答:「我對古老煉金術的神秘玩意沒有興趣,我只是陪伯爵來取回他的隨身物品。至於那位老怪物有多厲害,我很清楚,即使這趟任務九死無生,我也不能迴避,我必須要去。就這麼簡單。」

    「你——不是伯爵?」拉瑟福德上下打量著舒暢,滿臉難以置信。

    自從進入這座石堡,伯爵表現的像一柄重量級大鐵錘,他的威嚴與怒火令所有人戰慄,連拉瑟福德這樣的百年老家族也要放棄驕傲,向伯爵服軟。但舒暢,自從進到這個石堡內,他表現的如同一個合格的侍從,普通的貴族侍從,身上沒有一點引人注目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曾經站出來擋住伯爵的目光,人們都要將他忽略過去,但就這樣一個普通小侍從,竟然說自己要去挑戰那個千年老妖。

    尤為令人震驚的是,舒暢說這個話時,伯爵的臉上毫無表示,他的態度似乎證實了舒暢所說的話。

    「不僅僅是我」,舒暢平和的笑著:「還有伯爵,就我倆。」

    大廳裡響起了一片嗡嗡聲,那些老頭都在竊竊私語,拉瑟福德正準備反對,猛然間響起一聲,他停下來,嘴唇蠕動的打量著舒暢,眼睛裡充滿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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