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略有點害羞地回答:「你知道,鷹眼對動態的畫面極其敏感,在他們為我做測試時,我看到了他們正在進行的資金轉帳——這是他們研究基金的來源。
當時,雖然電腦屏幕上滾動的都是對數字流,閃動很快,數據很亂……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們的賬戶密碼,資金流入流出……
自從逃離荒島後,我一直在監控那些賬戶的情況。當然,為了補償我遭受的痛苦,我已將數個賬戶內的資金挪回俺家。嗯嗯,也沒完全倒空,還留下幾個資金賬戶——我這個人比較誠實,一點不貪心。
在洗錢的同時,我留下了幾個數字腳印。它們是我特地留下的報警器,一旦有人追查那些資金的流動方向,我自然就會知道。但是,三年以來,那些賬戶一直處於冰凍狀態,沒有人,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包括那些未曾動用的賬戶。
所以我認為,如果那個瘋狂醫生還活著,還執著於他的研究,他絕不可能不動用他的研究基金,或者說,他不可能不動用他的生活費。」
舒暢雖然假裝害羞,但他自鳴得意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哈根張著嘴望著舒暢,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真壞,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他歎了口氣,半是欣賞半是責怪地說。
舒暢的回答的理直氣壯:「我想,這是我應得的補償,不是嗎?
我受了許多罪,卻無法申請國家賠償,一是因為我找不到該承擔責任的國家,二是因為你們,你們為了種種原因,阻止我公佈真相。那我的損失找誰賠償?
我個人認為,這筆錢理所當然是我的賠償金……」
哈根苦笑著搖搖頭,無話可說。舒暢馬上接著說:「現在該我提問了,我有很多問題,讓我們從頭問吧。
我記得:當初你們攻入試驗室時,試驗室全金屬的鐵門沒有阻擋你們的腳步,我對你們的戰鬥力很驚訝。後來,看到你們那種種非人的表現,我想知道:作為專門為殺戮與戰爭而誕生的戰鬥機器,在和平時代,你們怎麼生活?」
「和平對我們是個陌生的詞,我們從不適應平靜如水的生活……
『平常』?!我們平常的謀生手段就是殺戮,殺戮就是我們的生活。刺客、警察、僱傭兵、賞金獵人、探險者,他們當中都活躍著我們的身影;
我們有自己的組織,我們為需要殺戮的人提供服務,這就是我們生活的一切。」
輪到格倫提問了,但格倫似乎還沉浸於自憐自哀中,他閉目回憶著自己的童年時光,感慨萬千。壓根沒想到繼續提問的問題。
他不問,舒暢搶先問:「我從不知道人的力量能夠開發到如此可怕的地步。我想知道,這世上到底有多少『異端』?以百為單位,還是以千、以萬為單位?」
「這是你需要回答的問題」,哈根回答。
「我?」舒暢驚愕地揚起眉。
「這是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人類的科學知識已經累積到一個臨界點,再向前一步,人類就邁進神的領域——造人。這一誘惑令人無法自控,想想看:改造基因讓人難以想像的長壽,或者用基因療法根治頑症。
在這兩方面取得極微小的一點突破,都可以獲得巨大的聲譽和無以計數的財富,這還不令人瘋狂嗎?由此,你可以猜到,現在的基因研究有多麼瘋狂。
在這些人當中,依貢就是其中一個嘗試者。他所進行的嘗試幾乎接近了成功。而他嘗試的產品就是芙蘿婭和你。你倆所呈現的狀況是那麼特別——一個可以說是『成功的作品』,另一個則完全失敗。
一定有什麼原因導致同一試驗出現兩種完全相同的結果。找到這個原因,我們就找到依貢成功的秘密。而要揭開真相,我們首先就必須瞭解:這一切是怎麼發生,怎麼演化。
簡單地說吧,我們也必須重走依貢的路,才能搞清楚到底哪裡出了錯,從而拯救芙蘿婭。同時將你的身體存在的隱患解除。作為研究的副產品,我們也掌握了打開人體潛能的鑰匙。
……什麼?你說邪惡的。不,同一條路不同的走法,結果完全不同。依貢是靠製造假失事、假墜毀、假災難……,從而劫持試驗者。但我們的試驗者絕對是自願者……世界各大醫藥公司都這麼做,沒有這些人體試驗,也不會有你現在吃的藥品。
布倫先生認為,伯爵並不是問題的終點,但他可以替我們贏得時間,時間,我們首先需要完整地保留兩個實驗樣本——你與芙蘿婭,而後才有時間研究。而伯爵恰恰可以做到這點。
芙蘿婭成為血族,雖然很許多不便,但我們就贏得了解決問題的時間。
我們認為:必定存在一個誘因令你的細胞沒有進入衰變,而芙蘿婭卻提前進入衰變。為了揭開這個秘密,我們需要進行更多的研究。為此,除了招募許多科學家外,我們還要尋找更多瞭解人體奧秘的異能者。
很遺憾,無論是科學家還是奧能者,他們多數是『異端』,至少他們的性格像異端——習慣隱藏自己,不善與人交際,沉浸於自己的世界,等等。
我們需要一個人,把他們一一尋找出來。芙蘿婭推薦你來幹這活兒,所以,今後,這就是你的工作了。
哈哈,幹這活兒,我們不提供薪水,因為我們的資金都要用在研究上。但我們可以提供人力資源,不過他們也要養家餬口,所以薪水由你來發……嘿嘿!」
哈根說這話的時候,舒暢苦悶地瞥了一眼格倫。難到這就是他提供的人力資源?這個大家說話時,在一旁目光呆滯,心不在焉的蠢傢伙?
「很抱歉的告訴你」,哈根說這話時,臉上可一點沒有抱歉的表情:「你在城堡的時候,布倫先生為了探究你的病情,曾給你服過多種藥劑——包括我們狼人服用的喚醒劑。
我想,你可以理解,為了拯救他的孫女,布倫先生不惜觸犯所有的禁忌。但你服藥後兩年了,細胞沒發生任何異變。於此相對應的是,芙蘿婭的情況越來越糟糕,這讓我們感到很奇妙。
我們期望科學儀器解釋不了這一現象,伯爵能夠告訴我們原因……」
還能有什麼辦法?舒暢怏怏不快地瞪著哈根,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