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兩院之一的修道院,它的存在雖然被人所知道、所尊崇,但知道修道院真正位置的人卻只是少數,而雖然說魔法與道器同出一脈,但一直以來魔導院跟修道院卻總是不斷被人拿來比較。
而自女神之塔事件過後,在聖女月舞天一聲令下,修道院從此封閉通道。
然而修道院這樣的舉動卻沒有因此就讓人所遺忘,反而在這三年之中,由於四處不斷燃起的戰火所致,許多出世在雲夢大陸四處修行的修道士紛紛受到重用。
一時之間,道器本身的實戰優點很快受到肯定,不多久便取代傳統吟唱魔法的魔導士部隊,被利用在戰場之上。
反看魔導院由於曼特雷斯帝國與凱特雅帝國交戰,為了避免破壞本身中立的超然地位,不但魔導院自大戰爆發之後刻意保持低調,更在魔導院四周設下結界不讓任何人接近。
也因此在這三年之中,原本相同地位的修道院與魔導院,同樣是封閉自身的地境,卻因為不同的作風而諷刺地有了兩極化的結果。
而存在雲夢大陸一角的一處神秘地帶,裡頭有著一個漂浮著無數平台的奇異空間,在這空間裡頭不但到處充斥著高密度的元素粒子,元素粒子特有的光芒,更是把這黑暗的空間點綴的猶如擁有璀璨銀河的小宇宙一般。
而在這空間之中緩緩浮動著無數顆如拳頭般大的寶石結晶,隨著這不停閃爍著各色寶石的光暈照射之下,更清楚可見平台與平台之間,被一條條蜿蜒曲折的窄小階梯給相互串連起來。
在這裡聲音似乎顯得多余,盡管階梯之上不時的有披著深色斗篷彎著腰的人快步行走,卻是異常詭異的聽不到任何的腳步聲及喘息聲。
這奇異空間內另一個特異的景象,是每個平台中央都架著一個比人還要大上幾倍、幾乎占據整個平台空間的鐵鑄熔爐。
只見熔爐壁上不時流動奇異卻不刺眼的光流,由熔爐裡頭所散發而出的元素波動,更是蘊藏不可預知的神秘力量。
而熔爐之前則各端坐著一名披著深色斗篷、把整個臉孔掩蓋住的修煉行者,從深色斗篷背後所繡上的暗紅六芒符號,說明這些修煉行者正是當今兩院之一修道院的修道士。
這猶如小宇宙的空間是修道院中修煉道器的煉化之界,至於平台上的熔爐則叫做湛爐,是每個修道士打造修煉道器的奇異器具。
而煉化之界中在所有階梯接連的平台最上頭,不斷往上頭蜿蜒攀升的階梯,接連著一座遠比其他湛爐都要來得巨大好幾百倍的超大型湛爐。
除了清楚可見這湛爐爐壁之上刻著奇異的文字符號外,這座超大型湛爐與其他湛爐最大的差異之處,在於大小以外,黝黑的爐壁不但沒有發出任何元素光暈,反而從裡頭還隱約聽到鐵鏈拖動的奇異聲響。
這個超大型的湛爐內部,原本是每個道器完成後,修道士為了測試道器威能的測試場所,至於這湛爐最特殊的地方,不但內部可以把所有的元素力量吸納消蝕,熔爐頂端一個剛好可容納一個人通過的窄小天井,更是出入這湛爐唯一的通道。
自這座湛爐完成至今,裡頭只有頂部唯一的出口沒被打開,在內部進行道器測試的修道士就算擁有威能再強大的道器,甚至是擁有切裂空間藝能的月之痕也難以離開這湛爐,所以這湛爐自存在至今又有一個很怪異的名字——
無盡深淵。
而這曾是道器測試場所的無盡深淵,自三年前修道院封閉之後,便因為裡頭關進了一名寫下毀滅傳說的絕世少年後,而被列為修道院三大禁地之一。
只看這座放著無盡深淵的巨大平台四周布置著無數的封印結界,附近嚴密的守衛更是清楚說明修道院對裡頭人物的忌憚與重視,而這無盡深淵封閉的三年之內,除了當今修道院聖女月舞天以及幾名權位較高的長老外,更是再無任何人能踏上這平台一步。
常有人說時間能沖淡一切,然而某些回憶卻是用盡一輩子的時間都不可能忘掉的,最刻骨銘心的記憶往往是最痛的,而這種痛苦不但像是肉體被凌遲一般讓人難以承受,更是讓大多數的人從此變得偏激,或是就此活在自己的封閉世界之中。
三年多來被關在無盡深淵的犯人,就是這麼一個精神遭受到沉重打擊的少年。
這三年多一千多個日子以來,這名少年就這麼在永無止盡的仇恨與悔恨之中靜靜的度過。
在他心中難以抑止的狂怒以及遭到背叛、被人利用的恨意,不但在短短三年之內成為如今自己力量的源頭,更是突破原有的限界,由體內不斷溢出永無止盡的強橫力量,牽動著緊緊纏住身體的層層鎖鏈,不斷往四周竄動。
昔日這少年單純的眼神如今布滿著鮮紅的血絲,緊縮的瞳孔更不再是身為人該有的眼神,緊咬的下唇因為干裂而溢出點點的血滴,雜亂的白發隨著體內力量不斷宣洩因而不受控制的狂飛亂舞,他正是早在三年前隨著女神之塔倒塌便悄然消失、曾讓人聞之色變的白發魔劍士——奧丁。
今日無盡深淵外頭一如反常的熱鬧,數十名外表蒼老卻眼露精光的修道院長老,各持自身成名道器,踏上這顯久未有人至的平台之上,等待之余,其中一名禿頭蓄著七尺長須、手中持著一根巨槌的長老沉聲抱怨說,“哼,這三年來我們為了要驅除這白發小子體內的惡靈,不知已經失敗過幾次,損失多少道友,老夫我真搞不懂聖女她又為何如此執著,直接讓我們聯手殺了他不就好了。”
心中的不滿使得一向對聖女唯命是從的長老出口抱怨,只是縱使有再多不滿,修道院嚴厲的規條,卻也讓這長老只敢在聖女不在的時候出言抱怨。
抱怨方停,後方另一名長老卻有著不同的想法,隨即解釋說,“道友,話不是這麼說,我們修道院的地位一直以來雖與魔導院平起平坐,但說真的,當世強者之中,魔導院有日、月兩賢者,而我修道院勒,除了那不鳥我們修道院規條的傲紅池外,就只有聖女能勉強擠入強者之內。
“雖說我修道院千年之中造就無數成名修道士,但不可否認,這些人中真正能在雲夢大陸被稱為強者的,恐怕不出五人,而這其中緣故你我都知道,在於我道器發展至今仍有著無法突破的瓶頸,要知魔導修道本是一家,魔導、修道的分家使得兩方有些技術上的取得困難。
“而這白發魔劍士身上的上古魔道,正是集魔導修道的極至表現,要是能獲得白發魔劍士的幫助提供技術支援,相信借著他對上古魔道的修為與了解,要突破我們現有的道器制作瓶頸並非不可能之事,屆時別說我修道院要凌駕魔導院之上不再只是憑空說說,甚至當世強者都是我修道士也並非不可能之事,而這恐怕正是聖女之所以如此執著的緣故。”
“但你我都清楚,這白發魔劍士體內惡靈的力量有多強大。”
雖說道友說來頭頭是道,但一想到三個月前的慘事,這禿頭長老臉上仍是難掩恐懼神色的顫抖抱怨。
而話才說完,身旁當日有參與驅靈儀式幸存的長老,更是不約而同地紛紛點頭認同。
“就算再不願,但聖女既然下了命令,我們怎樣也得執行,這一點在三年前我們聽從聖女之令封閉天空之門,不就已經達成共識。”
比起魔導院評議會自由發言的民主作風,修道院的階層制度遠比一般帝國甚至組織來得嚴密,而自修道院成立至今,也只有像傲紅池這般修為直達神人的強者,才能讓修道院對他莫可奈何,所以當這禿頭長老持續抱怨之際,方才好言相勸的長老,想也不想隨即闡明對聖女之令只有唯一服從一途。
“但……”
只是搬出千年規條,又怎能平伏這禿頭長老心中的埋怨,就當禿頭長老正想再出言抱怨同時,身旁一名眼尖的長老隨即開口阻止,“噓,聖女來囉!別再說了。”
果然話才說完,平台下方原本平和的氣流忽然急劇流動,氣流未止更見月舞天紫色纖細的身影快速的由下方鑽飛而出,在一個漂亮的回旋之後,就輕飄飄的落在無盡深淵的上頭。
“恭迎聖女!”
眼看月舞天來到,所有長老隨即恭敬的拱手恭迎。
身為修道院聖女的月舞天比起三年前雖多了幾分憔悴,然而那一雙毫無感情的雙眼,卻是依舊的冰冷,讓人不敢直視,面對眾長老恭敬的模樣,月舞天臉上表情還是一樣的冷淡。
用著一貫冰冷的眼神緩緩掃了下方眾長老一眼後,再望向腳旁無盡深淵那加上層層枷鎖的唯一出口一眼後,隨即直截了當的說,“別說任何廢話,准備好了就開始。”
“是!”
此時就算眾長老心中有人再不願,但聖女既然下了命令卻也只有硬著頭皮答是,很快的在一名長老解開無盡深淵上頭出口封印之後,所有長老只有硬著頭皮跟著月舞天一貫的快速飛起,鑽入無盡深淵裡頭。
進入無盡深淵,本該是沒有任何燈火的深淵裡頭卻是出奇的明亮,而在這封閉的空間中,本該會消蝕任何元素的湛爐之壁更是意外的沒發揮出該有的功能,反而讓踏入無盡深淵裡的月舞天以及眾長老感到猶如身處煉獄之中,讓人無法呼吸,及難以承受的痛苦。
驚訝於無盡深淵詭異的變化,眾長老訝異的眼神之中,放眼看去,熾熱的旋流不但充斥在整個深淵裡頭,原本可以消蝕一切元素的內壁如今更是覆上一層厚厚的冰壁,而在冰壁之上,更赫見一道道閃動靛藍的光芒的電流快速疾走。
這些元素的來源正是來自這無盡深淵最底部的一處角落,一個全身給層層象征神罰枷鎖禁錮、擁有人的形體卻有著一雙惡魔眼神的奧丁身上。
被侵入者從心底最沉痛的記憶中喚回,從仇恨之中猛然醒轉的奧丁緩緩抬頭,由鼻頭發出的沉重喘息聲中,隨著緊咬的干裂下唇一松,低沉的一聲喊殺,體內的力量傾洩而出,力量一放一連串的鎖鏈之聲急促響起,剎那之間,快速牽動纏繞周身的鎖鏈就往四周接近的人直抽而去。
眼看奧丁不由分說就發動鎖鏈襲來,飛在最前頭的月舞天身形在空中一個轉折,避過一道鎖鏈之後,就對身後尾隨的眾長老下令﹕“大家散開布陣!”
在月舞天一聲令下,修道院長老紛紛發動手上道器異能,一邊擋住不斷襲來的鎖鏈,一邊就往奧丁所處的角落快速游移接近。
不知早已為今天排練過數百次的陣勢,眾長老熟練的行動,很快的占據自己該占據的有利位置,只消聖女命令再下,就發動能驅除奧丁體內惡靈的驅靈之陣。
此時的奧丁一雙鮮紅的惡魔眼神透出濃烈的殺意,當首波攻擊落空,奧丁一頭白發狂舞之中,身上黝黑鎖鏈攻勢再變,看似平凡無奇的道道鎖鏈忽然轉變各種元素屬性,一時之間火鏈劃出火弧、冰鏈拖出冰柱、電鏈竄射紫電、風鏈則飛旋利刃。
修道院長老見狀臉色不由一變,至於原本已經接近到奧丁五尺之內的幾名修道院長老,更是首當其沖給元素鎖鏈一甩之下,雖及時揮動手上道器應接而下,但元素鎖鏈蘊藏的強大力量,卻也讓道器承受不住當場斷裂,連人帶道器猶如斷線風箏給擊中,倒飛重重撞入無盡深淵壁上的冰層之中才告停止。
“殺!殺!”
在瞬間取得優勢的奧丁臉上不見任何變化,嘴裡一連串低沉的殺聲伴隨著身上鎖鏈的拖動聲,不斷在無盡之獄裡頭回蕩。
這時有如殺神一般的奧丁緩緩站起,右手緩緩高舉之際,四周火流快速回湧奧丁身上,在右掌之上聚化成一道巨大的魔龍火形出來。
“這……不好……眾長老退!”
沒料到短短時日奧丁實力會提升到如此階段,月舞天在揮動月之痕隔開劈身的火鏈之後,眼看奧丁聚火成形,心知再來這魔法絕非同小可,當下連忙下令喊退,只是命令剛下,月舞天卻也知為時已晚。
“魔道魔焰——爆炎地獄!”
沉聲暴喝不但是宣告魔道之威再現,更是傾洩心中壓抑已久的怒與恨。
火焰龍形大嘴一張,魔焰龍息乍現,很快的一顆顆巨大火球轟擊而出,威力之大、熱勁之強,別說是修為高深的修道院長老,就連可以消蝕一切元素的湛爐內壁竟也承受不住,開始龜裂。
眼看魔道之焰快速吞噬無盡之獄裡的一切空間,月舞天在快速穿越一道道火牆之後,決定為其余長老爭取最後一絲活命空間,當下一咬牙說,“所有長老立即退到外頭架設封印結界,這裡讓我來擋。”
月舞天話一說完隨即揮動手上月之痕,霎時熊熊火海之中燦爛銀流快速飛瀉,在月之痕異能之下,魔道魔焰之威竟也在瞬間被月舞天所壓制住。
只是擋下魔道魔焰,月舞天心裡卻是直沉了下去。
原因是當四周魔焰給手上月之痕壓制之際,透過火牆望去,月舞天瞥見奧丁此時臉上,竟然浮現一種讓人打從心底厭惡的詭異表情,這可說是一種嘲弄的表情,印象之中也只有當日在女神之塔一役之中,魔族七大罪才特有的猙獰臉孔。
知道眼前奧丁理智已被仇恨跟體內的惡靈所控制,月舞天心中再不願卻也只有全力出手。
一聲嬌喝,雙手緊握月之痕,舞月訣一經施展,月之痕威能全放,銀芒揮動瞬如新月一般,劃出一道鋒利月牙就往下方奧丁直斬而去。
經由舞月訣所發動的月——輪斬!看似絢爛的銀月光流不但是切風斷流的鋒利刀氣,在月之痕無視任何元素的威能發動之下,奧丁縱使雙手同舉在身前架起魔焰之壁,卻也擋不下這來勢凶猛的月痕之斬,一眨眼立刻給刀氣貫體而過。
“這……”
沒想到奧丁就這麼給自己手上月之痕劈成兩半,月舞天冰冷臉上露出錯愕不敢相信的神情,而這絲毫的遲疑不但讓原本劈下的月之痕為之一頓,後續的連環招式更再也發不出來。
忽然眼前的奧丁詭異的化做火人自焚消失,月舞天雖頓時省悟方才所見全是幻覺卻也失了先機,當身後傳來沉重的喘息聲以及鎖鏈的拖動聲,月舞天正想回身斬去卻只感到後背一陣灼熱,便給一條火鏈由上空重重打落地面。
擊落月舞天,奧丁緩緩的落下走到月舞天身前,正當舉起右掌要了結月舞天的同時,忽然奧丁竟一臉掙扎的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然後仰天一聲狂嘯,頓時緊纏著身上的鎖鏈往四周直刺而出,鎖鏈所經之處,腳下之地石磚給大力抽起,而整個無盡深淵更給這一條條的鎖鏈貫穿震碎。
無盡深淵的崩碎淹起三層樓高的濃煙,原本封閉的空間破碎之後,裡頭積藏的元素力量頓時往四周淹去,一時之間冰、火、雷、風充斥整個平台之上,奧丁腳下平台更不斷震動竄升出一根根的石刺以及粗大的綠色籐蔓。
“聖女有危險,眾長老全力出手!”
眼看無盡之獄被毀,又看奧丁殺氣騰騰的站在倒臥在地的月舞天身旁,一名長老當下連忙大聲喊著。
修道院眾長老在心系聖女安危之下,紛紛不再保留全力出手,手上道器威能盡放之下。
一時之間火箭、冰柱、雷擊、風刃不斷轟向平台中央奧丁而去,修道院長老實力本就不弱,道器之威雖不像十大道器擁有特殊異能,但在數十名長老共同聯手全力施展起來,卻也是一股不亞於上古魔道的毀滅力量。
只是再強的力量碰上了擁有元素同化之體的奧丁,不論是火、冰、雷、風,在奧丁面前就只像是純粹制造聲光效果的鬧劇。
只見奧丁面對強襲而來的恐怖力量只是緩緩的舉起左手,左掌五指猛力一張,再強的元素魔法攻擊竟全在奧丁面前瞬間化作無形。
沒想到集合眾人之力竟然輕易的被瓦解,此時修道院眾長老的表情是驚訝也是恐懼,因為就算是擁有魔法防御再強的人,就算承受的了復合元素魔法的轟擊,但元素魔法所間接引起的沖擊,也斷不可能就這麼說化解就化解。
這時修道院眾長老的腦中都浮現了一個奇特的逃避想法,那就是大家希望這是一場夢,而且更渴望趕快在這場惡夢中醒來。
“呼!呼!”
急促的喘息、不斷起伏的胸膛,緊握的雙拳中纏繞臂上的鎖鏈一火一冰如巨蟒般不停擺動,火是憤怒、仇恨所燃起的復仇之鏈;而冰是悲痛、悔恨所交織的傷悲之鎖,彼此極端的力量本該相互排斥,卻出如人意料的共存。
在冰與火的分界之中,飄飛的白發之下,此時奧丁消瘦的臉頰之上,一直以來充滿著殺意的雙眼,竟緩緩滴落兩顆晶瑩的淚珠。
被奧丁火鏈所擊傷的月舞天,雖然因為體內遭受火勁侵蝕而動彈不得,然而她的意識卻是絲毫不受影響,此時與奧丁相距不過幾步的距離,雙眼除了清楚可見奧丁那順著臉龐滑落的淚珠,更意外的發現到奧丁臉上所閃過的那瞬間掙扎表情。
與奧丁隔著數十尺距離的修道院長老眼看無法逼退奧丁,再深怕奧丁對月舞天痛下殺手之下,一名長老往前踏出一步大聲斥喝說﹕“白發魔劍士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只要你敢傷害聖女一根寒毛,我修道院上下勢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
只是長老的警告聲剛停,一直保持沉默的奧丁卻狂妄的瘋狂大笑起來,隨著笑聲很快回蕩整個煉化之界,當奧丁因為發笑而不斷顫動的身軀在體內力量再度宣洩之下,從體內開始冒出的赤紅的火焰竟形成一張猙獰的惡魔臉孔,此時緊纏著身體的鎖鏈呼應奧丁情緒的急遽變化,不斷發出“當啷”的敲響,不論是笑聲還是鎖鏈聲,此時聽在所有人的耳中就有如一首讓人心顫的死亡之樂。
所有長老頓時面如土色,再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三個月前的驅靈儀式中,奧丁正是以著這般模樣轉眼屠殺十多名長老,此刻見奧丁再度為惡靈所控,而且力量波動又比起三個月前更加強大,加上聖女在奧丁手上,眾長老頓時無計可施,也不知如何是好。
有如魔神一般,此時全身發出熾熱紅焰的奧丁緩緩背手漂浮在半空之上,身上不斷甩動的鎖鏈快速化作各式元素之鏈,猶如巨大的八頭巨蛇般讓所有人望之生畏,原本血紅的雙眼如今更添殺戾氣息,體內宣洩而出的強大力量不斷形成一圈圈光波往外擴散,還未出手眾長老早已在心底舉起白旗想要投降。
“哈……原來這就是所謂神的力量,無知的小蟲,今日本王就先滅修道院來慶祝本王的重生。”
笑聲一停,奧丁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嘴裡忽然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得意說著,說話瞬間,身上元素之鏈更是引動四周濃密的元素粒子,快速聚化成各式人形。
元素人形就好像透明人穿著各色盔甲,雙手供持著元素所凝聚的雙手巨劍,頭盔之下的一片空洞讓人直感詭異,雖說這些元素人形實力未明,但光是那難以記數的龐大數量,卻已經讓所有長老直感頭痛。
眼看長老們個個臉有難色,月舞天在驅出體內最後一絲殘留火勁後,緩緩拄著月之痕站起,對著離自己不到幾步距離的奧丁冰冷說﹕“奧丁,你再這樣繼續讓體內的惡魔控制著不清醒,要是讓當日為救你而喪命的蘇芸在地下知道,她的感受想必一定很難過。”
蘇芸這短短的兩個字猶如驚雷一般重重轟入奧丁腦中,這三年來最想忘、卻永遠也忘不掉的那一夜慘痛的記憶,又不受控制的在腦中浮現。
想起七大罪那一張張猙獰的笑臉,憶起一個個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友,一一身受重傷,生死未明,而這所有的一切竟是自己最信任、最崇拜,身為神之裁罰的地下執行者、擁有無上智慧的龍騎士特亞修所一手策畫。
憶起往事、因背叛感到的憤怒,再度急湧心頭,這時奧丁強烈的復仇意志不但取回原有的主導權,在方才那占據身體的惡魔意志悄悄隱匿之後,原來散出的力量瞬間收回,急速擺動的鎖鏈更因失去異力拖動而重重落下,另外四周蓄勢待發的元素人形士兵,因為在無力量凝聚人形,轉眼又分化無數光點消失。
只是元素士兵的消失並非就此讓所有長老松了一口氣,對在場眾人而言,此時此刻情緒急速翻湧,眼看即將失控的奧丁,比起方才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態,更讓眾長老感到莫名的心驚,即使已經收起力量。
此刻的奧丁並沒方才入魔的奧丁來的強大,畢竟單憑縱使有同化元素異能的奧丁,要一次面對所有修道院的全力反撲,就算上古魔道力量再強,終究也有力盡的時候。
然而眾長老心裡更清楚的是這一戰要是真的打起,那修道院所必須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自己所能估算,弄的不好恐怕修道院沒有關閉個十幾二十年休養生息,也再難以達到今日的境界,再來聖女月舞天又在奧丁手中,若真要開打,為不誤傷聖女,真正實力又施展不開,這一戰未打,眾人也心知已經輸了一半。
未起的戰局就這麼僵持下去,此時煉化之界內異常的寧靜,眾人耳中除了聽到奧丁那急促低沉的喘息聲外,就只聽見自己體內急劇跳動的心跳聲。
被數百修道院道士連同十多名長老團團包圍的奧丁低垂著頭不說一語,臉孔被披覆的雜亂白發掩住,更讓人看不清、猜不透奧丁下一步的動作。
也不知過了多久,奧丁突然往上空急速飛起,垂落一地的鎖鏈更是跟著奧丁身形一動發出連串的聲響。
奧丁才剛飛起,月舞天猛然猜透奧丁意圖後,連忙大聲說﹕“這白發魔劍士想要逃出煉化之界!大家快攔住。”
命令下完,月舞天毫不顧自身傷勢催動腰上道器,快速騰空飛起,尾隨奧丁追去。
眼看著棘手的人物,在占盡優勢之下竟要主動離開,眾長老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卻又見聖女一邊下令一邊追擊而去,縱使想要阻止卻也晚了一步。
無奈之下眾人面面相覷,竟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跟上去,直到一名長老率先跟著飛起,眾人才一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