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之北,文城。
徐子陵乘未名一直向北,來慰勞守禦鹽澤、文城北地,應對西突厥變亂的華夏北征軍。
雖然鐵勒滅亡,休戰數月,但鐵勒部落和龜茲、車師等國的少數民族移民,仍然不斷由華夏北征軍接應轉入竇建德所轄的夏境,再通過壺關一路南下洛陽。
而因為草原極大,逃散的狼騎遊牧星星點點,龍捲風突利正率著黑狼軍剁殺或收降,大將劉黑闔、車師越克篷、燕將張金樹、蒙兀室韋別勒古納台兄弟以及鐵勒烈侯菩薩等率軍同時輔助剿減驅逐。西突厥狼族態度曖昧,但徐世績率華夏四虎將退守鹽澤文城,一旦西突厥或者吐蕃發兵,那麼正是華夏決勝之時。
燕王高開道、夏王竇建德、吳王李子通,都源源不斷地把物資運向文城,又不斷訓練新軍。
高句麗也有士兵物資自龍泉渡運,其中當日在龍泉城下的小兵高捨雞,已經是其中新銳戰將,雖不及華夏四虎,但也是揚名草原的兇殺之將。
因為刻意培養,奕劍大師傅采林曾教導數月,高句麗、新羅、百濟三軍皆以高捨雞為鋒厲。
龍小子中最傑出的軍師之一劍膽,與三位同伴早早前來,他們每日與徐世績和華夏四虎研究破西突厥及吐蕃戰法,除了操練士兵。各種研發的戰爭器械也訓練試用。魯妙子雖非徐子陵有後世諸多見識,但一雙巧手和鑽研卻遠非徐子陵所能相比,他率一眾巧手工匠。每日製造各種軍械,以供華夏諸軍。
霹靂彈、神臂弓、諸葛駕、炬石車、擋箭牌、拒鹿馬、絆馬鏈無數軍務器械。數不勝數。
雖然複製不出戰神殿的金人、戰神守衛和戰神獸,但魯妙子在徐子陵軍用坦克地理念上,製出會行走的樓車,雖然僅僅只能用於草原驅輪滑行,但身行樓車之上。對於無數突擊而來的狼騎將無所畏懼,只要在上發箭如雨,則千軍萬馬也無人能擋。
行走樓車於墨家先秦時期就有製造,徐子陵聽過,也於天行者身處地中原戰神殿看過,但複製不出。
不過他於張帝師手中搾出圖樣,由魯妙子改良雙足行走為四輪滑行,雖不擅波伏地面行動,但在平坦的草原卻行動自如。重新設計地四輪行走樓車流水製造,工匠生產簡單。而且保密,徐子陵將這個新形裝甲戰車命名為『華夏守護者』,專門用出對抗和消滅西突厥的狼騎。
「世績。劍膽,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徐子陵一左一右坐著徐世績和劍膽,為了擊敗數十萬狼騎的西突厥。徐子陵絕對不息血本,意圖做到完勝。
「戰備器械有魯公,這方面主公無須操心了。」徐世績微笑道:
「世績僅求一事。」
「何事?」徐子陵難得豪氣地道:「別說僅是一件事,就是百件千件,只要我能做到,那都不在話下。只要你們給我狠狠地揍翻統葉護,要兵給兵,要物給物,一切好說!」
「兵員訓練,四虎足矣。」徐世績搖頭大笑,道:「後勤諸物,有夏王燕王吳王等源源補給,至於馬匹牛羊,更是多不勝數,多有剩餘返還洛陽。世績要求,只有主公所有,故大膽相求。雖然明知主公與拓跋燾大戰在即,但諸將士實在渴望如同未名一般的神騅。」
大家紛紛拿眼去看未名,這小傢伙跟人沒有什麼兩樣,就差沒有直立起來行走。
它懶洋洋地趴在徐子陵的腳邊,享受著美酒和熟肉,四肢伸展,非常愜意地吃著。一聽徐世績提到自己地名字,耳朵一動,睥睥大家,看沒有下文,神氣地叫喚一聲,又懶洋洋地咀嚼著肉骨頭……「眾將士只顧看著它,酒都送到鼻子裡喝了。」狼侯跋鋒寒有『塔克拉瑪干』,虎侯陰顯鶴有『暴風雪』,酒王歐陽希夷有『火焰獅子』,周老歎周老方兄弟有『烏雲蓋雪』和『火燒雲』,金大姐有『青梅酒』,宣永和麻常他們也有『青衫客』與『遊俠兒』。可是我和文原兄還沒有好馬,徐帥也沒有,主公你看……「裴行儼是最藏不住話的人,他對眾人的魔馬如數家珍,顯然在此之前就流足了口水。他看著未名的表情,簡直跟守財奴看見了寶藏差不多。
「我以前弄過一批魔馬,先是血河衛騎走了一部分,又讓復仇騎分了少許,剩下的都給落雁組備她的疾風輕騎和暴雷重騎去了。」徐子陵想了想,道:「弄魔馬不是不行,只是這東西弄太多有點詭異,王師和魏公現在還在責我滅性傷道。呵呵,你們得有心理準備,魔馬可是吃肉的。」
「就算它吃金子,我也弄它一匹。」裴行儼當然知道魔馬吃肉了,他決心簡直比天大,甚至不怕王通和魏征。以徐子陵看來,王通和魏征遇上他這個年紀小小的『大老粗』,那肯定會是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
「給你們弄一千匹吧!」徐子陵故作小聲地道:「別讓人知道,不然上門堵著讓我弄魔馬的人可多去了。」
「謝謝公主!有一千魔馬,乘勝追擊時,就算統葉護跑到萬里之外,我也有信心將他擒下!」徐世績考慮更多的,是用於作戰用途。有了一千強蠻無比地魔馬,就算統葉護再多馬匹,再能跑,也難逃一劫。
而且在衝鋒陷陣之時,強蠻的魔馬正是恐嚇對方馬匹的最強利器。
一千匹殺氣騰騰地魔馬並駕齊驅,相信西突厥的狼騎會一片人仰馬翻地。
徐世績和四虎將想想,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哥哥。再給龍小子製造十隻戰神之鷹吧!」劍膽也開口了,道:
「僅以口不能言的飛鷹探索情報,並非最為準確無誤。草原人擅長用鷹。多有游騎分散迷惑,飛翼遇強北風難自由飛行。探路不便,所以還是載人飛天地戰神之鷹最佳。」
「戰神真氣哥哥還沒有練出來,戰神之鷹暫時沒有。要不,我給你們製造二十隻魔鷹吧!」徐子陵如此一說,讓劍膽與隔桌地幾名龍小子登時歡呼起來。
「主公。另有一事。」白文原拱手見禮道:「齊王李元吉意想收復太原,徐帥不同意,他自己拉兵回去了。」
「隨他吧!」徐子陵擺擺手,道:「他並非我華夏之軍,我們與他並非一心,也不要求。他聽李世民身體讓拓跋燾所佔,自然也想弄個夏王那般的太原王甚至長安王做做。這傢伙野心向來不小,但能力不足,待挫敗後自然又會灰溜溜地回來。」
「自不量力。」裴行儼最看不起李元吉,口寺道:「區區五千太原舊部。雜兵無數,面對天策府眾將,妄想作翻江之蛟。真是笑話!」
「錢糧管夠,要人要兵器沒有。」徐子陵手一揮,道:「有他帶人騷擾一下拓跋燾也好,反正名不損華夏。」
又十日。離開洛陽近月地徐子陵,再度返還。
無名寺外,徐子陵背負雙手,一步一步,乘著晚陽輕風,緩緩踏階而上。
殿前,空地的青石板之上,四大聖僧之一的智慧,正做晚課,口中淡念不絕。誦經之音,似在遙不可及的天邊遠處傳來,若不留心,則會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則字字清晰,無有遺留。縱濁世渾人聽了,也會靈台一醒,登時立轉清明。
四大聖僧,以這位表面冷淡不喜世事只喜頌經的智慧聖僧,對徐子陵最是讚賞。
他不但對徐子陵有傳功之心,還點明徐子陵與四大聖僧或者說佛教地關係宜長久維繫,而不宜反目。雖然智慧是四大聖僧中武功最弱的一人,但佛門之中,以悟性和佛理為先,武技修為僅是輔助之用,所以在四大聖僧之中,除了為首的嘉祥,便以這位智慧最有代表。
他與遊戲人間的道信不同,也與苦行的嘉祥或作威嚴的帝心不同,面對世俗,智慧更多一份慈悲。
如果說佛門還有一人與他相像的話,那麼便是為徐子陵犧牲的常善師太。
雖然她武功遠不如梵清惠,但遠遠能比任何人都能折服徐子陵。當她面對天僧,力護徐子陵而死時,徐子陵第一次後悔自己太過,以致累死這位真心憐惘自己的佛門真尼。
「徐公子又來了?」智慧不緊不慢地念完經,合十禮拜佛祖,才對徐子陵道:「坐吧。」
「我不坐了。」徐子陵站了半天,等候了智慧好半天,卻絲毫也不著急,一改平時性格,溫和合十,微笑道:「一會兒還要起來!坐是坐,坐是站,站是坐,坐亦非坐。大師,子陵說得可對?」
「對是對,對亦非對。」智慧淡淡一笑,合十道:「徐公子認為是對,那對就是對,徐公子認為不對,那麼對亦非對。妃喧她曾與我們四位老和尚說起你以前與她的辯論,種種論說,老和尚認為,是對亦非對。我等四人雖不全同意徐公子你地辯說,但卻欣喜其中佛理之探尋。徐公子,你可明白老和尚的意思?」
「佛理,在於不斷覺悟和探尋。人在修練之中,自然不能一下子達到佛祖的如來之境,以佛祖最高之法來度量普通人或修行者,甚於意想嬰兒飛天。故普通人欲得法」必首先在最低層做起。「徐子陵一聽大喜道:」智慧大師,請轉告嘉祥、帝心和道信三位,如果佛教欲興,何不立書論經,或者每隔五年,召天下之僧眾,辦辯經探法大會?「
「徐公子此招化解自身之困,以僧眾之舌為矛,攻經義之盾,這可是那,長生太極,悟出來地?」胖胖的道信忽然飄來,舉壺飲酒,恢諧大笑,反詰問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