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蘇文一看徐子陵他們出現,心中馬上暗叫不好。
眼睛一轉即大喊道:「所有新羅士兵和契丹勇士,傷徐子陵及其四人者,賞百金!他們只有四人,我們擁有兩千多勇士,將他們殺掉,得其首級者賞千金,賜名馬美人各一!」
他希望用人海戰術拖住徐子陵他們,若見機不妙,速速離開為上。
徐子陵的驚人實力,之前在龍泉城下就已經讓他這個五刀霸寒透了心,大腿上那一記鞭打,雖然早已痊癒,但是心理陰影尤在,他一直認為徐子陵身具的超級武功並不是什麼帝皇御世訣神功,而是戰神圖錄,所以在那一仗之後,就對自稱看過黃金之書來誘惑拉攏眾人的拜紫亭起了殺心。
如此的蓋世武功,如果能讓他白白地自手中溜走?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無數的新羅士兵和契丹又持著人多勢眾,吶喊著撲了上來,有如洶湧之潮。
「找死!」跋鋒寒刀劍齊出,刀劍血地獄炸開,森森刀劍氣縱橫,有如農民手中的鐮刀,收割著茅草,所過之處,血漫一天。突利接過徐子陵拋給他的伏鷹槍,大叫一聲『我的寶貝』,再旋起一股龍捲風,絞起漫天的血花。
陰顯鶴腳下,有十數道劍芒顯環形,緩緩射出,再緩緩地旋轉。
任何人踏進這個劍芒的旋輪,雙腿即齊根而斷,仆地之際,再讓劍芒切成碎肉。陰顯鶴這個『月眉劍輪舞』,與跋鋒寒的『刀劍血地獄』相比也毫不遜色,只是聲勢不大,沒有跋鋒寒血地獄的撕天裂地,但是殺人於無形。
徐子陵沒有動手,他還是一步步地走向蓋蘇文。
沒有人敢近他的身邊,不是因為害怕他,而是害怕他放出的那個三頭六臂的金人。那個金人簡直恐怖之極,身軀一丈不止,巨大無比。又有三頭六臂。手持六種不同武器,殺起人來簡直就像砍瓜切菜似的。利矢刀劍錘斧攻擊在它的身上。擊出陣陣火星和金鐵之聲,卻絲毫無損。
這樣根本就殺不死的怪物,沒有誰不讓它嚇得魂飛魄散。
金我動作靈活,手中兵刃舞動快如閃電,而且前後左右都可以一齊攻擊,契丹馬賊與新羅士兵嚇得亡命地奪路而逃,誰也不敢跟它對戰。
蓋蘇文看得眼皮直跳,他雖然聽說過有關戰神殿金人的威力,可是沒有想到親眼看見。會如此的恐怖。
「怎麼樣?蓋同學?啊不對,蓋什麼來著?」徐子陵呵呵笑道:「我的首級就在這裡,不知哪位高手來取呢?是這位長得人模狗樣的拓跋滅夫?還是這個長得對不起全國人民的呼延安,啊不對,呼延金同志呢?我很高興聽到有人許下我人頭的價值,雖然你比李密許下的三千兩金子少了點,可是你有名馬和美人,也勉強過得去了。」
「你以為吃定我們嗎?」蓋蘇文一看士兵的戰意全失,到處逃命,而那金人在四處追趕,殺人如麻,不由心也寒了。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是暗地裡去準備馬上溜人,哼道:「我的手中還有人質,船上數百都是拜紫亭的婦孺,你如果眼看著她們被殺,傳出去,好像對你這個徐公子的聲名不太好吧?」
「誰會傳出去?」徐子陵奇問道:「難道這裡的死人會爬起來去跟別人說嗎?而且拜紫亭的妃子宮女之類是你的手下殺的,與我何關?我最多在跟人說起時感歎一下『生命無常,花開花落』之類,再說了,我不覺得你可以殺死拜紫亭的妃子和宮女!」
「徐小子,你跟他廢話什麼?快把金人收起來,一會兒它不分青紅皂白把我砍傷就冤死了!」船首忽然有個戴著高冠的高大男子站出來,大袖飄飄,踏波而來。
「如果那麼多人不砍,只砍你這個江淮軍的大總管,估計那是你的人品不好。」徐子陵失笑,不過卻飛身射到金人的頭頂,升起長生力場,再把它收起來。正在讓金我追殺的新羅人和契丹馬賊簡直跑掉了褲子,四處亂跑,那些船隻一靠岸,無數的江淮軍士兵紛紛上岸,由幾個將領帶著,吶喊著向他們追去。
遙遠處的新羅士兵與契丹馬賊慘叫連連,似乎也受到攻擊,不少人嚇得哇哇大叫飛逃回來。
不多時,只見周老歎周老方兩個傢伙帶著兩千原來留在華夏軍營的精銳士兵殺了過來。另一邊,更多人湧現,人數甚至遠在江淮軍與華夏軍之上,人人都有一身勁裝,胸前上繡紅色『宋』字,正是嶺南宋家子弟兵,由宋魯、宋智帶領,黑壓壓地向這邊而來。
船上的江淮軍,將那些女子帶下,近升弓弩手,織出森寒的箭陣,在大河中一陣排開,無論誰也凌空飛渡,都要先試試萬箭齊發的滋味。
一看如此陣仗,蓋蘇文知道大限將至。
他緩緩地拔出刀,凝聚起一身的功力。
「徐公子,蓋蘇文與你再戰,生死無怨!」蓋蘇文一看高手環集,馬上提出要單挑,因為這個徐子陵向來都有圍毆的習慣,他出身就是一個小混混,可不在乎什麼名聲。
「跟他廢話個屁!」杜伏威現在也不太看重單挑,主要是單挑肯定就沒有他的事,所以提議道:「我們一起上,先將他拿下,再交給曹應龍那個劊子手剝下他的皮來做鞋子。我腳下這對『金槍梅洵』牌的鞋子都快穿破了,就等一對真正宗師的『皮鞋』來換換!」
「你不是還有一對『齊眉棍梅天』牌的嗎?」徐子陵微笑道:「遲些抓到南海仙翁晁公錯,最多給你做兩對……」
「你們用人皮做鞋子?」呼延金嚇得幾乎要尿褲子,他大汗淋漓,他可以戰死,但是絕對不能忍受讓人剝皮。更加不想在杜伏威的腳下,穿著一對『馬賊呼延金』牌的鞋子。
「放心,在剝皮時,你還不會有事的,曹應龍那傢伙剝皮技術不錯。」杜伏威有板有眼地介紹道:「再說了,你也許不知道,當一個人痛苦的時候,他的皮就會特別緊張。而那時剝出的人皮,就會特別的堅韌!以我腳下這對『金槍梅洵』來說,他就要比『齊眉棍梅天』好得多。因為那一對是在梅天暈迷時剝的……」
「你們別想拿我的皮做鞋子!」呼延金瘋狂地在身上連畫出近百刀,鮮血湧遍全身,又怒吼道:「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踩倒在腳下的!你們休想剝我的皮!休想!」
「徐小子治傷的能力不錯,不要怕,你會恢復起來的,皮質差一點不要緊!」杜伏威安慰他道。
「誰也救不了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剝皮的!」呼延金當然知道徐子陵的長生訣療傷能力天下第一,再也沒有比徐子陵的長生訣更擅長救人的功法了。
他一看徐子陵眼神陰險,再看杜伏威眼睛狂熱,彷彿看中了身上哪一塊做鞋面,哪一塊做鞋底似的。
「啊!」呼延金大叫一聲,舉刀插入自己的胸口,穿後而出,又用力抽出,狠狠地將自己的脖子抹斷,他脖子間與胸口噴血如瀑,最後眼睛翻拍,嘴巴張了兩下,仆地而死。
「有性格!又一個寧死不屈!」徐子陵拍手讚歎道:「拓跋滅夫,拓跋少年英雄,你又怎麼樣呢?」
「他的皮稍稍嫩了點!」杜伏威的話簡直讓拓跋滅夫想哭出來。
「我,我投降,我知道……我知道馬吉藏寶的地方……我也可以為你們效力……」拓跋滅夫擦著大汗,喘著大氣道。這不由他不害怕,本來死亡的陰影就可怕了,但是世間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
那就是生不如死!
如果讓對方將自己活生生地剝下人皮之時,那種痛苦,想必……拓跋滅夫不敢想像,他怕自己一想就會瘋掉,他一聽杜伏威腳下穿的鞋子就是南海掌門人金槍梅洵人皮做的,簡直就想嘔吐出來。
「不用了。」徐子陵馬上搖頭又擺手道:「在戰神殿裡,我已經問過馬吉,而且他埋藏的寶藏我也起出來了!金子不太多,可是破爛古董和別的東西倒也不少,可惜,我最喜歡的還是金子,古董馬馬虎虎喜歡!拓跋英雄,你還有別的寶藏嗎?如果沒有,那麼我只有說一句不好意思了。」
「蓋……蓋王……蘇文大哥,怎麼辦?」拓跋滅夫神色慘變,顫聲問道:「現在到底要怎麼辦?」
「他自命難保,你問他有個屁用!」杜伏威大笑道:「老子來告訴你怎麼辦?我好久不跟人動手了,誰也不許跟我搶,否則老子翻臉!」
「這,這是江淮軍大總管會說的話嗎?」陰顯鶴失笑道。
「他本來就是個老混混!」跋鋒寒哼道:「本性比小混混更加不如!」
拓跋滅夫飛身而起,向江邊撲去,舞劍護體,向那些小船飛射而去,意想衝過江面,向對岸逃亡。在這邊多呆一會兒,就越是危險,不要說徐子陵、陰顯鶴、跋鋒寒、突利、杜伏威,就是那兩個赤手怪人的氣息也是一流高手,而遠處緩步而來的中年文士和銀髮銀拐中年人,武功更是遠勝於他。
他本來以為會遇到漫天箭矢,誰不知什麼也沒有。
飛射到半空,劍舞了半天,可是什麼也沒有射出來,讓拓跋滅夫莫名其妙。正在遲疑之間,天空中有三個人凌空飛降,手持綠色怪網……
「老杜,不佩服你是不行啊!」徐子陵拍手大笑道:「光用嘴巴就忽悠死一個,再嚇跑一下,你的嘴巴簡直是比刀子還要厲害!小子佩服,佩服!」杜伏威也哈哈大笑,走過來,狠狠揍兩拳徐子陵的肩膀,大樂道:「這不是我老杜本事,是他們笨!人皮能做鞋子,這種大話也能信!呼延金他是豬,完全是笨死的,沒辦法!」
「就算呼延金很笨,可是也要老杜你忽悠人的嘴皮夠勁才行!」徐子陵給他伸個大拇指,表揚道。
「哪裡,差遠了。」杜伏威那一臉的得意,簡直就差點沒有在額頭寫上個『牛』字,他指了指面色陣紅陣白的蓋蘇文道:「這不是還有一個沒有忽悠死嗎?不過說到嚇唬人,還是幹我們混混這一行最牛皮!」
「你們干混混的就只會嚇唬人!」跋鋒寒酷酷地哼道。
「總比你馬賊好!」杜伏威算是跟他對上眼了,回敬道:「你這馬賊會幹些什麼?你也嚇唬一個我看看?」
「我從不嚇唬人!」跋鋒寒哼道:「我只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