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沉睡中,迷迷濛濛,靈魂輕飄飄的,毫不受力,玲瓏嬌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奇怪的方,在這裡沒有痛苦的身體,也沒有險惡的人世,僅僅有一點靈識。
思維變成緩慢無比,似乎很難想更多的東西,只知道自己的存在。
難道,這就是死亡的國度,這裡就是獄?
玲瓏嬌忽然很奇怪想,絲毫也不害怕,相反有些疑惑。這裡什麼都沒有,是什麼方?玲瓏嬌覺得孤單,好想叫一聲,隨便什麼人回答一下自己就好,哪怕是不認識的陌生人。這裡到底是什麼方?那麼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玲瓏嬌忽然於心底好想再見一個人,可是偏偏想不起他的樣子。
似乎他就在自己的前面,伸手可及,但就是想不起來他叫做什麼名字,長成什麼樣子。讓她感到奇怪的是,玲瓏嬌覺得這個人非常的熟悉,就跟自己一般的熟悉,可是卻不能記起他的樣子,真是奇怪。心底間那份思念更增,似乎非馬上再看見他不可。
他是誰?
玲瓏嬌大急,可是思維慢吞吞的一動不動,似乎一點兒也不知道怎麼辦?
好半天,心意才自心底最深處冒出來,化作一個很清晰的思念,我想見他,馬上……
在一剎那,不知道什麼破碎開來,似乎整個心魂一震,然後萬千種感覺湧現。有痛楚的感覺,痛徹心魂的刺痛,有乾澀的感覺,於喉嚨,她覺得簡直要冒出煙來般乾澀難受。也有沉重,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讓一座山壓住似的,一動也不能動,呼吸也覺得困難無比。
還有可怕的影像,火光,熊熊的火光,壞人的面孔,壞人的奸笑,人們的哭泣,還有那自火光中幻化出來的面孔,讓玲瓏嬌一下子清醒起來,是他,是他……玲瓏嬌想用盡力氣,呼喚他的名字,可是偏偏卻無法做到。她覺得動一下嘴唇就像搬動千斤巨石一般困難。
不知是誰,把唇輕輕覆在她的唇上,渡入一絲甜蜜的水流,及時滋潤了她那乾澀的喉嚨。
這一下極其舒服,讓她情不自禁呻吟起來。
她盡量打開些櫻唇,期望更多的水。但是那唇卻離開了,讓玲瓏嬌一陣失望,但是幸好極快,那唇又輕覆回來,渡進更多的泉水,沁人心脾,直甜入肺腑。玲瓏嬌整個苦痛的身軀,也為之一暢。她極想睜開眼睛看一下,是誰把水渡入自己的口中。但睏倦和苦痛將她壓倒,轉眼間。意識模糊過去。
在迷失最後的一別那,她聽見有人問話,問什麼她沒有聽清,但聽到了那個人的回答,雖然也聽不清說些什麼,但玲瓏嬌一下子放下心來。
因為,她聽出來了,那個給自己渡水的人,是他……
「公子,大家都準備好了。」金環真挾著那個叫做卓麗的女子進來,道:「她們說暫時可以去千佛洞邊間的山洞裡躲避一下,等我們把伏難陀他們趕跑了再回來。她們在那裡還有幾十個姐妹,都是玲瓏嬌在之前救出來的女信徒們,那裡應該比較安全。」
「龜茲的兵力並不足慮,但是伏難陀還有拜紫亭他們,不一定只有一幫人,說不定還有很多牽扯進來。」陰顯鶴插口道:「讓未名打倒的那個老頭子招了,因為龜茲有一個什麼秘寶,讓伏難陀與拜紫亭非得到不可。那個老頭就是伏難陀在幾年前安插在龜茲的奸細,叫做什麼『六臂大能捨達毗,之類的。」
「想不到一個戰神殿,引出這麼多事。」徐子陵將熟睡的玲瓏嬌收起來,讓越克篷和卓麗看得傻了眼。
「龜茲國王不是大婚嗎?我們給他送個大禮。」跋鋒寒冷冷哼道:「就給他送鐘。」
碧波萬里,風平浪靜。
查傑帶點無聊坐在一艘小龍的船首甲板上,面前鋪著小案,用硬筆在白紙上寫著狗牙一般的字。
相信除了他,誰也不能全部認得,或者,他自己也得費好大功夫,才能記起自己寫過些什麼。隸屬於查傑指揮小隊的小參謀海月泊湊近過去,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另一個黯魔隊員路小丁也左看右看,最後問道:「查傑中尉,你在練字嗎?你寫的都是什麼啊?」
「叫我上尉,我陞官了。」查傑牛屁哄哄道:「按我的戰功,等日後回國細算起來,簡直升到少校,中校都沒有問題。當然,現在還是上尉,我更希望你們改改以前那口吻,我不再是查傑中尉了。」
「我們不是叫慣了嘛」路小丁抓抓頭髮,又看了一眼那張紙的怪字,搖頭道:「這些字我幾乎每一個都認得,可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都是些什麼啊?」
「查傑中尉,啊,查傑上尉寫的,那肯定是軍事秘密了,既然是軍事秘密,你會看得懂才怪。」海月泊帶點『你真大驚小怪』的表情,小小拍了一個馬屁道:「作為一個參謀,我能夠覺得它隱藏著巨大的機密,這必然是某種最特殊的暗號,以某些特別的順序來跳讀,然後才能讀出其中的真正意思。是不是啊,查傑上尉?」
「這是歌詞」不料他的馬屁拍到馬腿上來了,查傑給逗笑倒在上。
「歌詞?」路小丁與海月泊兩個一聽更是奇怪了,拿起那張紙,讀著:
買啦,買肺屍,買妹刻排桑,
毛樓交攀,起滿。
買內兒,懦類兒,哭老開死刻,古乃索高,啊不騷。
妹該外一路,怒溝呀,
交賣一類啊給嫩夠泥。
可想要嗎嗎樓大個嗎巴裡,三藍怒哈里家拿。
卡西,買該路途拉哇給就,
懦滿撒藍汗蘇為都湖,
積工比帶樓那來把呀冬帶名。
滿表耐幾多莫拉」
買哈,買進,滿包騷嗎路,
一索進怒給撲,啊進,那怒,買雷該排桑,
哭乃騷葛啊撲傻……」
兩人讀了一遍,簡直傻了眼,面面相覷。路小丁好半天才擠出一句道:「這都是什麼鳥語啊?這東西能唱歌嗎?」海月泊那頭也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表示不可理解。兩個人都覺得這東西跟鬼哭似的,要是能唱歌才是怪了。
查傑微微一笑,指了指邊上不遠處的倭國三桅帆船,道:「這當然是鳥語,是那個倭國的小女皇唱的。」
「那個小姑娘不是啞巴嗎?」兩人一聽,奇怪得跳了起來。
「是啞巴。」查傑又點點頭,道:「不過她會唱歌。」
「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嗎?」兩人覺得怎麼事情都反過來了。啞巴會唱歌?會唱歌還能叫做啞巴嗎?可是那個小姑娘明明就是啞巴,任何時候都不說話,整一個木偶似的,估計將她煮了,也不會開口。她竟然還會唱歌?
「我開始也很奇怪,可是聽了好幾遍,聽出來了,就是她唱的。」查傑又補充道:「我問過那個一身甲鎧的什麼將軍,還有那個傻里傻氣的女武士,也說是她唱的。」
「我們怎麼沒有聽過?」路小丁和海月泊還是有點不解,最後問道。
「那是因為你們從來都不過去看看動靜,你們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能聽見才怪」查傑生氣道:「連食物和水也要我這個上慰親自送過去,你們這幫傢伙簡直太無法無天了。站住,你們兩個跑什麼?我還沒有罵完,不准跑」
「喂」那邊的船艙走出一個女子,穿著男子的衣物,卻是那個英氣的女武士,向這邊的查傑揮手。
「你***一天叫十遍,你不煩啊?」查傑一看見她就火大,大怒道:「老子是東征將軍,不是你這個倭人女子的奴隸,你***有什麼不能自己解決嗎?老子沒空」
「我們沒有水了。」那個英氣的女武士卻不理會查傑的惱怒,走過欄杆,揮手叫道。
「昨天不是才剛剛送過去三大桶嗎?」查傑一聽楞了,奇問道:「你們就算是牛也喝不了那麼多,你們都用來做什麼啊?」
「大家很久沒有洗澡了,還有衣物……」看樣子那個女武士準備列舉一百個理由。
「**你祖宗,你***氣死老子了」查傑一聽,差點沒有摔入大海中去。他飛躍過去,指著那個女武士的鼻子大吼道:「你以為這是什麼方?這是大海,沒吃沒喝的茫茫大海,連小命也顧不上了,還有,你們去洛陽說不定就會讓我們公子砍掉腦袋,或者賣你們進青樓做妓女,你***還洗個什麼澡啊?這大海一片茫茫都是水,你們要洗澡不會跳到海裡洗啊?你知道這水有多麼珍貴……」
「我們沒水了……我要洗澡,你再來三桶。」那英氣的女武士說漢語比查傑說倭語還爛,勉強聽懂,卻無法分辯,只是再次要求。
「不要說三桶,就是三杯也沒有。」查傑狂怒道:「你們要搞清你們的身份,你們不是貴賓,不是什麼大小姐,而是俘虜,你明白嗎?你們只是俘虜,老子不強姦你們,你們就偷笑了,還敢用我們都捨不得多喝一口的水來洗澡,看來我不將你們幾個人扔到大海裡餵魚,你們是不知道什麼是俘虜了」
「那我們先要兩桶……」英氣女武士改一個條件,又道。
「老子將你們幹掉,放出兩桶血給你們,要不要?」查傑簡直像個,殺人狂,就差沒有像殺雞一樣,先在碗裡放些鹽水。
「那麼要一桶,滿滿一桶……」英氣女武士再次降低條件道。
「好險,幸好我們躲得快。」路小丁和海月泊偷偷在遠處看熱鬧,一看另一個黯魔隊員巡過來,連忙示意他小聲,不要暴露了身形。結果他們還沒有『噓』出來,在船艙的暗孔裡,就有兩隻手指伸出來,示意大家要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