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
黑夜中,似乎有一個太陽在上林苑的一個四合院裡升起,奇光燦爛,照亮了近半個長安。
儘管是一閃,可是也讓所有看見這道強光的人睜不開眼睛來。
派來負責守衛尚秀芳安全的馮立本以及幾個大將,刺激得雙目流淚,他們頂著強光飛射而來,雖然明知不能匹敵,但是也要拚命守衛尚秀芳的安全。
不過,他們越過四合院的圍牆飛射而進時,強光早巳經消失,黑夜恢復。
他們又一陣眩暈,好不容易睜開模糊的雙眼,看見那個乾乾瘦瘦的給尚秀芳的趕車老頭子,拖著一具渾身烏黑燒焦處處散發著肉香的屍體緩緩地於房中出來,隨手扔在院子。
「扔了他。」老頭子看也不看嚇得魂飛魄散的馮立本他們,隨口吩咐道。
「是,…,前輩」馮立本於寒風中大汗淋漓,他萬萬沒有想到,剛才發出驚世氣息光照長安的超強者,竟然是這個給尚秀芳趕馬的老頭子。這個老頭子平時看上去要死不活的,可是想不到卻是如此的超絕高手。馮立本他自已也是一個一流高手,在眾將之中,僅在薛萬徹之下,可是現在相比起來,他覺得自已簡直就是這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子腳下的一隻小螞蟻。
果然,尚秀芳的身邊,真的有一個隱世不出的高手在保護著她。
馮立本身後那幾個對尚秀芳稍稍動過一點歪心的將領,比馮立本更加不堪,嚇得幾乎要尿褲子。
長安,太極宮。
站在樓台之頂遠眺。
李淵看著前面的亮光一閃,眼睛瞇起來,簡直像兩根針在發亮。
韋公公站在他的身後,輕輕地咳嗽著。
「那個天雷好大的狗膽,竟然跑去招惹大雷神。」李淵哼道:「四大魔將軍,天雷完了,來我們這裡做小偷的天電重傷,現在只剩下天風和天雲兩個了。」
「皇上,天電也完了。」韋公公忽然提醒道。
「啊?」李淵一聽,喜道:「莫非公公剛才那一掌已經印碎了天電的心脈?」
「沒有。」韋公公搖頭道:「雖然有獨孤閥主和李神勇王爺牽制,可是老奴那一掌,並沒有完全湊效。可是這個天電一定逃不了,因為他讓陰癸派的人盯上了。老奴剛才在追出去時,看見陰癸的一個長老示意天電是她們的目標,想必此時那個天電己經身首異處了。
淵擊手大喜道:「如此一來,魔將軍就只剩下兩個了。韋公公,是否馬上圍殺天風與天雲,趁那個傢伙還沒有來,先斬其翼。」
「皇上不必過憂。」韋公公微微咳嗽一下,道:「那個華夏軍之主,不知之前有過什麼過節,似乎非常仇恨他們,此時應該正在調高手伏擊城南地天風與天雲。依他一慣的作風和實力,天風與天雲兩個,就算能夠僥倖不死,也勢必重創。」
淵一聽,又點頭大喜,道:「乾脆把這個黑鍋讓徐子陵背了,那個人一來,讓他與華夏軍打個你死我活,李唐正好坐收漁翁之利,此乃最好不過。」
「皇上,關於反上叛亂之事?」韋公公帶點遲緩地問。
淵聽了面色深沉,沉聲道:「他們好大的狗膽,竟想用火器伏擊聯!楊文干一眾不能放過,還有太子,你親自去警告他,規矩點,別蓄意玩火讓聯惱怒。這一次念在父子之情,又念他只是受人唆使,若有下次定不輕饒。沙家方面,你派人去好生安撫,他們的火器很有用,是日後對付華夏軍的一大助佑。」
「皇上,那個小神醫?」韋公公又問。
「那個神醫不是徐子陵,這一點,聯很肯定。」李淵搖了一下漂亮的美須,緩緩地道:「聯曾經試過,他的真氣雖然強大,但是毫無攻擊性,他身體也沒有殺氣,只有從來沒有殺過人的強者,才會擁有那樣純淨的氣息。而那個徐子陵,於千軍萬馬中衝殺,殺人無數,就算隱藏再深,豈會沒有一點殺氣?」
「皇上覺得這個小神醫的功力如何?」韋公公又問。
「如果要攻,他可能比不上元吉。」李淵點點頭,道:「可是如果要守,就連神通、獨孤閥主,還有公公你們三人任意一人也攻不進,他的真氣太奇怪了,簡直與天地相合,聯作為俯視蒼生地天子,竟然無法在他的面前釋放出天子的威嚴。」
「當晚在躍馬橋,頡利的兩大得力手下之一。」韋公公點點頭,道:「那個狼眼人呼突雷巴罕,身懷冰火兩極功,幾乎是畢玄之下的最強年輕高手,如果不是身份低下,相信威名會在突利王子之上。老奴看得非常清楚,那個攻擊力超強的狼眼人甚至碰不到小神醫的一根頭髮,反讓他反震得很狼狽。」
「公公的意思是……」」李淵聽明白了,喜道:「等那個人來,聯可以讓小神醫來作護衛來抵禦他?此舉真是深合聯意,最妙不過,好,好,好!」
「如果聖齋肯出面,又暫時可以聯合華夏軍的徐子陵,三方一起合力殺掉那個人。」韋公公又緩緩獻策道:「只是此事,皇上不宜出面。」
「如果那個人死了,聯就可以放下心頭大石了。」李淵狠狠地點頭,冷道:「聯是當今天子,他再像文帝時那樣,帶人將一國之君圍殺而死。聯手握千萬之兵,腳踏萬民,豈是他一個老鬼能隨便左右的!」
長安城南,林中寺。
大戰正酣,曹應龍與三聖使將還在暗綠怪網中掙扎不出的楊文干拳打腳踢,讓他慘嚎陣陣。
曹應龍目冷如冰,背後六隻鋼矛,運起如錐般的紫黑氣勁,突破楊文干的護體氣勁,將他的雙腿盡釘在地面之上。腳下的鐵鞋,狠狠地轟著楊文干的面門,讓楊文干口血爆發,碎牙紛紛噴出。曹應龍似乎對酷刑有著一種無比的熟悉,信手拈來,皆是最令人痛苦的酷刑。
三聖使任意一人,功力就在楊文干之間,此時三人合力,毫不留情地重招狂轟楊文干的護體氣勁。
在暴風驟面般的打擊之下,楊文干極速崩潰,再也沒有還手之力。
如果不是三人要按徐子陵之令,留下楊文干來慢慢折磨,相信他像貓一般有十條命也完了。隨著曹應龍鐵鞋在楊文干的下部重重踐踏,又運勁研磨,楊文干張著大口,慘叫聲在喉嚨間還來不及喊出來,就痛得暈過去了。
正在逃遁的東青龍天風將軍現在可顧不得楊文干,他自身難保。後面有跋鋒寒、侯希白、歐陽希夷的窮追不捨,前面還有個手持碧玉杖的中年婦人攔在那牆壁破洞之前。他另一隻手也凝起了青龍氣勁,準備將這個攔路婦人轟個粉身碎骨,然後再盡力遠遁。即使不能殺死她,只要她一讓開通道,自已便可乘機逃出去。
以自已的游龍身法,在盡力施為之下,相信沒有人可以追上自已。
那個東青龍天風將軍是這麼想的,於電光火石間,青龍氣勁轟出。
來不及明白這裡怎麼回事,頭頂、臉面和身上就已經中招,看不見那根碧玉杖的揮動,不過在身上連中十數記重杖轟擊向後飛摔的同時,東青龍天風將軍似乎聽到那個中年婦人冷冷地哼聲:小蟲子……,
「傻得沒救!」耳邊傳來刀劍狂人跋鋒寒的暴笑,同時他的刀劍狠狠地破開護體氣勁,斬入東青龍天風將軍的右肋和雙腿,接著是美人扇在左肋的切入,又有巨劍在右肩膀的斬臂,甚至還各有一隻炙熱赤手與暗氣魔手的同時印在後背,最後飛來一隻金環割中後頸。
等東青龍天風將軍拼盡最後的生命潛能,震開這一連串的打擊,他發現自已巳經達到油盡燈枯之境了。
「媽的。」徐子陵一記十指化生,重重轟在東青龍天風將軍的後腦之上,將他打得轟然倒地,鮮血噴灑如瀑。徐子陵再一腳將他踢飛半空轟在廳頂,再反彈摔下,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怒道:「都死剩一口氣了,還拽個屁!」
「我搶到了。」跋鋒寒霄刀重斬,將東青力天風將軍的腦袋一刀狂砍而下,威力大得把準備趕來槍著動手的歐陽希夷嚇了一大跳,差點連他一起中招。
歐陽希夷怒道:「喂,你太過份了,這算出千!」
可是跋鋒寒卻酷酷地道:「那是你反應太慢!老頭兒!」
那個南朱雀天雲將軍顫抖著身形爬起來,喘息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有那麼多年輕高手?這怎麼可能?」
「你們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徐子陵哼道:「老有個屁用?你們早就過時了!」
「這話聽起來真是順耳。」門外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人家剛才也想這麼回答那個變態的醜鬼,可惜……」
「喂喂喂。」廳中破頂飄下一個神氣兮兮又英武非凡的小姑娘,一身奇怪的鳳凰套裝,顯得醒目非常。她站在徐子陵的身邊,帶點哼哼地道:「別老是用笑聲迷惑男人,白妖女,要笑找個沒人的地方去,就是別沖本姑娘媚笑。」
「笑就是給別人聽的,找個沒人的地方笑,那豈不是傻笑?」那個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又道:「獨孤家的小姑娘你別不服氣,下次姐姐教你如何用笑聲來迷惑心上人好了,你有這個可能學得會的。」
「誰大誰小還不知道呢!」身著鳳凰羽衣的,自然就是獨孤家的小、鳳凰獨孤鳳了。她帶點不服氣地用小鼻子哼哼道:「你那麼有本事,也不見你用媚笑聲勾引到心上人?哼,本姑娘才不幫罕學你的下三流東西,本姑娘比你笑得更好聽,咭咭!」
「真是可惜……」外面那個銀鈴笑聲音的白清兒笑而歎息。
「可借什麼?」獨孤鳳本來不想理她,但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可借這個醜鬼聽不過人家想了好久才想到的威風回答……」白清兒人沒有出現,可是清鈴般的笑聲遍繞全廳。接著一個人頭自外面扔了進來,骨碌碌地滾到南朱雀天雲將軍的腳下,上下沾染儘是血污,不過依捧可以看出那死不瞑目怒目圓睜的雙眼。那個人頭張著嘴,彷彿極其痛苦地大喊,那嘴巴都張得裂開去。
又似乎,他想說些什麼。
南朱雀天雲將軍一看,驚痛道:「老四,你死得好慘啊!」
「你會死得更慘!」徐子陵很肯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