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唐MM 分曹射覆蠟燈紅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險死地
    眼看對方來勢洶洶,李密無法,只得下令盡快把糧食運進洛陽,而一乾等攻城器械,盡數銷毀焚燒。這些東西可不能落入徐子陵的手裡,否則那感覺可不好受。雖然李密有信心守住徐子陵的攻擊,但久守之下,萬一讓城中內應打開城門的吊橋,重演自己攻陷洛陽那一幕,相信他李密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李密派出重甲步兵在前,騎兵守護兩側,弓箭手在後,工兵雜兵加緊運送糧食進城,少數斥候則加快速度燒掉軍營。對於破壞一切的攻城器械和焚燒的軍營,李密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沒有辦法,敵方太強大了,騎兵足足有五六千人,不可能分兵組成犄角來對付。

    再說,萬一城外的士兵嘩變,或者守將受誘投降,那更是噩夢一場。

    所以,李密決定整支軍隊撤軍回洛陽駐紮。

    徐子陵率領騎兵在瓦崗軍的五六百步開外,緩緩停了下來,然後分兵為二,向李密兩翼運動,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但是李密久經沙場,也能輕易指揮大軍以逸待勞,轉為防禦,一邊護佑工兵雜兵們運糧進城。

    雖然徐子陵無法找到一個突破口,可是不妨大鄭軍的士兵那種士氣高漲,第一次,威風凜凜的李密在自己的面前有如縮頭烏龜一般可憐。

    徐子陵騎著未名,與宋師道和跋鋒寒三騎緩緩而出。

    在萬人注目之下,徐子陵在微笑。

    笑得唇紅齒白,陽光非常。

    跋鋒寒則不,他一臉酷意,彷彿面前根本就沒有幾萬大軍,而只是一群可憐蟲一般,他不屑一顧。

    宋師道一臉平靜。他斯文有禮,風度翩翩瀟灑儒雅的樣子能把最固執最嚴格的老夫子都點頭稱讚。

    「密公近來可好?」徐子陵微笑道,他的聲音不大,可是整一個大軍上下甚至遠處的東城牆的士兵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他似乎帶一點好奇的問道:「怎麼密公的營房走水了?要不要本公子派幾個人提兩桶水來幫幫忙呢?要知道,本公子可是很熱心助人的。」

    「徐公子客氣。」李密用他獨有溫柔聲線平靜的道:「本公一向知道徐公子熱心,也慕名已久,只是時日不合,不曾與徐公子交心深談。如果徐公子有興,改日本公於城中曼清院請公子一聚?就是不知熱心助人地徐公子有沒有膽量來赴會呢?」

    「擇日不如撞日。」徐子陵一聽即大笑道:「密公不嫌棄,本公子在營中備些薄酒,不知密公現在可否賞臉?如果密公敢來,本公子回訪也無有不可。」

    「本公事忙。」李密微哼道:「多謝徐公子地好意了。」

    「上一次我請祖軍師飲宴。」徐子陵大笑不止道:「他也說事忙,只是可惜他現在有空了,本公子又沒有本事自地府請他上來飲宴。不過不要緊,祖軍師說密公代他也是一樣。只是不知如果密公不來,日後又派誰來代飲呢?」

    「君彥之仇。」李密陰柔的哼了一聲,道:「本公絕不會忘,徐公子之情,本公必有厚報。」

    「密公不必太客氣。」徐子陵放聲大笑道:「本公子對瓦崗軍的確不錯,可是卻不望什麼厚報,因為本公子又豈是施恩圖報之人?再說密公對本公子也頗是照顧,不但派神箭王伯當帶兩三千人來迎接,還讓祖軍師設宴款待,可惜本公子正與突厥人商討買馬之事,沒空赴宴,真實人生一大憾事啊!」

    「徐公子的馬是買的?」李密忽然抓住了一點,他心中一凜。緩緩問道。

    「不錯。」徐子陵哈哈大笑道:「突厥人似乎不怎麼會做生意,本公子說,用他們的命,換他們的馬,想不到他們不假思考就答應了。別的不說,單單這一份豪爽,就令本公子佩服。」

    「你……」李密聽了,差一點沒有吐血。他恨不得將面前這一個得意洋洋的小子撕個粉碎,不過他畢竟是一代梟雄,縱然在對手盡情的戲弄和打壓之下,猶能強壓下心中的怒氣,道:「徐公子做買賣做生意的手段的確很高,不過突厥人想必不會輕易就捨棄徐公子這一個貴客的,他們一定會再來找徐公子做買賣的。」

    「要來。」徐子陵滿不在乎的道:「也先來找密公您,因為你欠了突厥人的馬錢。密公,不應該啊,你沒有付出任何的東西,卻跟突厥人要了五六千騎,連人帶馬,現在又沒有東西歸還,這麼怎麼辦呢?密公,看來這生意得講點良心,不好白賺別人的啊!」

    「你……」李密差一點沒有爆血管,不過心中也暗自凜然,突厥人這一次派出和議的五千騎,加上之前一直扮成馬賊寇掠中原擾亂民生的兩千騎,總共七千騎之多,但是現在卻一個不剩,到時如果不大勝眼前這一個徐子陵,奪得洛陽重地,都很難跟突厥人談什麼條件了。

    「密公事忙。」徐子陵笑嘻嘻的道:「本公子就不打擾了,只是看見突利王子或者頡利大汗使節時,記得替我多謝他們的草原良駒。」

    李密覺得自己如果再跟徐子陵說下去一定會被他氣得吐血,大手一揮,命令大軍緩緩收縮防禦。隨著最後一批運糧車緩緩駛向洛陽,李密暗暗送了一口氣,雖然口頭之爭不勝,但終能搶回數十在車的糧食,加上洛陽內的存糧,足可兩三個月以上,若得陳智略和樊文超兩部援軍,跟這一個徐子陵打上一個持久戰也無有不可。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皇城已經在自己的包圍之下,絕對不可能防守超過一個月,自己絕對還掌握大部分的優勢。

    雖然不敢指望周邊的管州顯州虎牢洛口等軍來援,但是只要飛鴿傳書滎陽徐世績,只有這一個鎮守滎陽的大將軍揮起三萬守軍,前來夾擊徐子陵,以洛陽堅城,存糧貯備,應對城外無糧無援的徐子陵一軍,那麼還是優勝之局。

    李密命令心腹嚴加防禦城門,絕對不可再重演當日自己進城之變。

    一方面趕緊用少量運進城中的輕便攻城器械,加緊攻城,只要攻下皇城,大鄭軍滅,那麼徐子陵必無力而撤。李密絕對不相信徐子陵會為王世充報仇,只要王世充一死,他不馬上將大鄭軍變成自己的部隊才怪。

    徐子陵淡淡一笑,吩咐所有步兵紮營。開挖數十道寬闊的壕溝,只要有壕溝攔阻,李密的重甲步兵就會變成一個個鐵罐頭,本來就行動緩慢的他們能跨越壕溝進行有效攻擊,這就得問問手中的槍矛答不答應了。徐子陵深深明白,擁有最高速度者,才是扼住戰爭咽喉的有力之手,才是勝利的關鍵。

    對於李密的重甲步兵,他除了覺得攻擊起來稍稍棘手之外,倒不覺得有什麼難對付的地方,他有無數種方法,活活地折騰死這一幫身披重甲的肉罐頭。

    要說到難對付,李密那個忠心耿耿的薄山公營才是一個麻煩。

    不過徐子陵不會硬來,在此等時候,他想的更多的是未來,而不是打倒李密。他將來打到這一個李密的同時,斗倒王世充的同時,又可以保留自己軍隊的秘密,讓世人對自己捉摸不透。

    否則,有如此巨大的威脅世人,那肯定將成為眾矢之的。

    有了數十條壕溝,也就有了防禦李密重甲步兵強行推進的防線,徐子陵無了後顧之憂,就可以用騎兵和水軍兩方面盡情的蹂躪李密的瓦崗軍,直到他們成為天下的笑柄為止。有了洛陽高巨的城牆,沒有人能抵禦那種優越,可是沒有人知道,洛陽天險,乃是死地。

    無論誰據守在此,越久,那將會是越大的依賴。沒有任何的戰法,沒有策略,只有死守,這將會是永遠的消耗。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城,沒有破不破的防禦。可惜就算有明知這一個道理,還是不可能抵禦三十丈高牆的誘引。

    因為智慧不可能人人皆有,士兵們不能忍受也不會放棄城牆之守,洛陽之守,將完全會是偃師之戰的翻版。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古中原就有長城庇護,本來固若金湯的天險長城,可是,幾乎沒有什麼朝代,自長城建成之後,還能越過長城,向外開拓疆土。歷代,皆是守成之局,從無反擊之勢。據天險之憂,反倒被動,歷代只有讓人越長城而入,而下蕩掠,而從無向塞外開拓的可能。

    這一個道理何解?直到千年之後才明白,所有的天險皆為死地,持守必死。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唐朝與漢朝為歷史最強大的朝代,原因他們之前一直歷受突厥狼騎和匈奴人的瘋狂劫掠,受去長城的庇護,漢民族受盡劫難,他們熱血才知道的覺醒,爆發,就像千年後的世界列強的洗掠和入侵,長城不再,才有千千萬萬的中國人覺醒,才有千千萬萬的漢人之魂爆發,沸騰。

    世界歷史長河裡也同樣,沒有永遠強盛的國家,沒有攻擊不下的要塞或者城堡。

    世上,沒有絕對的防禦。

    三國時有當時的天下最智者諸葛武侯,但一旦入蜀,坐守蜀地天險,也計無所出,後半生無法向中原寸進。那個道理也是同樣,因為蜀地太險太富饒,太容易守禦,結果把整一個蜀國所有人的熱血和鬥志等消耗盡。雖然諸葛武侯一直想出兵中原,提升兵眾戰力士氣,可是一直有據險而守之優勢,使每況愈下,結果曾經盛極一時的蜀國在平庸安樂和驕奢淫逸中滅亡了。

    眼前,這一個東都洛陽也是如此,一旦誰人困受城中,縱然天下莫敵之強軍,也難消耗三十丈城牆的困縛和消耗。

    徐子陵深深明白,洛陽城絕不可守,否則必死,現在李密進洛,那必然是瓦崗軍滅亡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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