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分,情人細語如絲,如詩,纏綿,不絕。
「我又要走了。」他輕輕的吻著她光潔的額頭。依依不捨總分離,有如並蒂分兩枝,但問有時共對日,無數輕言道歸期。
「可是素素妹妹還沒有醒……」她緊緊將他擁抱,她捨不得,捨不得他走,她惶惶然,更為另一個女孩子感到焦急。郎情妾意兩相思,但覺纏綿無盡時,仍有三分不足意,妹妹不醒尚未知。
「我在洛陽等著你們。你們記住不要太累了,大家都好擔心呢!」他雖然不說。可是卻讓她明白,更讓她高興,他,是那般的關心自己,只是口中不曾說出來罷了。心中情,訴不盡,最難是,腑底語,雖說男兒能浴血,可敢當面表心聲?
「聽夫人說洛陽很亂,你萬事小心……」她輕道。嚶嚶叮嚀聲,雖然總千遍,卻是妾身情,記得伴身邊。
「不要送了,你好好的歇著吧!」他輕輕的給她蓋上被子,答道。春風難解無限恨,唯有蜜意兩相同,起身欲去還留戀,只因心在此情中。
三天後。
皇城幾乎被攻破,兩面夾擊的皇城搖搖欲墜,王世充幾乎一夜白髮,如果不是還有二萬士兵上下效命抵死反抗,相信瓦崗軍早破城多日。
越王侗派出使者,一方面宣示瓦崗軍的李密的勤王之師,封了一字並肩王和護國公,討伐叛逆大鄭偽王王世充部,一方面招降王世充的外系眾將。除了王世充的心腹郎奉之外,主要招降包括陳長林,郭善才,段達等有名外系將領,同時宣佈顯州總管田瓚和管州總管楊慶已經接受李密大軍的招降。投入瓦崗軍的帳下,還頗得薄山公的重要云云。
此時的大明尊教,一見王世充似有不妙,之前說強攻獨孤家之事自然不了了之,甚至還行動詭秘,似乎躲著王世充,而正與李密做什麼交易似的。但王世充此時無法顧及這些,他一心盼望徐子陵早日回師,以解洛陽之危。
王世充並不缺兵少糧,皇城之內,他的貯備極足,但是士兵缺乏戰意士氣,如果不是有城據守,相信早讓瓦崗軍一攻即下。
對於瓦崗軍那些重甲步兵和薄山公營精銳的戰力,王世充簡直寒了心,這些人極有戰力,而且身上極具防禦,除了守城重弩,幾乎沒有東西能造成他們傷亡。幸好李密視這些部隊如命,並不用他們強行攻城,一直採用『圍而不攻,擾而不進』的計策。
一方面,李密與楊侗或者說獨孤峰所談的條件還沒有完全談妥,李密不想急急就攻下王世充部,他想借王世充的殘部大做文章。
洛陽城中,眾勢力見王世充大勢已去,紛紛向瓦崗軍表達善意,可是真正出力者極少。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最後誰是洛陽之主還不好說。李密與楊侗最後又會有什麼結局,大家還在坐山觀虎鬥,不敢急急下注投資,須知道身在洛陽城中,一旦押錯寶,站錯隊列,將後悔莫及,一子錯,滿盤皆索,這不是精明的洛陽人所會做的事。
相反,遠處的一些勢力,卻紛紛向李密表示歸降或者同盟,不過李密此時奇貨可居,吊高來賣,並不著急,甚至還沒有進城,以示向洛陽老百姓表明自己的善意,直到城中商賈派出代表,請李密到曼清院飲宴,才帶著一支人馬光明正大的進入洛陽。
飲宴必有回宴,回宴自然又有敬宴,敬宴之後還有回宴,結果,李密天天晚上都與眾人於曼清院宴來宴去,再也不提出城之事。如此三天,大家已經完全習慣了李密在洛陽的駐紮,當然,就算不習慣,誰也不敢再提及請李密出城之事。
正當王世充急得快要上吊自殺無繩索而李密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了。
當初王世充以一百人打發出去守偃師,據說讓祖君彥率六萬大軍外加五千突厥狼騎碾成了齏粉的徐子陵,竟然大勝而回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他是用什麼辦法打勝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沒錯。
至少,當所有的洛陽人在徐子陵的前鋒部隊,騎著突厥人的五千戰馬,呼嘯而回,將駐紮在外面的李密大軍迫得退入軍營,還將躲避不及的小部隊碾成齏粉的情景每一個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沒有人懷疑自己在做夢。如果懷疑自己的眼睛,也可以自耳朵裡聽個明白。
一騎自那五千騎兵中策騎到洛陽城下,運起內勁朝裡面暴吼道:「洛陽眾人聽著,徐軍師已經將侵襲偃師的祖君彥部消滅,回師支援大鄭國主王世充,討伐入侵洛陽城謀害洛陽百姓的瓦崗奸賊李密,徐軍師的大軍不日而回,凡通敵賣主者,殺無赦!」
「瓦崗奸賊李密。」那騎又大吼道:「有我軍天威在此,速速投降,否則全軍覆滅,就在眼前。祖君彥部的六萬大軍,還有突厥人的五千騎賊,就是前例。」
這一個消息徹底震呆了洛陽城。
尤以王世充和李密震動最大,王世充感動得灑淚不止,而李密則痛苦得欲哭無淚。
祖君彥明明說勝利就在眼前,六萬大軍無損,還將收得對方精銳。敵軍無糧,群龍無首,又失民心又失險地,而己方有近六萬之眾,有偃師城守,有虎牢洛口兩軍助援,有突厥人五千狼騎,如何還會讓對得全軍覆滅?如果是一個傻子來指揮,相信也不可能會落得如此地步,偏偏那個人還是以智計和謹慎出名的軍師祖君彥。
這怎麼可能?
李密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這是事實,因為城下正有五千人騎著突厥人的戰馬在城下肆虐。
到底這一個徐子陵是施了什麼神通法術,是如何用一百人殲滅祖君彥六萬多士兵的呢?這一個問題不但李密想知道,就連洛陽城中每一個百姓都想知道。可是只有一個人不想知道,王世充,他不願意想起自己沒有派出過一兵一卒一糧一草去支援徐子陵。他更願意在此時想起平時是如何厚待徐子陵的。
可是他想不起來自己曾有什麼地方厚待過徐子陵,這讓他絞盡腦汁,很是苦惱。
不過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運氣。
他是天下第一有運氣的人,沒有辦法,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運氣實在好到了讓人嫉妒的程度。
在這種危難的時候,除了上天,誰也沒有辦法助他一把。可是偏偏上天就給他派來了徐子陵,一人可以帶一百多人出城,就可以把祖君彥六萬多人和五千多突厥人橫掃的奇人。在洛陽城破之時,他竟然還會聽從自己的命令,火速回援,甚至還稱自己為大鄭國主。
王世充不對自己的運氣不服都不行,他士氣大增,信心百倍。
此時皇城之內的大鄭士兵同樣士氣激增千百倍,簡直感動得無以復加,覺得熱血沸騰。第一次,他們對城下的瓦崗軍覺得似乎並不怎麼樣了,因為他們六萬人,竟然讓徐軍師用一百人大敗了。
沒有人細想過到徐子陵是如何用一百人大敗祖君彥六萬人的,他們想不通,也懶得想,他們只知道結果,只需要知道結果。
李密在城外足足還有三萬人,但多為工兵雜兵,稍有戰力的,也只是守糧的士兵。
如果說外面的雜兵工兵可以硬生生用他們的攻城器械攻破一座城池,那麼,徐子陵的五千騎兵可以在他們沒有擺好擋箭鐵牌車和投石車之前,將他們統統碾成肉泥,這就是騎兵和步兵的分別,也是精兵和普通工兵雜兵的分別。
李密最少在外面還有五千以上的精兵,可是他們誰也不敢出動。因為他們守著李密的糧營,一旦讓徐子陵的騎兵攻擊糧營,付之一焚,那麼李密大軍相信就會迫入絕境之中。
瓦崗軍唯一的安慰是,陳智略和樊文超兩部正接引兩萬多自翠雲谷的瓦崗軍偕糧草前來,相信這兩天就能抵達,如果有他們加入,相信城外的防禦會安全得多。當然,這得保證對方完全沒有發現並且偷襲這一支默然不知己方在偃師大敗的部隊。
李密思量再三,覺得得開城出兵迫退那五千暴肆狂虐著瓦崗軍心魂的騎兵,接應城外的部隊進城,否則城外的士兵崩潰是遲早之事。
出兵之時,李密覺得不宜遲,但也不宜太早,因為此時外面的騎兵士氣和氣力正盛,而己方的士兵士氣大跌,不宜馬上出兵。於是他親自到營中慰問一番,備下酒肉,讓士兵們飽食一頓,再一邊激發士氣,然後讓士兵們休息半天,等到黃昏時出城。
有李密鼓勵,瓦崗軍士氣多少也回復一些,特別是薄山公營和重甲步兵,完全無畏的出城,如果不是李密嚴令禁止,他們甚至想向那五千騎兵反衝鋒,把他們一擊而潰。李密的薄山公營也有三千餘騎兵,而且儘是精銳,不過在攻陷洛陽時已經折損近千,剩餘兩千騎,他不敢讓這兩千精銳騎兵就那樣跟對方強拼而光,這可是他保命的本錢。
有重甲步兵上萬,又有騎兵兩千,甚至有弓箭手兩千,一起出城,徐子陵那五千騎兵倒也不敢造就。
不過此時在洛水駛來了一支船隊,距離千步以上,就可以用強弩射殺瓦崗軍,而自己則停在水中,讓瓦崗軍徒呼奈何。除非用投石機推近對射,否則無人能動這一支水軍,教李密差一點沒有鬱悶的吐血。陸上有數千騎兵,而水中有戰船重弩,難怪先前那個叫戰的騎兵口氣那麼拽。
幸好船上的弩箭似乎有一定的數量,射倒了瓦崗軍一兩千人之後,那隻船隊就緩緩回航了。
正當瓦崗軍的士兵齊齊送了一口氣之時,遠方火把漫如火龍般出現,於昏暗中蛇延而來,近千騎奔馳如風般趕到,蹄聲震耳欲聾,會合了那五千騎兵,直向瓦崗軍而來。
為首騎著黑色神騅者,正是徐子陵。
《拯救大唐MM》隔座送鉤春酒暖第三百九十七章天險死地
眼看對方來勢洶洶,李密無法,只得下令盡快把糧食運進洛陽,而一乾等攻城器械,盡數銷毀焚燒。這些東西可不能落入徐子陵的手裡,否則那感覺可不好受。雖然李密有信心守住徐子陵的攻擊,但久守之下,萬一讓城中內應打開城門的吊橋,重演自己攻陷洛陽那一幕,相信他李密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李密派出重甲步兵在前,騎兵守護兩側,弓箭手在後,工兵雜兵加緊運送糧食進城,少數斥候則加快速度燒掉軍營。對於破壞一切的攻城器械和焚燒的軍營,李密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沒有辦法,敵方太強大了,騎兵足足有五六千人,不可能分兵組成犄角來對付。
再說,萬一城外的士兵嘩變,或者守將受誘投降,那更是噩夢一場。
所以,李密決定整支軍隊撤軍回洛陽駐紮。
徐子陵率領騎兵在瓦崗軍的五六百步開外,緩緩停了下來,然後分兵為二,向李密兩翼運動,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但是李密久經沙場,也能輕易指揮大軍以逸待勞,轉為防禦,一邊護佑工兵雜兵們運糧進城。
雖然徐子陵無法找到一個突破口,可是不妨大鄭軍的士兵那種士氣高漲,第一次,威風凜凜的李密在自己的面前有如縮頭烏龜一般可憐。
徐子陵騎著未名,與宋師道和跋鋒寒三騎緩緩而出。
在萬人注目之下,徐子陵在微笑。
笑得唇紅齒白,陽光非常。
跋鋒寒則不,他一臉酷意,彷彿面前根本就沒有幾萬大軍,而只是一群可憐蟲一般,他不屑一顧。
宋師道一臉平靜。他斯文有禮,風度翩翩瀟灑儒雅的樣子能把最固執最嚴格的老夫子都點頭稱讚。
「密公近來可好?」徐子陵微笑道,他的聲音不大,可是整一個大軍上下甚至遠處的東城牆的士兵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他似乎帶一點好奇的問道:「怎麼密公的營房走水了?要不要本公子派幾個人提兩桶水來幫幫忙呢?要知道,本公子可是很熱心助人的。」
「徐公子客氣。」李密用他獨有溫柔聲線平靜的道:「本公一向知道徐公子熱心,也慕名已久,只是時日不合,不曾與徐公子交心深談。如果徐公子有興,改日本公於城中曼清院請公子一聚?就是不知熱心助人地徐公子有沒有膽量來赴會呢?」
「擇日不如撞日。」徐子陵一聽即大笑道:「密公不嫌棄,本公子在營中備些薄酒,不知密公現在可否賞臉?如果密公敢來,本公子回訪也無有不可。」(web用戶請登陸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陸)
「本公事忙。」李密微哼道:「多謝徐公子地好意了。」
「上一次我請祖軍師飲宴。」徐子陵大笑不止道:「他也說事忙,只是可惜他現在有空了,本公子又沒有本事自地府請他上來飲宴。不過不要緊,祖軍師說密公代他也是一樣。只是不知如果密公不來,日後又派誰來代飲呢?」
「君彥之仇。」李密陰柔的哼了一聲,道:「本公絕不會忘,徐公子之情,本公必有厚報。」
「密公不必太客氣。」徐子陵放聲大笑道:「本公子對瓦崗軍的確不錯,可是卻不望什麼厚報,因為本公子又豈是施恩圖報之人?再說密公對本公子也頗是照顧,不但派神箭王伯當帶兩三千人來迎接,還讓祖軍師設宴款待,可惜本公子正與突厥人商討買馬之事,沒空赴宴,真實人生一大憾事啊!」
「徐公子的馬是買的?」李密忽然抓住了一點,他心中一凜。緩緩問道。
「不錯。」徐子陵哈哈大笑道:「突厥人似乎不怎麼會做生意,本公子說,用他們的命,換他們的馬,想不到他們不假思考就答應了。別的不說,單單這一份豪爽,就令本公子佩服。」
「你……」李密聽了,差一點沒有吐血。他恨不得將面前這一個得意洋洋的小子撕個粉碎,不過他畢竟是一代梟雄,縱然在對手盡情的戲弄和打壓之下,猶能強壓下心中的怒氣,道:「徐公子做買賣做生意的手段的確很高,不過突厥人想必不會輕易就捨棄徐公子這一個貴客的,他們一定會再來找徐公子做買賣的。」
「要來。」徐子陵滿不在乎的道:「也先來找密公您,因為你欠了突厥人的馬錢。密公,不應該啊,你沒有付出任何的東西,卻跟突厥人要了五六千騎,連人帶馬,現在又沒有東西歸還,這麼怎麼辦呢?密公,看來這生意得講點良心,不好白賺別人的啊!」
「你……」李密差一點沒有爆血管,不過心中也暗自凜然,突厥人這一次派出和議的五千騎,加上之前一直扮成馬賊寇掠中原擾亂民生的兩千騎,總共七千騎之多,但是現在卻一個不剩,到時如果不大勝眼前這一個徐子陵,奪得洛陽重地,都很難跟突厥人談什麼條件了。
「密公事忙。」徐子陵笑嘻嘻的道:「本公子就不打擾了,只是看見突利王子或者頡利大汗使節時,記得替我多謝他們的草原良駒。」
李密覺得自己如果再跟徐子陵說下去一定會被他氣得吐血,大手一揮,命令大軍緩緩收縮防禦。隨著最後一批運糧車緩緩駛向洛陽,李密暗暗送了一口氣,雖然口頭之爭不勝,但終能搶回數十在車的糧食,加上洛陽內的存糧,足可兩三個月以上,若得陳智略和樊文超兩部援軍,跟這一個徐子陵打上一個持久戰也無有不可。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皇城已經在自己的包圍之下,絕對不可能防守超過一個月,自己絕對還掌握大部分的優勢。
雖然不敢指望周邊的管州顯州虎牢洛口等軍來援,但是只要飛鴿傳書滎陽徐世績,只有這一個鎮守滎陽的大將軍揮起三萬守軍,前來夾擊徐子陵,以洛陽堅城,存糧貯備,應對城外無糧無援的徐子陵一軍,那麼還是優勝之局。
李密命令心腹嚴加防禦城門,絕對不可再重演當日自己進城之變。
一方面趕緊用少量運進城中的輕便攻城器械,加緊攻城,只要攻下皇城,大鄭軍滅,那麼徐子陵必無力而撤。李密絕對不相信徐子陵會為王世充報仇,只要王世充一死,他不馬上將大鄭軍變成自己的部隊才怪。
徐子陵淡淡一笑,吩咐所有步兵紮營。開挖數十道寬闊的壕溝,只要有壕溝攔阻,李密的重甲步兵就會變成一個個鐵罐頭,本來就行動緩慢的他們能跨越壕溝進行有效攻擊,這就得問問手中的槍矛答不答應了。徐子陵深深明白,擁有最高速度者,才是扼住戰爭咽喉的有力之手,才是勝利的關鍵。
對於李密的重甲步兵,他除了覺得攻擊起來稍稍棘手之外,倒不覺得有什麼難對付的地方,他有無數種方法,活活地折騰死這一幫身披重甲的肉罐頭。
要說到難對付,李密那個忠心耿耿的薄山公營才是一個麻煩。
不過徐子陵不會硬來,在此等時候,他想的更多的是未來,而不是打倒李密。他將來打到這一個李密的同時,斗倒王世充的同時,又可以保留自己軍隊的秘密,讓世人對自己捉摸不透。
否則,有如此巨大的威脅世人,那肯定將成為眾矢之的。
有了數十條壕溝,也就有了防禦李密重甲步兵強行推進的防線,徐子陵無了後顧之憂,就可以用騎兵和水軍兩方面盡情的蹂躪李密的瓦崗軍,直到他們成為天下的笑柄為止。有了洛陽高巨的城牆,沒有人能抵禦那種優越,可是沒有人知道,洛陽天險,乃是死地。
無論誰據守在此,越久,那將會是越大的依賴。沒有任何的戰法,沒有策略,只有死守,這將會是永遠的消耗。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城,沒有破不破的防禦。可惜就算有明知這一個道理,還是不可能抵禦三十丈高牆的誘引。
因為智慧不可能人人皆有,士兵們不能忍受也不會放棄城牆之守,洛陽之守,將完全會是偃師之戰的翻版。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古中原就有長城庇護,本來固若金湯的天險長城,可是,幾乎沒有什麼朝代,自長城建成之後,還能越過長城,向外開拓疆土。歷代,皆是守成之局,從無反擊之勢。據天險之憂,反倒被動,歷代只有讓人越長城而入,而下蕩掠,而從無向塞外開拓的可能。
這一個道理何解?直到千年之後才明白,所有的天險皆為死地,持守必死。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唐朝與漢朝為歷史最強大的朝代,原因他們之前一直歷受突厥狼騎和匈奴人的瘋狂劫掠,受去長城的庇護,漢民族受盡劫難,他們熱血才知道的覺醒,爆發,就像千年後的世界列強的洗掠和入侵,長城不再,才有千千萬萬的中國人覺醒,才有千千萬萬的漢人之魂爆發,沸騰。
世界歷史長河裡也同樣,沒有永遠強盛的國家,沒有攻擊不下的要塞或者城堡。
世上,沒有絕對的防禦。
三國時有當時的天下最智者諸葛武侯,但一旦入蜀,坐守蜀地天險,也計無所出,後半生無法向中原寸進。那個道理也是同樣,因為蜀地太險太富饒,太容易守禦,結果把整一個蜀國所有人的熱血和鬥志等消耗盡。雖然諸葛武侯一直想出兵中原,提升兵眾戰力士氣,可是一直有據險而守之優勢,使每況愈下,結果曾經盛極一時的蜀國在平庸安樂和驕奢淫逸中滅亡了。
眼前,這一個東都洛陽也是如此,一旦誰人困受城中,縱然天下莫敵之強軍,也難消耗三十丈城牆的困縛和消耗。
徐子陵深深明白,洛陽城絕不可守,否則必死,現在李密進洛,那必然是瓦崗軍滅亡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