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井中月一橫,體內的真氣如山崩地裂一般狂暴而起。
在這一剎那,就連晁公錯也微有一種錯覺。覺得現在的徐了陵是一座不可撼動的高山,不可仰止。
他身在半空,碧波真氣如有實質的附於身體的周圍,他實在不想再大意敗在這一個狡猾的小混混手中了。不過徐子陵攻擊的目標不是他,而是那些暗綠之網。
徐子陵手中的井中月緩緩揮出,輕劈在那巨網之上。
那些巨網本來全不受力,之前徐子陵多次以真氣怒破,但盡數虛空不受力而化去。但是現在,那暗
綠色的魚網忽然變成了鐵板一般。等徐子陵的井中月緩緩劃過,巨網後面那兩個各拉一頭相互連接黑衣人忽然痛苦地倒在地上,蒙面黑巾湧出大量的鮮血,在地上還沒有翻滾幾下,轉眼氣絕而亡。
這一變故,讓晁公錯大吃一驚。
須知道就算以他的碧波真氣,也無法迫使那種暗綠色的巨網反震網後之人,這一個徐子陵是如何做
到的?
不過他來不及細想,他得在徐子陵揮出第二刀的時候阻止住這一種詭異的攻擊。
碧波真氣如山洪爆發,挾夾著不可逆止的滾滾洪流,一發不可收拾之態,傾洩而下。可是晁公錯當
快要劈到徐子陵頭頂之時,他忽然看到一直低頭的徐子陵仰起了臉,臉上還有一種微笑,詭異得讓晁公錯不寒而怵。
微笑之後,是一隻豎起的食指,那上面,閃爍著比天空中的陽光更加光亮千百倍的金色之劍,僅僅
三寸。
正在持網的黑衣人忙著走位換形填補崩缺陣口時,重重包圍的士兵們忽然發出一陣極大的慘叫。到
少有十數不勝數人莫名其妙的被什麼東西撞飛在空中,長槍之陣不攻自潰。
「停止。」王伯當現在顧不得那個鐵雄在哪裡,馬上大吼道:「所有人聽令,緩緩向回撤百步。後
軍轉為前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再強衝出去」
瓦崗軍一聽,馬上依命行事。
可是突厥人卻置若未聞,他們的眼中只有仇恨,而完全沒有理智。王伯當揮出李密賜的白虹劍,大
怒而暴吼道:「不聽軍令者,斬。」
「我們突厥人從來不後退!」一個突厥頭領憤怒的衝著王伯當吼道:「只有你們漢人,才會畏懼死
亡!」
「愚蠢!」王伯當更加憤怒。如果不是這幫突厥人如此固執,局勢還不會慘痛到種程度,如果稍稍
拉住攻擊,轉為防禦,躲避開對方的箭程,那麼就會是僵持之局。一旦敵人身後的杜干木與顏裡回帶兵由後包抄而來。再乘機一擊,敵人必定全殲,可是現在卻非要硬生生的往敵人的弓箭口子上衝,還談什麼從不後退從不畏死,聽得王伯當簡直想吐血。
「鐵雄何在?」王伯當想一劍斬了那個朝他嚷嚷的突厥頭領,不過轉念之間,又能大叫一聲,道:
「鐵雄你給我滾出來,你他媽的是怎麼帶兵的?」
「鐵雄在這裡!」遙遠的對面忽然有一把清朗的聲音飄了過來。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支短矛,高高
飛射而來。最後掉在王伯當十丈遠左右的面前。那支矛毫無殺傷力,不過卻讓所有的突厥人一看就嗚嘩大叫,也看得王伯當兩眼發黑,胸口如重重讓人搗了一拳。
那支短矛的潮差端,刺著一個巨大有腦袋。
正是悍獅鐵雄。
他又目圓睜,巨口大開,彷彿在責問為什麼王伯當在此等惡戰不上前拚殺而把他召回是為何事一般。
「將軍!」剛才衝著王伯當嚷嚷的突厥頭領勢淚奔流,翻身下馬,急急的捧起悍獅鐵雄死不瞑目擊
者的首級。
「衝!」另一個突厥頭領也狂嚎一聲,彎刀一揮。第一個向好堆積的屍山衝上零交叉檢測器,同時
大吼道:「衝!為將軍報仇。殺盡漢狗」
王伯當正想阻止,但出奇的是那個突厥頭領沒有受到對方的箭襲。一下子奔下了屍山,馬蹄聲,急
搗如雷,直向敵人衝鋒過去了。這一下讓所有的突厥人都士氣大震,個個如狼般嚎叫,摧馬而起,一波波的湧上屍山,踏著同伴的屍首,手中握著彎刀,向好小山谷口蜂湧而去。
他們勢如洪流,氣若鬥牛,王伯當阻止不得,眼睜睜的看著身後左右的突厥人一個個策騎呼嘯而去
,不由急得胸口直堵,眼前一陣陣發黑,『哇』一聲,最後竟從喉嚨間噴出大口的鮮血來。
「放箭。」
這是王伯當聽到那把清朗的聲音又遠遠傳來的另一句,那聲音實在陽光十足,清朗如風,但聽在王
伯當的耳中,無疑是晴天霹靂。
「以三打一。」符真瘋狂地怒吼道:「看你還往哪裡跑!」
符真與跋鋒寒有殺弟之仇,那眼睛比發情的公牛還要赤紅,巨斧無一不是與敵俱亡之態。齊眉棍梅
天最是陰險,其棍子如毒蟒出洞,每每攻擊俱下作地攻擊跋鋒寒的身體要害,還常常用那陰互的齊眉棍射出各式各樣的飛針毒煙,毫無前輩高人的風範,在三人之中最具威脅。
金槍梅洵也槍舞如輪,一樺挑出,花開五朵。在天空燦爛的陽光之下,五朵金花輝煌閃耀,其勢如
牡丹怒放。
「這樣不好。」忽聽一個老邁的聲音大笑道:「三打三才叫公平。」
「所以。」另一個同樣老邁但稍為來肅的聲音哼道:「我們來了。」
天空中飄飄飛下兩個黑衣長袍的老人,兩人鬚髮俱白,看起來比齊眉棍梅天還要老相得多,但是兩
人的面目相仿,無論外表還是內裡氣質,或者武功的氣息,俱出奇的相像。這兩個老人站在一起,根本就像一個人一般。分不出哪一個人有什麼異同。
這兩個老人不但外表氣質內息神似,而且出手也一模一樣,默契得簡直就像一個人般。
兩人雖然分攻梅天和金槍梅洵,但不等兩個反擊。身形在半空中相互換了三次,飄飄然如鶴舞鵬飛。那四手似綿如翼,齊眉棍梅天稍一接擊,驚覺這兩個功力並不在自己之下。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這兩個人竟然可以默契與通真氣,在一擊之後,另一個人伸手過來與握,便有一股同樣強大的真氣又再襲體而來。
齊眉棍梅天暗哼。馬上收棍飛撤出十數丈外,因為強敵的出現,使他馬上警覺起來。
如狐地觸覺,感到一絲絲的詭異和不妥的氣味。
與他同樣心思的,還有金槍梅洵。他們是來殲敵,而不是送互。在敵人未明地情況下,他們得小心
,因為天津橋上一戰,已經讓他們學到了數十年也沒有的經驗,那就是拚命之前,一定要真正瞭解敵人,看看他是否是自己的真正對手。
「你不是要拚命嗎?」另一邊的跋鋒寒霸刀如山,腳下妙步連連,招招以無上之姿硬撼符真。符真與跋鋒寒轉眼間對撼十餘招,皆無防守之意。兩人身上血光四濺,口中鮮血滴灑。
看得金槍梅洵的眼角又在抽搐不止,看見這一個浴血而交通銀行的跋鋒寒,他彷彿又能看見了另一
個斯斯文文的年青人那瘋狂的身影,彷彿又聽到了那一個人在暴喝『天刀之子』。
符真雖然功力深厚,但獨力之下,絕對不是日日進境都在進境地跋鋒寒之敵。跋鋒寒身兼數技,有
飛鷹曲傲的『血河車』,有陰癸門中的『魔月連環』妙步,最近又參司有霸刀岳山的『霸刀六十四式』。剛才如果不是三人聯壓,跋鋒寒如何狼狽至斯。
山谷的另一邊。持槍的士兵們讓一個黑龍般的影子撞得落花流水東倒西歪,那隈形一下子大亂。
天空之中的晁公錯急急揮刀。與徐子陵進中月交擊,同時有口中狂噴出一口綠色的碧波真氣,意圖
阻擊徐子陵那食指的金芒之劍。如果不是已經重招劈下,晁公錯絕對不願再與手露金芒的徐子陵相接,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那小小的金芒的可怕。
藉著交擊的反震之力,晁公錯急急躍高,手中連連彈出數道真氣,以連綿不斷之勢抵禦徐子陵的食
指金芒,甚至把手中的一隻翠玉扳指射出,打在那道金芒之上。
可是一切都完全無法竭止那道小小的金芒狂暴,它閃電般刺入晁公錯的手臂,完全無視那如有實質
的護體真氣,輕易就自手臂的另一邊爆出,帶著一大篷的血花。晁公錯此時暗暗呼疼,但創臂腕轉如輪,五指連點,把徐子陵那手臂虎口、曲池、尺澤、列缺,外關等穴位點中,讓徐子陵整條手臂頓時輕垂了下去,再也無力追擊。
晁公錯倒拋天空,久戰不下讓他心中微有警意,抬望另一邊,期望看到梅天他們己然格鐐對手,趕
來支援,可是看到的情像簡直讓晁公錯不改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看山谷之下,人數遠勝對手的己方死傷纍纍,屍積成山。
這一切簡直讓晁公錯穎為夢中,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來不及思考,因為天空有人。
有人自山谷之頂輕飄飄的悄來,如若天上謫降的仙人,那長長的絲帶在風中飄舞,有如飛天的妙舞
霓裳。
此人的出現讓晁公錯心中凜然,因為他看見了那一個人手中的絲帶,那上面,足足附有十八個黑色
的古怪球體氣勁,那種濃縮起來的恐怖威力,讓身具一甲子功力的南海仙翁晁錯也禁不住後心發涼額頭見汗。如果讓此人一帶打中,相信令天就是自己的忌辰。
晁公錯大吼一聲,揮手重重飛甩出碧波刀,以全身的碧波真氣推動,射向來人,以陰其勢,整俱則
化作一道驚虹,極速向山下逃遁。此地非久留之地,不要說有強者助佑,就是單單一個徐子陵,他也覺得自己難以戰下,在這種劣勢之下,晁公錯可顧不得什知面子,立生撤意。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無足輕重。
「想走?」徐子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迎在晁公錯的面前了,井中月和星變匕齊出,哼道:「做夢!」
晁公錯已經失碧波刀,只與碧波真氣硬接。雖然肩膀讓徐子陵的星變匕又一次洞空,不過倒也強行
在井中月的刀光中衝出,渾身傷創數次,慘嚎著急射下山。
「天魔印。」一隻玉掌輕輕的按上了晁公錯的事心,天魔勁盡吐。
那暴虐的天魔真氣在晁公錯的體內亂舞,有的甚至自南海仙翁他那喉嚨之中噴湧而出,挾裹著飛瀑
一般的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