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口斜坡上的兩側,忽然各有兩百多名伏兵直腰而起,人手一弓,正開弓搭箭,在左側一個老將軍和右側一個黑臉年青漢子的軍手之下,那箭矢溫天而下,如雨點般飛灑。
拉成長龍一般的突厥騎兵,正在死沖那個十數具人屍馬骸堆真的木堆,誰不料禍從天降。
一時間,無數人中箭,慘叫連連,翻身落馬。
前面的突厥騎兵少有生還,縱然不死,也中箭倒地。那些無主和溫室通風創的馬匹四處亂跳亂跑,有驚嚇過度直闖入林,有憤怒發飆向前疾衝,有中箭慘叫向後飛逃,雖有幾個沒有受傷的突厥騎兵,在些等混亂之下也控制不住。
後面的騎隊一下子受到了騷亂,被迫暫時停歇下來,在幾個突厥高手的喝斥之下,還能保持隊形不失不亂。突厥的騎兵們馬上取下彎弓,意欲來對射報復,一路奮不顧身的策馬向前,不過山坡上人影早失,原來那些伏兵蹤影全無。
突厥騎兵們向兩邊山城上各射了幾陣箭雨,沒有絲毫的迴響。
鐵雄看得最是清楚,在他的面前,一共有數百騎在幾十人的帶領和驅使下迅速地折返回來,絕大多數的馬背之上,都不得是空空如也,那些狡猾的中原人,一早就埋伏在山坡的兩側,意圖伏擊他們的騎兵長龍。因為一時的不罕,現在整支突厥的前部已經讓敵人伏擊成功,自己一方損失最少也有兩百眾之上,但對方還無損一分一毫。
如此窩囊的戰鬥,如些折辱的戰鬥,鐵雄還是第一次。
他暴吼一聲,彎刀如月破空而至。
那把長劍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而來。其勢急時如瀑,緩時似湖,高時似峽。平時似渡,怒時似潮,喜時如溪。一劍之中,竟有六種變化之多,變化莫測中綿意重重,如輪迴般互轉不息。
鐵雄覺得刀劍相交處,對方竟有門種不同而相同的直氣在輪轉,讓他的力道一下子盡數化支無痕。接著那個年青人的劍光輕點,閃擊。破盡刀勢,再手結蓮花印,一結一點,於那長劍之上,最後把劍化作一個巨圓劃過。
待那個年青人收劍佇立,手持智慧之印。鐵雄只覺得自己於頭頂處、眉間處、喉處、心坎、臍處、下腹要害處和要害之底皆微微一痛,接著一口鮮血狂噴出來。雖然極力掙扎,可是禁不住全身的氣力消減。雙膝一軟跪倒那個年青人的面前。
他聽到最後一句話是,那個英氣非常的年青人說:《換日大法》的第一次攻擊就送你了,希望你對這一個小禮物還滿意。鐵雄緩緩倒下,他的天空已經完全黑暗,魂魄也正準備在齒隙中滑出,他心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漢人果然狡猾
「滾!」跋鋒寒揮劍連擊。與那金槍交擊千百下,爆出的火星有如火樹銀花。
可是了面前的梅洵卻臉沉如水,一聲不哼,手中的金槍如毒蛇吐住,纏住跋鋒寒不放。絕不讓他輕易離開此地。不遠處,符真正揮著大斧趕來。
而再稍遠點,則是梅天以齊眉棍撐地。彈躍而來。
雖然這一支金槍不是當日大戰宋師道的金槍,沒有雕龍刻鳳。不過威力也絲毫不減,如果這一個南海派的掌門人不是之前身受重創,跋鋒寒還真沒有打得那麼輕鬆。那個齊眉棍梅天單論功力,還在梅洵這一個掌門人之上。他飛躍於空,一棍朝天,如擎天之柱,轟然而下。
跋鋒寒腳下一轉,化作一個環形一旋,險險躲過那致使的一擊,『魔月連環』妙步連連,但雖然擺脫不得齊眉棍梅天的追擊,但是卻在梅天梅洵兩人的攻擊中,總是險險而過。一眾持槍士兵圍了上來,一看跋鋒寒轉向這邊,齊齊以槍抵住。
跋鋒寒身形一滑,撞入槍陣之中。
一時間,肢體殘軀四飛,斷臂人頭滾滾,頸血沖天噴灑,慘叫聲聲不絕。
等這一個殺神自另一邊衝出來,他的北後有兩處槍洞,肩膀處還多了幾根長針,身上湧出的鮮血把他整個後背染透,不過他臉色酷然,絲毫不見神動。手中刀劍清澈如新,一血不染,儘管頭臉和衣服儘是別人的污血。
天空中有人,符真,他手中的巨斧重砍而下,開天闢地。
「小子,今天還有誰為救你?」南海仙翁晁公錯手持碧波刀,以濁浪滔天之勢,重重淹下。
徐子陵與他對擊多起,一直困綠網之中不得脫,他的前前後後已經有兩百多持槍士兵重重包圍,想一舉脫身,恐怕得插上翅膀也有可能。
「你在等什麼?跋鋒寒?」南海仙翁晁公錯在空中一個翻身,消去徐子陵的勁力,又狂攻而下,一邊哈哈大笑道:「不用擔心,他必早就一步上路」碧波真氣有如一個巨大的漩渦,消去了徐子陵的井中月那既交通銀行又霸道的刀勁,輕巧地把徐子陵旋壓回地面。
「梅天和梅洵?」徐子陵一聽,果然臉上有著很不自然的神色,他又把星變匕拿出來了。
「那邊的戰事馬上就會結束。」南海仙翁晁公錯大吼地命令道:「你們就是死,也給我圍好了,這個小混混今天必須死在這裡!看刀」
「原來是想拖時間?」徐子陵面色微變,哼道:「好插鄙!」
「廢話。」南海仙翁晁公錯為了能殺死徐子陵,此時不會計較任何的東西了。山谷的那頭殺聲震天,山谷下更是慘叫連連,似乎正打得熱鬧,可是晁公錯置之莫聞。他的任務是拖延時間,他的全部心思只在如何殺死這一個年輕又有威脅的對手,而不是去管下面的戰鬥。
碧波刀與井中月同屬於寶刀,兩刀相交,並不分出優劣來。
南海仙翁晁公錯左右開弓,雙手風車一般輪流持刀與徐子陵的井中月相交,錯對不輕易與徐子陵硬拚一記重招。對於徐子陵的詭異逆轉。晁公錯可是吃盡了苦頭,他可不想丙挨上自己的碧波刀勁。如果不是他一心防著徐子陵更詭異的寒熱真氣,相信可以穩穩壓住徐子陵,畢竟,他的碧波刀也是一個寶物,可以摧發他的碧波真氣。
晁公錯哈哈大笑,他看著正在焦惶不安的徐子陵左衝右突,就是闖不出這『攔江絕戶網』大隈,心中的快意。簡直可以說是把之前的痛苦一掃而光。
還有什麼事比看見仇敵走投無路更開心呢?
對於外族人,宋師道沒有客氣,他的手絕對不是一個酸生腐儒的手,而是執刑復仇者之手。
百年前的五胡亂華,屠殺得中原血流成河,中原的皇帝是胡人狼主的兒皇帝,漢族幾乎讓外族滅族,幾乎斬草除根。讓外族奴役同化。身中堅持漢人正統的宋家,學得最多的,就是如何不忘祖宗,如何驅逐外敵。
宋師道也是一個年青人,有著不亞於任何年青人的沸騰熱血。
只是生性平和,知書明禮,不願意與同族人爭鬥。但絕對不是懦弱之人,他是天刀之子。
他一劍削下悍獅鐵雄的首級,挑給身後急馳而來的一個士兵,又低沉地喝道:「放箭。」數不勝數十騎早撤下弓箭在手,一聽命令。即飛矢而出。突厥人策馬踐踏著同伴的屍首。在那些滾木零交叉檢測器木飛奔而下,不過比他們更快的是,箭矢。
數十支箭矢飛釘過來。將他們一一射倒。
沖得最快的一騎,只離宋師道二十丈不到。他手中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耀。不過他沒有機會再揮動那鋒利的馬刀,因為一支勁矢早把他整個人飛射而起穿釘到近十丈遠的一棵樹底下。
「上馬。」宋師道一揮手,讓半坡上撤下來的士兵迅速上馬,又低喝道:「輪射。」
而半坡之上,還各有百人,正在靜靜等候,他們的目標是,越來越多有如添油般蜂湧而來的突厥人。幾個士兵身上或者腿部中了突厥人拋射落下的矢箭,疼得滿臉抽搐,大汗淋漓,不過卻強行支撐,不哼一聲。突厥人中有硬漢,難道漢人之中就沒有?
宣永讓人給這些士兵剪掉箭簇,傷口淺的,強行拔箭,草草包紮。
另一邊楊公卿部要好一些,受創極少。
小山谷裡長龍不減,雖然瓦崗軍要落後在大截,可是突厥人卻商了似的蜂湧撲來,他們一邊向兩邊拋射箭矢,一邊湧在那己經高高堆起的屍山邊上,向宋師道這邊運箭盲目拋射。前面有個別的勇猛之人,乘著臉中血氣翻騰,路上屍山,策馬騰空向山谷口對射。
這些人馬術與箭術俱精,不過奈何失掉了地勢之利,讓宋師道一箭一個穿心而倒。
宋師道身邊地輪射士兵不足,但弓箭集中和持續皆遠勝於集結一起拋射的突厥人,雖然不時也會有人中箭,但太多是拋射,如不是傷創要害,多半沒有性命之憂,甚至很少人翻身落馬。宋師道白羽箭用盡,以手持劍,替面前的士兵挑飛天空中落下的箭矢,一邊等待著戰機。
「放箭。」隨著兩邊斜返回來的手勢,宋師道又一次以氣勁低喝,讓兩邊之人統一出手。
兩邊斜坡之上的宣永與楊公卿,各率一百最為精銳的士兵,一躍而起,向山下疾射。雖然人手不足,但此時突厥人集結得更多更密,在此等齊射之下,簡直有如人間地獄。特別是那數十騎同時衝上木堆屍山之上的突厥士兵,還來不及飛射出手中的勁矢,就讓兜頭潑下的箭雨射倒在那木堆之頂,又為那座小小的屍山增加了一層高度。
突厥人尚有千人之眾,可是不能展開隊伍,長長如蛇,不能聚眾人之力而擊,所有人都被堵在谷中而不得進退分毫,直氣得屍神暴跳。看著前面又一陣箭雨襲下,又一大片族人倒地,又一群馬匹受驚亂跳,突厥士兵們那眼睛赤紅如傷創之狼,幾欲滴血。
原來用來設計對方的谷口,卻讓對方反算自己。等一直押陣的王伯當趕至,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一個小山谷前豐後窄,如果敵人中計,尋麼勢必很難輕易就能從這一邊狹隘的谷口逃脫。自己這邊的精騎,暴起急追,憑著人多馬快,定可尾隨趕上,趁機著對方混亂,一一斬殺,殲滅。杜干木部和顏裡回部兩邊包抄,則可使漏網之魚統統一網打盡。本來完美無比的計策,可是現在卻莫名其妙的打成這個樣子,那個豬頭一般的鐵雄呢?
「綠帽烏龜。」徐子陵打著打著,忽然笑了,大笑不止道:「我不跟你玩了。」
徐子陵笑得詭秘,讓晁公錯看得莫名其妙,禁不住一愣。
這一個狡猾的小混混又想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