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陵。」劉黑闥一看徐子陵手牽著楚楚在洛陽街頭大搖大擺地走著,一路談笑而來,不由大吼道:「你還有心情帶著小美人到處走?你不要命了?」
「怎麼啦?」徐子陵奇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劉黑闥差點沒有被徐子陵這一個毫無緊張感的傢伙氣死,一把抓住他的肩頭,大喝道:「你現在馬上離開洛陽,再遲就來不及了。」
「這位是以前我跟素素一起認識的劉黑闥大哥。」徐子陵還有空閒還有心情給楚楚介紹道:「這個是素素的好姐妹楚楚。哎剛才老劉你說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啦?天要崩塌下來了?」
「天塌下來我老劉也不怕。」劉黑闥苦笑道:「可是現在不同。」
「比天塌下來還要重要嗎?」徐子陵猜估道:「不會是三大宗師的哪一個來到洛陽了吧?」
「不是。」劉黑闥搖頭道:「不過也差不多了。是南海派的南海仙翁晁公錯來了!他就是衝著你來的。還是南海派現任宗師梅洵,長白雙凶符氏兄弟;此外還有塞外狼族王子龍捲風突利,畢玄的兩個徒弟拓跋玉和淳於薇。吐渾地伏騫王子和邢一飛,鐵勒的曲傲首徒長孫謀和三徒庚哥呼兒,你小子把中原之外所有的人都得罪光了,現在他們四處找你晦氣,你還不走?」
「還有嗎?」徐子陵可有可無的問。
「當然還有。」劉黑闥一聽,忽然那臉色沉了下來,瞪著徐子陵,半晌忽然出乎徐子陵和楚楚意料之外般由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像陽光破開烏雲普照大地,最後變成燦爛的笑容,豎起拇指讚賞的大笑道:「好小子你有種!我老劉真的服了!」
「大家如此心急找我晦氣。」徐子陵猜估道:「是不是有什麼天大的好事要發生在我的身上了啊?」
「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托靜念禪院的主持了空大師,要將那個和氏璧送給你這個小子。」劉黑闥一掌打在徐子陵的肩膀上,笑罵道:「現在整個洛陽的人都知道了,人人都在找你。人人都恨不得把你給分了,你小子不要告訴我你還蒙在鼓裡!」
「有這事?」徐子陵奇問道:「老劉你聽誰說的?怎麼沒有人跑來跟我說啊?」
「真的假的?」劉黑闥驚訝時聲道:「你小子該不會是真的不知道吧?剛才靜念禪院的四大金剛來傳過話了。說你隨時都可以去靜念禪院取走那個讓天下英雄都垂涎欲滴的和氏璧呢!你真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徐子陵微微一笑道:「看來還不算太晚。」
「知道了你還不走?」劉黑闥急道:「再晚你就來不及了!你小子不是真的以為可以得到那塊和氏璧吧?」
「老劉莫急。」徐子陵淡淡一笑道:「跟我說說,你要不要那個玩意兒,如果夏王想要那個燙手的和氏之璧,那麼我就把它送你們。如果你們不敢要,那我就把它送給別人好了。」
「那東西有名要沒命留。」劉黑闥哈哈大笑道:「現在看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打天下的好。」
「你回去準備準備。」徐子陵微微笑道:「原計劃不變,老劉你定定神,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媽的。」劉黑闥忍不住罵句粗口,隨即又大笑道:「老劉就是服氣你這一點,明知強敵環顧,還能不急不躁從容淡定的樣子,老子比不上你這個天大的膽子!你牛,就聽你得吧!」
「我的膽子可是大的能夠包天地的色膽。」徐子陵笑嘻嘻道:「能不大嗎?」
「是很大。」背後遠處有一個帶點嗔意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主人拍手同意道。
徐子陵回頭一看,是宋玉致,她出奇的並沒有像往常般勁裝疾服,身上穿的是南方貴家婦女輕便的羅衣綢褲,頭髮在腦後束成一個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髮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貴典雅,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看來不打你是不行了。」宋玉致一見徐子陵即大怒道,在沒有絲毫大家閨秀的風範,她一看徐子陵的手拉著楚楚,馬上飛奔過來,一拳向徐子陵的鼻子揍來,立即變身成為一個野蠻人,小鼻子有氣直衝,道:「剛剛分開不過才半天,你又弄一個小美人回來了。」
「有話好說。」徐子陵微笑嘻嘻的接下了那一記小粉拳,朝楚楚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又道:「她就是宋家的二小姐,她就是楚楚,素素的好姐妹。」
「二小姐好。」楚楚怯生生的喊了一聲,聲音匕蚊子的哼哼還小。
「原來是楚楚。」宋玉致一聽,忽然收了小拳頭,臉上露了點難得的陽光笑容,朝楚楚笑笑道:「不知道是你呢|!我還以為他又在哪裡整一個小美人回來!都怪他……素素也跟我常常提起你,來吧,跟著這一個可惡的傢伙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先走吧!」
宋玉致一邊溫和對楚楚說話,那長腿卻悄悄的自下面伸過來,對徐子陵的腳面連踩了三下,才心滿意足的拉著不知所措的楚楚傷了一輛飛奔而來的馬車,等上了車,宋玉致又探出半個溱首朝徐子陵大嗔道:「你這個傢伙小心點,別給那些壞人給拆了骨頭,本小姐才懶得去給你收屍!」
「放心。」徐子陵大笑道:「就算你有這種興趣,也沒有這個機會。」
馬車飛奔而去,楚楚只來得及看見徐子陵朝自己揮手告別,連說一句話的功夫也沒有。
「劉大哥。」徐子陵拍拍看傻了眼的劉黑闥的肩膀道:「你也走,現在你可不能再在我的身邊蹚渾水了。」
「媽的。」劉黑闥狠揍了徐子陵的胸口一圈,笑罵道:「英雄好漢都讓你一個人當了,行,老劉我不妨礙你的正事!等你忙完了。打垮了那個傢伙,咱哥倆再一起好好喝兩杯。」
劉黑闥用力擁了徐子陵一把,撇開大步走了。
徐子陵卻走不得,因為他的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徐子陵在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人,這個人也好奇的打量著徐子陵。這個人叉著小蠻腰,神氣兮兮的看著徐子陵,那嬌俏野潑的樣子能把周圍所有的人都看迷了,讓所有人走著走著就撞在牆上或者樹上了。
天下間不是沒有女孩子比這一個更美,不過絕對沒有哪一個女孩子叉著小蠻腰要比她更神氣,要比她更嬌嗔,要比她更野潑。
她赤著一雙小纖足,烏溜溜的大眼珠骨碌碌的轉,就像她那玉指上不停的旋轉的彎月之刃。
「請我喝兩杯。」這一個彎刀之女看了半天,忽然嬌蠻無比的哼道:「我要把你灌醉。」
「然後呢?」徐子陵很好奇,想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然後把你吊起來。」這一個彎刀之女自然就是畢玄的唯一女弟子淳於薇了,她揚起小拳頭,加重語氣的渲染道:「直到你說喜歡我為止!」
「如果我不說呢?」徐子陵又問。
「那我就剖開你的心看看。」淳於薇微微一想,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轉,道:「到時我一看就明白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我了。」
「好辦法。」徐子陵讚許道:「我們還等什麼?喝酒去!」
「有酒喝也不叫上我?」一個聲音自街角遠處哈哈大笑,一個身形極其高大修長的男子大步而出,背後一刀一劍,神氣自傲,氣息如山,卻不是跋鋒寒是誰?跋鋒寒一看徐子陵即大笑不止,道:「難得有人肯如此大方的請人喝酒,我怎可放過!」
「你好像是我的大仇人吧?」淳於薇奇怪的道:「你就不怕本姑娘在你喝酒的時候一刀割開你的喉嚨?」
「那更好。」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這樣他就可以有兩張嘴一起喝酒了。這個辦法對別人不行,可是對他這一個酒鬼剛剛合適。」
「你們好像有點問題。」淳於薇小赤足輕輕的踢了一下徐子陵,帶點疑惑的問道:「都死到臨頭了,你們都還笑得跟土狗似的,你們沒有什麼毛病吧?喂,你們的臭毛病不會把我也染上了吧?」
「不會。」徐子陵大笑不絕道:「而且你的小臉那麼漂亮,無論怎麼笑,也絕對不會像一個土狗!」
「人家很漂亮嗎?」淳於薇一聽,差點高興的沒有唱起歌兒來,她用小手一點徐子陵的胸膛,頗是興奮的道:「快說說,人家如何的漂亮!人家笑得好不好看?」
「好看。」徐子陵同意道:「你笑得很好看,比那土狗笑得好看多了!」
於薇大嗔道:」本姑娘早就知道你這個傢伙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懶得理你。」
「我是吐不出象牙。」徐子陵伸手摸向淳於薇的小檀口,帶點好奇的道:「我看看,我看看,我真的很好奇能吐出象牙的小嘴巴是怎麼樣的……哎呀,原來是會咬人的!快鬆口!」
「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淳於薇露出她那一口的小白牙,因為剛才偷襲成功而洋洋得意,她又轉過面對跋鋒寒道:「你怎麼不找突利拚命去?你難道不知道他把你的那個舊情人巴黛兒也帶來了嗎?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是就是舊情人被搶了嗎?有本事找突利搶回來啊!你瞪我幹什麼?」
「你管我。」跋鋒寒讓她說的哭笑不得,不想跟她太多糾纏,沒好氣的答道。
「聽說巴黛兒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武功不錯。」淳於薇在落井下石道:「可惜現在人家不喜歡你了,聽說她還向突利提出,要親眼看著別人砍下你的首級才罷休,嘻嘻,被舊情人恨之入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跋鋒寒無語。
「小妞。」徐子陵哼道:「要說風涼話一邊去,小孩子知道什麼啊?人家打打罵罵那是情趣,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打是親罵是愛』嗎?巴黛兒喜不喜歡老寒。老寒自己心中會沒數?小屁女子一個,你要多管他的什麼閒事啊?離我們遠點,一邊去!」
「打是親罵是愛嗎?」淳於薇聽得雙目發光,微微激動的道:「那你打我罵我是喜歡我了?」
「……」這回輪到徐子陵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