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剛才是否說要去竟陵呢?」師妃喧話題一轉,問。
「是啊。」徐子陵帶點鬱悶地道:「雖然我對竟陵這一個缺乏美女的地方沒有什麼興趣,不過商大場主說她收到了竟陵受侵的求救信,要我去看看真假。」
「如果竟陵受侵是真的呢?」師妃喧又問。
「那我就多少代表飛馬牧場出些力氣。」徐子陵哼了一聲道:「飛馬牧場雖然說與這一個獨霸山莊相互守望,不過在受到四大寇攻擊的時候,他們一個人也沒有派過來相助,現在他們受到攻擊,可是卻厚著臉皮向飛馬牧場求救,真是不知道他娘親怎麼生得他們這麼聰明的。」
「你一個人去能做得了什麼?」師妃喧奇問道:「你難道能以一己之力抵擋杜伏威江淮軍的十萬大軍麼?」
「不能。」徐子陵老老實實地道:「不過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一定要幫他們抵擋住十萬大軍啊?我只是受到飛馬牧場主的派遣,前去相助罷了。能不能守住家園那得靠他們自己,莫不成還指望我這個外人不成?」
「什麼?」師妃喧更是大奇道:「飛馬牧場就只派出你一個人嗎?」
「派多了那不是白白送死?」徐子陵反問道:「你會不會把身上的金子都仍到江裡去啊?不會吧?因為你雖然有點傻,可是還沒有傻到那種程度對吧?商場主一早就知道竟陵是守不住的,他豈會派她的部署前去送死呢?」
「那她怎麼又派你去阿?」師妃喧輕笑道:「難道你惹惱她了?」
「我跑得快。」徐子陵拍著胸口道:「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跑得快!再說,雖然他們竟陵獨霸山莊人品有問題,見死不救。不過飛馬牧場的尚場主人品上佳,自然不會那麼做。她多少也會表示一點誠意對不對?所以就派了我前去,讓之前不肯援手的他們慚愧慚愧!」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師妃喧聽了,頓一頓,忽然輕笑道:「徐兄智計天下無雙,之前大戰四大寇也計到即殲,聽說就連趁火打劫地李密瓦崗軍也讓你算計進去,減盡大半。這一次想必也一定會抵擋住江淮軍的進攻吧?只是不知徐兄會以何計助竟陵守城呢?」
「我告訴你可以。」徐子陵懷疑道:「可是你不會偷偷跑去告訴杜伏威那個老混蛋吧?」
「聽說徐兄與江淮軍杜伏威的關係不錯。」師妃喧忽然又問:「今趟沙場相見,會不會因此反目成仇呢?」
「你以為我是你啊?氣量那麼狹隘!」徐子陵怪笑道:「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會因小小事而失去男子的交情?豈會像你們女人一般小氣?連吵個架罵個大街也氣得三個月見面不問話?」
「師妃喧知道徐兄是一個男子漢,也知道自己是一個氣量狹隘的小女子,行了吧?」師妃喧笑道:「你反覆強調。無非想妃喧反駁與你,可是這一次妃喧也不會再上你的當呢!」
「你什麼時候變成如此聰明的啊?」徐子陵驚歎道:「是不是與我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那個什麼茅草和茅塞頓開了嗎?」
「和徐兄的談話很有趣。」師妃喧忽然點了點頭道:「今天與徐兄傾談之下,的卻讓妃喧有很多收穫。本來想再多些與徐兄相處地,不過徐兄似乎一直對妃喧深具戒心,也許是因為妃喧不請自來,讓徐兄動疑了,這真讓妃喧甚為內疚這樣吧,妃喧還是下一次找個合適的時候和地方與徐兄再好好暢談罷。今日就先行告辭了。」
「下次記得帶點吃喝的東西。」徐子陵大為不滿地道:「你知道,光動嘴皮子白說,卻連水也沒有喝一口那多沒勁啊?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你要是窮,你就把你背上的古劍當了,換些金銀,要是怕碰到騙子,你就來找我,我看你地份上,怎麼也會給你典當一百幾十兩銀子的。」
「徐兄真有趣。」師妃喧一聽,即輕笑道:「妃喧雖然極少在江湖中行走,不過見過不少英雄好漢,可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如此調訕妃喧的呢!」
「他們口中不說。」徐子陵哼道:「你知道他們的心中在打什麼鬼主意?也許他們心中正在」
「好了。」師妃喧一聽。連忙制止道:「徐兄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徐兄也莫以那種『唯女子與之難養』的人心來度別人的『君子之腹』呢!」
「就算我是小人。」徐子陵重重地哼道:「那我也是真小人,也好過一些偽君子,口是心非言行不一惺惺作態!你要是不喜歡我這種真小人。日後不必再來找我,你還是找那些偽君子聽他們拍你的小馬屁去吧!」
「徐兄莫惱。」師妃喧輕笑不止道:「徐兄心直口快言行如一如何會是個小人,是妃喧失禮了。徐兄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氣量遠遠比妃喧一個氣量狹隘的小女子大得多,想必不會因為此而惱妃喧言語之失吧?下一次妃喧保證請徐兄有吃有喝地暢談,斷不會再讓徐兄只能吃這一江西北風了。希望徐兄心中多少解氣一些吧!嘻嘻!」
「如果有大魚大肉。」徐子陵帶點心動地道:「那我考慮一下是不是原諒你的言語攻擊好了。」
「如此多謝徐兄了。」師妃喧一陣好笑道:「妃喧暫且告辭,小舟就贈於徐兄過江之用吧!」
她一說完,整個身形飄飄而起,如仙子九天遨遊,又如柳絮隨風般輕靈無物,御風而行,虛空而去。
江風輕輕,將她帶遠,天下之間。除了那一抹若隱若現地倩影之外,就只剩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暗香,久久不散,似繞身轉,又似纏綿心頭徐子陵看著那消失與天際的悄影,久久也不說話。
這一個傳人果然厲害,這一次交鋒,表面看似自己步步進迫,而她步步退讓,可是卻讓她以柔克剛。化解無形,形成不分勝負之局。這個師妃喧果然不簡單,以他知根知底還只能與她打個平手,如果沒有這一切作為所持,那肯定得在她的手中吃癟。
難怪在原書中所有人都讓她玩得團團轉。這一個慈航靜齋培養出來的傳人,的確有極過人地地方。徐子陵心中暗歎。除了那一個人間的精靈,相信不會再有女子能讓自己小心謹慎地說話了。
也許在大唐所有的女子當中,只有那個赤足精靈,才會是她的真正對手。
「連一隻小舟。」徐子陵抄起竹篙,用力一點,讓它如箭般射出江心,又帶點不快地道:「也可以讓她用來慷慨之用,偏偏還讓人拒絕不得,真是。說得好像別人欠它一隻小船似的!又不是她自己做的,真是厚臉皮啊厚臉皮。還讓人反駁不得,真是討厭啊討厭天哪,雖然她臉皮又厚又很討厭,不過長得還真是差一點讓她給迷住了。幸好我地免疫力不錯阿,還只是一個背影,如果是前面,那真是不知有多麼美不行,我得想她一點不好的東西!」
徐子陵一邊苦哼自言自語,一邊點動江水。讓那只舟如箭飛射。直向竟陵而去。
一路上江岸兩邊,農田荒棄,村鎮只餘下瓦礫殘片。焦林處處,一片荒涼景象。人人因為江淮軍地到來爭相逃命,整一片廣闊地帶,江岸兩沿。無一無畜。
徐子陵的小舟雖小,不過勝在靈活,杜伏威在江中攔地十餘道鐵索根本碰不到小舟的船底,輕輕鬆鬆就讓徐子陵溜進來了。沿途巡視的江船,只要碰上徐子陵地,都倒足了大霉,只要不是左臂上綁縛著一道赤色線帶的,統統讓他斬殺。
當時,那些用作監軍的紅帶執法團中人,早就見過了徐子陵,一看到他來,早就第一個跳下水回去報告杜伏威了。
徐子陵有心鬧大,杜伏威有心助他聲威,一個高手也不派,只命將些快沉的破船去欄阻,讓徐子陵一路燒通了江水地衝進來。甚至還恐防竟陵城裡看不見,兩人特地在竟陵城前表演了一場『英雄浴血奮戰沙場』的大片,徐子陵乘船登岸,杜伏威派出數千人老弱步卒率將他重重圍住,而精銳的騎兵卻在外圍團團轉只作督軍之用。
弓箭手如雨下,可是根本射不中泥鰍以便溜滑的徐子陵,倒是射死了不少自己人。
打了一好陣,徐子陵已經殺得浴血渾身,可是戰果卻並不太大,因為人數太多。
杜伏威發覺小打小鬧根本就不傷筋骨,大手一揮,正準備命令投石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砸死,讓徐子陵和他身邊的士兵都知道什麼是炬石地獄和大石壓頂的滋味。不過竟陵那邊看不過眼了,他們放下了一半吊橋,又拚命放箭阻擊追兵,讓已經殺得一身是血的徐子陵入城。
徐子陵展現了他驚世地輕功,不等近十米高的吊橋垂下,已經鷹隼般飛起,輕飄飄地站在還在半空的吊橋上,向城下的追兵大笑嘲諷。在陽光之下,徐子陵一身浴血,振臂揚刀大笑的形象,簡直讓男子也看得眼冒星星。
城上的士兵看見他如此神威,齊聲喝彩,歡聲雷動,各個士氣激昂,一貞檑木滾石,箭矢竹矛,轟走不甘心追趕而來地江淮軍。
杜伏威一見,馬上整軍進攻,他可不想讓竟陵的將領有太多跟徐子陵說話的機會,因為這個時候不能多廢話,而是抓緊時間讓徐子陵的英雄形象突現出來。
一個初上戰場就中計讓對得重傷嚇得躲在莊裡得過且過的芳澤滔,一個是千里救援英勇殺敵浴血渾身不下戰場多次重挫敵銳氣的徐子陵,如果不是瞎子,相信就能一眼挑中誰是自己最為信賴地人。特別在這一個小命不保的時刻,竟陵更是需要一個挺身而出的大英雄!
杜伏威為了準備這一齣戲,那花了太多的時間,他簡直都等得有點迫不及待了。
「你到底是誰?」竟陵守將如果不是看在徐子陵殺得江淮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絕對不會在這一個時候放一個外人進來地。
一個大將摸樣的人排眾而出,問:「你是哪裡的人?」
「我就衛晶。」徐子陵一抹臉上的鮮血,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道:「是飛馬牧場商場主派我來的。」
「商場主收到我們求援的飛鴿傳書了?」那個大將疑惑地道:「你們飛馬牧場這次來了多少人?是否由商場主親自率眾前來?對了,你的信物呢?你的名字很陌生,不是牧場之內任務一姓,也不是任何一個管事,你到底是誰?」
「信物是吧?」徐子陵哼了一下,掏出個上有一隻踏燕飛馬的金牌隨手拋給那個大將,道:「我好心好意率眾來援,倒讓你們懷疑是奸細,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識好人心,看來老子這一趟白來了!你們要是不歡迎我無所謂,老子馬上帶人回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