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日後不怕我將你斬於劍下。」跋鋒寒忽然大笑道:「那麼我倒願意接受你那個什麼洗髓易經。」
「老跋。」徐子陵此時卻有點嚴肅,他看了一眼跋鋒寒,點點頭道:「我想說一句,我希望你在真正成為草原第一高手時,才去挑戰武尊畢玄,或者,我希望你急急去挑戰之前,知道找個朋友去聽一句勸告。」
「我沒有朋友。」跋鋒寒故意學著徐子陵那種淡淡地口氣道:「不過會找你這個對手先打上一架的。」
「巴黛兒不是你的朋友嗎?」徐子陵眼角也不看他一下,自顧舉步就走。
「你……」跋鋒寒一下子呆了,道:「你竟然知道巴黛兒?」
他呆了半晌,彷彿心神都沉入那陳年往事之中去,良久,才掙扎出來,向徐子陵追去,一邊奇問道:「喂喂,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還知道些什麼?你是不是可以看透別人的內心啊?」
「看不透。」徐子陵頭也不回,輕笑道:「不過這些小事我還是知道的。來吧,跟我來吧,如果你相信我這個對手,不但可以劍斬畢玄,還能搶回巴黛兒的心,你難道不想跟她永遠相廝?在你斬了武尊畢玄之後?突利雖然是個王子,雖然很有尊嚴,可是絕不會因為一個巴黛兒而跟你拼到底的,如果你有足夠強勢的話。」
「可是……」跋鋒寒卻沉聲道:「有些東西失去就無法回轉,突利我不放在眼內,不過就算我再強,巴黛兒也絕對不會回來了。我明知她的心有我,可是她……」
子陵搖頭道:「我不同意你的猜想。巴黛兒不回來的原因不是別的,她是在保護老跋你!」
「什麼?」跋鋒寒一聽,馬上驚呆了。他好半天才懂得回過神來,口氣微苦道:「這怎麼可能?我跋鋒寒何須她的什麼庇護?」
「如果她不委屈自己跟著突利。」徐子陵哼道:「以你在突厥的種種行為,你還能活命到今天?巴黛兒真正的心意豈會是一個你想像中的那樣?老跋,如果我是你,那就苦練武功,成為大草原第一人,到時再親自接她回來。」
「這個說法似乎很誘人。」跋鋒寒低吼,他雙目發光,厲如刀刃,哼道:「我讓你說動了。沒錯,雖然天下女孩子多得是,可是巴黛兒我必須搶回來!我跋鋒寒的女人,絕對只有我保護她的份兒,而無須要她做出犧牲來保護我,否則,我還叫什麼男人!」
「不錯。」徐子陵點點頭道:「現在老跋你總算有一點刀劍狂人的樣子了。」
兩個人豪氣大發,哈哈大笑,於笑聲中,並肩而掠,足下一片片樹林,一個個小山頭,漸漸向後而延。
「有一件事我想問很久了。」跋鋒寒跟著徐子陵跑了一程,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你學的武功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你這個小子看起來比我還要年輕不少,卻厲害如斯?難道你真的自娘胎就開始練功?」
「你才娘胎就開始練功!」徐子陵笑罵道:「我準確來說,才練幾年的功夫,否則何須懼什麼高手圍攻?」
「幾年?」跋鋒寒懼然道:「這怎麼可能?你練的都是什麼武功?」
「《長生訣》。」徐子陵淡淡地道:「四大奇功你聽說過沒有?我這個長生訣據說就是當今世上最強的四大奇功之一。」
「難怪。」跋鋒寒點頭同意道:「如果你說不是,我還不相信呢!」
「四大奇功。」徐子陵輕笑道:「以《戰神圖錄》為首,可是當今世上誰也沒有得到它的全本。你們大草原第一高手,世間三大宗師之一的武尊畢玄,也只是僅得了《戰神圖錄》四十八圖中的七幅殘拓本,就可以據此自行領悟出炎陽功,甚至能用它雄霸整個大草原數十年,無人可以較一日之長短。」
「原來是這樣。」跋鋒寒哼道:「原來有這個《戰神圖錄》的殘拓本,難怪畢玄如此囂張!」
「再下來是天魔秘策。」徐子陵淡淡地道:「天魔秘策傳說中一共有十二策,因為年代久遠,也像戰神圖錄一般散失了,只剩下六策,甚至這六策還散落在魔門不同派別的手裡。這些殘策裡的魔功恐怖之極,所習者無不是一代天驕,數十年前的魔帝向雨田,當今的邪王石之軒和陰後祝玉妍,還有投在你們草原人帳下的魔帥趙德言等等,他們所習,都只不過是天魔殘策中的一小部分武功,可是也能成為宗師級別的人物。」
「然後呢?」跋鋒寒目射奇光,問道:「該輪到你的《長生訣》了吧?」
「先說說另一個四大奇功。」徐子陵道:「那就是慈航靜齋的《慈航劍典》,據傳為地尼所書,其威力大成之後也驚世卓絕,歷代慈航靜齋的主人一現江湖,雖是女子,卻無不名動天下。別說仗劍江湖,就是為世人挑選天下之主,也無人有一絲反對。」
「這個是不是女子才有練?」跋鋒寒聽出了一點重點。
「不知道。」徐子陵輕輕搖搖頭道:「不過相信你猜得不遠。江湖傳言寧道奇曾看過這一部奇書寶典,不過吐血而返,除了渲染了它的威力之外,間接也有反映出你猜想的那個意思。」
「說說你的《長生訣》。」跋鋒寒的興趣更多在於徐子陵的武功之上,畢竟徐子陵現在就在他的身邊。
「長生訣。」徐子陵點點頭,靜默了好一會兒道:「它據說傳自古代的修練飛昇的仙人之手,歷代得主從來無人練成過。它的全文為古時甲骨之文,無人能識,在各種猜測推想之下,更是將它的原義改得面目全非。」
「那你是怎樣練成的?」跋鋒寒奇問道:「你懂那什麼甲骨文?」
「不懂。」徐子陵搖搖頭道:「我是得到書中某種提示練成的。可惜的是,除了我之外,我再沒有發現別人能感應到這一種提示。」
「那是你們中原人說的緣份吧?」跋鋒寒大笑道:「如果長生訣人人都能練成,那它就不是四大奇書了。」
子陵更正道:「長生訣幾乎人人可練。」
「什麼?」跋鋒寒嚇了一大跳,他不能想像一千幾百個徐子陵在一起那是什麼恐怖的景觀。
「可是它有條件。」徐子陵道:「一是它必須是完全不會武功的人才能修練,或者捨棄自身全部功力的人才能修練;二是必須兩個人同練,相輔相成,如果多人有足夠的默契同練,效果更佳。」
「原來這個條件還蠻殘酷的。」跋鋒寒微微歎了一口氣,道:「要一下子捨棄自身苦苦修練而來的功力練習一個不知道是否能夠成功的長生訣,談何容易?」
「如果你不會武功。」徐子陵輕笑道:「你就不會如此感歎了。有的時候,正因為人有所持,所以才會成為進步的障礙。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學我的長生訣,長生訣一共有七圖,我除了自己之外,還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可以同練兩圖以上的,你就算想練,也絕對不可能超越我了。所以,我建議你學一些別的武功,那樣才有可能在日後真正地成為我的一個對手。」
「你這麼說。」跋鋒寒忽然大笑道:「只不過是安慰我罷了。我知道,我想超越你這個自古以為唯一自行領悟長生訣,唯一能七圖同練的怪物是多麼的不容易,我能明白你的心意!哈哈哈,你放心,我跋鋒寒天生就是不服氣的蠻牛,對手越強,我才越是開心,你越是強大,我挑戰起來才越有味道。我的人生,如果沒有一個像你這般強大的對手,哪會何等黯然失色啊!」
「你這種挑戰不息之心。」徐子陵也哈哈大笑道:「也是我比較佩服老跋你的地方。四大奇功雖然看起來很強大,不過它的極嚴格的條件,其實學不學也無所謂。別的我不知道,不過我自學了長生訣之後,根本就不能學別種武功了,這個中有得,也有失。」
「難怪要捨棄原來自身的全部功力才能修練。」跋鋒寒此時才完全相信徐子陵不是故意找一個說法來讓自己放棄修練長生訣的。他原本那個戒心不由又鬆開些,因為跟徐子陵說話,根本用不著什麼防備之心,他,總是有什麼說什麼,就算不好聽,也很真誠。
「我知道不少非常厲害的武功。」徐子陵呵呵笑道:「因為我不能修練,便宜你了。希望老跋你能從中進步多多,讓我偶爾也可以找一個對手切磋兩把。」
「你給我老實交待。」跋鋒寒放開心結,哈哈大笑地問:「你這小子到底要比我強出多少?」
「呵呵。」徐子陵怪笑兩聲道:「希望你聽了不會痛哭流涕擂胸頓足以頭搶地。」
「廢話個屁。」跋鋒寒一聽,更是大笑道:「去你的痛哭流涕!」
「說給你聽印象不夠深刻。」徐子陵提議道:「不如你我打上一架,等你讓我打得滿地找牙的時候,相信你到時一定會對我的實力有著很深的瞭解,那時,你自然就明白我的實力跟你的實力之間的差距了。」
鋒寒聽了之後,目光如電般射出,如有實質,他停下腳步,仰天長嘯,久久不息。他豪氣千重地大笑道:「你知道嗎?我等你這一句話簡直已經等得太久了!」
「你這個刀劍狂人果然是個一聽打架就不要命瘋子。」徐子陵微微帶點頭疼地道:「我剛才的決定是不是太過輕率一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