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花翎子那記絕陰腿未到,徐子陵忽然逆轉身子,整個人自庚哥呼兒棄劍而爪的雙臂纏撓之下彈射而出。整個後背重重地撞在花翎子身上,將她整個人都撞得氣血翻騰兩眼發黑。花翎子強忍著身體裡五臟六腑的翻騰,也強忍著徐子陵後背撞在她那酥胸之上帶來的古怪觸感。
那是一陣無比的劇痛與莫名的顫抖,極是古怪,劇痛在他的撞擊之後迅速減弱,倒是那心魂的顫抖卻飛速增加,讓花翎子差一點沒有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她分不清這是徐子陵強力撞擊使她身邊發軟,還是因為撞擊的地方是敏感部位而引起的失控。作過一個武者,她的反應很及時,既然如山一般的撞擊她無法力敵,不過她可以在倒飛出去的同時,用雙刃割向那個可惡傢伙的咽喉。
徐子陵那後背一直緊貼著她的嬌軀,如魂似魄地追貼著她。
雙臂向外一振,將花翎子的雙腕震盪開,左手虎臂向後一圈,斜斜向下將花翎子的嬌軀緊緊圈擁,將她整個大力按在自己的背上,右手的井中月則金芒暴斂,化作一柄黯金之色的寶刃,那延伸的金色刀氣,迅速凝聚於刀尖,僅餘兩寸不足。
面前天上滿天的金芒,徐子陵井中月一伸,再度與追擊而來的長叔謀無花無假地狠拼一記。
徐子陵背後的花翎子尚來不及掙扎,已經讓徐子陵背後透來拚鬥長叔謀的反震之勁震得悶哼一聲,整個人馬上軟綿下去,倒趴在徐子陵的背上。她來不及運勁相抗,就讓長叔謀和徐子陵拚鬥的反震之力擊倒,同時讓徐子陵尾隨而至的真氣輕易襲侵,封住她全身的經脈。
長叔謀與庚哥呼兒相顧失色。
他們想不到這一重擊的力量竟然反倒會讓他們的小師妹讓敵借用所制,如果不是花翎子那雙寶石般的大眼睛只是痛閉一下就睜開了,那檀口微微地張開,發出無聲的痛哼,他們甚至以為已經親手害死了她。
徐子陵哈哈大笑,長臂迴旋,將那一個軟綿的花瓴子摟入懷中,一步跨出,向還有點傻眼的庚哥呼兒似緩實急地遞出井中月。長叔謀經過兩次強憾,已經知道徐子陵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加上現在他人質在手,分神而戰的庚哥呼兒極其危險。
「小心。」長叔謀只來得及吐出兩個字,他剛剛來得及自空中用金盾翼展住身形,地面之上的庚哥呼兒已經向徐子陵遞出的井中月不住地旋轉,在七旋之後,手中的長劍挾著一股怪異的旋轉迴盪之勁與井中月狠狠地交擊在一起。
庚哥呼兒的『狂浪七轉』乃是鐵勒飛鷹曲傲的三大絕技之一,每一轉都能吸引一些敵人攻來的勁力來向對手反噬而回的,他一見徐子陵揮刀攻來,使出了最強的『怒浪七斬旋』,意想一擊破敵,救下徐子陵手中的小師妹。雖然花翎子可能大受重創,但壯士解腕,事非得已。如果花翎子一直被徐子陵挾持為質,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至少今天想殺他,恐怕小師妹就保不住了。
與其這樣,不如一拼。
庚哥呼兒打定主意,重招出擊,迴旋之勁如潮翻湧,由長劍挾著這股最大的功力去勢,與徐子陵的井中月交擊。
可是徐子陵的刀身卻毫無勁力,庚哥呼兒絲毫也沒有吸引到對手的勁力,反倒是他的真氣向徐子陵一方暴洩,更讓他恐怖的是,那些真氣如泥牛入海,通過井中月進入徐子陵的身體,統統化為烏有。庚哥呼兒來心來不及大叫邪門,徐子陵也旋轉了,他以刀吸著庚哥呼兒的劍,另一手抱著輕倒於懷的花翎子,整個人急旋後一腿探出,向庚哥呼兒呼兒踢去。
庚哥呼兒無法,只得伸腿與他狠拼一記。
卻發現自己的原來攻出的那『怒浪七斬旋』的勁力自徐子陵的腿向自己的身體逆回,連同吸引了自己的腿勁,惡狠狠地向自己的體內反噬而回。庚哥呼兒嚇得魂飛魄散,這種事就是自創功夫而且最熟悉狂浪七轉功力的師尊曲傲也萬萬做不到的,這一下,庚哥呼兒知道自己最強的功力是什麼威力了。
庚哥呼兒慘叫一聲,口鼻間鮮血爆射,整個人被自己的勁力震得箭一般倒射而出,在撞倒在一個鐵勒彎刀武士之後,連同著那個彎刀武士撞碎的身軀狠狠地砸到身後不遠的一棵樹上。
那棵樹登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緩緩倒下,斜掛在無數同伴的身上。
無數的枝葉於空中激飛,散落,有如下了一陣葉雨。
葉雨之中,金芒又起,一個小小的金色太陽在長叔謀的手中爆起,他脫手暴擊而出,目標竟然是徐子陵懷中的花翎子。
樹林外面的小馬駒『未名』正悠然自得地嚼著那些香甜的豆子,它特喜歡這些用真心實意做出來的小豆子,雖然只是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東西,可是它喜歡,因為它可以在上面感受到做這些東西的人那份真心實意。
每一個豆子的選材都是人手精挑細選,每一顆豆子的火候都炒得恰到好處,每一粒豆子都飽含著種豆人的辛勤氣息,吃起來格外的甜香格外的舒爽。可是,『未名』的咀嚼大計讓人很不講理地打斷了,幾個鐵勒武士一看時機已到,馬上惡狠狠地撲上。
摟馬頸的摟馬頸,按馬背的按馬背,擠馬腹的擠馬腹,幾人各有分工,默契合作,想一舉將小馬駒『未名』擒下。
對於這一些似乎不懷好意的傢伙,『未名』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來應對。
只是依靠本能每人給一個頭撞或者飛他一蹶蹄子,當然,身後的那個很猥褻想拉它尾巴的人就用馬屁股狠狠地倒撞一下,讓他感受一下最強大的馬屁拍在身上是什麼樣的滋味。
結果是,『未名』繼續在哪裡開始緩緩的咀嚼,而身邊的幾人,則不翼而飛。
那幾個人甚至連叫喚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就撞飛出去十丈開外的樹林裡,一下子沒入消失不見了。
一個一直關注這一邊樹林裡的打鬥的頭領武士似乎聽到一異樣的聲音,他回來頭來看看,一個人影也沒有,那匹小馬駒還在那裡悠然地站著,一直沒有離開。除此之外,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這讓那個微嚇了一跳的頭領放心地回轉繼續關注樹林裡的打鬥情況。
這邊樹林裡的打鬥格外激烈,徐子陵雙腿夾著那個花翎子,右刀左盾,與帶點狼狽的長叔謀不斷地瘋狂對撼,聲音震耳欲聾。此時的長叔謀頭髮披散,手中的金盾僅餘一隻,剛才暴射出去一擊強襲花翎子的金盾已經變成徐子陵手中的武器。
他正在徐子陵的左右夾擊中狼狽不堪,他很想飛身退開,重新調整戰術,重新凝聚功力,而不是像現在暴風驟雨一般的瘋狂對撼。
可是他退不出去,徐子陵的手極快,只要他不想重創,不在徐子陵追擊成功,他就得接下這一連串無有終止不知盡時的攻擊。花翎子軟倒在地,她在徐子陵的雙腿之間,徐子陵不時用一隻腳將她的身軀勾起,交換到另一隻腳面上,而使腳步可以自由地前後左右移動,截擊一心遁逃的長叔謀。
那三十一個曲傲親手訓練出來的鐵勒武士一見長叔謀越打越是狼狽,而庚哥呼兒重創倒地,個個瘋狂地嘶吼,奮不顧身又前仆後繼地撲入徐子陵的刀光之中。
長叔謀尖嘯一聲,聲音既悲又痛,金盾脫手飛出,飛擊向徐子陵飛射而來追擊的金盾,身形一折,落入林中,一手抄起昏迷不醒的庚哥呼兒,爆起一聲厲嘯,然後化作一道白虹沒入林中,消失。
他遁逃的一路,滴灑有斑斑點點的血腥,一路遠去。
外面人鐵勒人聽見這兩聲嘯聲,個個面露懼容,一個個登時慌亂起來。
他們當然明白這是行為徹底失敗了撤退之嘯,一個個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頭領。一些反應快的人馬上帶著自己的部屬向樹林深處衝入,有些揮刀衝向『未名』,想砍死徐子陵的座騎來報復,有些絕望的則揮舞著彎刀想衝入樹林拚命。
可是樹林早有十幾顆人頭和十數隻殘臂斷足之類飛射而出,一道道金色的刀芒尾追而後,將意圖拚命的鐵勒人削得四分五裂,加入之前激射的殘骸行列,四飛。
這一來,所有悍勇不畏死的鐵勒人也退縮了,死不可怕,可是死得毫無效果就讓人心寒了。
不但大頭領他們人影不見,而且面前的同伴就如砍瓜切菜一般讓那個殺神砍成碎軀四飛,那鮮血如貪婪不知厭足的赤蟒狂舞,暴戾而凶嗜。這讓所有的鐵勒人都嚇得亡魂俱冒,徐子陵尚未殺到,已經一個個嚇得轉身就逃,不過極少走投無路的人,也會絕望地撲向刀光,意圖拚個夠本。
他們的唯一可能,就是同樣地人頭拋飛,頸血沖天,身軀化作碎片,向外飛摔。
因為讓長叔謀和庚哥呼兒跑掉了,徐子陵很是鬱悶。
他想不到劫持這一個花翎子竟然對他們兩個一點效果都沒有,相反,她反倒成為了他的累贅。看來這些鐵勒人對於女人也是只在口頭說說的,什麼師尊最寶貝的徒兒,什麼鐵勒的驕傲明珠,全是狗屁!剛才為了勝利竟然不顧一切地向她攻擊,在與自己對持之間,根本沒有一點猶豫,他們就把她給放棄了。
徐子陵精心設計陷阱,卻幹不掉長叔謀和庚哥呼兒,讓他鬱悶之餘還有點惱怒。
幸好他很快就找到了渲洩這些怒氣的對象,還來不及逃跑的鐵勒人。
徐子陵一手挾著花翎子,一邊瘋狂地追著開砍。
剩餘下來的鐵勒人,一見徐子陵這副殺神的模樣,都寒透了心。平日鐵勒人臨陣對敵從不逃跑的自豪言詞早拋之腦後,再沒有人以身伺刀,一個個亡命而逃。
遠處的『未名』,一看幾個人揮刀撲來,依然是老規矩,反正它又不會別的,每人給一記馬頭憾撞,讓那幾個意想殺馬報復的鐵勒人胸骨盡碎,一聲不哼,慘死當場。
此時天空中有鷹。
花翎子的靈鷹一看主人被擒,如一支利矢,閃擊而下,雙爪如鉤,抓向徐子陵的面門。徐子陵怪笑,收起井中月,右手用一股旋轉氣團將這一個忠心耿耿一心護主的小東西纏住,看著它在那團氣勁裡撲騰,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徐子陵見狀,不由哈哈大笑道:「雖然我的長生力場留不住高手,可是抓住你這樣的小東西卻是綽綽有餘的。靠,你要是再掙扎就將你的主人倒吊起來曬人干!」
那隻小小飛鷹果然靈性十足,它也是能聽懂人話的。徐子陵一句話之後,它小腦袋歪了歪,乖乖地收起了雙翼。等徐子陵放開模擬天魔力場的小長生力場,它輕巧地飄落在花翎子的身上,用一雙精靈的小眼睛不住觀察著自己的主人,彷彿在辨別她是在沉睡還是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