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貴聽了,整個人忽然像沒有骨頭似的軟了下去,跌坐在賭桌的邊上,驚恐到了極點地看著徐子陵。
徐子陵卻不理他,只是緩緩道:「先收下香老闆的一千兩黃金,另外一千三百兩黃金請香老闆明天午時前準備好,本公子到時來取。如果沒有,那麼相信香老闆一定會很高興本公子的光臨的。」徐子陵讓刀疤將賭桌面上那些金條和金磚一一收起,那手不知怎麼回事一晃,金磚和金條就全部不見了。
再向任媚媚伸出手時,手裡又已經多了一個小包袱,包袱因為太小而不能完全包好,露出裡面的三塊金磚來,他對任媚媚微笑道:「這是你的,任美人,很高興你如此相信我,下次就找機會跟你對賭一下好了,因為你不但有了對賭的資本,還有了對賭的資格。」
說完,把那個包袱塞得還不知如何反應的任媚媚手裡,轉身向在場的所有圍觀之人大聲道:「本公子今天贏錢了,很是高興,想請各位朋友出去外面的大酒樓喝一杯,不知大家賞不賞臉?」
徐子陵的聲音未完,已經讓眾人爆發的歡呼聲所淹沒。
「小子,真有你的。」杜伏威站在一個小山崗上,對著身邊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你騙得那幫傢伙一楞一楞的,看起來好解恨啊!一個個都呆頭鵝似的,老子還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對了,你真的確定那個香貴會拿你給我的那個『金龍珠』去找陸抗抵押換金子?」
「當然。」徐子陵笑嘻嘻地道:「老杜,你演戲的本事也不差,那個香貴老狐狸了,不也讓你給騙了?我們明晚就去他們收藏寶貝的地方,那顆『金龍珠』他們看得那麼重,一定會收藏在他們最寶貝的藏寶室之類的地方的,然後就是我們做搬運的時間了!最後再贊一下你的表現,如果不是你成功地騙住了香貴,順利地把那顆有我真氣的『金龍珠』給他,相信我們一時半刻還找不到他們藏寶的地方呢!」
「他是豬油蒙了心。」杜伏威哼道:「傻子也會明知在如此有意的條件下,他們還能答應的東西肯定不會是好事,誰會上他的當啊?除了九點之外能猜所有的點數,老子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賭過錢!如果不是你要我故意把那個『金龍珠』送出去,我才不會做那種傻冒的舉動,現在搞得個個人都以為我杜伏威是個大傻瓜!」
「做大傻瓜有做大傻瓜的好處。」徐子陵嘻笑道:「最少,日後如果你要賭錢,相信就沒有幾間賭館會不歡迎你了!」
「操,老子賭什麼錢?老子沒錢了就去搶!」杜伏威沒好氣地哼道:「用得著那麼麻煩嗎?」
「你明晚再幫我一把。」徐子陵哈哈大笑道:「等我們明晚再幹掉那幫傢伙,搶了他們的財寶,我分你一千兩金子好了。保證你搶錢都沒有那麼快!」
「玩命的事一千兩金子就打發老子了嗎?」杜伏威獅子大開口道:「最少五千兩。」
「一千兩。」徐子陵不二價道。
「四千兩。」杜伏威稍稍降低了一些價錢,道。
「一千兩。」徐子陵鐵口不改。
「那三千兩好了,三千兩不能再少了。」杜伏威有些心虛,口中強硬地道。
「一千兩。」徐子陵簡直像執行基本國策一樣,雷打不動,一絲不變。
「你這個小子吃錯藥啊?」杜伏威鬱悶地道:「你要有誠意你抬一下價錢啊?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我不會做生意。」徐子陵哼了一聲道:「你不去我連一千兩金子也省了。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行,只是看你無聊,又窮,才給你找個差事幹干。你也不想想,殺幾個人,放點火就一千兩黃金,我操,天下最好又最貴的殺手也值不了這個價!你還不干怎的?」
「小子,你生氣個屁啊!」杜伏威呵呵笑道:「老子又不是沒說不幹!反正有空,又挺無聊的,跟去玩玩也好,你記得幫我把那個『金龍珠』拿回來啊!」
「都說那個東西是我做的,不值錢!」徐子陵鬱悶道:「三天五天等我的真氣消散了,那些七彩光芒沒有了,那東西就是一個透明的珠子,值個屁錢!你要幹什麼用?你不是要用那個『金龍珠』上面的龍形紋來唬弄人吧?老杜,你真的不是做皇帝的材料,你想那個會想壞腦,不如想點別的!」
「誰說老子想當皇帝啊?」杜伏威嘿嘿笑道:「要回那個『金龍珠』不是別的意思,就是鬱悶,老子手中的東西怎麼可能隨便給了別人呢?不行,就像它再不值錢,也得拿回來!而且,那個珠子挺漂亮的,我喜歡這亮晶晶的東西。再說,你都送給我了,我要回也是應該的……」
「怕了你。」徐子陵看見杜伏威滔滔不絕地說大道理,馬上打斷他道:「好了,明晚這個時候,我們再在這裡會合,到時再去幹他媽的一票,然後再各奔東西!對了,你明天要做出回你們那個狗窩的樣子啊!還要高帽就不要戴了,衣服也變動一下,對了,你那張棺材臉也抹點東西,不然讓人懷疑了不要怨我!」
「媽的。」杜伏威鬱悶地道:「不就殺幾個人嘛,要求還真多!」
香貴正在陪著笑臉,對著一個拿著長長煙桿正在吞雲吐霧的老頭子鞠躬,又拿出那個七彩幻閃的『金龍珠』,低聲下氣地道:「陸爺,屬下犬兒一時糊塗,讓對方所欺騙,還好贏得此珠,特來將此寶獻給陸爺。」
香貴一個抵壓的字也沒說,只說獻寶。
可是那個老頭子卻哼了一聲道:「香貴,我還不知道你?此寶雖好,可是也是個禍害!杜伏威輸了你這一個『金龍珠』,他會善罷干休?這一個禍害不小啊!再說此寶如果讓聖上知道,那是肯定要收了到宮中去的,不知到時……這樣吧,杜伏威不是跟你抵壓三千兩金子的?我幫你抗下它,二千五百兩金子!不是我不願出更多的錢,而是此寶風險太大!說起來,除了你輸去的二千三百兩金子,還能賺到二百兩金子呢!」
香貴心中差一點沒有操翻那個煙桿老頭的祖宗十八代。
如此的天地異寶,就連杜伏威那個大傻瓜也要抵壓三千兩金子,可是他只給二千五百兩,那心,也太黑了吧?
不過香貴臉上沒有別的表情,只是同意。
他陪著笑臉恭敬無比地道:「陸爺英明,陸爺幫屬下這一把,屬下感激於胸,五內俱翻!陸爺說多少就多少,二千五百兩還是賞賜屬下二百兩金子,屬下如何會不同意?謝謝陸爺!」
那個煙桿老頭沒說話,揮揮手讓香貴退下,自己繼續吞雲吐霧。
在他的身邊處,坐有一個體格極其魁梧容貌極其威武的男子,三十五六左右,整個人顯得神滿氣足,神采照人。他的嘴角永遠有一絲微微勾起的弧度,微微的笑意永遠保持在他的臉上,可是在他的眼中,卻又一種冷若冰霜的東西在深深地隱藏著,特別在偷偷看向那個煙桿老頭子的時候。
回到東溟巨舶,已是深夜,美婦人卻還坐在燈下等著。
她看見徐子陵一同帶回的沈落雁,也只是微微一笑,卻沒有絲毫疑問和責怪,就連沈落雁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美婦人和氣溫柔,可是那個美婢如茵卻不。
她惡狠狠地瞪了好幾眼沈落雁,又用她的美目去瞪徐子陵,在端水給徐子陵梳洗的時候,差一點就沒有把那一臉盆水潑到徐子陵的面上去,就連單琬晶也覺得莫名其妙。
徐子陵卻不。
他正在躲避著美婦人用一條很大的錦巾幫他洗臉和擦拭剛洗完還濕漉漉的頭髮,可是就算他滑溜得像一條小泥鰍,還是逃不過美婦人的手掌心。
她是他的剋星,收拾得他服服帖帖的。
看得單琬晶和沈落雁兩女羨慕不已,如果是她們,根本就不可能管得著徐子陵什麼東西,這一點,她們很明白。在這一刻,兩女都托著小香腮靜靜地坐著,看著美婦女將上跳下竄的徐子陵抓住,一邊在他東躲西閃的情況下,一邊準確無誤地幫他擦拭著頭髮。
那個如茵氣鼓鼓地端著水站著,那可愛的小嘴可以掛得住三個大油瓶,特別在看到沈落雁的時候。
第二天一大早,徐子陵還沒有爬起來,那個香貴就派人押送來一大堆金子,根本就不用徐子陵上門追債。
也許他是害怕看見徐子陵,也許是怕徐子陵提起那顆『金龍珠』的事。
就連瞎子也看得出來,如果把那顆『金龍珠』獻給了當今皇上,別說三幾千兩金子,就是弄個大將軍或者得個爵封個候什麼的也大有可能!香貴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可是香貴自己無力保住這一顆天地異寶,他只能眼睜睜這一顆『金龍珠』落入大當家『煙桿』陸抗的手裡。
就是巴陵幫的大當家『煙桿』陸抗,也不敢大意。
他沒有馬上動身,星夜出發,把這一異寶獻出去,以求楊廣的賞賜。因為杜伏威雖然表面服輸了,可是就邊傻瓜也知道,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他如果不在路上設法伏擊截殺,說出來連三歲小孩子也不相信。
徐子陵白天沒有再出去,整天不是陪兩女聊天就是練功。
他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練功,那練功的方法不但單琬晶和沈落雁,就是美婦人看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個美婢如茵卻不。
因為她看不懂。
她只知道徐子陵那些招式很慢,極慢,雖然很好看,全身淡淡都流動著一種光芒,隨著他的動作而流通全身,簡直就像神明一樣,可是這種『好看』的武功卻不可能打中什麼人。不要說對上一個高手,那種招式的速度,就是連一個反應最遲鈍的普通人也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