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算。」香玉山尖叫起來道:「你不能讓他代你猜,這不是你自己猜的,不能算數。」
「你有本事。」徐子陵淡淡地道:「你也可以請人代你猜,本公子沒意見。」
「是你說的!」香玉山一聽,馬上陰笑起來,笑得張狂放肆,笑了好一陣,忽然笑聲一收,好像讓刀斬斷了一般,急停下來。他指著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枯瘦中年人鄧方道:「鄧叔,你來代我猜!是那個寇什麼公子說的,我可以請任意一個人代本少東猜的,現在,你就代本少東告訴那個寇什麼東西,裡面有沒有骰子,如果有的話,又有幾個?」
香玉山此話一出,差點沒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昏倒在地上。
他們無恥的人見多了,可是這麼無恥的卻從來沒見過。
請出手搖骰的莊家來猜他搖的點數,這是有一丁點羞恥之心的人可以做得出來的嗎?在人群中有很多人本來覺得自己做人有一點點無恥的,可是一看香玉山,他們馬上覺得自己就像個大聖人。
任媚媚微微一挑眉,她不說話,只是看著徐子陵,她很好奇,想看看徐子陵會有什麼反應。
徐子陵什麼反應都沒有,他甚至不去看香玉山一眼,口中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麼就麻煩這一位鄧莊家告訴本公子,裡面究竟有幾個骰子好了。」
眾人聽得簡直連下巴也要掉下來了。
那個香玉山如此的無恥,請搖骰的莊家來猜骰,可是這一個寇公子竟然同意了,他難道怕自己的金子太多,一心想輸少點不成?
「裡面有骰子,三顆。」那個叫鄧方的枯瘦中年人面無表情地回答道:「雖然那顆大骰子的確讓在下收進了衣袖,可是在下也將衣袖裡三顆小的換了進去。三顆都是紅面朝上,每顆三點,一共九點。」
「是嗎?」徐子陵鼓掌大笑道:「這就是你的答案嗎?那個肉臉兄,這個就是你給本公子的最後答案嗎?」
「鄧叔?」香玉山雖然氣怒攻心,可是神智未減,他還知道先向那個枯瘦中年人再求證一次。
「九點。」那個枯瘦的中年人面如死水,毫無表情,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吐了這兩個字。
玉山大喜,狂笑不止,最後,他一拍賭桌,向徐子陵大聲吼道:「寇什麼公子,相信你也聽見了,如果你耳朵不好,或者裝聾作啞,沒關係,本少東再說一次,再大大聲說一次:九點!本少東猜的點數是九點!」
「公子……」那個刀疤大急,他沒想到這一個鄧方竟然跟平時跟他們賭錢時玩得並不一樣,焦急地看著徐子陵,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徐子陵的面前,足足千兩的黃金,可是就讓他一口給斷送了。
「不要急。」徐子陵安慰道:「你沒有猜錯。」
眾人一聽,更覺驚訝。難道連莊家自己也沒有猜對?怎麼可能?那個寇公子竟然還說讓人玩了一手的刀疤猜對了,這怎麼可能?
不說別人,就是連刀疤自己也不相信。
刀疤以為徐子陵是安慰自己的,又焦急又是感動,他嘴唇笨拙地顫抖著,卻什麼也說不上來。
不知何解,任媚媚卻對徐子陵格外的有信心,她一手拉住徐子陵的手,先是對徐子陵甜甜一笑,然後又轉臉對香玉山道:「香少爺,人家也來賭興了,雖然人家所帶的金子不多,不過也想跟香少爺賭上一把,我猜的那個答案也跟寇公子是一樣的,你敢受人家的賭注麼?」
「媚姑想賭,玉山怎麼不受!」香玉山陰狠地笑道:「如果媚姑猜的答案跟寇公子是一樣的話,那麼媚姑下多大的賭注玉山也會受,不過媚姑萬一猜錯了……」
「我任媚媚還不會欠你的賭帳!」任媚媚的小臉忽然冷了下來,嬌容一整道:「就算我沒有,彭梁會也不會欠你們巴陵幫半個子!」她半轉過火爆的身段,半挨在徐子陵的手臂之上,小臉又儘是笑意,道:「人家今天所帶的金子不多,寇公子借人家一點做賭注好嗎?」
「單單任美人對本公子如此嬌柔一笑,就足抵千金!」徐子陵附掌大笑道:「想借多少請隨便,不要說借一點金子,就是全拿去本公子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寇公子真會討人歡喜哩!」任媚媚樂得小臉如花,她的纖纖玉指點了一下徐子陵的胸膛,甜笑道:「既然大方的寇公子沒意見,那人家跟寇公子借三塊金磚作賭注好了,這已經是人家所能支付的極限了。如果真的賭輸了,人家可是會上街討飯吃哩!」
「賭輸了就算本公子的好了。」徐子陵慷慨大方得簡直就像億萬大富豪中的大善人。
「那好,有寇公子如此一言,人家就放心了。」任媚媚笑得花枝招展的,她伸出玉手,輕輕撫了徐子陵的臉頰,然後,又湊上香唇在上面親了一下表示歡喜,最後回過頭對香玉山輕笑道:「香少爺,你都聽見了?我任媚媚也跟你賭一把,賭注三塊金磚,我猜的答案跟寇公子一樣,這樣可以嗎?」
香玉山嘿嘿陰笑兩聲,並不答話,再看看那個枯瘦的鄧方,鄧方還是那副死眉死目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讓香玉山大喜,他又一拍賭桌,故作瀟灑地道:「好,既然媚姑有興趣也跟玉山玩上兩手,那麼玉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位少爺如此豪氣,那麼本小姐也跟你賭上一把好了。」
一個溫柔又清澈如鸝的聲音在人群之後響起,隨著一股淡淡的香風輕輕波動,徐子陵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絕世的麗人,她嬌顏如玉,明眸似湖,那柳腰扶風,就像一個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子一般。她自徐子陵的身後探下無限美好的嬌軀,半個身子依在徐子陵的身上,那皓腕柔荑自任媚媚和徐子陵手臂的中間橫穿過去,整個人斜斜地插在兩人之間,將兩個人分隔開來。
她宜嗔宜喜的小臉笑瞇瞇地對衝著帶點驚訝的任媚媚笑笑,道:「勞駕借一借,本小姐也想跟這一些寇公子借點金子花差花差。」
她不等任媚媚答話,忽然轉臉對徐子陵甜甜一笑,不過她的手卻完全相反,她在手在用力地擰著徐子陵的手臂,她的聲音很溫柔,就像一個看見丈夫出遠門剛剛歸家的小妻子,似是歡喜又似是埋怨地道:「我還以為你這個小冤家跟來這裡幹什麼?原來是找小美人來了……你的動作不慢啊,才小半個時辰,又找到一個如此動人的小美人了,這個身材還是真是……原來你喜歡那個很大的女人嗎?」
「我的出手一向很快的。」徐子陵呵呵笑道:「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就會把我給忘了。」那個絕色美人笑嘻嘻地攀上徐子陵頭頸,整個人貼在他的身後,卻朝任媚媚笑問道:「這位姐姐叫什麼名字啊?跟我家夫君是什麼關係呢?坐得好像有點近,看得我這個未婚妻都有點吃醋了。」
「騷狐狸。」又一個嬌嫩清靈的聲音響了起來,白影一閃,一個俊美無比的少年站在了徐子陵的身後,他怒氣沖沖地指著那個絕美麗人喝道:「快放手,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你是誰啊?只不過是勾引人家丈夫的一個騷狐狸罷了!快放手,不然我不客氣了!」
眾人一看,都羨慕得快流下口水來了。
一個絕美麗人是未婚妻還不夠,還有一個男扮女裝的大美人也是這一個寇公子的未婚妻,看來這一個寇公子不但多金,而且多情。不過看來她們似乎不是很對眼,彼此之間那股醋意,簡直就連整個彭城也可以聞得到。
眾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恨不得女子越多越好,事情越亂越好,一個個眼睛也不眨,個個都想看徐子陵的好戲。
徐子陵回頭一看那個俊美少年,馬上高興地道:「是你?晶兒,你也來了?太好了,快過來,在我的身邊坐下吧!不,我這邊有空,來我這裡坐下吧!」他拍了拍大腿,衝著那個俊美少年示意道。
一看徐子陵這個態度,那個俊美少年忽然怒容頓消,一支箭般飛掠過來,撲進徐子陵的懷裡,也不顧眾人看著,也不顧徐子陵身邊還有兩個女人看著,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像是受到了無限委屈一般,眼睛紅紅的躲進徐子陵的懷抱之中,再也不肯放手。
「怎麼啦?」徐子陵問。
可是那個俊美少年根本不答,只是拚命搖頭,連眼眶也紅了,似乎馬上就會掉出眼淚來。
「晶兒乖!」徐子陵拍拍那個俊美少年的小腦袋,卻轉頭去問那個絕美麗人,道:「晶兒她怎麼啦?」
「我跟她打了一架!」那個絕世麗人滿不在乎地道。
「什麼?」徐子陵一聽,驚呼道:「你怎麼跟她動手?哎你會是她的對手嗎?你沒事吧?」
他這麼一問,那個絕世麗人的眼圈也紅了,也沒有答話,不過眼淚也快下來了。
「騷狐狸!」那個俊美少年抬頭一看那個絕世麗人的表情,馬上大聲怒道:「你裝什麼?誰打著你了?你裝什麼可憐?你勾引人家的夫君你還敢裝可憐?不就是打傷了一個手下嘛,誰叫他們上來幫忙?我不打死他們算他們大命了!」
「打傷人了?」徐子陵一聽,忽然笑了,笑得有點古怪道:「你們兩個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難道非要像潑婦打架那樣打來打去嗎?你們為什麼不要我的面前打呢?我喜歡看!一會兒回去咱們接著打,好不好?」
「是她先動手的。」絕世麗人小聲分辯道。
「誰讓她躺在咱們的床上!」俊美少年在徐子陵的懷裡撒嬌道:「人家看你半天不回來,心裡不是擔心你嘛!誰知回到客棧一看,就看見那個騷狐狸……你不要生氣,晶兒以後保證乖乖的,你的事忙完了沒有?忙完了我們就回去吧!娘還在等我們哩!」
「我知道你最乖了。」徐子陵拍拍俊美少年的小腦袋,帶點寵溺地道,又向那個絕世麗人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下來,坐到自己的身邊來,道:「你要不要也來跟對面那個臉上很多肉的肉臉兄賭一把呢?」
那個絕世麗人先是無限歡喜地坐了下來,緊挨著徐子陵,也不理那個俊美少年衝著她直做鬼臉,玉臂挽著徐子陵的一條手臂,然後轉過臉對有點不知所措的任媚媚笑道:「不知這一位姐姐跟我的夫君借了多少錢做賭注呢?」
「他自願借的。」任媚媚心一橫,強硬地回應道。
「是我的夫君。」俊美少年糾正道:「不是你的!」
「是我們的。」絕世麗人再糾正道:「這位姐姐,我沒說不能借,我只是想知道你借了他多少金子來做賭注,唔,我也跟對面那位公子賭一把好了,就用這位姐姐借了之後借剩的金子!我的答案也跟夫君他的答案是一樣的,這樣可以嗎?對面那位什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