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興趣猜一下嗎?」徐子陵問小臉嬌艷欲滴的任媚媚道:「要不,你來幫我猜一把?」
「人家剛才只顧和你說話,根本沒注意哩!」任媚媚嗔了徐子陵一眼,撒嬌道:「再說,一千兩黃金一把的大賭注,你怎可讓人家背負如此重的責任?要是猜錯了,人家可是賠不起哩!」
「一千兩黃金算個屁!」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你不願意來猜,那我找別人來幫我猜好了。」
徐子陵轉臉向在場的所有賭客問:「和本公子對賭的人沒有,不知肯幫本公子猜骰子的人有沒有呢?猜錯了本公子不怪你們,如果猜對了,本公子重重有賞,誰來試試?」
徐子陵此言一出,眾賭客又一陣大嘩,不過這一次是驚喜。千金之重,千金之多,可是這一位寇公子卻視之無物,他不但沒有去看那個中年人搖骰,而且竟敢隨便讓一個陌生人來猜,來替自己決定勝負,如此膽識和豪氣,當世又有幾人。
不過雖然徐子陵夠放,夠大膽,可是沒幾人敢替他做這一種事。
因為責任太大了,萬一猜錯了,就算徐子陵不責怪,可是自己也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
「沒人敢幫本公子猜一下嗎?」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本公子自己不猜,那是因為一定猜得對,根本就沒有意思,本公子不在乎輸贏,只想看看彭城是否有勇敢的真男兒!」
「你自己猜!」香玉山覺得徐子陵沒有把握才找別人的,不知徐子陵想要玩什麼,不過拖下去總不會是什麼好事,於是冰冷地道:「最好你自己猜。如果,你要別人幫你猜,除非那人猜錯了,也當你輸!」
「這個當然。」徐子陵呵呵笑道:「你有本事,肉臉兄你也可以請人幫忙。」
「這裡不會有人幫你!」香玉山忍下想捏死徐子陵的衝動,陰森地掃了眾人一眼,冷然道:「還是你自己猜錯了輸得心服口服才好!」
「一千兩金子,輸了就輸了。」徐子陵淡淡笑道,他用手一指香玉山身邊不太遠的那個護院頭目,道:「那個你,出來,幫本公子猜猜如何?不論你猜得對錯與否,本公子都打賞你一張金葉子!你不要告訴本公子你連說出一個數字的膽量也沒有吧?」
眾人一聽,更是大嘩陣陣。
他們覺得徐子陵簡直瘋了。
隨便找一個人幫忙也就算了,還敢找對方的人,就算對方那邊的人知道多少的點數,肯幫他猜對才怪呢!
那個護院頭目也驚呆了,他紫脹著一張臉,渾身都在發抖,他想不到徐子陵會找他來猜這一局骰子的點數,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徐子陵會相信他,怎麼說,他也是香玉山這一邊的人,就算知道那個骰子多少點,也不可能會幫他猜對的。
可是,他偏偏找的就是自己。
他是什麼意思呢?
這也是香玉山想問的。香玉山死死地瞪著那個護院頭目,目光怨毒到了極點,他恨不得生撕了那個護院頭目,雖然他沒有說什麼,可是他眼中的寒光把那個護院頭目唬得連打了幾個寒戰。
「香少爺……」那個護院頭目想解釋一下,結結巴巴地道:「其實…香少爺…我……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不認識……我不會幫他…香少爺…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香玉山的心裡早就判了護院頭目的死刑,他寧可錯殺一千,也不願意放過一人,他不願意自己的任何人跟那面那個神氣的寇公子有一丁點什麼關係,如果有,那麼他就該死。香玉山冷冷地看著那個渾身亂顫的護院頭目,陰森地道:「刀疤,你好好地幫他猜,他那麼相信你,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本公子當然相信他!」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不要害怕,無論你猜錯猜對,本公子都同樣相信你!」
「你聽聽!」香玉山那心火更盛了,簡直沒有把他整人燒成一團灰燼,他扭曲著臉,極力忍住怨怒,對那個護院頭目道:「本少爺平日養你們這一大幫奴才,管你們吃飽喝足,養隻狗也可以幫忙看門,可是你們呢?竟敢串通外人來扒本少爺的後門,你們真是好奴才啊!本少爺白養了你們!本少爺平日如何待你們的?外人一張金葉子就把你們給收買了?刀疤,你他媽的給我滾,本少爺這裡供不起你這一尊大神,你馬上給老子滾得遠遠的,狗奴才,滾!」
「香少爺……」那個叫刀疤的護院頭目大急,大汗淋漓,急急想分辯,可是馬上讓香玉山的兩個親隨一人一拳揍倒在地上,又連踢幾腳,踢得他飛出兩丈開外,口血狂噴。
「香少爺……」那個護院頭目滿臉鮮血地爬起來,也不擦拭,急急又想向香玉山求情,可是眼前人影一動,徐子陵已經站到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平淡地看著那個護院頭目,淡淡地道:「這樣垃圾的主人,你跟他有個屁用?本公子只不過隨便找個人來猜骰子,他就打成你這個樣子,這樣的主人,跟他又有什麼前途?對於你讓那個肉腳少東猜疑和毆打,本公子很抱歉,這個給你,算是給你的補償好了。」
徐子陵手中有一塊金磚。
他把手中的金磚向那個還不知所措的護院頭目遞過去,塞在他的手裡,然後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嘻嘻笑道:「看來肉臉兄的氣量不怎麼大啊!算了,本公子還是自己猜吧!否則又不知有什麼人讓肉臉兄打得口吐鮮血了,到時,也許本公子的金磚都不夠賠湯藥費了。」
任媚媚無限驚訝地看著徐子陵出手就賞了那個護院頭目一塊金磚,等他一回來,她忽然目光一轉,接口道:「寇公子,彭城的男兒沒膽子,可是人家忽然想幫公子猜一下哩!人家可不怕惡人,就讓人家幫公子猜一把好嗎?」
「好啊!」徐子陵無可不可地點點頭,道。
「我來猜!」
那個護院頭目忽然大聲吼道:「寇公子,請讓小人幫你猜!」
眾人一聽,個個都驚詫不已。
這一個刀疤是怎麼一回事?他那麼說是什麼意思啊?他如果真的猜對了,不怕香玉山拆了他的骨嗎?
那個叫刀疤的護院頭目手裡捧著那塊金磚,滿臉鮮血地走到徐子陵的面前,把那一塊金磚輕輕地放在徐子陵那一大包金磚之上,又緩緩地跪了下來,重重地叩頭,最後淚流滿面激動地道:「小人從來就沒有看過像寇公子一樣的人,以前從來就沒有人像公子一樣,把小人當成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條狗!也沒有人像公子一樣相信小人!公子的金磚,小人不要了,請讓小人日後跟公子吧!小人也不求什麼金銀的賞賜,只要公子管小人的飯吃,只要讓人小人能一直跟著公子就行了!」
那個刀疤的聲音一出,眾人又一陣大嘩。
那個香玉山此時的臉扭曲得更厲害了,他黑著臉大吼道:「刀疤,你這個吃裡扒外的雜種,你這個狗奴才敢反老子的水?你這個狗奴才要是有命活出彭城,我香玉山就是狗操的……」
「他有命。」徐子陵伸手拍拍那個護院頭目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口中淡淡地道:「他有命做任何事,去任何地方,別說一個小小的彭城,就是天下也去得。本公子現在收下他了,他現在已經是本公子的屬下了,誰要動他一根寒毛,那就是跟公子作對。」
「起來吧。」徐子陵示意那個刀疤起來,柔聲道:「不必擔心,除非本公子沒命了,否則你根本不會有什麼事的。日後下跪不必了,有什麼事站著說法就行,男兒就要有個男兒的樣子,起來吧!」
「公子。」那個刀疤感得涕淚縱橫,他重重地叩頭,把額門都叩得鮮血淋漓,帶著哭音大喊道:「有公子這話,刀疤縱死也無憾了!」
他叩完頭,慢慢地爬起來,用衣袖抹了一把鮮血和眼淚,指著那個枯瘦的中年人道:「這一把,我代公子來猜骰子。如果我不是公子的人,我根本就不會幫他猜,就算猜,也會故意猜錯,可是現在……鄧方,你這個老甲魚,你想騙我們的公子,沒門!你以為把那顆骰子藏到衣袖裡去就可以騙倒我們公子嗎?你以為像平時跟我們賭錢那樣騙人,還會有用嗎?」
「公子。」刀疤轉身對徐子陵大聲道:「那個賭碗裡根本就沒有骰子,無論我們猜多少點都是不對的。」
眾人一聽,頓時覺得徐子陵用那一塊金磚來換回一個刀疤簡直太值得了。
如果不是這一個刀疤反水,不揭穿那個枯瘦中年人鄧方的把戲,無論他請誰來猜,無論什麼人猜多少點也沒有用。原來,那一個賭碗裡根本就沒有骰子,那一個骰子竟然上那個鄧方給做了手腳。
「那麼你要怎麼猜呢?」徐子陵微微一笑,問。
「猜沒點!」刀疤連他臉上的幾道舊傷疤也脹紅了,額上青筋爆起,脖子狂粗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