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司南和科波拉的第一次見面,司南疲命奔波,科波拉悠閒以待!
現在,科波拉滿身疲憊,滿臉的皺紋彷彿一下子舒展開了,承載內部的和外界的強大壓力與工作。司南休養數月下來,精神飽滿,更是從容不迫。
短短幾個月,形勢就來了個大逆轉,可見世事奇妙。
這次見科波拉,司南不是單獨前來,而是帶著兩名外交主官一道過來。科波拉掃視三人一眼,對司南的來意深感警惕,司南每一次深有把握的出現,總是能從他這裡掏走好處。
「司令官閣下,我們彼此熟悉,就乾脆一點吧!」司南料知科波拉的性格,要磨當然也是磨得,只是對他的打算並無好處:「我想修改條約。」
科波拉聞言寒毛聳起,凝神逼視司南:「哦,我倒有興趣聽一聽!」
司南玩味的笑容充滿使人回味無窮的韻味:「那好,我說你聽,然後再來議議條約的修改。」
「司令官至今沒有公開表示叛亂,也沒有公開表示獨立。現在沒做的事,將來當然也不打算去做!」司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同盟人給了司令官很大的壓力吧?」
科波拉凝重以待,同盟當然是希望他徹底與蘭卡決裂,宣佈獨立最好——對同盟來說,就是徹底根除了屁股後面這刀鋒利的刀,反過來利用著去捅德西人的屁股。
為此,同盟許下了大量的諾言,但他苦苦始終沒有答應。這不,在他見司南前,同盟人隱隱威脅如果做不到。他們的貿易就需要重新考慮了。
「相信同盟做出了某些威脅……」司南站起來環顧一周,目光落在兩個外交官身上,示意他們集中精神傾聽和瞭解:「我能想像,司令官堅持立場,同盟一樣有他們的利益要堅持,他們必然會取消部分與司令官的合作。」
「我猜,貿易或政治等等,無非如此罷了。」四年前,司南地笑只讓人感到他可愛率真和秀氣。四年後,他的大笑變成微笑,擁有的是從容不迫的淡定氣質:「未來,驕陽和司令官之間的貿易來往一定會更大。」
「你想說什麼,就直接一點吧!」科波拉的不耐只是表面做出來的,他心中隱隱驚訝司南對局勢的判斷,更加耐心的想聽司南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急,不急。」司南抿嘴含蓄笑道:「我闡述是礙於司令地立場,未來同盟一定會減輕對向日葵的。所以,我們驕陽的和貿易。將會佔了很大的比重,這一點,我想司令一定不會否認。」科波拉隱約感到接下來不會有好事要發生,反而會出現某些更糟的事。
「不過,坦率的說,司令認為以驕陽的國防預算,以司令定下來的技術價格。我們驕陽能花多少錢在上面呢?」司南的笑容盛開如和煦春風,又暗暗攜帶著絲絲秋涼。
「藍地星河的政治及軍事形勢不必我廢話……中央和波西亞各有強大地後援,一旦同盟和驕陽減弱,向日葵恐怕……」司南沒有多說,但也足夠了。
「哼,中央怕不是你說的那樣有財源吧!」科波拉點燃煙斗,吸了一口煙,噴出煙霧籠罩住他的表情。
「羅塔人的,司令以為如何?」司南笑了笑:「現在我們就切入正題吧!」
「司令和基科連夫的計劃幾乎完美無缺,這是我所知道的。最充滿理想主義,但也是最有可能實現的計劃!」
喀嚓……科波拉嘴裡傳來一聲輕微地響聲,煙斗嘴幾乎被生生咬斷。即便科波拉城府極深,迅速控制住自己外露的震驚情緒,仍是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又驚又駭,聲音甚至微微發顫:「你說什麼?」
司南眼角餘光一直在盯著科波拉,見著他的表現,頓時篤定了自己的判斷,更是胸有成竹,淡然一笑道:「司令和基科連夫的計劃能瞞過全世界。惟獨瞞不過我。」
「因為我知道的遠比全世界知道的要多很多!」司南悠然淺笑。
兩名外交官面面相覷,科波拉胸中猶如被擲下一枚氣浪彈震盪不休,房間裡迴盪著司南清晰無比的一字一句:
「假以叛亂及獨立之名緩和甚至平息種族矛盾,這是我知道的最大膽地計劃,也是最值得尊敬的計劃!」
此言一出。科波拉再也克制不住。騰的一下站起來殺機毫不遮掩的從眼中流露出來:「你說什麼?」
一個殺伐果斷的司令一旦爆發殺機,那威勢即便司南也不由暗暗心怯了剎那。隨即定神悠然道:「司令,冷靜,我想你們的計劃目前只有我知道,無論德西還是同盟,都完全被欺騙了。」
科波拉那猶如怒獅般的目光猶疑不定,眼中殺機漸漸消散。
從一開始,科波拉和基科連夫就沒有打算真正叛亂。反而是司南的出現,以及帶來的消息,令得他們修改了計劃,一個幾乎完美的計劃就這樣誕生了。
司南一度以為在科波拉和基科連夫之外,還有另一個巨頭。但現在他知道了,沒有另一個,從頭到尾,這個團體地核心只有科波拉和基科連夫。
基科連夫靠PPD控制中央主要官僚,再間接控制住其他六大司令部。而現在想來,前線司令部最初的敗績,未必就是指揮官們的指揮不利,很可能有著其他內幕,導致失敗。從而推動科波拉成為前線司令,打勝仗,贏聲望,甚至趁機搜刮其他三大司令部的兵力。
波西亞以費德切為首,費德切的種族觀點在軍中代表之一,他地叛亂將帶著蘭卡公民中地極端分子和不穩定因素。進而使中央有足夠的借口清洗軍中地極端分子。
接下來,科波拉和基科連夫攜手導演了一出軍閥兵變割據的好戲。而科波拉的割據與血統,將使得大量對現實對政府不滿的少數民族投靠向日葵。自此,科波拉將成為少數民族的最富代表性人物,向日葵和他的存在,將可大量收編叛軍和反政府地下組織——考慮到基科連夫在叛軍和反政府地下組織花了幾十年編織的大網,幾乎能將這些組織一網打盡。
這就是司南預測到的三足鼎立,蘭卡不安定分子基本被剔除。
三足鼎立,將使蘭卡中央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實施全國戒嚴,以他對PPD的控制,加上他和科波拉這些年安插在其他司令部的將領。PPD控制政府官員,提升臥底將領,逐漸控制軍界和政界。
當蘭卡政府基本落入科波拉和基科連夫控制住的時候,也就是推行種族平等政策的時候——可以預見,到時必然阻力大減。
三足鼎立,這對於推行種種國內政策,絕對有非常好的奇效。
對外,三強林立之勢,蘭卡也將爭取到充裕的時間,將自己隱藏下來,主動分裂,不再成為德西和同盟的眼中釘子。
從現在來看,科波拉和基科連夫的目的基本達到——神聖聯盟在失去完整蘭卡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之後,快則三年,遲則五年,必然爆發內亂,到時這個聯盟必然解體。
同時,蘭卡一分為三,自然不可能對德西和同盟產生威脅。這將使蘭卡在未來不再成為全星際敵視和警惕的對象,加強貿易溝通來往等等,這其中的政治和經濟好處,絕對不是完整蘭卡能獲得的。
從內政到外交,基科連夫和科波拉的計劃一網打盡。
如果不是練一擁有PPD九成的機密,如果不是司南死死認定基科連夫是少數民族血統,和科波拉是同一戰線,如果不是他親眼目睹了蘭卡局勢的變遷,他和練一絕對不可能推測到這一切。
這絕對堪稱完美,幾乎毫無遺漏。從平息種族矛盾,平定叛亂,加強經濟貿易,緩解外交敵意,瓦解星際各國對蘭卡的聯手防備,瓦解神聖聯盟,也使蘭卡的軍隊得到休養的時間。
只要按照這項計劃執行,十年後的蘭卡,將比一個完整的蘭卡,還要強大。而且,隨著神聖聯盟的瓦解,缺口大開,屆時蘭卡將衝破牢籠,對各國產生巨大的軍事威脅。
聽到這裡,兩名外交官目瞪口呆,科波拉的臉色恰似烏雲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