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案的影響力沒有立刻體現出來!
確切的說,凱瑟琳案目前只體現出對CSS的衝擊。至少司南不清楚,各國情報機構全都在得知凱瑟琳案爆發的第一時間,就震驚了,只要有一點兒效率的機構幾乎都進行了內部清查行動。
凱瑟琳案也許不是百年來最大的間諜案,但一定是近百年來曝光的身份最高的蒲公英。
CSS情報司的副司長是什麼概念,這與某某顧問之類的不容,能坐到這種行政職位,就是真正的進入了高層。即便是脫離CSS,在中央政府中,也絕對夠格做一個中高層官員了。
當然,間諜史上曝光的蒲公英們掩護身份比凱瑟琳高許多的也絕對不在少數。但百年來,的確獨此一例。
很多年後再回頭來看,正是凱瑟琳案提醒了各國正沉溺在和平主義精神中的情報機構,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內部清查行動,揪出了大批潛伏間諜和秘密特工。
也正是這批蒲公英和秘密特工的失陷,使得各國在行動結束之後,更是一舉加大在境外的活動——如果放在歷史來看,其實就是凱瑟琳案成為了未來十年中越演越烈的情報戰的導火線。
CSS的行動也有一些催化的效果,凱瑟琳案使得CSS大跌面子,而且很要命的是這件事還得封鎖住,盡量不要給公眾和媒體知道。
為此,麥爾斯倒是聰明的下令反情報(反間諜不等於反情報哦)部門和內務部門將視野中的蒲公英和特工逮捕。同時,下令行動司發起報復行動。
於是,CSS逮捕了一批早就被盯住的蒲公英和特工。遠在SIO總部的葛巖和於大偉慶幸。幸虧沒有驕陽地人,不然的話熊貓大概又要發瘋去救人了。
情報界很流行報復這個詞,譬如說,你逮捕了我的蒲公英,那沒什麼,老子明天就逮捕你的特工。如果實在沒有這方面的信息,就驅逐你的外交官。
通常情報界的報復定義是以同樣的方式,要敵人付出十倍的代價。
這一次CSS很難,且不論CSS在總參謀情報部有沒有像凱瑟琳這樣高級的蒲公英。就算有,他們也不可能傻呼呼地自動曝露——如果真這樣幹。那就太白(癡)了。
要是在戰時,不必說,最次也一定是搞搞爆破什麼的作為報復。可現在不是戰時,所以兇猛的CSS在境外,不論是強迫還是自願,總之,聯合了索爾等國的反間諜局行動,在境外掃蕩驕陽不少半公開的情報站。
如此一來,好像大家都心安了。
司南在一旁默默關注此事,一邊向練一感歎:「你知道。我突然發現,情報戰原來就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就算再強大的情報部門。也絕對不可能做到穩贏不輸,最好的結果,就是損失得少一些。」
只是他同樣也不明白:「為什麼情報部門總把間諜和特工當做消耗品使用?」
當然,司南的說法有點誇張了。但在很多時候,情報員失陷,卻很少會得到營救,這確實是一種消耗品的體現。雖然說這其中有一個八千年來,就算頂尖數學家都算不出來地人命數學公式。
「為什麼?」練一其實沒有答案,他想了想歷史,慢慢的說:「也許是因為人命本來就是最沒有價值地。同時也是最有價值的。」
時光匆匆而過,2889年814日,驕陽某顆星球發生一起鬧市爆炸事件,傷亡不下五百。MSS亡羊補牢,逮捕了至少四名東突分子(東南武裝突擊組織)。
司南這時大感懊惱,他當初應該把泰倫斯安插在東南委員會(職權範圍為驕陽方向的三個星域)。而不是物資委員會(職權範圍是銀沙星河以外的兩大星河)。如果泰倫斯在東南委員會,也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次爆炸事件。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泰倫斯在物資委員會任職,的確給驕陽帶去了巨大的好處。
司南知道物資委員會以前的行動,現在的行動,和未來計劃。知道物資委員會一直在向什麼恐怖組織,什麼反政府武裝提供援助。只要驕陽願意,這些隨時都可以變成巨大的政治利益。
相比之下,能源部地博納德反而是司南收穫最小的。司南僅僅通過博納德獲得了銀沙星河部分地區的能源和礦產的詳細分佈圖——在驕陽還沒打算吞下整個銀沙星河之前,這些分佈
在意義不大。
休伯特在司南的活動下晉陞大校,陸續吞下司南以贈送或者其他方式得到的近三億元後,也就是吞下了司南地誘餌,成為司南在德西軍中第一個內線。
至於被泰倫斯拖下水的那位國會議員,司南只是暫時網羅了對方的把柄,以各種方式給了對方兩億元,給對方安置了一個位置。暫時沒有急於啟動這位議員先生為內線的打算——這傢伙太貪婪了,司南總覺得不夠可靠。
科學家和軍人常常是最難收買的,因為這兩種人的職業性質決定這兩種人的執著和堅持程度都是世界之最。所以,司南能收買到一位科學家,就覺得很滿意了,雖然這位科學院沒能提供什麼太了不起的東西,但總歸是一個內線。
轉眼間又是半年過去了……
—
「一年了!」司南感慨萬千:「一年了!我想他們一定很慶幸選了你。」
卡內森政府舉辦的新年晚宴,著實邀請了不少政要名流。卡內森總統先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笑道:「希望他們滿意。」
滿意是談不上,可也不至於不滿意。畢竟卡內森做州長的時候,很善於經濟政策。雖是憑著戰爭策略贏下大選,可在經濟方面,他倒也沒有鬆懈。
只不過,在國家安全方面,他比其他的總統要更多的依賴幕僚長和安全委員會的意見。這也是他任命司南為總統特別助理顧問的原因——他覺得司南在這方面有一定的實力,可以給他一些幫助。
老實說,司南多少有點後悔,也許不該捧卡內森上台的。要知道,卡內森上台這一年來,前半年沒有什麼成績,下半年經濟措施開始出現效果,比上年同期增長了兩個百分點。他不得不說,卡內森在經濟上的確有一套。
打仗打的無非就是經濟和科技,司南打賭,卡內森在經濟上絕對強過艾羅德。這一來,將來戰爭時,沒準德西的實力能變得更強。
而且要命的是,德西有這樣一位對外強硬的總統,這會使德西人對戰爭做足心理建設。這顯然很不利將來的局勢。
不過,想一想自己獲得的好處,他還真難計算到底此舉是對還是錯——如果不是卡內森長於經濟,弱點在於國家安全和軍事,就不會常常就這方面徵詢他的意見,他能接觸到德西國家機密的機會至少會減半。
環顧一周,宴會大廳裡到處都是身份和地位都位於德西金字塔頂端的人,司南恍惚間產生一個奇妙的錯覺,要在這裡放一枚炸彈,沒準能讓德西動盪好一些日子。
司南正惋然歎息,卡內森一把抓住他跑到二樓,到陽台上,看了看時間,指著天空:「看吧,煙花!」
嗖嗖嗖……無數個亮點射向天空,然後蓬的一下爆開,絢爛出一朵又一朵的五彩花兒,將天空,將這個城市,將這個星球照耀得輝煌。
司南怔怔的看著奪目煙花,他想家,想媽媽。
在這一瞬間,他比煙花寂寞。
煙花至少會持續兩小時,練一語帶惋惜:「想不到曾經的火藥,竟然只能落魄到做煙花。」
回到樓下,卡內森走上講台演講幾句,然後看準了時間歡樂倒數:「十……九……八……」
人們跟著一起大聲的呼喊出來:「七……六……五……」
城市中,星球上,倒數聲彙集成一股衝破大氣層的聲浪,歡樂淹沒了每一個人:「四……三……二……」
「一!」
司南渾身寒冷,站在這喧鬧的人群中,他卻只感到一股徹骨冰寒從心臟迅速蔓延到全身,凍僵了他的手腳和身體,凍僵了他的心。
在歡樂的人潮中,他感到自己像是在一個孤零零的天地中,到處都是太空的漆黑,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感覺,像是一個被囚禁的靈魂。
他開始發狂的想念驕陽的一切,想念古板教條的卡西,想念外表矜持實際奔放熱情的希拉,想念後園的蘋果樹,想念頑固石頭般的葛巖,想念親切和藹的於大偉,想念福利院的好朋友,甚至想念一條一見他就齜牙狂吼的狗。
最想念的,還是媽媽和家!
「我想回家!」司南喃喃自語:「我要回家!」
「新年快樂!」歡呼聲重新回到司南的耳中。有人,並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