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販子在唐朝 第五卷 名動長安 第五十二章 撲朔迷離
    盧鴻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洗硯早已經醒來,看不少。

    洗硯忙著侍候盧鴻洗漱完畢,又用過早餐。這時聞得門外傳來衡陽公主的聲音道:「盧公子今日感覺可好些?」

    隨著聲音,衡陽公主已經進了門來。盧鴻忙半坐起身道:「不敢勞動公主相問。此次蒙難,得公主相救,大恩不敢言謝,只得永銘於心。今日覺得已經輕鬆多了,再過兩天,便可起身。那時便可回叔父府上靜養,以免再打擾公主。」

    衡陽公主搖搖頭說:「既然到了我府上,總須要養好了才回去,不難倒顯得我這主人是個惡東家了。這且休論,只是衡陽有幾句話想對公子說,不知方不方便?」

    洗硯一聽,知道衡陽公主有事要同盧鴻談,連忙收拾東西,退出門外。盧鴻淡淡地說:「公主有話請講,何須客氣。」

    衡陽公主略停了一會,才輕輕地說:「此次遇刺之事,不知盧公子有何想法?」

    盧鴻不動聲色道:「在下自思至京城以來,似乎並未得罪過人,實在不知是何許人,竟要置在下於死地而後快。或許是那刺客認借了人,也未可知。」

    衡陽公主冷笑一聲道:「盧公子太謹慎了,對著衡陽也如此麼?不瞞公子,衡陽也著人調查過公子到京城後的言行舉動。只說公子的身份,令師本是太子右庶子,更是身居國子祭酒之職。你身為令師衣缽傳人,若說你不是太子一黨,只怕無人能信。」

    說到這裡,衡陽公主看了看盧鴻的臉色,又接著說:「可怪的是,公子與那太子幾乎未有來往,卻幾度與魏王盤桓。雖然你數次公開堅拒魏王之邀,但魏王不僅未見與你疏遠,反而愈見親密。」

    衡陽公主搖了搖頭。接著說:「何況公子本是范陽盧氏之後,令尊更是身為盧氏族長。盧公子,世家子弟於世家的忠誠,只怕遠在我大唐之上吧。如此一來,有心人不禁要問:盧公子以盧家世子身份,於太子、魏王間若即若離,究竟是何用心?」

    盧鴻聽著衡陽公主之言,臉上雖然強自平靜。只是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自己與這衡陽公主,不過有一面之緣,為何對自己這般關注。她說曾派人調查自己,不知究竟都有些什麼內容?心下想著。口中卻說:「公主太看得起我了。盧鴻不過一介閒人,玩些文房,做些詩詞,聊以遣興罷了。至於太子、魏王。朝堂中事,又或世家派系,卻從未摻雜過。」

    衡陽公主輕笑著道:「若說文彩風流,公子自然不居人後。世人看公子,或也有這般看的。只是衡陽卻不敢芶同。這且不說了,我只問你一句。我那上官姐姐。你待怎麼辦?」

    盧鴻見衡陽公主言語閃爍。又突然扯到了上官玥身上,縱然辯材無礙。對著這位難纏的公主,也覺得難以招架,只得吱唔道:「上官姑娘,與我有什麼干係?什麼我待怎麼辦?」

    衡陽公主「哼」了一聲道:「你少來裝著沒事的樣子。我那上官姐姐前幾天被你哄得魂都丟了,成天圍著你轉;又與你大庭廣眾下,牽手攜行,全長安都傳遍了。現在你倒是一抹清,說沒干係了?你可知道,為什麼上官姐姐自你醒來,這兩天都不肯來見你麼?」

    盧鴻搖頭道:「卻是為何?」

    衡陽公主道:「唉,可憐我那上官姐姐見你當時那份樣子,嚇得死去活來,哭得昏天黑地,什麼也不顧了,就傻呆在你身邊。要不是我硬拉走,怕不都化了望夫石了。上官姐姐雖然人給我拉走了,魂還留在那一問三不知的負心人身上。若不是你昨天總算醒來呀,上官姐姐不吃不睡的,怕先你成仙了。她流了一夜的淚,兩隻眼睛都腫得桃子似地,怕某人見了她的狼狽模樣,在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不敢前來,只是一會派丫環問個信。可憐這份真心,竟然還有人故作不知,充作清高模樣!」

    盧鴻不敢接語,只道:「公主取笑了。我與上官姑娘心如明月,絕無私情。公主縱然責罵與我,卻不可污了上官姑娘的清譽。」

    衡陽公主搖頭道:「我與上官姐姐情愈姐妹,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更如何會污她清譽。盧公子,我知道你家中已經訂了妻室,乃是陽鄭氏之女。若說身份地位,與你相當,也無可置喙。只是上官姐姐這份苦心,你也不忍相負吧?你是世家子弟,但上官姐姐

    自高,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怕還有些周折。」

    盧鴻心中警惕,心中念頭急轉。這位衡陽公主,實在是自己所遇過最難對付的人物。觀她語言滴水不漏,或聲色俱厲,或出言調笑,或義正詞嚴,牢牢佔著主動,更步步緊逼。想來她先是威嚇,後以上官之事誘導,其中必有圈套在後等著自己。只是不知其後手為何,意欲何為。

    盧鴻想來,自己的價值,不過一是自己這塊招牌,二是身後地家族。但衡陽公主一介女子,縱然貴為公主,又有何能為?她這般費盡心思,究竟有何目的?

    既然摸不透衡陽公主的心思,盧鴻只得以不變應萬變,說道:「勞公主掛心。公主為上官姑娘如此用心,盧鴻佩服。只是此事無論如何,終須上官姑娘之意方可商量。待在下身體稍安,便拜會上官姑娘,定然不會負了公主這片苦心。」

    衡陽公主見這盧鴻軟硬不吃,說得含含糊糊,一時也不知怎麼對付。正在此時,家人來報,門外有人求見,乃是盧鴻的親友,又來探看了。

    衡陽公主歎了口氣,說道:「罷了,此事我也不便相逼。只是你可要想好了,我那上官姐姐是何等樣人,他人求也求不來地。你可不許負了她。」

    盧鴻看著衡陽公主,輕紗相遮,只隱約可見她雙眼,卻不知是何神色。也不知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得點頭應是。

    衡陽公主便起身而去,不一會,谷那律、馬嘉運等都進來了,後邊還跟著盧家三兄弟及祖述等朋友。

    審書組中人見了盧鴻,各各上前問候。見盧鴻今日氣色已經頗佳,談起來也都頗為輕鬆。那谷那律還開玩笑道:「當日盧鴻你送我那面硃砂扇,我就知道此事不對,你還兀自強辯,不以為意。今日見紅,正是當日硃砂竹之兆啊!」

    眾人皆笑。那馬嘉運又說起盧鴻遇刺之事,已然轟動京城,目下朝廷已經大動干戈,搜尋刺客。

    原來今天一大早,魏王便入城進宮,面見天子,稟明盧鴻遇刺之事。盧鴻雖然未得功名,但這一段以來名聲雀起,在士林中聲望極高。如今竟然在魏王府歸程時,光天化日遭遇刺客,當真令人震驚。因此天子震怒,著魏王督著有司,察查此事。

    此外,據說孔穎達、顏師古、褚遂良、立本以及盧承慶等人,都具本上奏,要朝廷嚴察此事。尤其是孔穎達,盧鴻本是他愛徒,更視為自己的接班人,遇此大難,自然要大聲疾呼。孔穎達年青時,便因經論之事,曾有那銜恨之人,遣凶刺殺。若非前代禮部尚書楊玄感愛才思賢,將其護於府中,只怕早就難免於難了。今日見自己愛徒居然又遭此毒手,如何不怒?

    因此孔穎達昨天回府後,便連夜寫了奏折,今天早早去面聖去了。估計此次盧鴻遇刺之事,驚動極大,定然不會輕易平息。

    盧鴻默然。自己遇刺這事,處處透著詭異,令人難明其由。在他心中暗想,不管是誰欲對自己不利,既然敢下手,就必然有萬全之策。估計朝廷就是下再大的力氣,也不過是擺個樣子,給各方一個交代罷了。若說朝廷真能把這件事查清楚,盧鴻自己都不相信。

    眾人又說道那《五經正義》已經通過,不日便要開工雕版,朝廷也會有嘉獎。祖述又說上次重陽登高盧鴻的詩還沒寫呢,自己早已經著人將一旁地山崖磨平了,就等盧鴻題了字好刻上去。這黑廝還煞有介事地囑咐道,要盧鴻身體一旦康復,立時便要先寫了這詩。不然不定哪天再遇刺,興許就寫不成了。惹得眾人一齊罵他胡說八道。

    說了一會子話,見盧鴻又有些乏了,眾人便起身告辭。眾人才走不久,李泰又來探看。這次沒有再受阻擋,只是所說與眾人一般,李泰入宮力請親察此事,定要察個水落石出才好。

    李泰道:「盧公子你只安心養傷,察訪兇手之事,本王已經交辦下去,定然將背後指使之人挖出來。」

    盧鴻連連點頭稱謝,又說了一些題外話,李泰才告辭而去。

    如此過了兩天,盧鴻身體才將養好了,肩膀雖然疼痛,但已經沒有大礙,慢慢地起身可以行動了。

    這時他才知道,自己這邊方好起來,上官玥卻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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