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那個輔政官躲在身邊士兵護衛之下,一聲大喝。
隨即對方士兵一擁而上,和羅迪等人混戰在一起。羅迪一刀劈倒面前的一個對手,一腳踢開另外一個,大喝道:「往外衝!」
廣場之上翁的一下,全亂套了。那些平民眼看廝殺開來,嚇得四散奔走。輔政官手下士兵手裡刀劍相加,立刻就砍死了十幾個人。這些平民中有人稍微有點身份,身邊帶著隨從僕人的,也和那些士兵拼打了起來。
那些平民朝廣場四周衝去,卻被外圍的士兵死死攔住,他們手無寸鐵,立刻又有十幾個人橫屍當場。
羅迪這裡八個狼牙軍士兵早就渾身是血,死死護衛著中間的喬喬往廣場邊上衝,可是對方的人死死咬住他們,又怎麼衝得出去?
羅迪早已經被對方十幾個人圍住,眼看手下八個人也走不脫,對方的人層層圍上,只聽見喬喬一聲驚叫,羅迪手下一個狼牙軍士兵招架不住,已經被對方砍倒。羅迪分神之下,身上立刻就被人劃了一劍。
羅迪且戰且走,手裡彎刀揮動,不讓對方靠近自己。耳中聽見不時傳來的慘呼聲,心中憤怒之極。他眼中冒出怒火,看準了那個輔政官的方向衝了過去。
忽然聽見左邊馬蹄聲,對方的一個騎兵衝了過來,羅迪促不及防,被撞得跌出幾米遠,他躺在地上,手裡彎刀狠狠扔了出去,那個騎兵一聲慘呼,從馬上掉了下來。他跳過去,翻身上了馬,彎腰從那個騎兵的屍體上拔出彎刀。
眼角餘光看見喬喬身邊的部下已經不住,八個人只剩下四個了,剩下的人都滿身是血,其中一個人還傷了腿,正好對方一劍砍去,他躲閃不及,立刻肩膀上被砍中。這個狼牙軍士兵垂死之下激發了勇悍之氣,猛然吼叫一聲,朝著對方撲了過去,身上立刻中了七八劍,但是手裡的彎刀卻也割掉了對方一個士兵的頭顱。
羅蘭拍馬朝他們衝了過去,凡是阻攔他的士兵都被撞得七零八落。對方的幾個騎兵沖兩邊朝他衝了過來,羅迪一概不管,衝到了喬喬身邊,將喬喬拎起來扔到馬上自己卻翻身下了馬,隨後大喝道:「護住馬匹!我們朝外衝!」
幸好對方騎兵不多只有幾個,否則如果騎兵衝鋒之下,他們絕對抵擋不住。廣場之中鬧成一團,人喊馬叫。羅迪幾人圍成一個圓形陣勢,死死抵擋。對方雖然人多,但畢竟狼牙軍精銳無比,羅迪更是實力超人,雖然只有幾個人,但對方一時卻攻不上去了。
廣場之上,到處瀰漫著刺鼻的血腥氣,那些平民差不多都被殺光了,其他叛逆士兵空出手來,大多朝著羅迪等人圍了過去。激戰之中,又一個狼牙軍士兵喪命。
羅迪心中氣得胸口都要炸了,這些人跟隨自己西北鏖戰,突襲草原,都是百戰的勇士,沒有死在西北戰場,卻死在這個西丘的叛逆手中!
眼見羅迪身上猛然激發出淡金色的鬥氣,隨即彎刀閃過,一刀雪亮的刀光之下,一個光刃橫掃而出。勁風四射,迎面的十幾個叛逆士兵立刻被攔腰斬成兩半。
羅迪彎刀不停,又是一刀劈下,十幾個士兵只覺得迎面一道耀眼的光刃,然後整個人都被撕成了碎片。
羅迪連續發出兩個半月斬,鬥氣枯竭,臉色慘白,只見對方恐懼之下紛紛後退,自己卻也身子一陣虛弱。手裡的彎刀好像有千均之重,沉甸甸的幾乎抬不起來。那個輔政官面色瘋狂,只是咆哮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猛然聽見廣場北面一陣鼓噪,沉悶如雨點般的馬蹄聲響起,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個粗壯的聲音遠遠高聲喊道:「公爵大人!公爵大人!」聽聲音正是哥頓統領。
羅迪精神大震,提聲大吼道:「哥頓統領!西丘輔政官聚眾叛亂!立刻誅殺叛逆!」
只聽見一身號角,隨即廣場背面叛逆士兵紛紛後退逃散。馬蹄聲中,一隊身穿金色鎧甲的皇家近衛軍騎兵衝了進來。
那些叛逆士兵驟然看見對方大股騎兵,立刻發了一聲喊,丟盔棄甲四散奔逃。
那個輔政官面無人色,絕望大呼道:「跑什麼!和他們拼了!殺光他們!」
他是瘋了,別人可沒有瘋。眼看大事去已,身邊都都是紛紛四散逃竄。皇家近衛軍騎兵的陣勢散了開來,在廣場之上來回衝殺掃蕩。只聽見慘呼不絕,那些叛逆士兵就好像趕小雞一樣被哥頓的騎兵殺得四散逃竄,血肉紛飛。
哥頓帶著一隊人早已經衝到了羅迪面前,牢牢將羅迪護衛住。
羅迪面色陰沉,狠狠道:「抓住那個輔政官!命令外面的狼牙軍守住幾個城門!不許放走一個!」
哥頓眼看羅迪滿身是血,趕緊上前扶住他,大聲道:「公爵大人放心,我進城之前,齊格統領已經帶著狼牙軍的人守住了幾個城門!這些叛逆一個都跑不了。」
羅迪鬆了口氣,咬牙道:「這個混蛋,居然膽大包天,給我抓住了,我要撕了他!」
喬喬面色蒼白,看了哥頓一眼:「要不是你趕來,還真被他害死了。你們怎麼會進城的?」
哥頓面色嚴肅,道:「其實公爵大人和喬喬小姐進城的時候,我就派了幾個人暗中遠遠跟著的。上次公爵大人在西北遇險,我們都加倍小心,不敢再讓大人出一點問題了。你們在廣場和人鬧起來,手下士兵見你們人少,立刻就跑回來報告,我帶著了人進城,卻沒想到居然這裡會成這樣!那個輔政官好好的為什麼叛亂了?」
羅迪擺了擺手,沒有說話,只是眾人護衛著他朝著城中的輔政府邸去了。
晚上的時候,一萬狼牙軍將西丘市的幾個城門圍住,其餘狼牙軍和兩千皇家近衛軍浩浩蕩蕩進城在全城搜捕叛逆。哥頓手下的幾百人早就將輔政府佔領,牢牢護衛住了羅迪和喬喬,整個西丘市鬧騰了一夜,人仰馬翻,燈火通明。天亮的時候,大部分叛逆都被抓獲,集中在了輔政府邸前的空地上。
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什麼當地守軍,都是那個輔政官招募來充當親兵的亡命之徒,一夜的激戰下來,有的當場被格殺,現在被抓的人個個身上帶傷,牢牢捆了起來,跪倒在那裡。
那個輔政官帶著幾個心腹趁亂逃掉,卻在城門口被狼牙軍堵住,手下一番激戰全部喪命,唯獨留下了這個輔政官抓了回來。
羅迪親手將他頭顱砍下,命人將屍首在街上示眾。那些被抓的叛逆,羅迪想了一下,想起晚上那些慘死平民,隨即不再猶豫,一聲令下全部處死。
那個輔政官一被處死,整個西丘都轟動了,眼看屍體遊街始終,雖然已經死了,還有不少平民蜂擁而上,什麼臭雞蛋西紅柿之類的一通亂砸。顯然這個輔政官在西丘民怨早就極深了。
派人仔細審問了那個輔政官的幾個被抓手下,查出來的事情讓羅迪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什麼虧空軍餉,貪污錢財,那都算是小的了。僅僅是他的弟弟,那個已經死在廣場之上的塔雷,就背著十幾條人命。他依靠著哥哥的實力,在西丘中橫行無忌,兩年之中逼死了幾家富商,將所有錢財收為己用。至於他的哥哥,則更加厲害,從他的帳幕中看出,他手下的這批親兵,都是亡命之徒,他表面上是帝國的地方輔政官,暗中靠著這些手下,做的卻是沒有本錢的買賣。這些年西林行省境內發生的幾件殺人越貨的大案,幾個富商糊里糊塗的被強盜滅門,幾乎都是他所為。而從輔政府邸抄出來的錢財,居然就有近百萬金幣!
整個西林行省的地方官員,有一半都和他有勾結,有的是和他狼狽為奸,有的則是畏懼他的勢力。而他則依靠著這些地方官員的,一路當上西丘這個首府城市的第一長官。
眼看查出來的報告上那個長長的名單,羅迪冷笑一聲,拍案而起,嘩啦一聲,面前的那種桌子都散了架。
「派兩千人!到西林各個地方去,查!這些牽連的人,一個都不放過!全部給我抓起來仔細的審!」羅迪狠狠道。隨即他皺了皺眉,對哥頓道:「西林是我的封地,這些人我如果要處置,是否需要通過帝都?」
哥頓淡淡道:「名義上是要通過的,畢竟他們也都是帝國的官員。但是這次就連喬喬小姐都差點被他們害死,我想陛下也不會袒護他們的!我看不如先抓起來,然後等陛下的命令再說。」
羅迪歎了口氣:「想不到西林行省居然是這個樣子的,堂堂的鬱金香家族的封地,居然是這般烏煙瘴氣!」
哥頓也歎了口氣:「老公爵大人去世了幾年,妮可小姐又年輕……您……您……您平日又不喜歡管事情,所以……」
羅迪臉紅了紅,淡淡道:「以前也就算了,現在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頓了一下,他面色沉了下來:「我不管什麼官場之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只知道法令公道!我只會用血腥來震嚇這些垃圾!一個個查出來,若是都有罪,我會把他們全部送上斷頭台!」
哥頓被羅迪這番話嚇了一跳,忍不住道:「公爵大人……雖然您位高權重,但是這些人若是一下全部處置了……官場之上,畢竟盤根錯節,天知道這些傢伙都和帝都的什麼人有勾結……」
眼看公爵大人不說話,哥頓咬了咬牙,低聲道:「有些話,我不能不說!雖然西林行省是鬱金香家的封地,但是這些年來,鬱金香家人丁凋落,對於封地的事情,也就管得不那麼嚴了。不少西林地方官員,都是帝都別人安插進來!西林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商業發達,誰看了不眼紅?雖然每年的收入依然是交給了鬱金香家,但是暗中的錢財,早不知道給刮走了多少!西林這塊寶地,早就成了各個勢力爭搶的肥肉了。公爵大人畢竟年輕,現在在帝都還沒有站穩腳跟,一下得罪這麼多人……我看不如緩一緩,有些人固然要殺,但是有些人……還是能放就放!等到大人將來站穩腳跟,這些人再一個個的處置也不晚!」
羅迪冷笑一聲:「若是連自己家的封地被別人弄成這樣都不管,那麼鬱金香家族的什麼狗屁榮耀,也就不要談了!你不要說了,這些人留在西林一天,就危害一天!你沒看見那天廣場之上死了多少無辜平民麼?哼!西丘有一個塔雷兄弟!別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塔雷兄弟呢!」
看著哥頓面色凝重的走了出去。
羅迪歎口氣,緩緩坐了下去。
「安迪!你在麼?」自從羅迪那天被黑紗聖者救治好了之後,又重新和安迪能夠聯繫了。兩人早在瓦特要塞的時候就見了面,只是安迪畢竟是骷髏,不能在人前走動,大多數時候,還是軀體留在箱子裡。
腦中重新響起安迪的聲音:「小子,你剛才殺氣怎麼那麼重?你又不是真的鬱金香家的人,封地的事情和你沒有太大的關係,幹嗎那麼大火氣?我看那個哥頓說的就不錯。」
羅迪聲音冷漠:「鬱金香的榮耀?我想的可不是什麼鬱金香!西林行省是這樣,那麼整個帝國呢?一個小小的輔政官在貪婪之下,就敢公然叛逆,手下還聚集了這麼多亡命之徒。那麼帝國的其他地方呢?南方呢?北方呢?」
「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強硬了,殺氣人來倒是一點都不手軟。」安迪歎息。
羅迪臉上露出一絲痛楚,他苦笑道:「殺人麼?難道你忘記了?丹東先生的筆記上說的:亂世當用重典!血腥這東西,本來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在關鍵時刻,卻比什麼都好用!殺人……我已經不是那個心慈手軟的羅迪了……哼哼……殺人……這些垃圾,我殺了一個,就可能有十個百個無辜的人能活下去!殺一人活十人,殺十人活百人千人萬人!到最後縱然是我滿手血腥,那又怎麼樣!哼!我在戰場之上殺的還少麼?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個道理,我早就深深的記住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如血一樣鮮艷的夕陽,淡淡道:「何止鬱金香家族的榮耀……就算是整個光明帝國,也已經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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