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到底是讀書人,還挺講禮的,說了一大堆無功不受祿之類的話,有的我也聽不太明白,那意思我懂,他是說,如果我們看不上他,不請他做事,他就不要白白吃我們的飯。」黃哥說。
「他那個人迂腐的很,他說不吃你就真不給他吃啊,就是不請他做事,我帶個朋友來吃個飯也是沒問題的吧?」
夏飛胭想這杜子騰難道還講那個什麼「餓死是小,失節是大」的禮?真是個呆子。
黃哥見夏飛胭擔心忙說:「我拿了些點心給他們,但是他不吃我也沒辦法,總不能硬塞吧?」
「你們在說誰?」袁野插話問。
黃哥把夏飛胭介紹杜子騰來做帳房先生的事情簡單地跟袁野說了一遍。
「讀書人就是那麼虛偽,道理一大堆,嗦半天還不如我一拳頭解決事情來的快。」袁野對杜子騰這樣無用的書生嗤之以鼻。
「你用拳頭能做賬嗎?不做賬,你怎麼知道自己賺了多少?又怎麼安排大家的生活?」夏飛胭反唇相譏:「如果讀書沒用,那麼多人去讀書幹嘛?我看是你自己沒讀過書,妒忌讀書人吧。」
袁野看了看夏飛胭,心想自己隨便說一句她怎麼那麼大反應?這個書生是她新結識的吧,關係就那麼好了?這麼幫著他說話,看來沒來青園地這段時間她還外面還結交了不少朋友。過的還挺快活。
袁野懶得再和夏飛胭爭執,他從沒把自己和夏飛胭地爭吵當多大個事。沒想到大家都幫著夏飛胭說自己做的不對,今天他本來就是想去縣衙隨便找個理由請夏飛胭來青園,沒想到一見面。夏飛胭那麼死盯著看,袁野心裡有些發慌,不由自主地掉頭就走開了。
現在夏飛胭自己主動來了。既然她還沒消氣,愛說什麼就隨她去吧。發洩完了不就好了,這些天她不在,院子裡也沒她在的時候那麼熱鬧,自己還真像少了點什麼不習慣。
夏飛胭見袁野不再和自己辯駁。老實地低了頭吃飯。以為他自認理虧。心裡小有點得意。也就不再緊追這個問題不放。高興起來飯也吃地香了。
吃完飯。黃哥他們各自有事都離開。只剩了袁野和夏飛胭兩人。
袁野正自顧檢查衣服上有沒有因為吃飯弄髒地對方。為了把這一身白衣服保持乾淨。他不能不努力地糾正自己一些亂坐亂蹭地毛病。這些天憋地很辛苦。不過好在沒出現某人想看笑話地樣子。也算小有成效。
袁野吃飯時注意不弄髒衣服地樣子。夏飛胭全看在眼裡。
現在她笑嘻嘻地湊過去。把雙手撐在袁野地座椅兩邊扶手上饒有興趣地看著袁野仔細查看衣服地樣子說:「怎麼樣?我地提議沒有錯吧。你把自己地腦袋收拾乾淨再穿上這身衣服。我是真地認不出來你來了。」
「那是你笨。」袁野嘴角不為人注意地微微上揚。
「還說?不是你故意不說話我會像個白癡傻傻的被你騙嗎?」夏飛胭氣過了,也就恢復了常態,心情大好地對著袁野近距離左瞧右看:「我以前還真懷疑你是個又老又醜的大叔呢,原來你長的還真不是一般好看,為什麼老要把自己地樣子藏起來?哦,是不是怕被哪個女人看上搶你地親呀。」
「不知道就不要胡說,那是因為當年給我娘守孝,三年沒刮鬍子,後來就習慣了,再說,再說——,」
袁野看著夏飛胭眼睛裡面閃動著興奮好奇的光芒,和自己之間地距離越來越近,已經隱約聞到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味,感受她輕柔地呼吸拂過自己的面龐,不由的心裡一緊,人往後縮,不敢直視夏飛胭,把臉扭向一邊,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我長的和大家有點不一樣,免的解釋麻煩,我就——」
「我看看,」夏飛胭可不管袁野在刻意躲著自己,還在居高臨下地審視袁野的模樣,煞有介事地點頭說:「你和猛子小芬真地長的一點都不像,你肯定像你爹,你爹還肯定不是大唐人。」
「大家都這麼說,我想也是。」袁野表示贊同。
夏飛胭見自己的話得到袁野的肯定,想幫袁野從他臉上找出更多關於身世的線索來,完全沒想到自己現在這樣將袁野圈起來,整個身體都快壓在袁野身上的姿勢在別人看起來有多曖昧,袁野又有多麼難受和窘迫。
「你站開點好吧。」袁野終於忍不住開口說。
「讓我再看清楚點啊,說不定哪天我會在街上碰到個和你長的很像的人,就是你爹了呢。」夏飛胭笑嘻嘻地說。
這個女人她是故意的吧,把自己逼的動都動不了,這樣子讓大家看見了還不笑死?
袁野艱難地嚥了下口水,下定決心,臉一板一拍椅子扶手,把夏飛胭嚇了一跳,他提高嗓門說:「你怎麼回事?給我站一邊去,這樣說話你不難受我還不舒服呢。」
以前夏飛胭若見到袁野這樣發火,肯定象被燙到一樣馬上就跳到一邊去了,但是今天同樣的一招好像失去了威力。
夏飛胭就是楞了那麼一下,帥哥發脾氣的樣子也是好看的嘛,怕啥,袁野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自己?他那麼一瞪眼,本來就大的眼睛更是星眸璀璨。
袁野納悶了,這女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嚇唬也起不了一點作用了?兩個人再把這樣的姿勢保持下去算怎麼回事?她不但沒走開。反而和自己貼地更近了,現在她和自己都快鼻子碰鼻子了……
「你難受關我什麼事?反正我沒覺的這樣有什麼不舒服地啊。」夏飛胭心裡樂:哈哈。原來他也只敢咋呼,自己不走開他也拿自己完全沒辦法。
於是夏飛胭看見被自己逼的無法動彈的袁野那張俊臉慢慢地籠上了一層粉色,低垂了眼簾竟是少見地溫順模樣。
原來袁野還會有這麼可愛的時候。以前自己怎麼就沒發覺呢?對了,難怪和他一靠近他就會經常扭轉了頭不看自己,那時候他的表情全藏在鬍子頭髮裡面。自己一直以為他是狂妄自大不屑於和自己說話,現在可看清楚了。原來是他不習慣,不敢看自己呀,本能想保持一個自我感覺舒服地距離。
「鬍子大叔?大當家的?哎,你說我現在該叫你什麼好呢?」夏飛胭壞笑著去尋找袁野地眼神:「你不會是害羞吧,我在和你說話,你怎麼看都不看我一眼,這樣很不禮貌呀。」
「你有什麼好看的,瘋瘋癲癲的老姑娘一個。」袁野硬撐著說,但是他的臉卻不聽話地在發燒。
「大哥,大哥。那個長孫玲瓏在前面吵著要見你。」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袁猛老遠就叫著,很快風風火火一頭闖了進來。
夏飛胭剛才還抱定了要好好耍弄袁野一番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心虛起來,慌忙跳到了一邊。
袁猛只覺的大哥和夏飛胭的神色都有點怪異。但是他可沒那心思去研究,只是看到了袁野的臉色就大聲叫道:「大哥,你很熱啊?臉都紅了。」
袁野不知道怎麼回答就隨口支吾了一聲「恩」,趕緊扯開話題:「長孫玲瓏?是誰?她找我幹什麼?」
夏飛胭一聽,壞了,自己來不就說這個事情嗎?現在人都找上門來了,自己卻忘了說。
「她就是上次大家給你搶來又被我放跑的新娘,還是今天被你打了一巴掌地那個小姐。」夏飛胭趕緊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個大致明白:「都怪我一不小心說你現在住在這裡,她這麼快就找上門來,肯定是要和你算賬了。」
夏飛胭想長孫玲瓏肯定是報搶親那個仇來了,她還不知道白衣人和袁野就是一個人,這下可有好戲看咯。
「她來找我,關你什麼事?來就來,我還怕她不成。」袁野絲毫沒有責怪夏飛胭地意思,該來的總會來,遲早要做個了斷,他倒有點慶幸當初自己沒有稀里糊塗娶了這麼個刁蠻地老婆。
城裡就這麼新開的一家鏢局,長孫玲瓏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青園,長孫管家知道小姐現在心情很不好,到這裡找人出氣來了,很配合地帶了一行人呼啦啦大搖大擺強行闖進了園子。
袁猛正在前面和大家切磋武功,一看居然敢有人來鬧事,就跳了出去。
為首那一身殺氣,用白紗遮了臉手握長鞭地女子,袁猛一時沒認出來是誰,上前呵斥。
長孫玲瓏因為臉上被打的地方還紅著,所以才用白紗遮羞,看見袁猛跑過來,知道自己是打不過他,不過她的目標也不是袁猛,但袁猛在這裡也就確定了當初要搶自己做老婆的那個山大王肯定也在這裡,這地方就沒走錯了。
坐上了長孫管家張羅來的凳子,長孫玲瓏很是傲慢地指了指袁猛說:「我知道你就是虎頭山上那個山大王的弟弟,叫什麼來著,猛子,是吧?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當初被你們搶上山的長孫玲瓏。」
袁猛這才看出來這的確是當初那個搶來的新娘,不由咧開嘴一笑:「你一說我就認出來了,你不是跑了嗎?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是不是後悔當初逃婚了,早就告訴過你,我大哥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能嫁給他是你的福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大哥還沒娶老婆,你要再晚一段時間來說不定就只能給他做小老婆了。」
袁猛一番直楞楞的話說的青園的鏢師們都狂放地大笑起來。
「你,」長孫玲瓏氣的忽地一下站起來,也顧不了端大家閨秀端莊和高貴的架子:「我今天來不是找你的,把你大哥給我叫出來,我要好好和他算賬,他要敢不出來,除非他承認自己不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