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打起精神,宇塵全力提升自己的感官,努力感知著身邊細微的變化,那些邪氣只是通過這些單純的學生提升自己的力量,一定還有什麼影響著他們的情緒——
看不見,他已經將自己的靈眼提升到了極限,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雙眼傳來的灼熱,這種高強度的靈力凝聚堅持不了多久,就算他的意志還能堅持,他的雙眼也承受不了。
聽得見,但卻聽不清,耳邊傳來的只是一些嘈雜的聲音,尖銳,模糊,刺得他耳膜生疼,用不了多久,恐怕聽力也會廢掉。
換句話說,在這樣的環境下,視覺和聽覺已經等同於報廢,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心念電轉間,宇塵迅速地轉移了靈力的凝聚地點,將視覺與聽覺恢復到正常的水平,全力集中在了嗅覺。
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來,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芳香,宇塵不禁感歎,此香只應天有,人間哪的幾回聞?那股幽香讓他心曠神怡,靈台一陣清明,多少參禪悟道之人窮極一生想要看到的祥瑞之像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讓他欲罷不能。
「太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宇塵艱難地念出咒語,那些祥瑞之像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他也不能例外,但他卻清楚,那些景象沒有一個是真的,稍微有點理智就能判斷出,梁若行如今已經接近徹底被魔化,校園中瀰漫的到處都是妖邪之氣,這些祥瑞從何而來?
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梁若行原本修習的是佛法,此刻,那些妖邪之氣只是利用了人們追求美好的心理讓他們降低防備,然後趁虛而入,潛藏起來,只要有一點點的負面情緒產生,它就會出來作亂。
而那股幽香,一鑽入他的鼻子,就像有靈性一樣沿著經脈迅速地向靈台匯攏,那是那種花的獨特特徵,只是一接觸,他就已經瞭然。
那是一種只生長在妖界的花,與冥界的曼珠沙華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如果說,曼珠沙華是花開不見葉,葉生花不開,生生世世永不見,那麼這種妖界之花就是葉生花必開,葉落花必沒,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這種花有著一個美麗的外表,妖冶而不是典雅,清麗而不失高貴,像極了人界的一種毒品——罌粟,因此,它又被稱為異域罌粟。
這種花不像曼珠沙華那樣有著強烈的毒性,只要沾染一點就能馬摧毀人的理智,短時間內就能夠讓感染的人死去,但這種花就像是慢性的毒品,它會慢慢侵蝕人的心智,消磨他們的良知,只剩下憤怒、悲觀和,淪為的奴隸。
妖界之花,異域罌粟,這種東西絕不是短時間內可能出現的,梁若行在校園隱藏的這幾年,恐怕也在慢慢經營著這些花朵,經過了這麼多年,異域罌粟早已根植校園,無處不在,早已成為了學生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宇塵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連嗅覺也全部關閉,全部靈力再一次重新調動,護住了自己的靈台,瞪著一雙銳利的眼睛向校園深處走去。
異域罌粟這種花還有一個特點,即便它看起來已經無處不在,瀰漫了整個校園,但在一個地區,它只可能有一株母花,所有的子花都是在母花的基礎綻放的,只要解決了母花,子花自然凋敗。
而綜合當年的戰況和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這種花的母花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學術報告廳!
宇塵不再理會身邊所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大踏步向學術報告廳走去,才一到門前,就感覺到裡面傳來一股陰寒無比的靈力,靈台凝聚的靈力不由自主地迅速擴散至全身,護住了全身經脈。
「道由心學,心假香傳。香爇玉爐,心存帝前。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令臣關告,逕達九天。」宇塵默念祝香神咒,這本是一個沒有太大用處的咒語,他的手裡也沒有香,但在這個時候,他全憑一股念力,頭頂竟然飄起了渺渺青煙,渾身被一股聖潔的光芒所籠罩,整個人立時仙風道骨,正氣凜然。
隨手畫了個符咒,向空中一彈,宇塵義無反顧地走進了報告廳。
一進入報告廳,宇塵卻不由得眉頭緊皺,原本以為,外面的世界已經如此混亂不堪,作為中心之地的學術報告廳一定更加難堪,可這裡卻像颶風的風眼,一片平靜,甚至連那股淡淡的幽香都沒有了,以宇塵的感知能力,此刻也無法探知一二。
全力催發的靈眼什麼也看不到,雙眼已經佈滿了血絲,很快便會如當年的李茜一般淌下血淚。更為嚴重的是,他的聽力也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在這裡,他不僅聽不到向外面那種尖銳的嘯叫,就連一點點風聲都沒有,但耳膜卻劇烈地震顫著,顯然,這裡並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強大至已經超出了他能感知的範圍。
迅速地後退了一步,他不是來拚命的,而是為了偵查,為了能夠掌握更多的信息以便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能夠更好地採取對策,越是能夠熟悉校園的環境,對他們越是有利。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宇塵只是輕輕地一抬腳就感覺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就看見一朵妖艷的小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盛開在自己的腳邊,都說紅花配綠葉,可這朵花,卻是紅花配紅葉,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分辨何處是花,何處是葉,而花朵正努力向外散發著一股股奇異的幽香,正是他苦苦尋找的異域罌粟。
但這朵花顯然並不是他要找的母花,也只是萬千子花中的一朵。想了想,宇塵終於決定冒險一試,凡是子母間必有一種奇異的聯繫,如果能夠將這朵異域罌粟與自己的靈體融合,或許能通過它們之間的那種聯繫找到對方。
但,這樣做非常危險,如果他不能很好地壓制異域罌粟的毒性,自己的靈魂就極有可能被完全侵蝕,也和那些人一樣淪為的奴隸。
「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餘。天皇真人,安筆乃。以演洞章,次靈符。元始下降,真文誕敷。昭昭其有,冥冥其無。沉痾能自愈,塵勞溺可扶。幽冥將有賴。由是升仙都。」
再一次給自己加了一道符咒結界,宇塵低頭拾起那朵異域罌粟,入手極為滑膩,讓他霎時就有些愛不釋手了,那束花一到宇塵的手裡便迅速綻放,頃刻間,就已經有一個巴掌大小了。
宇塵驚疑地看著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並不知道如何融合異域罌粟與自己的靈魂,大概只要吃下去就可以了,可是現在,它竟然一瞬間就變得這麼大,倒讓他有些難以下口了。
此刻的酒裡,李茜和星言焦急地看著大門,宇塵出去已經很久了還沒有回來,往常的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吃過晚飯,進行下一輪的功課了,而文齊也出奇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望著天花板的眼睛連眨都不眨,不注意的話還以為他是個死人。
只有月妖還算正常,起碼他隨時都處於一種冥想的狀態,只是今天,他的眉頭一直緊皺著,沒有往日那種豐富的表情。
「他到底去了哪?」李茜狠狠地瞪了一眼文齊。
「他去搞吃的!」文齊老老實實地回答,隨後一拍腦袋,「我怎麼忘了,這傢伙臨走的時候神神叨叨地說什麼要是他沒按時回來,就讓我們自己弄點吃的。」
「他說他可能不按時回來?」星言一凜,靈力的喪失讓她有著比常人更加敏銳的直覺,宇塵如此說,她已經有了某種預感,他一定是去做了什麼。
「對啊,他說他可能會被女妖精抓去,他又不是什麼唐僧,喜歡就當老公,哪天不喜歡了就可以吃肉,抓他的妖精肯定都是母暴龍裡的霸王龍!」文齊繼續著自己的幽默,絲毫沒看到星言和李茜臉的擔憂,還以為自己成功地為師兄開脫了。
「不能吃!」冥想中的月妖突然一聲暴喝,雙目睜開,兩道目光如兩團火炬一般照向了外面的天空,面色嚴峻,嘴唇翕動輕念著他們聽不懂的話語。
「妖子!」李茜一急,前就要動他,被眼疾手快的文齊一把攔住,「別碰他,師兄出事了!」
文齊的擔憂一下子流露出來,比之任何人都要強烈,他很清楚月妖和師兄之間的感情,能讓妖子如此失態,那就是自己的師兄已經陷入了極度的危險之中,而這種危險不是來自於外界,正是來自於他自己的內心。月妖所做的就是通過自己強橫的靈力來喚醒他。
更有可能的是,能夠讓宇塵內心不穩的外界因素,很有可能和月妖有關,他現在正在努力消除那個外因。
但他們都忘了一件事,異域罌粟本就是開放在妖界的花朵,妖氣就是它最好的養料,月妖自幼修習法術,聰明無比,但也並不是十全十美的妖,對於一些生物的知識,他就知之甚少。
他感覺到了那股強大的妖氣侵襲著宇塵的身體,以為通過自己的王者妖氣就可以壓制,卻不曾想,妖氣越是霸道強橫,那異域罌粟的威力就越強大。
宇塵眼睜睜地看著那朵異域罌粟長成了食人花的大小,將他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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