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中的杯子被文齊一下子捏碎,破碎的玻璃劃破了手指,鮮血瞬間流了出來,但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衝到窗邊極目遠眺,尋找可能遺留下來的痕跡。
或許中秋就是個團圓的日子,路的行人很少,大多是恩愛的年輕情侶,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裡面並沒有芊兒的影子,但文齊並沒有打算放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侵入酒,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自然也能做些適當的偽裝。
抬手蘸著自己的血在眉心重重地畫了一個符咒,讓自己的靈眼能夠看的更清晰一些,馬,不僅是街的行人,就連那些無家可歸的遊魂也清晰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底,芊兒的魂魄和正常人不同,也更容易辨認。
很奇怪,殘魂無論在哪個世界裡都是被人欺負的,可此刻,芊兒就站在馬路的對面,靜靜地站在一棵槐樹下,抬頭面帶微笑地看著文齊的窗口,她的身邊,一片純淨,就是孤魂野鬼走到她的身邊也會自行避開。
陷阱!
文齊馬反應過來,那個人帶走芊兒,只是為了引他鉤,可是芊兒的身體呢?為什麼,只有她的靈魂?
意識到這一點,文齊馬仔細搜尋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出租車吱嘎一下停在了酒門前,彷彿故意給文齊看,靠近她這邊的車窗慢慢地打開,在車後座,芊兒,只是芊兒的,僵硬地坐在那裡,不知在什麼人的操縱下,轉過頭看了一眼他,詭異地笑著。
文齊再不猶豫,單手一撐窗台就跳了下去,而就在他落地的瞬間,那輛車子也轟鳴著衝了出去,本來站在樹下的芊兒也不見了蹤影,他只來得及看到,在那輛車子的倒車鏡裡,一個明顯孱弱的嬰孩蜷縮在芊兒的懷裡,貪婪地吮吸著什麼。
本想給自己的表姐他們報個信,但眼看著車子已經絕塵而去,文齊咬了咬牙,隨手揮了個符咒向地下一甩,便追著那輛車子衝了出去。
此時的酒裡,李茜焦急地在一樓走來走去,不時抬頭看看,希望自己的表弟別做什麼傻事。
宇塵和月妖卻是一副悠閒的樣子,一人端著一杯酒,很紳士地品著,「要不要來一杯?今天老闆可是會拿出自己的主打哦!」
月妖像是不勝酒力,臉色微紅,打著酒嗝說道,但是李茜卻能看得出他那雙眼睛精光四射,下一秒就讓他睡過去也沒什麼不可能,但絕對不是他酒量不行,而是壓根故意製造什麼。
「你們兩個就不能別這麼沒心沒肺?你們到底是什麼計劃,現在還是不能告訴我麼?」李茜一屁股坐了下來,有些哀怨地看著宇塵。
宇塵卻只是好看地笑了一下,專心自己手頭的事情。
那是一個專用的酒精燈,面架著一個特製的杯子,小半杯金黃色的液體在宇塵的操控下,在杯子裡翻轉著,散發著濃郁的酒香,引起李茜注意的是那杯子的兩道金線,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杯子就是傳說中的愛爾蘭咖啡杯了。
不過宇塵接下來的做法卻讓她大失所望,他竟然一把火點燃了威士忌,靠著自己的小法術把那朵淡藍色的火焰變化的異常漂亮,還美其名曰「情人的眼淚」,但他卻把這一小杯威士忌直接倒在了蓋好奶油的咖啡。
「好端端的威士忌就被你給浪費了!」李茜鄙視地看了一眼宇塵,根本不接宇塵遞過來的愛爾蘭咖啡,「你到底會不會爾蘭咖啡?看姐姐的!」
李茜一把推開宇塵,點酒精燈,小心翼翼地將威士忌倒進被子裡,剛好卡到下面的第一道金線,然後小心地放在酒精燈慢慢地烘烤,勻速地轉動著杯子,讓酒香慢慢地揮發出來,這些和宇塵的做法沒什麼不同。
但接下來,她卻並沒有點燃威士忌,而是在一根玻璃棒的引導下,將咖啡小心地導入了威士忌的杯子裡,並且不讓這兩種液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層,剛好注滿第二道金線,隨後,她將冰凍好的奶油仔細地擠在了咖啡杯。
「看到了沒?這才是正宗的愛爾蘭咖啡!」李茜得意地將咖啡遞到宇塵的面前,「你那種做法,好好的威士忌全都浪費了!」
「呀,iely姐好手藝啊!」月妖誇張地叫了一聲,「不過,情人的眼淚呢?」
「情人的眼淚?」李茜愣了一下,愛爾蘭咖啡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個傳說,不過,「我沒心沒肺行不!」
情人的眼淚,據說那是都柏林機場的酒保最後一次做給自己心愛的女孩子愛爾蘭咖啡才加的,並不是點燃威士忌,而是,他將自己的眼淚一圈圈地抹在了咖啡杯的邊緣,希望自己暗戀的女孩子喝下他的思念。
不過,宇塵竟然拿威士忌充當眼淚,自己幹嘛非要奉獻自己的眼淚呢?
「趁熱喝,不許攪拌,這是愛爾蘭的規矩,你不會不懂?」李茜看著愣愣的宇塵,「看你的手法你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笨蛋教你的!」
宇塵端過杯子,輕輕地啜了一口,濃烈的威士忌劃過咖啡,既減少了威士忌的烈氣,也中和了咖啡的苦澀,再透過冰冷的奶油,便不再那麼燙,果真和他做出來的味道截然不同,如果自己做出來的愛爾蘭咖啡味道很濃的話,李茜的這杯咖啡裡,就是真的包含著思念味道的愛爾蘭咖啡。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厲害!」宇塵由衷地讚賞道。
「因為他愛喝!」李茜輕聲說了一句,扭頭看向了門外,眼神中的憂鬱一閃而過,卻被宇塵敏銳地抓在了眼裡,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一下子,酒裡突然沉靜了下來,就連外面的天空也突然陰暗了下來。
「要下雨了!」月妖看著門外的濃雲說了一句話。
「是不是該收衣服了?」宇塵也是微微一笑,隨口問了一句。
「我們沒洗衣服啊?」李茜奇怪地看著宇塵和妖子,這兩個小子今天古古怪怪的,不知道還隱瞞了多少東西,「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月妖又仔細地看了一眼窗外,還側耳聽了聽,搖了搖頭,「還沒打雷呢,不用著急!」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電光猛然劃破了夜空,隆隆的雷聲更是近在咫尺一般,就連放在桌子的杯子也晃動了起來。
「這雷還真大!」宇塵沒事一樣說了一句。
李茜卻吃驚地看著那道霹靂,她看的清楚,這一個平地驚雷真的是平地而起,絕不是從空中打下來,而就是從酒門前的地斜斜地打向天空的,她都能看出來,宇塵和月妖就看不出來?還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而且,那些濃雲似乎也不正常,普通的濃雲就算是鋪天蓋地,也是從地平線鋪起而已,但這些濃雲卻打著旋一樣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漏斗。
這個漏斗的中央還毫無規律地運動著,就像被人牽引著一樣,尋找著自己的落腳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茜伸手向後一拉,想抓住宇塵問個明白,可這一抓竟然抓了個空,轉頭就見宇塵和月妖已經了樓,她也連忙跟。
看著宇塵和月妖忙忙碌碌地整理著東西,李茜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麼忙,想找一件適合自己的法器,卻想起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會,唯一一件用得順手的還被肖宇那臭牛鼻子走的時候收去了。
文齊!
李茜心中一亮,對,還有文齊,縱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但行動的話還是要四個人在一起才安全一點,就算佈陣,只有他們三個人也有點吃力。
而且,就算不帶他,也有必要說一聲,總不能傾巢而出了,文齊還什麼都不知道,李茜這樣為自己去打擾文齊的二人世界找借口,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麼重要的事情,宇塵和月妖怎麼可能忘記呢?
李茜故意沒有敲門,而是大力撞了去,這樣就可以造成她也是被陷害的情景,但是結果很讓她吃驚,那扇門並沒有從裡面反鎖,她這用力的一撞直接讓自己趴在了地,然後她馬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大的動作,屋子裡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驀然抬頭才發現,屋子裡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床凌亂的被褥告訴她,片刻前,文齊和芊兒還在這個屋子裡,但是此刻,已經不知所蹤了。
宇塵和月妖剛剛整理好最後一點東西,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驚叫,這些天來他們都沒有感到過害怕,可這一聲卻讓他們倆心裡一驚,匆忙跑到了隔壁,就見李茜呆呆地站在窗子前,手指著窗台,那面是一灘還未乾涸的血跡。
「宇塵,文齊有危險!」李茜臉色蒼白。
她看到那灘血的時候下意識地將手放了去,然後完全下意識地開啟了那個還沒有完全掌握的法術,結果就是眼睜睜地看著文齊從這裡跳下去,追著一輛根本不存在的車子跑遠了。
或許文齊全部的心思都在芊兒的身,讓他沒有注意到,那輛車子其實只是一輛紙紮的,但這並不能瞞得過李茜,她清楚地感覺到了車子那來自異域的氣息。
「沒事沒事,我知道我知道!」宇塵忍不住將顫抖的李茜攬在了懷裡,這才感覺到,她身傳來的冰冷,傻瓜,難道不知道,自己並不應該動用那個法術嗎?用得太多,自己也會變異的啊!
「老闆,收衣服!」
本—————超—速—更—新。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