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了,我一直躺在這像這個死人一樣不言不語任人擺佈。每天那個老人都會來給我換藥,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孩二十一二歲的樣子。她每天在換藥之前都會幫我很小心的擦一遍身體,擦完後還會給我一個微笑。這些天來我想了很多,以前的生活,還有以後怎麼生活。想開了很多的東西,什麼他媽的法制社會,什麼他媽的和諧社會,放屁,都是放屁。從古到今唯有權勢和拳頭才能創造和管理社會,現在的社會裡一切都是骯髒的,笑貧不笑娼,笑笨不笑腐;老實不如奸詐,勞動不如混世。
無論這美麗的世界有多麼吸引人,還有某種比它更吸引人的東西,這就是人的心靈的墮落,生活的奇怪的不和諧,這種不和諧深刻地淹沒了生活中為數不多的和諧的音符。人類幾千年的命運就發生在這個不和諧的各種形式之中。何謂正義?人如何去追求正義?在這個世界上是否可能實現正義?這些問題類同於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馬佐夫兄弟》中的追問:「在大地上我是誰?這個大地又是什麼?我和其他人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
「既然有這麼美麗的世界,為什麼沒有美麗的人生呢?」我不斷的問著自己。可我卻沒有得到答案,也許也沒有答案吧。
今天老人又來給我換藥了,他說我恢復的很快再有幾天就可以走動了。我又看見那個女孩了,她的樣貌十分的出眾,文文靜靜的皮膚很白,長著一張瓜子臉笑起來臉上還會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給人一種鄰家小妹的感覺。
她又開始幫我擦洗身體了,而且最近幾天她也不會向剛開始那幾天臉紅了。但是今天我的臉卻紅了起來,因為她又幫我擦下體了。我把頭轉到了另一邊不去看她,也不讓她看見我窘迫樣子。
「好了曉星,不用那麼細心的給他擦那裡,要是讓你姐知道了你和我來這裡她又要罵你了。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了什麼運居然讓曉星來服侍你,要是讓大小姐知道非剁了你餵狗不可。」說完老人瞪了我一眼。接著說道:「好,好,我不告訴她但是明天你不能再和我來這了,不然早晚有一天會讓她知道的。」
我很奇怪這個女孩會是她的妹妹,我轉過頭向她看去卻見到她正在用手語和老人交流著。哼,看見這場景我又多了一個罵天的理由,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你給了她絕美的面容卻不讓她開口說話呢,以後我不會在相信老天了因為老天是不公平的。
我細細的打量著那女孩,這才發現她和那個開車的女人真的有些相像。也許是兩人是兩個極端吧,所以開始我並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可是她既然是她的妹妹,那她為什麼來照顧我呢,我很帥,傻逼,我在心裡罵著自己的想法。
老人看完那女孩的手勢後說道:「好了,曉星你先回去吧,不然一會你爸爸又要派人找你了。」
那女孩聽完老人的話把手裡的毛巾放倒水盆裡,然和後和這些天一樣給了我一個微笑。端起水盆向外面走去,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對她的背影說了聲謝謝,這是這些天我第一次說話。聽到我的道謝她轉過身笑著對我搖搖頭,然後才開門走了出去。
「啪!」那老頭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的傷處。
「啊!」我疼的喊了起來「老頭,你有病啊,幹嘛打我很疼的!」
「哎,你個小王八蛋,老傢伙我把你從閻王手裡搶了回來,你都沒和我說聲謝謝,現在有個小姑娘給你擦擦身子你說謝謝,你說我不打你打誰!」老頭瞪著我說道。
我被他的話給逗樂了,這老頭還挺好玩的這也值得他生氣。「大爺,謝謝您,不知您貴姓呢?」我看著他說。
「免貴姓吳,叫我吳伯就行了,你小子終於肯說話了?」吳伯收起了怒容問我。
「嗯,有些事想開了,對了您能和我說說這家主人嗎,我對這家人挺好奇的,特別是剛才那的女孩,不是說啞聾不分家嗎,那她怎麼能聽到說話呢?」我好奇的問了起來。
「你不是這的人吧?不然怎麼連黃家都不知道呢,呵呵,只是你一個外地人怎麼能惹到大小姐呢,還真夠倒霉的。」吳伯聽我的話笑了。
「對,我是在京華長大的,沒來瀋陽之前我在濱海,您還是和我說說我剛才問的吧。」我催促道。
「那黃百義和百義堂聽過吧?」吳伯問我。
百義堂我到是聽說過,是一個涉黑的社會團體。不過最近幾年好像不怎麼在社會上活動了,聽說百義堂的老大就叫黃百義。
「這裡不會就是百義堂吧?」我吃驚的問向吳伯。
「除了百義堂那你以為還有什麼地方可以保住你嗎?」吳伯反問道。
我沉默了,是啊現在的我還有誰可以保住呢。現在的我就像喪家之犬一樣,還有誰會收留我呢,呵,一個曾經的警察居然會被黑色會的人給救了,抓我的反倒是警察。
「爸,我回來了。」黃曉月走進客廳後見到黃百義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於是打了聲招呼就要往樓上走。
「曉月,過來陪爸爸坐一會好嗎?」黃百義放下手裡書看著不遠處的女兒。
黃曉月轉過身在樓梯上走了下來,來到黃百義的對面坐了下了說道:「有事嗎,爸?」
「難道非要有事才能和自己的女兒說說話嗎?」黃百義看著眼前的女兒說道。
「是因為後院的那個男人吧?」黃曉月直接的問道。
「呵呵,你啊,還是這個脾氣一個女孩子幹嘛不溫柔點呢,對,我是想問問那件事,想知道你想怎樣?」黃百義雖然在笑不過卻也有些無奈,自從妻子死了以後他和這個女兒的溝通就變得很難了。
黃曉月把繫在脖子上的絲巾解了下來,把散著的長髮紮成了一條馬尾。她在考慮該如何回答黃百義的問題,綁好頭髮後說道:「不想怎麼樣,他欠了我一條命,所以就要給我辦事還回來。」
「可是你知道他的身份嗎,知道他父母的身份嗎?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既然救了他為什麼不讓他永遠感謝你呢,我想那樣會比讓他給你辦事所得到的回報更大吧。」黃百義勸著自己的女兒。
「我知道他的身份,也查到了他是劉萬山的兒子。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既然敢把刀駕到我的脖子上就要付出代價才行。你放心吧爸,以他的現在的身份那也去不了,他只能留在這裡但是我是不會養一個和我們無關的閒人的。而他能在十多個人追砍的情況不死,這正是我看中他的原因,您也不想我在那些叔叔面前抬不起頭吧?」黃曉月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黃百義看著女兒心中暗歎著,後悔當初讓女兒接替自己管理幫會裡的事了。本以為她一個女孩子會看不慣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的,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堅持下來了。他本來是想借口沒有接班人退出江湖的,事與願違老天卻和他開了一個玩笑。他這好強的女兒居然做的比男人還好,已經開始得到那些兄弟的認可了。
「好吧,你決定的事爸爸是不會管的,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你既然要用他就要處理好他以什麼樣的身份見人,不然警察那邊是不會好交代的。」黃百義謹慎的說道。
「您難道忘了錢的好處了嗎,它能讓我們和任何人做朋友包括警察在內,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我上樓了。」說完黃曉月站了起來。
黃百義擺擺手然後看著女兒走上樓去,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無奈的。這些年的江湖生活他已經過夠了,也知道這其中的酸甜苦辣,所以他不希望女兒在步入當中了。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他又拿起那本易經看了起來。
「您是說她是後啞的,那難道就不能治好了嗎?」吳伯簡單的對我講了一下黃家的事情,我才知道那個救我回來的女人叫黃曉月,而那個幫我擦洗身子的女孩叫黃曉星。由於她是早產從小身體就不好又嚴重的過敏性哮喘,加上九歲的時候因為用藥不當照成了後天啞口失言,家裡不讓她出門所以她平時都是跟在吳伯的身邊,弄弄草藥養養花草鳥魚之類的。那天聽到我在這裡痛苦的大喊大叫,接著就開始和吳伯一起照顧我了。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能治好的話她不就說話了。」吳伯又照我的頭上拍了一巴掌。接著說道:「再過幾天等那些沒縫合的刀口再好一點了你就可以下地了,行了我也走了,你飯也吃了澡也洗了藥也換了,我老傢伙還餓著呢。」說完吳伯拿著他的小包走了。
沒多久房間的們又響了起來,我以為是吳伯呢閉著眼說道:「什麼東西忘下了嗎吳伯?」
「總於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啞巴了呢。」沒想到黃曉月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睜開眼看著她說道:「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給你準備了兩個新的身份,你自己選一個吧。」說完把兩個身份證扔到我的胸口。
我在胸口拿了起來舉到眼前,照片是我原來身份證上的,只不過是名字變了一個叫劉昊一個叫李天羽。「這是什麼意思?」我放下身份證問道。
「很簡單,因為生活不是林黛玉,不會因為憂傷而風情萬種。原來的那個劉羽已經死了,沒有人會為你流一滴眼淚的。這兩個新的身份包含了你原來的名字,算是為死去的劉羽做個紀念吧,好了選一個吧,選好了我會安排你在適當的時間見人的。」黃曉月右手抱在胸前,左手夾著煙站在我的床前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著我。
「說出你的目的吧不然我是不會選的,也許我無法活著出去但是我有很多辦法結束自己。」說完我把那兩個身份證放倒了枕邊與她對視著。
黃曉月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考慮了一下說道:「好吧,我現在需要一個不怕死的人幫我處理一些事情,而你呢你原來的身份已經和死人沒有區別了,所以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是不會在害怕死亡的,所以你就是我最佳的人選。當然只要在不影響我的的情況下,我不會阻止你用這個新的身份去報仇,怎麼樣這個條件可以接受嗎?」
「報仇!對我要報仇。既然世間沒有公道我就自還一個公道,老胡你不會白死的,我也不會白白的背著這冤屈!這不正是我這些天一直在想的事情嗎,既然現在有機會了我為什麼要錯過呢,至於黃曉月,哼!我們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殺人嗎,我已經殺過了還怕再多幾個嗎。」想到這我又重新的拿起了那兩個身份證,最後我選了那個叫李天羽的名字,因為我不想在和姓劉的有任何關係了。
張有民,劉羽死了剛剛的徹底的死了,從今天起我叫李天羽,殺你的人也叫李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