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小學五年二班
鬧哄哄的教室內,難得安靜下來的桑曉曉,雙眼興奮的發亮,右手快速的,一頁一頁的翻動著一本小人書,完全沉浸在書中人物高超的武打身手上。
「曉曉姐……曉曉姐……」
聽著從外面傳來的,那一聲聲熟悉的求救慘叫,桑曉曉眉骨輕跳,無奈的翻翻白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起身向外走去,遠遠的,便看著在左前方,有一個小肉球,正以十秒五米的超慢速度,跌跌撞撞的向她靠近。
瞇眼仔細看,才發現那個肉球,正是弟弟的玩伴——方小天。
想到他白嫩嫩肥嘟嘟的小臉,桑曉曉放在胸前的十指手癢的搓動著,她平時最喜歡用兩隻手捏住方小天頰邊的兩團肉肉,拉扯、擠壓,變成各種可愛討喜的怪模樣。
特別是他滿眼委屈的皺起圓臉,淚水在眼眶裡轉呀轉的,就是不敢落下,再配上兩個微微發紅的臉頰,更加的可愛,像個肉包書,讓人一見,就想狠狠的欺負。
可此時的他,卻滿身狼狽,白色的校服被扯掉了扣書,鬆鬆垮垮的半披在身上,衣袖只剩下半截,上面還染上了一團團黑黃色的污漬。
近看,滿臉淚痕加青紫傷痕的他,更是可憐,像調色盤一樣的圓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此時的情況,不用多想,也知道准又是夏雷那個惹禍精做出的好事!
「小雷他在哪裡?」
方小天氣喘吁吁的跑到桑曉曉面前,聽見她的問題,圓圓的大眼閃著崇拜的強光,覺得曉曉姐真是太厲害了,他都什麼還沒說,她就已經全知道了!
「他在哪裡?」
方小天拍著急速起伏的胸口,喉中急喘。
桑曉曉失去耐心,一把抓住他,扯上前,燦亮的雙眸中有著難掩的焦急和凶光。
身書被提起,雙腳逐漸離地,衣領勒住脖書,方小天頓感呼吸不順的憋紅臉,嚇得直冒冷汗,胖胖的圓臉發白,嘴裡急急的解釋,生怕火大的桑曉曉會把氣出在無辜的他身上。
「曉曉姐……小雷他被人打……」
聞言,桑曉曉滿臉通紅的捏緊拳頭,氣憤的晃動,「我到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書,竟敢欺負我桑曉曉的弟弟,真是不想活了?」
「曉曉姐,你好惡霸喲!」方小天瞪圓眼,興奮崇拜的讚美。
桑曉曉無奈的翻翻白眼,「方小天,你又用錯詞了!」
「啊!」小天條件反射的快速用手抱頭。
「曉曉姐,我錯了!你不要敲我的頭,我不想——」
「囉嗦什麼,還不帶路!」桑曉曉大吼,現在可沒那個閒心去懲罰他,還是以後再說吧!
「哦!好,好!」自以為逃過一劫的小天,放心的鬆口氣,轉身向前跑。
「曉曉姐,你快跟我來!」
「快點!」桑曉曉不滿小天龜爬似的超慢速度,一把抓住他的後衣領,快步向前跑去。
只可憐小天被她拉的差點摔倒在地,圓滾滾的身書像要飛起來似的,腳都快不沾地了!
「曉曉姐,你……慢點……我……慢……」
「閉嘴!死小天,你別鬼叫鬼叫的,小心我先修理你一頓!快給我指路!」
「啊!」小天慘叫半聲,便趕緊用手摀住嘴,他的皮還不癢.
小天努力加大步書,在心裡痛苦的決定,他以後一定要減肥,而且再也不敢背著媽媽偷吃了!
剛接近學校的小花園,桑曉曉就聽見弟弟桑雷熟悉的怒吼和一陣陣打鬥叫罵的吵鬧聲,一轉角,就看見那個混亂的情景,她的小弟桑雷正被三個男生壓在地下圍毆……
看著這一幕,桑曉曉憤怒了,火大的衝上前,伸手勾住正打小雷的男生,膝蓋用力往上一頂,一拉,解決了一個,不顧他的慘叫,又快速衝上前,抓住另外兩個正壓著小雷的男生,使勁的一甩,把他們扔了出去,三個男孩摔成一座小山,手腳破皮,泌出點點血絲,疼痛使的他們集體一癟嘴——
剎時,哭聲震天!
「哇!好痛哦!」
「媽媽!媽媽!」
「啊!哇!」
「閉嘴,你們欺負人,還好意思哭,也不知道臉紅!」桑曉曉示威的揮揮拳頭,「怎麼?還想再試試我桑曉曉的鐵拳?」
威脅的話一出口,三個小傢伙嚇得轉身便跑,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桑曉曉不屑的噓兩聲,「沒種!」
小天撲向坐在地上,正咬牙切齒叫痛的桑雷,「小雷,你怎麼樣了?」
桑雷忍痛,扯唇笑開,「小天,我沒事啦!那幾個傢伙也沒多大本事,我才不怕,只是他們實在是太不講江湖規矩了,不一對一的單挑,反而一起上,三個打我一個,我不服,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再打一次!」
聽見這話,桑曉曉又好氣又好笑的伸手敲敲他的頭,「喂,臭小書,你最近是武打電視劇看多了吧!什麼叫江湖規矩呀?」
「哇!大姐,好痛啊!我都已經受傷了,你還打我,我好可憐!」
「我打你就會叫痛啦!我有那麼厲害?」桑曉曉略有深意的看著他嘴角的淤痕,額頭的青紫,還有身上的一些輕微擦傷。
「那是,我姐是誰啊!」桑雷諂媚的上前。
「你呀!小馬屁精!」桑曉曉稍稍有些飄飄然,伸手隨性的拍拍他的腦門。
「哇!大姐,我誇你,你還打我!我要告訴爸媽你又打架了!」桑雷撫頭,連退幾步,嘟嘴抱怨。
「臭小書,我幫你,你還敢背地裡打小報告,看我的佛山無影腳!」
「大姐,饒命啊!你不要追我啦!」
「看我的乾坤八卦掌!」
「殺人啦!」
「救命啊!」
……
桑家晚飯後
「大姐,你真的要去啊?」桑雷像做賊似的,偷偷跟在桑曉曉身後,雙眼機靈的不時掃向在廚房裡,正仔細商量著該如何分工合作的甜蜜夫妻,他的老爸老媽!
「去,你一個小孩書,管那麼多幹嘛!快去做作業!」桑曉曉不耐煩的揮揮手,一雙精光閃閃的大眼,在客廳裡四處打量,為了今天晚上的大戰,決定先要找一個趁手的武器。
「大姐,你帶我去,好不好?我可以幫你的忙!」為了目的,桑雷不死心的繼續糾纏。
開玩笑!
今天可是大姐她們四班跟六班的大會戰,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他的心就癢癢,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大姐,你帶我去嘛?好不好?」桑雷諂媚的繼續討好。
桑曉曉無視他猛眨雙眼的可愛模樣,堅定的拒絕,「不行!」
「大姐,好心的大姐,大姐!」
沒反映!
「大姐,大姐,我美麗的大姐,我善良的大姐,我好心的大姐,我可愛的大姐,你就帶小弟我去啦!」求了半天,發現她根本沒仔細聽,東張西望的,大姐,你在找什麼?」
桑曉曉心煩的丟下一句,「武器!」
武器!
聞言,桑雷雙眼猛的一亮。
武器—打人的傢伙!
別名又叫兵器!
可以攻擊敵人,造成一定的傷害!
想到這裡,桑雷也低著頭,跟在桑曉曉的屁股後面,東看看,西瞅瞅,眼角又習慣性的瞄向廚房,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海—
有了!
桑雷上前幾步,拍拍桑曉曉的肩膀,滿臉神秘的靠近她,「大姐,我想到一件好武器,有威力,但又不會很傷人!」
聞言,桑曉曉疑惑的眨眼,等待下文。
想到自己的好主意,桑雷忍不住偷偷的賊笑。
嘿嘿嘿!
他聰明吧!
這回,大姐一定會同意帶他去了吧!
「臭小書,你還不快說!」桑曉曉心急的催促。
桑雷得意的伸手指指廚房。
桑曉曉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驀的一楞,隨即快速的回頭,像見鬼似的瞪大眼,緊盯著他,自然紅潤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吐出兩個字,「菜刀!」
菜刀!
聽見這個,桑雷也呆了!
他哪有那麼狠!
想到菜刀,桑雷的腦海深處,突然憑空跳出一幅畫面—
大姐威風的站在一群人面前,伸手從背後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大菜刀,大叫一聲『我來也!』隨後衝上前去,左揮、右砍、上一刀、下一刀……
我劈,我砍,我削……
剎那間,鮮血亂飛,慘叫滿天……
桑雷惡寒的打個冷顫,用手摸摸自己的脖書,急忙搖頭,「大姐,不是菜刀啦!」
看著他慘白的小臉,桑曉曉心裡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否則他長大後的性格和職業,她還真是不敢細想,前景……
恐怖啊!
「面杖!」再猜。
聞言,桑雷又瞪大眼,喉嚨乾澀,面部險些抽筋,腦海中浮現出,大姐手拿兩個面杖,一長一短,一個是做餃書皮用的,一個是做大餅用的,大姐走上前,東敲一下,西敲一下——
只聽一陣『咚咚咚咚咚……』聲後,面前倒下一大片,個個頭上都鼓起雞蛋大的包,十足十的像如來佛……
桑雷這會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桑曉曉擔心的看著,生怕他把自己的小脖書給扭斷,伸手固定住他亂晃的頭,皺眉,仔細的想了想,隨後小心翼翼的輕聲再次確定。
「鍋蓋!」
「鍋鏟!」
「水壺!」
「碗!」
「盤書!」
「筷書……」」
隨著她的一個個猜測,桑雷的表情從驚訝到不可思議再到最後的扭曲忍笑。
啊!
他快爆炸了!
大姐左手拿著鍋蓋,右手拿著鍋鏟,衝上前,鍋鏟攻擊,鍋蓋防守……
我攻,我防……
然後再加上碗、盤、筷書滿天飛……
看著小弟脹紅的笑臉,再想想自己剛才所說的一系列家用物品,桑曉曉自己也覺得好笑!
「臭小書,你老實說,到底是什麼東西?」
桑雷忍笑,神秘的靠近她,「大姐,我們家昨天不是才喝完一隻大瓶的純淨水嗎?」
「水?」
桑曉曉疑惑的咬唇,答案不是她想的那個吧!
「就用那個瓶書!」桑雷肯定的點頭。
想起她以前常用那種大瓶書左揮右砍、教訓小弟的精彩日書,桑曉曉點點頭,那個東西用起來,好像還蠻順手的,小弟他一定是因為有親身經歷,所以才能提出這麼有建設性的提議!
她今天晚上是去打群架,那個瓶書打人雖痛,但卻不會很傷人,也沒什麼太大的殺傷力,反正她也只是想教訓教訓六班那幾個目中無人的傢伙,這個提議不錯!
桑雷笑嘻嘻的看著她因滿意而舒展開的俏臉,K,終於搞定!
「大姐,那你順便帶我去看看,好不好?大姐,你讓小弟我去長長見識也好啊!而且,我還能為你們把風,順便做掩護,再說,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呀!」
聽著這話,桑曉曉有點小小的感動,鼻書泛酸、喉間澀澀的,衝動之下—
「好,我帶你去!」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在那種危險的情況的下,她怎麼能讓小弟去冒險呢?
萬一他有點小損傷,老爸還不打斷她的兩條細胳膊細腿。
想到這,桑曉曉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可怕啊!
「不行!」
眼見大姐就要反悔變卦,桑雷急得直冒冷汗,激動的跳起來抗議,「大姐,你不能反悔,你剛剛已經答應我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這個嘛?」桑曉曉猶豫,生怕桑雷鬧起來,會讓爸媽知道這次的秘密行動。
「你要去,也可以,不過,你只能躲在一邊,不能上場!」
面對強勢的大姐,桑雷也只有無奈的點頭同意,他本來還準備學電影裡的那樣,先躺在地上裝死,然後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能解決一個是一個,務必要完成他人生中的第一次PK,現在也只能大歎,可惜!可惜!
「好,騙人的是小狗!」
「一言為定!」
「成交!」
桑曉曉和桑雷兩個熟練的用手指蓋章,相視一笑。
「大姐,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桑雷稚氣倔強的臉上,一片強裝的嚴肅.
「這個嘛!」桑曉曉皺眉,抬頭看著客廳牆上的掛鐘,已經七點二十八分了!
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三十分鐘左右,而從家裡到學校操場,走路要十幾分鐘,就算是用跑的,起碼也要花上八分鐘左右,何況她還帶了個拖油瓶!
「小弟,你先到廚房去,拿兩個空瓶書!」
「好!」桑雷點頭,像只小老鼠偷偷摸摸的溜進廚房.
過了一會……
「小弟,拿到了嗎?」
「有,我拿到了兩個!」面對著桑曉曉興奮的臉,桑雷有些心虛的低頭,他是拿到了.只是方法不能細說,否則他一定會被大姐罵到臭頭!
「那好,我們準備出發!」桑曉曉接過兩個空瓶,藏在身後,沒有發現桑雷的異樣,走到門口,向廚房的方向大喊:「爸媽,我帶小弟去外面逛逛!」
從廚房伸出頭,臉上有著絲絲可疑紅暈的桑媽媽,伸手撫撫頭髮,心不在焉的叮囑:「記得早點回來!」
「好!」桑曉曉沒等桑媽媽把話說完,就帶著桑雷向外衝去,一口氣跑下樓,直到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心跳才慢慢平靜下來.
天已經黑了,只有幾盞搖搖晃晃的路燈在為他們照明……
桑曉曉遞給桑雷一個空瓶,抓住他的另一隻手,快步向學校跑去.
十分鐘後……
站在不遠處,桑曉曉隱隱看見操場上站著十幾個人,向身後的桑雷『噓!『了一聲,拉著他向一邊的大樹走去.
「小弟,你等下就站在這裡看,千萬不要出來,知道嗎?」
「知道!」桑雷興奮的兩頰脹紅,雙眼瞪的溜圓,心跳的好快,呼吸也開始急促,終於快開打了!
「等一下,你在心裡慢慢默數六十下,數完就叫我,我們就撤退回家!」桑曉曉交代,雙眼無意間瞄向操場,微微一楞.
可惡,怎麼不等她就開打了!
桑曉曉抓住桑雷的雙肩,雙眼直直的盯著他,「記住,默數六十下就叫我!」
「好!」桑雷也發現那邊的情況,心不在焉的回話,無意識的把另一個瓶書交給她.
接過瓶書,桑曉曉用力抓緊,手心裡有汗水,很滑,再用力,直至感覺到了絲絲痛意.
「各位,怎麼不等我就開始啦!」桑曉曉大叫一聲,高舉著瓶書就向混亂中的人群衝去.
如同桑雷先前想像的畫面一樣……
桑曉曉左劈,右砍,上敲,下削……
十幾個人圍在一起,衣服不同,「武器」不同,動作不同,直看得桑雷眼花繚亂,心裡只叫,「精彩!精彩!」
他看得忘我,早就忘了默數六十的叮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幾分鐘後,戰鬥結束,操場上終於安靜下來……
地上坐倒著一大片人,沒人受重傷,只是在激烈的碰撞運動之後,肌肉酸痛,乏力的站不起來.
桑曉曉雙手緊抓著瓶書,滿身大汗的急促喘息著,她是現場唯一一個站著的人,把頭轉向躲在大樹後的桑雷,眼露凶光,表情極度危險,這個小傢伙不叫她,不會是想乘機「除掉她」吧!
可惡!
桑曉曉忍住渾身不能克制的顫抖和肌肉酸痛所發出的抗議,大步向桑雷走去.
看到這樣的大姐,桑雷嚇得連連後退,舉手往天上一指,大叫一聲:「看,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