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之前,不要傷害黑格。」
我必須承認,我已經準備了不下十種毒針,想在跳下峽谷前統統甩到黑格身上。銀湮還真是瞭解我的狠毒心腸。
「原來你也愛他,那為什麼還要背叛他?」我的心情沒來由變得沉重,一想到銀湮這傢伙居然心裡裝得下某人,無論那人是男是女,都讓我……
很不舒服。
「我是為他好。等公主與陛下一同回朝之時,若黑格必須死,我會親手送他上路。所以,暫且留他一命。」
這不是要挾,也不是商量。銀湮是在求我。
狐狸,你居然為了黑格,低聲下氣的求我。
無法拒絕,我只能點頭。
「好,我答應你。」
「謝公主。」
「最後,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哥?如果不是,你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眼看峽谷就要到了。我不抱什麼期待。輕聲問出這個問題。銀湮應該不會回答吧。像他以往做地那樣。沉默。或者用玩笑來轉移話題。
可今天。銀湮是存心要讓我意外到底。他竟然沒有笑。也沒有打岔。很正經地回答我:「我不是。如果你那麼想知道他地情況。不如去問問銀依。」
這算嚴肅地答案麼?讓我去問一隻貓?
雖然銀依是銀湮養地貓。可它。能開口跟我說話?
不過。銀依……銀依……
「啊!銀依!」驚呼。我怎麼把銀依給忘了!
「嗯?」銀湮莫名。
「我把它忘在馬車上了!這可怎麼辦?我……」
「呃……呵呵,你也不需要太擔心,它有辦法找到你的。」
「你是不是太高估它了?馬車上面沒有人的,也不知道會被馬牽去什麼地方。而且它還被我關在鐵籠裡面!」扭頭,我任性銀湮是因為不夠瞭解情況而誇誇其談。
銀湮的反應,再次讓我無語。他只是挑挑眉毛,像是認真思考後才說:「對它來說可能會有一點麻煩,不過,他會找到你的。」
太好了。
看來不止是黑格一直在隱藏他惹人嫌的脾氣,就連銀湮也一直隱藏了他是個笨蛋地事情。
我能相信一個這樣的男人麼?
不相信?不信我也已經沒的選擇。
峽谷,轉眼就到,銀湮摟住我的腰身。我的身體被迫緊緊的靠近他的懷裡。
「從這裡跳下去,巖壁上有一處巖洞。如果你沒辦法提氣減緩下落的速度,那麼你就只能抓住巖壁上攀附的樹籐,想辦法爬到洞裡。」耳邊再次響起銀湮地低語,他字字清晰,看得出是在對我做最後的囑咐。
「抓住樹籐,我也會撞上巖壁的吧。」我喃喃低語,腦子裡已經開始想像自由落體下墜的過程中被軟籐勾住而撞上山壁的慘狀,那種撞擊,很輕易就能致使我的昏厥。
「所以我會送你一件寶貝。你可要替我好好保管。」
說完這一句,銀湮左手捏著韁繩右手抬起,牢固的扣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仰頭。這種動作的下一步。應該就是接吻了。這種時候,他居然有這個心情。
我的猜測出了一點偏差。在我們兩人地嘴唇相距不到一厘米的時候,銀湮停止靠近。
「公主。請張開嘴
「啊?」
本是因為不解而發出的聲音,正好給了銀湮控制我地機會。他捏著我下巴地手立即移動。並起兩根手指,豎著插進我的牙關。
我不喜歡咬人,更重要地是,如果他要吻我,有手指阻礙他也會很彆扭吧?
銀湮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的嘴巴被成功分開之後,銀湮也跟我一道微微張嘴。他地喉嚨處,漸漸升起一道銀光,那銀光越來越亮,刺的我幾乎睜不開眼睛。
「&*……¥#%@」我地問題都化成烏裡烏塗的聲音。
銀湮喉口的銀光最終聚積成一個小亮點,那東西,一點一點從銀湮嘴裡飄移出來,再慢慢的進入我的口腔。
等那東西到了我的咽喉處,銀湮猛地收出手指,掀起我的下
本能的吞嚥動作,將那東西吞進腸胃之中。我不適的握住自己的頸部,「這是什麼東西?」
「你只要知道,它能保護你的軀體不輕易受損就足夠了。」
韁繩突然被銀湮拉住,馬兒的嘶鳴在眼前的山谷中迴盪,不絕於耳。
「公主,下馬吧。」
銀湮從容的從馬背上躍下,輕巧的落地。他牽住我的手,在我跨下馬的同時,握住我的腰,把我放在地上。
黑格等人的馬匹,幾秒之後就已經來到我的面前。
火把的照耀下,我看到黑格猙獰的表情。他用眼神質問銀湮,銀湮只是淺笑。
黑格下馬,他因憤怒而更顯青白的面色,在黑色巫師袍與黑色長髮的映襯下,看上去活像一隻吸血鬼。除去,他沒有駭人的獠牙。
「銀湮,你以為你帶著她能夠逃掉?」
銀湮聳肩,「我記得這裡應該有條岔路,我記錯了。」
黑格突然轉頭,朝我邁步。
「蕭離,你沒道理不被蠱蟲控制,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麼?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憑什麼覬覦王位?」
笑,我知道我問了一個很無聊地問題,在黑格的臉幾乎要貼上我的臉時,我往後退一步。
「很多事都不需要說明理由,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你沒法控制我,不信你可以多試幾次。」
我的話提醒了黑格。他果然又晃蕩起手上的串鈴。我忍不住低笑出聲,「呵呵,你還真是聽話。」
「我的蠱蟲不可能失敗!」黑格很暴力的扯掉串鈴,可憐地鈴鐺被丟在地上。
「那你怎麼解釋現在的狀況?」
刺激黑格是很有趣的遊戲,他似乎很容易被人激怒,比如我,才說了這麼幾乎,他就已經忍不住要對我動手。
在他交合的手掌中心,驟然出現一道黑色的煙霧。緊跟著,他左右各朝我的肩膀擊出一掌。
普通的攻擊我倒是不在乎,原本疼痛對我來說就不是多麼難以忍受的感覺。只不過,我比較在意他掌心的黑煙,那是伴有巫術地攻勢,我要如何應對?
躲,能躲去哪裡?周圍都是他的人,身後則是萬丈深淵。
跟他打?我可是答應銀湮不會傷害黑格的。奈何我出手就是死招,對手是野心勃勃的黑格,我想我一旦出手。再想控制自己攻擊的力道,就不太可能了。
思考的時間總是短暫,在我就要亮出指刃跟黑格交手時。一旁的銀湮突然閃身過來。擋在了我跟黑格中間。
於是,我無奈的再後退一步。
無路可退了。我的腳跟已經位於峽谷的懸壁上。
銀光,化解了黑霧。黑格更加憤怒。一招接著一招跟銀湮打了起來。
兩個懂得法術地人過招很有意思,腳下不需要多大的動作。只在手上出招,每一下都伴隨亮光或者瘴氣。
是繼續看戲,還是回頭跳下去?
這道選擇題剛跳進腦子,銀湮就中了黑格一張,身子後仰。
「喂!」我一把把銀湮推回去,他是想跟我一起掉下去麼?
這麼一推不要緊,銀湮站穩了,而我……
掉下去之前,我看到的就是銀湮那張狐狸樣地笑臉跟他對我說「再見」地嘴型。
然後,耳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內功這東西我還不能隨心所欲地運用,但提氣輕身,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巖壁果然陡峭,至少下落地過程中沒有岩石撞到我,這說明巖壁呈直角,或者乾脆是內陷的。問題是,月色地亮度不足以讓我看清巖壁上哪裡長著籐蔓,該死!
一通亂抓,抓到類似植物的東西就緊緊攥住。幾次失敗繼續掉落之後,總算抓到一根還算粗壯的樹籐。
屏住呼吸,等待樹籐把我蕩上巖壁。
「砰」的一聲,我以為我全身的骨頭會被撞碎,但幾個來回的碰撞之後,我只覺得有些疼痛而已,意識仍舊清晰。
不知道峽谷上面,黑格要怎麼懲罰銀湮。看他那個樣子,一定不會弄死銀湮的。這方面來講,黑格比我還像女人。婦人之仁嘛!
順著樹籐,藉著月光,我在巖壁上慢慢的攀爬尋找。被岩石劃傷、被不知名的植物刺傷,就連我的臉也沒能倖免於難。
也許,我會就這樣被山崖毀容也說不定,我甚至能感覺到臉頰流下的溫熱血液,看來傷的不輕。
是誰說相死很容易,想活卻很難。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待到腳踩穩一塊岩石,手也有攀附的地方,我決定在這裡休息,等天亮之後再找所謂的巖洞。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昏迷,我不停的去想。
想到了善於攀爬的蜘蛛人、想到了會飛的超人、想到了裝備精良的蝙蝠俠……
當清晨的陽光照耀在我身上時,我哭笑不得看著距離我僅不到兩米的那個巖洞。
銀湮,你的計算沒錯,巖洞確實在這個位置。
我想,我最需要的,不是超人的能力,而是一副夜視眼鏡。
進了巖洞,裡面尚算乾燥,也並不多麼寒冷。用足夠的籐蔓枝葉擋住洞口之後,我便倒在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