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一把拽住紫瞳的手腕,力道大的弄疼了紫瞳。不過跟這疼痛想比,紫瞳大約是被我突然提高的音量給嚇的不輕,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也沒能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轉頭,蕭默也是一副錯愕的樣子,手上端著的茶壺已經將茶杯注滿,可茶水還在不斷往下流。
我的視線,在蕭默的臉上跟杯中溢出的茶水之間往返兩個來回,才喚回蕭默的神志。
回神後的蕭默,取了布巾回來擦拭桌子。一邊擦,一邊用比較平穩的聲音吩咐:「紫瞳,你再說一次,三王子怎麼了?」
「三王子,三王子他……懷了孩子了!」
這已經是我第二遍聽紫瞳說這句話了。
我沒聽錯,紫瞳說的確實是蕭逸懷孕了。
男人,懷孕?開什麼玩笑!
「你從哪裡聽說的?」
「早晨公主上朝,我去給三王子送洗淨的衣服,聽下人說三王子不太舒服什麼的。我也不想多事,知道御醫會來診治,應該不礙事,所以送了衣服就要回來。誰知到,走到三王子房門口,正好碰到御醫從三王子房間出來,一臉喜氣,我當然奇怪啊,就問了,三王子生病你高興什麼?那個御醫嘛就告訴我說三王子有喜了。「如此說來,這事應該不會有錯。」
「當然不會錯。我親耳聽到地呢!除非那個御醫老糊塗了。不過我覺得他還沒老到那個程度。要不然。我去把御醫叫來。二王子您再問問他。」
「不。不用了。」
蕭默跟紫瞳這問問答答之間。看似沒有什麼異樣。可。他們是不是忽略了最關鍵地問題?
難道。男人懷孕對他們來說是那麼正常地事情?
「你們等等。」我忍無可忍。終於出聲阻止那兩個人繼續說下去。
「離兒。你地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蕭默說著話就要來摸我地額頭。被我一巴掌拍掉他地手。
「為什麼蕭逸會懷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男人……男人怎麼懷孕?」他們要懷孕,也得有那個生理構造才行吧!
「公主您在說什麼啊?難道公主沒有寵幸過三王子麼?」紫瞳揉著被我捏疼的手腕。大惑不解。
他大惑不解,怎麼這事弄得,好像我才是異類一樣!
「寵……當然有過,你們都知道何必再問。我是不明白,他一個男人,如何懷孕?」
「啊?」
紫瞳被我地問題問地瞬間呆滯,蕭默思忖了一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
「這有什麼稀奇的?從離兒飲下神露那一刻起,就具備了生育後代的能力。被離兒寵幸過的男人,當然是有機會懷上離兒的孩子地。」
好。好……
讓我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這件事。
首先,蕭家王朝的男男女女,跟我腦子裡固有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否則我也不會弄得男不男女不女。
另外,我變成了半個男兒身之後,也曾想過,如果要生孩子,該怎麼辦的問題。
現在,這個問題答案出來了。不是由我生。而是由那些男人來生。
那些男人,是具有生孩子的生理構造的。就如同我具備某些我所排斥卻不得不接受的生理構造是一個道理。
那麼……
蕭逸懷孕是正常的。
紫瞳跟蕭默的反應也是正常地。
只有我一個人不正常而已……
難怪蕭帝有了那麼多孩子,樣貌跟身材還是沒有走樣。
難怪。蕭家王朝要女權當道,時至今日也沒有被數量佔據多數的男人們篡權。
這不是男人的奴性使然,只是因為,女人才是這個時空的主導者。
我總算明白了。
可,明白歸明白,我要怎麼接受我突然有了孩子的事實?
而且,那孩子還是我跟蕭逸的!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然而,更可怕的,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玩笑。
「公主,要不要紫瞳準備寫珠寶跟補品,您帶了去看看三王子殿下?」
我心情陰鬱,瞥了紫瞳一眼。這孩子又在自說自話了。
「去準備吧,另外告訴墨焰,從今往後加強三王子住處周圍的守衛。」
「是。」
紫瞳乖乖的退了下去,蕭默地命令,在我沒有反駁地情況下,紫瞳大多都會恭敬的遵從地。
「你要我去看蕭逸麼?」紫瞳一出門,我就對上蕭默的眼睛。
蕭默淡笑起來,「你不想去,我也不會逼你。只不過,他有了你們地骨肉,你真的能狠下心不聞不問?」
「也許是御醫診斷錯了。」
「怎麼可能?」
我不想再說話了。
很討厭遇事逃避的自己,但這件事,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蕭逸要為我生孩子了,這個孩子並不被我期望。甚至,我想,蕭逸也不會那麼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
能怪誰?
蕭逸侍寢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問過類似的問題,對他而言,那樣的親密,總歸是帶著一些危險性的。蕭逸沒有說,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拒絕。
好在,到目前為止我寵幸過的男人還是可以計數的。
兩個。
除了蕭逸。就是,蕭默。
當我再次去看蕭默。蕭默像是看懂了我地顧慮。
「離兒。想懷孩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有些男子,一輩子也不會有一個孩子。所以,逸兒更該得到離兒你地關懷,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嗯,又是一條新地信息。
男人懷孕沒那麼簡單。概率問題吧,反正,蕭逸有了孩子,這不容易,我理當承擔自己的責任。
頭腦發昏,腦子裡對於男人女人的定義完全被打亂的感覺讓我變得無法冷靜。
是,我是該去看看蕭逸,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呆著,當個活寡婦。
活寡婦?
活寡夫吧……
「從今天開始,離兒還是多跟逸兒走動走動。若是想叫逸兒侍寢也可以。」
我上下打量一下蕭默,心想,你倒是大方,終於覺得始終只有你跟我兩人,是一件很令人生厭的事了麼?
割
蕭逸這個人,性格是怎樣的?
曾經,他那麼殘忍地手機快速閱讀:字版首發虐待那些單薄的男童,被他折磨致死的孩子們,屍體恐怕能堆起一座小山。就是這麼一個冷血無情手段殘忍的男人。竟然要成為我的孩子的父親。
去往蕭逸住處的一路。這些話盤旋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
到了蕭逸的門口。裡面傳出來打鬥的聲音讓我駐足。蕭逸在練功?誰在陪他練手?
當打鬥地聲音越來越激烈,我聽到熟悉的聲音發出一聲悶哼。
是蕭染不會有錯。可蕭染這個時候跑來蕭逸的房間跟他打架,是為什麼?
推門進去,我看到蕭逸的手正死死卡在蕭染的喉嚨處。
「住手!你們兩個在幹什麼?」我怒喝,腳下輕點,一瞬間已經來到他們兩人身邊。
單手卸掉蕭逸襲擊的動作,我拽住蕭染的胳膊把他拉到我身後。抬頭,對蕭逸怒目相向。
「你在幹什麼?是嫌身體太健康了想折騰出點事來是麼?」
「喂,這裡是我的住處,他跟我在房裡動手,怎麼看也是他來找事的吧?你一進門就責備我?!」
我一愣,怎麼也沒想到蕭逸會這麼孩子氣地為自己叫屈。按他平時地路子,怎麼也是訕訕一笑,冷嘲熱諷才是。
「離兒,你已經知道了麼?」蕭染在我的身後低聲詢問,不用說,一定是我剛才那句責備透出地關切讓蕭染聽出了端倪。
「就是知道了才會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挑選這種日子來切磋武藝。」
只責怪蕭逸當然是不公的,蕭染一向行事謹慎,跟蕭逸打起來,也是蕭染地不該。我冷冷瞪了蕭染一眼,離開他的身邊,去扯住蕭逸的手,把他帶到床邊。
「你躺下,要麼就坐下。我聽說你身體不太舒服,那就不要胡亂折騰。」
「喲,公主特地來關心我還真是少見。如果公主是因為御醫說的那些胡話,那就不用再費心了。我會解決這個問題,公主或者大哥都不需要為此太過憂慮。」
蕭逸坐是坐下了,但他的口吻裡分明就是不滿跟挑釁。我回頭去看蕭染,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蕭染無奈的蹙眉搖頭,向我攤開掌心道:「我若晚來一步,這個就已經被他吞下了。」
他手上幾粒黑色的藥丸引起我的注意。
「這是什麼東西?」
「打胎藥。」
「什麼?!」
我只知道,做女人的有這種矯情無聊的毛病,可還是頭一次發現男人竟然也有這種愛好!
兩步上去奪過蕭染手上的藥丸,轉身到蕭逸面前質問:「你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吧?先斬後奏也要分情況!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這正是你們每個人都期盼的,不是麼?何苦在我面前假惺惺。公主殿下,我們心裡都很清楚,你厭煩我,我也並不是多麼喜歡你,那麼,我吃下這些藥,然後我們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相安無事。這樣,不好麼?」
「好?」
我冷笑著重複這個字,那些藥丸已經在我的手中被碾碎,一點點灑落在地。
「蕭染,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他說。」
「是。」
蕭染恭敬的退下,並為我關上房門。
蕭逸坐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可以看得出,他的情緒很不好,整個人呈現非常煩躁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