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爵國那支隊伍並不擔心高調行事也許會暴露他們自己——他們包下了一整間客棧,還在客棧四周佈置人手來進行守衛。
帶著銀湮墨焰二人靠近客棧,趁守衛轉身的空檔躍上屋頂。找到蕭默,是我們這晚行動的主要目的。
上房總在最高層,而一行隊伍中地位最高的人通常只會住在上房。這一條定律帶給我不少的方便。
三個人,分為三個方向各自去查看,我所調查的方向沒有什麼異常,銀湮亦是如此。等我跟銀湮聚集到墨焰那裡,墨焰遠遠的朝我們打著手勢,意思他那裡有些情況。
將耳朵貼上瓦片,凝神去聽,果然聽到裡面不尋常的對話。
「我們已經住在這裡三天了,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這是一個渾厚的低音,可以聽出來他急切又煩躁的情緒。
「親王不必著急,就算急,也沒有用。您不如平心靜氣,四處看看大京的美景。」
聽見這個聲音,我抬起頭,跟墨焰和銀湮交換了眼神。
墨焰和銀湮自然也聽出了這個人是誰,一個一臉的嚴肅,一個一臉狐狸笑。無需多言,既然蕭默在這裡,那麼我們只要按計劃行事就可以了。
「賞景?二王子開什麼玩笑!且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大京,就算是第一次來,在這種時候我哪裡還會有賞景的心思?」
「親王。」蕭默有一點無奈,頓了頓才繼續說:「沒心思賞景,您不如早點歇息吧。」
「你!蕭默!別以為大王願意相信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你身為蕭家王朝地二王子怎麼可能跟我對我西爵國投誠?你所謂地什麼計劃也不知隱藏了多少陰謀詭計!這一次我主動提出隨你一同來到大京。就是為了看看你到底在圖謀什麼。哼!蕭默。這次回去我一定會向大王稟報實情!」
「實情?」蕭默像是聽到了多麼好笑地事。輕快地笑了兩聲道:「呵呵。什麼實情?莫非是我帶著親王在大京附近遊玩太久。令親王心下生厭地實情?」
「蕭默!你太目中無人!」
「目中無人地到底是誰?親王大人。你最好弄清楚現在你在什麼地方。就算你帶著西爵國頂尖地高手。也抵擋不住蕭家王朝地千軍萬馬。如果我有心要對你不利。早在你入京地第一天就已經化作刀下鬼。省省力氣吧。你只需要等著回去令功受賞就好。其他地事不煩親王費
「蕭默!」
「怎麼?親王還有什麼指教麼?」
聽到這裡,我也忍不住要對蕭默表示一下理解。帶著那麼一個魯莽暴躁的親王。還真是影響心情的事。
拌嘴,親王不是蕭默的對手,最終摔門而去。
蕭默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又在想些什麼呢?
既然房間裡只剩下蕭默一人,我也差不多該現身了。再稍微觀察了一下,確定其他人都已在各自的房間躺下,不會再有誰來打擾,我再對銀湮墨焰使過眼色。
從屋頂一躍而下。由窗口鑽入,蕭默正背對著我準備褪下衣袍。
聽見我腳尖落地地輕微聲響,蕭默猛地轉身回來。我也正好近身到蕭默身旁。
指刃卡上蕭默的喉嚨,跟著,我聞到了一些迷藥的香氣。
「二哥,別來無恙?」
「離兒,你怎麼……」
「怎麼沒有被你迷暈?二哥難道不知道,一般的迷藥對我來說根本沒有用的。」
那一股香氣漸漸淡去,蕭默在我指刃的威脅下,只得按我示意的那樣,走到桌旁。乖乖坐在木凳上。
我旋了個身,輕盈落座在蕭默身邊,指刃雖然收起,可我手上把玩的幾根浸毒的細針卻在燭火下折射出色彩斑斕地光點。
蕭默沒有輕舉妄動,他多少也瞭解我的身手,知道我只要手指一動,那些細針便會立刻刺入他的皮肉,針上地毒藥也會瞬間遍佈他的血脈。
「二哥等在這裡,是知道我會來看望二哥麼?」我淺笑著。擺出一副想跟蕭默長談的架勢。
蕭默的目光從我手中的細針轉移到我的臉上,一絲苦笑之後,蕭默歎口氣道:「整夜被那西爵國的親王打擾,都沒能做好迎接離兒的準備,要讓離兒見笑了。」
「怎麼會?我只是在想,二哥會不會是故意放鬆戒備好讓離兒有機可乘?」
「離兒還是這樣,凡事都喜歡想的那麼複雜。」
挑挑眉毛,我倒是不想對蕭默地這一句話進行反駁。他說的沒錯,我是喜歡多想。想複雜。這是我的本性使然。
「那麼,既然離兒懷疑我設有圈套。又為什麼會貿然前來?就不怕中計麼?」蕭默的笑淡淡的漾開在唇角。這樣看他,就又是那個低調的、與世無爭的二王子了。
「我既然敢來,就有辦法可以全身而退。」
「哦?」
蕭默表示懷疑的同時,他身後的房門被緩緩推開。
墨焰跟銀湮前後進入,銀湮兩手插在袖管,悠哉悠哉走到我地身後,而墨焰則是一抱拳道:「主子,已經辦妥了。」
我微微點頭,墨焰也站到我的身後。
蕭默一臉狐疑,我好心的解釋:「他們兩個趁我們聊天的功夫,去給這客棧每個房間都下了一些迷煙。現在,西爵國的人馬應該都已經昏睡過去了。」
微笑,而後搖頭,蕭默無奈道:「這麼說,我已經在離兒的掌控之中了。」
「那要看二哥還有沒有別的本事。」
我與蕭默,一個笑的淡然自若,另一個笑的波瀾不起。我在等蕭默,等他搖動串鈴。至於蕭默,他一定就是在觀察我身後那兩個男人。在計算控制了我之後,會有幾成勝算。
蕭默地心算很出色,短短幾秒鐘地時間,他就已經知道,只要他能讓我體內的蠱蟲發作,那麼他就是今晚最大地贏家。
於是。蕭默慢慢抬起他地左手,我看清了纏繞在他手上金色的串鈴。
「離兒,大哥應該告訴過你一些關於蠱蟲的事吧?」
「蠱蟲?如果二哥說的是我體內那條被大哥渡入的蠱蟲,那麼,我是聽大哥說過一些。」
「離兒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
「是不是虛張聲勢,二哥搖搖鈴鐺,我們大家就都知曉了吧?」
「離兒總是這麼充滿自信。有一句話,二哥很想送給離
「洗耳恭聽,二哥請說吧。」
「聰明反被聰明誤。離兒,你太大意了。」
鈴聲在蕭默話語結束前想起,蕭默房間的衣櫃突然被衝破。裡面竟然藏有兩人。銀湮與墨焰迅速跟那兩人纏鬥起來,只有我,仍然端坐在木凳上,跟蕭默對視。
「主子!這兩個人是被蠱毒控制地傀儡人偶,身手了得!主子快走!」墨焰一邊打鬥,一邊不忘提醒我快些離開。
「看來我們中了計中計,公主還是快走吧。」銀湮也在打鬥的間隙向我勸諫。
可,我聽清了他們的話,身體卻完全無法動彈。
蕭默的笑容漸漸擴大。最後張揚的狂笑起來。
「哈哈!離兒,我就說你太自以為是。別以為什麼事都在你的計算之中,就憑銀湮,他根本無法驅除你體內那條千錘百煉的蠱蟲!哈哈!」
我還是面無表情看著蕭默,如同一具丟失了靈魂的軀殼。
「離兒,從現在起,你只能服從我一個人的命令。去殺了墨焰!」
雙眼驟然睜大,我地軀體像是被灌入了最虔誠的信仰。起身、反撲向一頭紅髮的男人,所有地動作只在一瞬之間。
蕭默從容的倒上一杯清茶。慢慢飲下,含笑看著眼前的戰局。
墨焰遭受我與另外一個蠱人的攻擊,節節敗退,銀湮自身難保,亦無力來幫墨焰脫身。
終於,在墨焰對我不能用盡全力攻擊之下,我一掌擊在墨焰的肩膀。劇痛令墨焰倒退三步,蠱人跟我,再次迎擊上去。
被逼到窗口的銀湮。竭力將跟自己打鬥的蠱人踢開。那蠱人又撲上來,銀湮雙手接連做出幾個手勢口中默默吟唱。一道銀光自銀湮的手指射出。變幻為幾根繩索,牢牢捆住那個跟銀湮搏命的蠱人。
墨焰又中了我一掌之後,我身旁地蠱人連出數腳,把墨焰踹到銀湮身旁。銀湮指端的銀光立即在墨焰與我之間劃出一道銀色的護盾。
在我跟蠱人突破護盾之前,銀湮摟住墨焰的腰身。
「墨焰,公主已經被蠱蟲控制,我們先行離開再從長計議!」
「不行!怎麼能把公主留在這裡!要走你自己走!我要救……銀湮!」
墨焰的怒吼消失在窗邊,銀湮沒有給墨焰掙扎的機會,已經攔腰抱住他,從窗口逃離。
銀湮一走,那銀色的護盾也就即刻失效。我首先躍上窗台要追他們,蕭默及時出聲制止。
「離兒,別追了。過來坐下吧。你們兩個可以退下了。」
悄無聲息,我跟那兩個蠱人分別做了蕭默要求我們做的事。
兩眼空洞的坐到蕭默對面,直視著蕭默地雙眼。
蕭默邊飲茶,邊盯著我的眼睛看。
他要從我的瞳孔中看出我一閃而逝的情緒麼?可惜了,二哥,我的演技向來都是十分出色的。
足足半個時辰,蕭默就這麼坐著看我,而我也就那麼坐著任他去看。
「好了,離兒你也該累了,躺倒床上去吧。」
站起,走到床邊,坐下,躺下,除了這些,我再沒做多餘的動作。
蕭默熄滅了燭火,來到我的身旁。他脫去了衣衫,掀開被子躺下,又用被子的一半蓋住我地身體。
無論他做什麼,我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好在,蕭默沒有做什麼別地,他只是輕輕說了兩個字。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