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龍體欠安,需要休息,今天這場法事就由本後主持。[]公主殿下,想必您已經記不得我的樣貌了吧?”
一把似水的溫柔嗓音在我進入所謂的“聖地”後,憑空響起。
雖然不顯嬌柔,可乍一聽,還是難辨男女。
視線本能的在這光線昏暗的石室內搜索,十步開外的正對面,有五六個身影簇擁著一個較矮的人。毫無疑問,站在最中間的,一定是地位最高的人,也就是蕭後--名為黑格的男人。
不到逼不得已,我不想下跪,而且按蕭家王朝女尊男卑的規矩,即便他是王後,我也不一定就非得跪他吧?
略一躬身,我將視線調整到那人的腳下,做出恭敬的姿態說:“蕭離見過王後。”
“離兒不必跟本後客氣的,哎……”
這一聲歎氣,像是無奈,又似摻入不少失落。處於陰暗處的男人說罷,朝我走來。
繡金邊的銀色鳳袍入眼,這袍子上的鳳凰,比起蕭染身上的,身形更大一些,也更華美一些。
“離兒,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
柔和的語氣,商量一般。
此刻的我,相當具備作為砧板上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最基本的覺悟,順從的把頭一點一點抬起,接受蕭後目光洗禮的同時,我也不著痕跡的觀察他的樣子。
一頭烏黑的直發長達臀際,額前修剪整齊的留海,眉心處稍長一些,蓋在這張柔美至極的臉蛋上方。
作為男人,黑格長成這個樣子,我真的不太好去評判什麼。
一雙細長的美目,含笑、朦朧;挺立精致的鼻子下方,兩片薄唇竟是淡淡的粉紅色澤,唇面光潔,沒有肉眼可以看清的唇紋,像果凍一樣富有彈性又嫩嫩的仿佛能捏出水來。臉型是標准的瓜子臉,整個面龐不過巴掌大小,尖尖的下巴哪裡有分毫屬於男人的剛硬?若不是他喉管處那凸起的喉結,我恐怕真的會懷疑黑格的性別。
“離兒長得真好,比我想的還要美麗呢。”
說著,黑格柔若無骨的纖長手指撫上了我的臉,輕輕在我皮膚上劃過。我暗忖,這個黑格,既然是王後,那麼在我很小的時候他一定跟我有過不少交集吧,所以才對我露出些親暱。
不過,被他這麼稱贊,我多少還是有些心虛,不免又要感歎蕭家王朝別的我都還不太了解,盛產美人這一點,我卻是怎樣也不能否認的。
“離兒不必擔心,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一定是我蕭家王朝真正的公主。”耳邊傳來低語,黑格迅速的湊在我耳邊說了這麼一句之後,馬上離開。
是嗎?因為我暗紅色的雙瞳跟暗紅色的發?或者,黑格不但長得像女人,更是具備了女人的直覺?
暗暗調侃黑格,實則是在調侃我自己罷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再擔心也無濟於事,該來的總會來,既然無法拒絕,只好敞開懷抱迎接,就是這麼簡單。
微微對黑格笑笑,我沒什麼好說的,一來不可能求情讓他在這次的法事鑒定上給我開後門,二來多說多錯,還是默著吧,就讓他以為我是害羞或者緊張過度好了。
“走吧,都已經准備妥當了,離兒人到了,法事就可以開始。怎麼樣?離兒不知道陛下寢宮的後花園裡有這處聖地吧?”
我被黑格拖住手往石室裡面走,他好像要跟我閒話家常,我點點頭,“是,以前不知道有這樣的地方。”
“哈哈~這是我閉關修煉的地方,陛下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沒讓太多人知道。”
淺笑,這個黑格倒是真的熱情又友好,只可惜話不投機,我根本沒興趣知道蕭帝對他有多麼的寵愛有加,說起來,現在的蕭帝根本是個假貨,莫非連身為王後的黑格也沒有察覺?
一路敷衍黑格的熱絡,石室裡蕩漾著他的輕笑。
走過入口處的大廳,繞過密閉的石廊,七扭八彎之後,黑格總算停住腳。
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池散發出淡藍冷光的水池,水面平靜,藍光將一整間石室照亮。光源在哪?該不會這種水本身就會發光?
疑惑的同時,黑格已經命令跟在我們身後的那些人分散到這個水池的周圍。每人一角,席地而坐,盤腿,閉目,雙手合十。
原來這些不是隨從,而是黑格的助手法師小分隊,要給這場法事助陣護法的。
“銀湮,為公主寬衣。”
哈?寬衣?脫衣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抓住黑格問個明白,黑格卻利落的一躍,輕盈的跳上水池邊唯一的高台。
一直跟隨在後默默無言的銀湮,對黑格躬身之後,大手一揚就要來碰我。我旋轉身體,背對黑格,正對銀湮,怒視。
“公主,寬衣了。”銀湮的狐狸笑臉放大在我眼前,他那麼近的貼著我,說話的氣息甚至噴灑在我臉上。
“寬什麼衣?難道讓我當著眾人的面洗澡不成?”我恨恨咬牙,從牙縫裡擠出質問。
銀湮的笑擴大幾分,兩手覆蓋在我的肩膀上,輕聲解釋:“這是輪回之池,公主必須不著寸縷進入水池才能進行法事。公主不必害羞,除了往後與我,其他法師是不敢睜眼去看公主玉體的。”
真是個好消息,是吧?照銀湮的話來看,我現在馬上要被那個不男不女美的沒天理的跟眼前這只狐狸一起看光全身每一寸的皮膚,可我非但不該生氣,還該撒花慶祝?
“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這麼干?”急了,我現在是真的急了,我從來沒有暴露癖!
“怪銀湮沒有提前說明,但,這是必須的,望公主息怒。”
息怒?我息你祖宗八代!
不再說話,我恨不得用眼刀把銀湮碎屍萬段。
雖然這是蕭帝的命令,雖然我知道再堅持也沒有用,今天我勢必要在這裡脫光光表演**秀了,可,我還是很想很想把銀湮生吞活剝。
“難道公主的身子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冷不丁的,銀湮帶著詭秘的笑容這麼問我。
猶如晨鍾暮鼓,我被怒氣沖昏的腦子一下變得清醒起來。
這家伙,他到底是怎樣?我的身體只被哥一個人看過,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問出這樣的問題?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算不是哥,一定也知道我跟哥之間發生過什麼!
混蛋,最後關頭還要擾亂我的心思,該死……
心中低咒跟凌厲的視線是不能真的殺死銀湮的,他那雙冰冷的手,慢慢褪去我身上附著的布料。
袍子、中衣,跟著是褻衣。金屬落地聲,右手中指的兵刃也被銀湮卸了,他是怎麼打開的呢?那個機關,明明那麼不起眼。
我低下頭,已然**的身子暴露在石室內冰冷的空氣之中。
局促,不安,赧然。
一頭紅發,披散在光潔的背上,最長處蓋住了挺翹的臀瓣。
當銀湮身上銀色的衣袍落地,我已經冷的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銀湮陪公主一起進入輪回之池,為了守住公主的魂魄。接下來銀湮要與公主赤身相見了,如果公主覺得冷,銀湮的身體可供公主取暖。”
狡黠的笑音如同咒語,我不敢抬頭,銀湮也已經脫光了,我要是抬頭,一定會看到他身上最隱秘的部位。
手,被銀湮捏在掌心,人,被他牽引,踏入藍色的水中。
好冷,冷的讓我牙齒打顫。
“離兒,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冷,暫且忍忍吧。”勸慰過後,黑格口吻一變,轉為嚴肅,“銀湮,做好你該做的事。”
“銀湮遵命。”
我就像是斷了線的布偶,閉上雙眼,任銀湮用雙臂從正面環住我的身子。
要命,我跟他貼合在一起,我的,他的……我們的……
難以啟齒的部位,全部貼在一起。
“小離,倚著我吧,別怕,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嗯?”
我想搖頭,我想說,如果你不是哥,就不要叫我小離。
可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赤身的窘迫,池水刺骨的冰冷,與跟哥一模一樣的男人**相擁,我覺得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身體不知不覺間真的朝銀湮靠了過去,他摟住我的腰,扶抱住我,讓我不至於落進水裡淹死。
“小離,要開始了,撐不住就睡吧,我會保護你的,放心吧。”
啊,原來如此,這種法事會讓我沉睡過去嗎?
好吧,就像我上一次重傷之後選擇相信墨雪一樣。
暫且信你,不管你究竟是誰,不管你目的何在,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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