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一代英雄也好,梟雄也罷,奸雄也可,想要沉浮這天下總是要伴隨著無數的血腥浪花翻湧起來的,沒有誰的天下是能夠在風花雪月中打下來的,沒有誰的江山是真正的紅玉板牙能夠坐得穩的,從六國爭霸大秦一同江山到漢楚相爭,從大唐征戰四方打下偌大一個江山創立下華夏盛世到努爾哈赤入關,誰家的天下不是用血和淚堆積起來的。**千@載@提@供@閱
如今的天下,看似太平,其實風雲湧動,只是這風雲,主角只有兩位,對於其他絕大多數人而言,是可以煮一壺酒,吊幾個青梅,笑看風雲的。
三年之前,南方太子以一己之力硬抗三位龍榜頂尖高手殺一人殘一人重傷一人早就已經成為一個流傳頗廣的神話,誰都知道,如今的華夏已經要更新換代了。
敦煌之外。
大地雄渾,天空蒼茫,在這黃土高坡之上,兩個老人相互對坐,中間一局,另外兩個老人分別站在兩側,誰都沒說話,似乎注意力都放在這小小的一方棋盤上。
「不出三十手,勝負依然定出來了。」執白子的老人投下一顆棋子,乾脆利落,棋面乾淨。
紙黑子的老人思索半晌,緩緩放下棋子,慢聲道:「我執黑子,前五十手我佔盡優勢,只可惜一顆棋子搗亂,如今這局面竟然反了過來,白字後來居上,不錯,不錯。」
站在白子後面的老人嘴角噙著神秘的笑容,玩味。
「原本以為這輩子也沒什麼機會再在一起下棋了,沒想到,臨入了棺材,南方那小子還是不讓我們這一把老骨頭安生。」執白子的老人緩聲道。
「問天,那不安分的棋子,就是你吶。」紙黑子的老人似乎失去了繼續下去的興趣,投子作罷,站起身來,走到土坡邊,看著蒼茫的天邊,長聲道:「問天,我不瞞你,若我早知道如今的局面,如論如何,我都是要殺那小子的,如果你攔我,我連你也殺。我不能看著龍幫沒落,或許你覺得上對得起天下對的起地,中間對得起自己,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對不起的是祖宗!把這基業流傳下來的祖宗!」
執白子的老人似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已經注定不能繼續下去的棋盤上,面無表情。
站在黑子老人身後的老人微微歎氣,道:「所以那殺神就讓你從崑崙界要了下來?」
「即便是注定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要付出再多人命的代價,我老頭子下了地府一併承擔了就是,納蘭,你怎麼說?」執黑子的老人轉身,目光灼灼,看著執白子的老人。
「怎麼說?」被稱呼做是納蘭的老人洒然一笑,也投下了自己的白子,說道:「我無話可說。」
「你這意思,是怪我頭上了?」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傲問天開口,嘴角的笑容從容。
「胳膊肘還往裡拐。」那老人沒有正面回答,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
「那是我孫子,我胳膊肘不往他那拐難道往你那拐不成?」傲問天一生何曾吃過別人的虧,面容冷淡,冷笑。
「幾位伯父,爭執了一輩子,還有什麼掙不完的。」高坡下緩緩走上來一個拎著幾個袋子的男人,男人清秀俊逸,龍行虎步,氣質優雅從容,一看就知道斷然不會是普通人。
「雲修是越來越有領袖的氣質了。」點點頭,之前的紙黑子的老人不在爭執下去,而是滿意點頭笑道,在葉無道和柳雲修之間,這位老人是向來不屑於葉無道而欣賞柳雲修的。
「這是淺靜親自做的幾個小菜,讓我帶給幾位伯父,說是為她不能親自過來謝罪的。」柳雲修拿開了棋盤,把袋子放在不大的桌面上,然後一樣一樣地擺放出來,不一會,**個小菜就如同變戲法一樣地從那些個袋子裡面擺放在小桌子上,那些菜餚玲瓏精緻,看起來煞是惹人喜愛。
「哦,是淺靜的手藝,那可要好好地嘗嘗,哎,說起來真是可惜,淺靜這丫頭這麼好的手藝竟然每年也就過壽能吃上一次,平時無論如何都不肯下廚的,要是這丫頭肯給我做幾個菜,我就是馬上一閉眼蹬腿都願意。」納蘭老人笑哈哈地坐到桌邊,先拿起筷子正要下筷,皺眉道:「沒酒?」
柳雲修拍了拍額頭,道:「疏忽疏忽,竟然沒有帶酒。普通的酒幾位伯父也不愛喝,要不然,下次補上?」
四個老人團團坐了下來,傲問天不滿道:「雲修,有菜豈能無酒,你呀你呀,就是太忙,忙到忽略了很多事情,這一點我可要說說你。」
柳雲修苦笑點頭道:「下次一定記住,下次一定記住。」
「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一個男人從高坡下走了上來,男人手上提著幾壺酒,笑意盎然道:「黃土蒼茫,西風呼嘯,有酒無菜豈不是一大憾事,怎麼樣,幾位可否讓小子也湊一腳,我出酒,你們出菜。」
見到來人,柳雲修的笑容玩味。
見到來人,四位老人三人驚訝一人釋懷。來人走到傲問天身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爺爺。」
傲問天老懷大慰,拍了拍來人的肩膀,到:「無道,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干爺爺。」
葉無道沉聲道:「無道不敢忘記爺爺。」
傲問天點點頭,道:「好,好,爺爺很滿意,來來到傲問天的身邊,坐下之後,葉無道把酒擺在了桌子上,笑瞇瞇地說:「幾位可都算是我的前輩,按理來說我小子沒什麼說話的份,不過就現在而言,誰的拳頭大誰有講話的資格,那我就充一個大頭了。」
在做的老人哪一個不是涵養功夫出神入化的老妖怪,對葉無道含而太露的話自然不會表示什麼。
而後,柳雲修也坐了下來,六個人就這麼擠在一張小桌前,顯得有些擁擠。
叫納蘭的老人拿過了桌子上的酒,打開酒塞,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散開來,即便是在這西北風不小的高坡上也吹不散的酒香幾乎一瞬間就勾起了幾個老人的酒蟲,納蘭老人驚訝道:「七十年的杜康!哪來的貨色?極品!」
葉無道加了一塊鱖魚肉,道:「這杜康可是我用了一些手段才拿到的正宗陳年杜康,當得上天下美酒之鼻祖的稱呼。」
「劉伶好醉三年夢,魏武狂歌萬古吟。詩聖當筵欣杜酒,八仙握盞墨生雲。好酒。」傲問天一飲而盡,哈出一口酒氣,大笑。
柳雲修並未喝酒,而是細細地咀嚼著桌上的菜餚,時不時地和幾位老人以及葉無道高談闊論。
葉無道的知識面自然不用說,而柳雲修知道的也絕對不少,上從精英政治下到草根生活,似乎每一個話題都能夠找到很多的話語,而幾位老人更是沉浮了一生見識過的事情必然數不勝數,在很有默契地相互拋開了芥蒂之後,這小小一張桌旁竟然熱鬧非凡。
「彎弓射大雕,西北望,射天狼,當年的崢嶸都已經老去,我們的,都在我們的回憶裡,而你們的,才剛剛開始。」納蘭龍主端起酒杯,或許是起了酒興,老人舉杯對葉無道喝柳雲修大聲笑道。
舉起酒杯,葉無道道:「任何一個老人都值得我們晚輩尊敬,不但是因為他們的生活的閱歷與智慧,更是因為這些老人都代表著人生,都代表著太多太多故事和璀璨的智慧,所以這一杯酒,我敬你。」仰頭,乾杯。
納蘭龍主一愣,哈哈長笑幾聲,同時一飲而盡。
「今天既然都在,那麼就把話挑明了說。」白蒼蒼,面容枯瘦而堅毅的老人開口道。傲問天抬了抬眼皮,唔了一聲。
老人指了指葉無道,道:「要這天下。從龍幫的手裡,所以我們是斷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基業就這麼毀於一旦,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點頭,葉無道也不多說,簡潔明瞭地一個字。
「葉家的小子,你有沒有想過,這一來,還有沒有機會回去。」老人的一句話讓酒桌的氣氛沉凝下來,傲問天的臉色陰沉。
「怕了,就不來,來了,就是想要看看誰死誰活。」葉無道冷笑,放下酒杯,眼神陰柔。
柳雲修的笑容依舊從容,滴酒未沾的他此時此刻思維比任何一刻都要來的清晰,葉無道驟然猝不及防的這一招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說葉無道是怎麼從蘭州瞬間來到敦煌的,單單是能夠準確地摸準了這次聚會的時間和地點就已經讓柳雲修如臨大敵。
「哼,我孫子是好欺負的不成。」傲問天豁然起身,冷眼看了在座的其他人一眼,道:「我傲問天的孫子誰敢動就不要怪我老頭子翻臉不認人,無道,是你的,誰都奪不走。」傲問天說完之後轉身就離開,而面色難看的白老人也隨後站起身來離開,剩餘的兩人一見這不歡而散,哈哈笑道:「這兩個老頭子,既然把空間留給你們年輕人,我們也就不打擾了,老頭,我看我們真是老了,這江山,這天下,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的了。」
另外一個彷彿永遠都在昏睡的老人站起身來,笑瞇瞇地說:「那我們就回去,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回去和我大戰三百回合?上次你輸了賴皮,那只血鸚鵡到現在都還沒給我!」
「上次明明就是事突然,我根本沒注意就被你偷襲了,不算不算,最多在和你來過!」
「你這老頭!人老賊心不死,怎麼就這麼不講賭品?」
兩位老人也緩緩離去,短短幾舜,酒桌邊就剩下了柳雲修和葉無道。
「要解決了?今晚?」柳雲修微笑道,摩挲著精緻的酒杯,笑容安寧,此時此刻,他竟然想起那個讓他唯一心動的女人,那個叫楊寧素的女人,那個不顧倫理道德寧願鍾情於對面的男人的女人。
心,微痛。寧素,你看到了嗎?我和你的男人,終究只能剩下一個。
「我來不是陪你過家家酒的。」葉無道玩味道,眼神陰鷙。妖氣四溢。
柳雲修眼神閃動,微微歎了一口氣。
一身長衫,青衣仗劍,依舊那般瀟灑,依舊那般狂傲,背負一劍,一劍東來。
消失了三年,這個男人終於再一次出現在華夏大地。這個守護著龍幫數十年如一日的男人,一個為了一個女人封劍的男人。
「三年不見,可好。」來人緩緩走來,緩緩開口。
「沒死。」葉無道笑容玩味,背對男人,轉身,看著遙遙而來的女人,白衣似雪,手持一劍,雪魄月牙。
青衣男人身後,走來八個人。
帶頭的男人不修邊幅,神情落寞而倦怠,緩緩走過來,竟然看也沒看青衣男人一眼,只是偶爾閃過葉無道的眼神能夠爆出強烈的戰意,過後,風平浪靜。
「葉無道,還記得我不,哎,這個鳥社會就是這麼搞笑,誰他媽知道,要群毆,竟然過了三年才算真正地遇上對手。」男人聳聳肩,坐到柳雲修的下手邊,笑嘻嘻地說。
「東方洛河。」葉無道點點頭,笑容淡薄,看著眼神倦怠的男人,道:「你們東方家被我玩得只剩下三個人,你東方洛河,東方紫玉,東方冷羽,你還敢送上來,不錯不錯,看來真是以為我葉無道不是睚眥必報的角色。」
東方洛河的眼神微微瞇起,淡淡道:「殺了我老婆,這筆賬,我怎麼和你算?」
「擺下道來,慢慢算。」葉無道聳聳肩,無所謂道,在女人之後,手持黃泉,一個如同猛虎般魁梧的男人緩緩走上來。
「戛戛,好像很熱鬧?」一個神經質的聲音驟然在數人的耳邊響起,由著這聲音,一個乾枯瘦弱的老人驟然出現,帶起一陣怪異的磁場來,驟然出現在人群中,青衣男人眼神閃動,手持雪魄月牙,葉隱知心表情凝重。
「你們都有對手了,我的呢?柳家小子?」老人笑瞇瞇地看著葉無道,卻對柳雲修說道。
聳聳肩,柳雲修沒有說話,卻另外有一個聲音代替柳雲修回答。
「至尊,你還沒死。」
老人的表情漸漸凝固,緩緩轉身,對著雄渾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說:「我說過,你不死,我必活。」
雄渾聲音的主人緩慢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身影挺拔,如青松,如深泉般深不可測。
老人緩緩走過來,看到葉無道的時候頓了頓,道:「你就是無道?」
點點頭,葉無道說:「我們有淵源?」
輕笑一聲,魁梧老人緩步走到葉無道身邊,看了一眼葉隱知心,說道:「葉家的子孫,沒有一個是孬種。這個媳婦不錯。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二爺爺。」
葉家三兄弟,銀狐葉正凌。白狽葉正強,以及消失了數十年的葉正德,這個老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葉家滿門盡梟雄,從葉正凌到葉正德,哪一個不是曾經掀起腥風血雨的角色,第二代的葉河圖葉晴歌,直到第三代出類拔萃的葉無道,和這種家族為敵,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悠然幾聲梵聲,如遙傳那靈山之外,浩渺無邊。
兩個老人由遠至近,為的身穿麻衣的老人走入場中,對著葉隱知心,道:「好久不見。」
葉隱知心點點頭,說:「和歌山的長老會應該不會錯過這種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日本的雜碎皮又癢了,收拾了幾個小輩老頭子忍不住出來了,怎麼,打算把日本的武道一代都埋在這裡?」一個懶懶散散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如同沒有睡醒永遠沒有焦距地出現,永遠都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的男人走到葉無道身邊,葉無道說道:「老頭,姑姑呢?」
毫不猶豫地一把板栗敲在葉無道的腦袋上,葉河圖笑罵:「你姑姑一聽說有人欺負她大侄子都打算回崑崙界去搬救兵了,我這個免費勞動力怎麼可能被放過?」、聽到崑崙界,除了至尊和修羅,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沒有人能夠忽略這個神壇,這個矗立在華夏威懾世界黃金家族的神壇。
「兒子。」葉河圖的表情驟然淡定下來,有著葉無道沒有見過的正經和嚴肅。
無道站起身來,站到葉河圖身邊,很少有地開口喊了一聲。
拍了拍葉無道的肩膀,葉河圖道:「不錯,很早以前就忽然現,你比我長得要高了。老子一輩子沒多大出息,也沒給兒子什麼東西,現在兒子給人欺負了,老子一定還像小時候一樣,不管對錯,幫親不幫理。」
點點頭,父子之間,從來不需要什麼表達。馬長嘶,西風呼嘯。十萬里江山如畫,百萬處烽火誰主沉浮。戰亂年代,向來就是北方的漢子統治江山,而在這個和平的時代,南方的溫潤終於奪回一局。這一局,定下華夏未來百年的姓氏。
世界黑手黨組織開始達成一個共識,東方的新任王已經登基,而接下來針對這位新任的帝王全世界的黑暗力量都緊繃著一根弦,傳言這個邪惡到讓人產生撒旦其實是非常純潔的這個念頭的男人,下一步,究竟是整頓國內還是劍指世界,這個答案,值得很多人去玩味。
日本,如臨大敵。
小林幽泉,兩排二十個黑衣西裝男子面無表情地跪坐在竹林中,周圍煙霧繚繞,或許是因為晨露過於濃重,或許是因為這些不知道跪坐了過久的男人持續的時間太長,他們的衣服都微微濕漉,但是這些男子的表情卻始終如一,沒有任何的變化。
死一般的寂靜。
跪坐在這些男子對面的一個中年男人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身為皇家的驕傲,天皇養你們二十年,你們拿什麼報效天皇?」
「狗的忠誠,螻蟻的性命。」二十人同時開口,雙目毫無感情波動,就如同死人一樣。
緩緩地點頭,中年男子說:「和歌山的隕落就是你們證明自己的最好時機,去,去和歌山,拿到天皇要你們去拿的東西,望月家的女人不會坐視不管,或許,她會拼了命地拿到這件東西去討好她的主人,所以,必要的時候,殺人滅口。」中年男子緩緩露出一個脂粉氣息十足的笑容,伸出拈花指,輕輕地撣撣毫無灰塵的肩膀,反過手,手掌心卻停留著一隻詭異的七彩蝴蝶。
微微煽動翅膀,若不是這顏色太過於詭異,或許無論是誰都會認為眼前的男人手掌上的蝴蝶是有生命的活物。
在二十個男子憑空消失之後,男人握緊雙手,七彩蝴蝶憑空消失。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從竹林中,走出來一個妖媚邪異的男人,比女人更加妖媚的臉龐卻是整個日本上層精神支柱之一,這個男人,在日本所擁有的能量是沒有人能夠猜測的,他有一個名字,一個在日本沒有幾個人敢直呼的名諱:安倍晴海。
「不這麼做,你要我怎麼辦?」神經質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算是笑容的笑,男人道。
「龍幫已滅,柳家的那小子終究不是他的對手,而整場戰役下來他竟然沒有出手,繼承了龍幫千年基蘊的他,除去黃金家族,誰敢和這個華夏的新帝叫板?」安倍晴海,微微閉目,似乎還在回味著那一戰帶給他的震撼,深深地吸一口氣,加了一句話:「如果我沒猜錯,他之所以不出手,不是因為身受重傷,而是因為他說過一句話。」
挑眉,中年男人沉默不語。
安倍晴海睜開雙目,灼灼地盯著男人,道:「中國的爺們,從來不把拳頭對著自己人。」猛然大笑,安倍晴海在男人錯愕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轉身離去,一句話渺渺傳來:「這個小子,的確是一個妙人,日本已是探囊取物,說實在的,我真的很期待他和另外幾個小子的相遇。一個毫無保留的葉無道,沒有了束縛的撒旦,會帶給這個污濁的世界如何的驚喜?」
英國,ESSEX的BethChatto『sgarden花園,作為全世界最著名的花園之一,這裡保持著如同往日的寧靜。
來這裡的人不多,但是能來的,卻無一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精英層次。
花園深處,一河畔,一個雙目微閉的女人正站在湖邊,嘴角掛著柔和的微笑,微微蹲下身體,手中的魚餌拋灑在湖面,湖內的魚兒們聚成了一團。這個過程中,這個女人始終閉著雙目,這一切,安靜,詭異,卻異樣的和諧。
「他贏了。」身後,女人的身後,一個不輕不淡的聲音傳來。
沒有絲毫的停頓,即便是嘴角的笑容依舊洞徹人心。
「這是原本就注定了的,三年之前就如此,這個結局,出乎情理,卻在意料之中。」女人淡淡開口,聲音平淡。
「等著男人把江山送給你,如今華夏這篇江山,能不能讓獨孤家百年來最為出色的繼承人的你心動?」那聲音依舊玩味,甚至於你聽不出來這個聲音的性別。聲音的主人在女人的身後,似乎距離不遠。女人的身後是一個小小的涼亭,很中國式。
微微一笑,帶著些許的自嘲,女人道:「這江山,他是不屑的,之所以拿來,要送,那也不是送給我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不是你?」聲音的主人或許有些驚訝,繼而笑道:「終究還是你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有一句話在歐洲流傳的很廣,只有獨孤家的女人不想要的,沒有獨孤家的女人不能要的。在帝釋天的那個女娃統治的歐洲銀色時代下,能夠有這麼一個詭異的情況,不恰到好處地點出來了很多東西麼?」
女人驟然睜開雙目,雖然沒有太多神采,卻畫龍點睛地讓這張原本就清麗脫俗美麗不凡的臉龐生動不少。
「日本又不只是一個和歌山,印度即便有阿伽門農別忘了迦葉修駝,再加上地中海的那個女人,教廷的人渣,黃金之子,他的路才剛剛開始而已。談江山,還太早。」
「那麼你呢?你現在是報著看著一個男人成長起來的心情看著這一切?等他來到歐洲,你可別指望帝釋天的女娃會與他為敵,在我看來,那女娃恨不得把整個帝釋天家族送給他,你的獨孤家根基在歐洲,在英國,加上你們家裡的一個獨孤皇岈,你要拿什麼面對他?」
輕輕一笑,女人溫軟而自然,淡淡道:「我不需要拿什麼面對他,而是他需要拿什麼面對他的敵人,我不是他的敵人,更不是他的朋友。」
「可是我為什麼有一種你在玩火**的感覺?如果他真的拿整個世界到你面前呢?你會不會心動?」聲音的主人似乎並不怕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不生氣,起碼而言,就這份從容上看,兩人最少也是一個層面上的。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他給我這個世界,我和他**又有何妨,能這麼值錢的女人,可沒有。」女人的回答永遠都是那麼出乎意料,雙目毫無神采,但是這個女人的風華卻冠絕日不落帝國。
或許是上帝也嫉妒這個女人的智慧,於是這個女人注定要缺陷上帝這個老頭是從來不允許完美的事物出現的。
「贏了?就這麼簡單地贏了?」蕭破軍跟在葉無道的身後,嘀嘀咕咕。也就在葉無道的面前,他才會露出懶懶散散,乾乾淨淨不帶血腥的一面。
「怎麼,還不相信?」葉無道輕笑道,放慢腳步,和蕭破軍並排。
「可是,贏得也忒詭異了一點」蕭破軍乾咳一聲。
「龍幫前任龍主,四個死了三個,你要他們拿什麼和我們打?柳雲修的人?」微微瞇起,葉無道看著自己的右手,淡淡道:「若非這場內耗太大,關鍵時刻崑崙界插手,哪有這麼簡單。」
蕭破軍似乎想到了什麼,吞了一口唾沫,渾身爆出強烈的戰意,道:「那個老人,就是崑崙界的」
葉無道點點頭,說:「貪狼在關鍵時刻投靠過來,殺了四個龍主裡的三個,想要動我爺爺,結果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哼哼,至於崑崙界的那個老頭子,裝逼跑出來裝大頭,哪能讓他好過?」
看著微微瞇起眼睛,笑容奇異的葉無道,蕭破軍聳聳肩,他知道,太子永遠都有太多太多外人看不出來的整人方法,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在明面上佔便宜的。
沒想到老頭子也是崑崙界的,看起來貌似還是個掌門大弟子什麼的要不是老頭子,那個裝逼的老頭就是強如半神也要留他點紀念下來,不過老頭子有這麼大的靠山竟然不聲不響地憋了幾十年,死老頭,等我回去看我怎麼剝削你估計那輛新買的陸虎是不想要了葉家,正在餐桌上大快朵頤的某人渾身上下一陣惡寒某人轉頭見到身邊的小琉璃疑惑的目光,摸摸鼻子無奈地道:「琉璃,估計那兔崽子又在盤算什麼損注意了,你可一定要站在師傅這邊!」飯桌上,葉晴歌始終淡淡地皺著眉頭。
葉河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偶爾劃過葉晴歌的眼神有些許的玩味。
「師父出手了?」飯後,葉晴歌走到獨自坐在客廳翻著那份報紙的葉河圖身邊,道。
「如果不是他最後關頭的出場,至尊會有命回去?」葉河圖懶洋洋地合上報紙,道。
「師父已經七十年沒有下山了,而這一次竟然驚動了他,恐怕那些黃金家族會對無道更加忌憚,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沒有站在最高峰之前,沒有一秒能夠掉以輕心的。」葉晴歌雙手捧起一杯茶,淡淡地出了一口。
「兒孫自有兒孫福,兔崽子的福氣比我們好,我們不用擔心。」聳聳肩,葉河圖看著楊凝冰出門,抬起手腕看了看,繼而站起身來,拿起沙上的衣服就要出門。
「二十年如一日,不累麼?」葉晴歌看著葉河圖的背影,驟然開口,這個原本應該俯視天地的男人,卻甘心站在一個女人的背後,其實他可以江山美人兼得的。但是為什麼他做出這個選擇,或許就是這個男人的魅力所在,沒有這樣的父親,恐怕也沒有那麼乖張的兒子吧。葉晴歌低頭看著茶水漂浮著的茶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二十年?快三十年了。」葉河圖搖搖頭,淡淡一笑,帶著些許的滄桑,道:「晴歌,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男人,你會現,其實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功名利祿,都不如身邊人的微笑來的貼心。」
門輕輕關上,就如同這個男人一樣,從未引人注意,卻甘願背負太多太多的寂寞。
「姑姑。」琉璃揚起腦袋,悄悄地對葉晴歌說:「無道哥哥說了,其實師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釋懷,微笑,點頭,葉晴歌摸了摸琉璃的腦袋,看了一眼在廚房裡忙碌的慕容雪痕和般若母女,道:「那麼琉璃,下次為姑姑給你無道哥哥說,他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也不是最好的丈夫,但是確實最好的男人。」
甜甜一笑,琉璃重重地點點頭。
一個一個地擺好洗乾淨的碗,慕容雪痕來到客廳,看見葉晴歌,終於開口:「他,是不是很危險?」
原本想要說些寬慰的話,但是看著慕容雪痕略微緊張地下意識抓緊了衣角,悄悄歎了一口氣,終究不忍心騙她。「之前很危險,九死一生,但是現在,塵埃落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無道,還是無道。」雙手驟然放鬆,慕容雪痕點點頭,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冰雪玲瓏的她怎麼會不明白,一直保護自己這麼多年的龍組若不是到了無道九死一生的時候怎麼會離開她,她不開口,是因為她能夠感受到那股沉悶的壓力,她寧願自己擔驚受怕,也不願意增加別人的負擔。
特別是,她只想讓他知道,她還是那個在家安心守著他回家的女人,僅此而已。
微笑,沒有繼續問什麼,站起身來,慕容雪痕走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看著自己床頭擺著的和葉無道的照片,淚水潸然而下。
無道,我不在乎你是否一世梟雄,我在乎的,是你,一直都是如此。
看著媽媽上樓,般若倔強地咬著嘴唇,她還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忽然變得那麼傷心。
「般若,不哭。」琉璃細嫩的小手捧起般若的小手,說。
點點頭,般若帶著哭腔問:「媽媽是不是想爸爸了?般若也想爸爸了。」
饒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葉晴歌依舊忍不住心頭一酸,抱著般若,輕聲說:「般若,爸爸很快就要回來了。馬上,馬上就要回來了。」
扔下一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偌大的王朝需要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站穩根基。短短一句話之後,讓以蕭破軍為的太子黨精英骨幹們消失之後,葉無道一個人上了車,揉著鼻樑,從三年前開始就已經很少插手太子黨的事物,太子黨經過這麼些年的展已經形成了一套非常精密和嚴謹的內部運轉體系,整個太子黨就如同一部機器一樣運轉正常,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插手這部機器的運轉,即便是他才是這部機器的核心,在葉無道看來,任何一個王朝的展絕對不可能單獨靠某一個帝王或某一個蕭何韓信能夠做到的,抓住王朝的整體展策略,接下來的就是協調各個基石揮作用,不是不管,而是指揮藝術。
「一個幫會和一個勢力集團絕對不能一概而論,怎麼樣,現在能夠感受到作為一方的無冕之王的壓力了吧。」車內,就在葉無道的身邊,驟然響起一個妖媚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正是臨時投靠葉無道的貪狼,這個魅惑天下的女人。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很喜歡這句話。」葉無道微笑道。
聳聳肩,貪狼伸出一隻手臂搭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楚楚可憐地說:「你怎麼捨得烹我?是要藏我麼?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無聲而笑,葉無道不置可否。
見到男人八風不動油鹽不進,撇了撇嘴似乎覺得自己很失敗,貪狼道:「從一開始每天要花費十六個小時制定幫會的展藍圖,乃至於到現在完全做了甩手掌櫃,一切看似鬆散卻緊緊地被你抓在手中,其中的感受,很奇妙吧,抱歉,你會原諒我查太子黨的資料的對不對。」
看著很沒有誠意的貪狼,葉無道眼角的黑暗一閃而逝,淡淡開口:「爺們的事情,娘們少插嘴。」
還沒來的驚愕,貪狼就感覺男人的手幾乎在一瞬間就覆蓋上自己的胸部,臉頰上的羞澀一閃而逝,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
「怎麼,打算在這裡上我?」貪狼低頭看了看覆蓋在自己胸部的手,笑的風花雪月。
緩緩揉捏著,葉無道享受著手上幾乎要讓人昏死過去的手感,恰到好處地在貪狼變色之前收回了手,如同沒事人一樣說:「其中的感受,的確很奇妙。」
貪狼第一次有一種為之氣結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