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貴族,必須有適合貴族的禮儀,以及……等等!」在土皇帝大胖子埃利奧特.艾薩克森的眼裡,自己的平生最得意的作品無疑就是被自己視為天才的小法雷爾,雄心勃勃打造一個能夠成功進入上流社會的繼承人,無疑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因此在大魔法師伊內茲離開之後,第二個、第三個老師也緊跟著進入了富麗堂皇的子爵府邸,這個時候,法雷爾才體會到,原來伊內茲那點苛刻,其實已經算是最為善良不過的教育方式。
禮儀老師:「法雷爾先生,請注意一下您走路左腳的姿態,您是尊貴的貴族,而不是一個穿著華麗服飾展示的交際花,嗯,對,腳尖再往左偏一點……很好!」
美食專家:「尊敬的法雷爾先生,請您再品嚐一下,哦天哪,一杯三十五年羅蘭櫻桃酒,產自米卡薩拉東郊農莊,這麼簡單的問題,難道您的舌頭已經失去了味覺嗎?」
古董專家:「法雷爾先生,請注意,這一把銀質湯匙是紅月十六年查爾威爾王國喬治十三世曾經使用的,距離現在大約還不到三百年的時間,請您注意這獨特的花紋和脈絡,為什麼我能夠如此斷言它的生產時間呢?請注意,在這個小小的把手底部,有一個符號,這個符號的意思是……」
一開始還很有興趣的法雷爾甚至已經快要崩潰了,甚至連做夢也都在念叨:「愛法特島的特產麥基酒,品酒時建議用鬱金香型或者縮口透明酒杯,可以將酒的香氣集中在杯口……」
面對此情此景,溫柔的溫絲莉特夫人也只能無奈的微笑,雖然她並不太同意對一個年僅七歲的兒童就開始進行這樣的訓練——或許叫「調教」應該更為合適,不過她理解丈夫的心情,身為妻子和母親,她只能盡可能的用自己溫柔的雙手和親吻給可憐的小法雷爾帶來少許心靈上的慰藉。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片騷動聲,隱約有金屬的撞擊聲傳了過來,溫絲莉特夫人不禁一怔,伸手替小法雷爾拉上絲被,砰的一聲,大胖子子爵提著單手劍衝了進來。
「埃利奧特,出了什麼事?」溫絲莉特並不像埃利奧特子爵一樣這麼驚慌失措,很快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房間的一處壁櫃旁,伸手取下了一支短短的法杖,這根法杖長不過一尺二寸,杖頭鑲嵌著一顆鵝卵大小的紅色水晶,隱約有紅光流動。
「是劫掠者,還不清楚他們的目標是什麼,」埃利奧特急急的開口道,「溫絲莉特,你最好帶著法雷爾在地窖裡躲避一下。」
「普通劫掠者會攻擊子爵府麼?」溫絲莉特這個時候反而顯露出與柔弱的外表不相襯的勇氣來,臉上甚至浮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外面的兵器撞擊聲越來越近,顯然是敵人已經靠近,有幾個火把遠遠的投進花園來,引燃了花木,漸漸有紅光開始在窗口搖動。
「夫人,你不要出去!」埃利奧特的胖臉上肌肉顫抖,猶豫了一下,「這裡有我,誰也衝不進來!」提劍大踏步走了出去,順手將房門帶上。
數十名黑衣人紛紛從圍牆上躍了下來,和守衛劍士展開了拚鬥,但是這些守衛劍士顯然不是這些有備而來的黑衣人的對手,已經有四名劍士死在黑衣人的手上,傷亡數字還在進一步的增加。
一個黑衣人剛剛砍倒一名衛兵,一眼見到埃利奧特從房間裡衝了出來,不禁大喜,嘶啞著嗓子叫道:「在這裡!」
他剛剛叫出一句,卻感覺心頭猛然一跳,雖然自己臉上帶著面罩,卻依然能夠感覺到一抹凜冽的寒氣在脖子前掠過,如同情人的輕吻一般,那黑衣人只覺咽喉處一陣痛入骨髓的感覺傳來,逐漸蔓延到全身,雙眼如同死魚一般凸了出來,喉頭格格作響,身子卻已經往前撲倒在地。
任何人的脖子被割斷,只怕都不會好受。
在生與死的搏殺中,僅僅一個黑衣人的死亡,實在算不得什麼,眾黑衣人卻已經全部朝身材肥胖的埃利奧特子爵撲去,僅僅相隔十幾步的距離,對於這些擅長格鬥的黑衣人來說,最多也不過一息的時間,能夠幹掉這個大胖子,今天的任務就算圓滿的完成了。
「你們這些雜種!」雖然提著長劍的手還是有些戰戰兢兢,但是埃利奧特還是鼓足了勇氣,揮舞著單手劍朝人群中殺去,對於這樣飛蛾撲火一般的自取滅亡,那個停留在原地的高大黑衣人首領眼中甚至出現了一絲嘲弄的神色。
埃利奧特的步伐跌跌撞撞,看起來完全不會武技,但是他剛剛衝進了人群中,已經有六個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倒了下來,死因也完全相同,咽喉處一抹淡淡的殷紅,在火光的照耀下妖異得刺眼。
「有高階暗殺者!」那個黑衣人首領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高聲叫了起來,右手已經朝自己的懷裡伸了進去。
「唔——」黑衣人首領的手剛剛抽出來,身子已經向前猛然撲倒,睜得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右手無力的伸開,一個小小的卷軸從手心中跌落。
「分散撤退!」一個接一個的黑衣人被無聲無息的殺死,終於有人開始慌亂起來,回頭見到首領已經身亡,頓時軍心大亂,有人高聲叫了起來,暫時接替了首領的位置。
聽到這個命令,眾黑衣人立刻四散逃命,守衛劍士趁機掩殺,頓時砍翻幾人。
「法雷爾,別擔心,沒事的!」見到自己的兒子睜開了眼睛,溫絲莉特握著法杖的手悄悄的往身後藏了藏,坐在床頭,左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小臉。
「媽媽,是敵人嗎?」法雷爾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無論是在自己的前世,還是在這個世界上,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如果法雷爾能夠無動於衷,未免太不正常。
「幾個小盜賊而已,只是打算偷取一些金幣的可憐傢伙。」溫絲莉特溫柔的俯身在自己的寶貝額頭上輕輕一吻,微笑著解釋道。
「砰」的一聲,窗戶被人猛力撞開,一個黑衣人從窗口躍了進來。
「子爵夫人?」那人獰笑道,「真是個絕色的美人兒呢!」
「熾!」一顆火球帶著低鳴聲旋轉著朝那個黑衣人胸口飛去,那黑衣人急忙後躍,卻已經晚了,那火球猛烈的爆炸開來,頓時將那個黑衣人胸口炸得血肉模糊。
「寶貝,沒事的,瞧媽媽把這些壞蛋打跑!」溫絲莉特溫柔的回頭朝法雷爾一笑,卻感覺後頸上一陣劇痛傳來,神智頓時昏迷,身子不由自主的跌在一個人的臂彎裡。
「白癡,你在發什麼愣?面對一個魔法師怎麼可以給他足夠的距離和時間?」一個黑衣人用空著的左手扣住溫絲莉特,朝那個被火球打成重傷的黑衣人吼道。
「老大,你看!」那個受傷的黑衣人忍著劇痛,彎著腰,手指朝前面指來,制住溫絲莉特的黑衣人詫異的看去,卻見一個小孩已經掀開絲被,僅僅穿著內衣站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