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樓的迎賓小姐把三人引到樓上,馬上就有服務小姐迎上來。中年人嘴上雖然說不敢走進得意樓,卻似乎對得意樓很熟悉,見服務小姐上來,隨口說道:「要一個包廂,就去松風閣。」
服務小姐看中年人身上的裝束,微微搖搖頭,不過看到中年人背後的安子奇和馮瑤琪,馬上堆笑說:「松風閣正好有空,三位請。」
跟著服務小姐走進松風閣,安子奇才知道為什麼剛才服務小姐在搖頭。
松風閣佈置得極其奢華,包廂很大,中間是一張泛著黃紅光澤的明式黃花梨圓形餐桌,六把仿明式的黃花梨座椅分放在圓桌的周圍。
靠牆是一圈皮沙發,黃花梨的茶几上放著形式故舊的的裝飾。包廂的牆上掛著泛黃的字畫,牆邊還有兩張案桌,相對放著清朝官窯的粉彩梅瓶和滿是銅綠的青銅器。
三人先在沙發坐下,服務小姐送上茶,然後對安子奇說:「就你們三位。」
安子奇點點頭,見馮小姐遞上菜單,笑著對中年人說:「還是你來點,蘇州的菜我不熟悉。」
中年人接過菜單,並沒有看,而是把它遞給馮瑤琪隨口對服務小姐說:「到得意樓,自然是點得意樓的名菜,松鼠桂魚,碧螺蝦仁,鰣魚有沒有?」
馮瑤琪也沒有看菜單,把菜單放到茶几上,聽中年人點什麼。
服務小姐點頭說:「鰣魚有,不過是市價,用飛機送來的。」
中年人沒有理服務小姐的話,接著說:「巴肺湯是木瀆的好,不過這裡也是馬馬虎虎,就來一個吧。其他的來個響油鱔糊,再來個叫化雞,我要正宗的童子土雞,就是東山出的。」
看到服務小姐在寫菜單,中年人又說:「隨便來幾個滷菜,酒還是紹興的好,就花彫好了,要十年以上的。」
看服務小姐走開,中年人站起來笑著對安子奇和馮瑤琪說:「兩位都是見過大市面,去過大酒樓的人,蘇州小地方,我也不點兩位經常吃的龍蝦、魚生。剛才點的都是蘇州的土菜,兩位嘗嘗鮮。」
看中年人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個身無分文的落魄人,進得意樓,好像是由他做東,專門招待安子奇和馮瑤琪的。
馮瑤琪對安子奇看看,安子奇會意,端起茶喝了一口,看著中年人說:「雖然先生把我們領到得意樓,可先生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怎麼稱呼先生?」
中年人也端茶喝了兩口,微皺眉頭說:「服務小姐在糊弄我們,這茶葉是去年的陳貨,水又不行,糟蹋了得意樓的名聲。
對了,我姓沐,沐浴的沐,單名一個霖,安先生叫我老沐就可以。」
聽沐霖口口聲聲叫他安先生,安先生心裡奇怪。儘管安子奇把沐霖客客氣氣請到飯店,心裡卻一直對沐霖的真實身份在猜疑,回想過去所有認識的人,絕沒有聽說過沐霖這個名字,也沒有聽說有認識他的人在蘇州。
會不會上次住在蘇州的時候無意見到過?安子奇想了一下上次在蘇州的經過,雖然只有幾天,住旅館用的是假名,自己和信風也沒有和任何不相干的人交談過,這沐霖怎麼會知道自己姓安?
看沐霖一副自得的樣子,安子奇小心地開口說:「沐先生,你在白紙上寫,解心中疑難,定人生方向。我心中確有疑難,不知道沐先生能否幫我?」
沐霖對安子奇仔細看了一下,有轉頭對馮瑤琪看了一下,笑著說:「應該是這位小姐的疑難比安先生重,我還沒有請教過小姐的尊姓,如果想解疑難,女士優先。呵呵,小姐如果有疑難,儘管說。」
沐霖知道安子奇姓安,卻不知道馮瑤琪的姓名。安子奇微微對馮瑤琪用眼色一動,馮瑤琪本來聽了沐霖的話,心裡也在猜疑,見安子奇似乎在讓她問話,便說道:「我心裡是有疑難,不過我還是有一事不明白,沐先生既然能猜出安先生姓安,難道就不能用一下神通,算算我姓什麼?」
沐霖說:「這是天機,現在不能說。不過小姐千萬不要以為我什麼都能算,我要是真的什麼都算得出,我也不會到玄妙觀前去擺攤了。」
馮瑤琪點點頭說:「沐先生這話是老實話,我過去對算命也是不太相信的。只是剛才聽到沐先生一口就算出安先生姓安,而且說安先生心裡不安。那麼就請沐先生算一下,安先生到底是為什麼不安,我姓馮,兩點水的馮。」
沐霖哈哈大笑起來:「馮小姐說話厲害,一口就說出算命的真相。說老實話,我對算命也是不太相信。要算出一個人命運吉凶,確實有點胡說,不過解開別人心中的疑團,應該還是可以的。」
看到服務小姐已經端上菜餚,安子奇說:「還是先吃飯,邊喝酒邊說。」
三人坐到圓桌邊,本來起碼可以坐十個人的圓桌,就坐三個人,顯得相當空閒,等服務小姐給各人倒上黃酒後,安子奇端起酒杯,對沐霖說:「沐先生,就衝你剛才說的話,我敬你一杯。」
沐霖端起酒杯,對安子奇和馮瑤琪招呼一下說:「安先生和馮小姐確實不簡單,就憑我隨口胡說的幾句話,便把我請到這裡,看來我今天是交了好運。安先生,你雖然心裡不安,頭角卻開始露出崢嶸了。」
安子奇把酒一口喝完,放下酒杯讓服務小姐再倒,嘴裡說:「沐先生,你的話我聽不懂。」
沐霖也一口把就喝乾,等服務小姐斟上酒後,對服務小姐說:「這裡還是我們自己來,辛苦你了。」
服務小姐聽出沐霖的話意,放下酒瓶說:「那好,我就在隔壁,有事叫一聲。」
等服務小姐走出松風閣,沐霖才說道:「馮小姐心中有疑難,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真的能解開。」
馮瑤琪只是稍微抿了一口酒,想了一下說:「我做過兩個夢,兩個夢幾乎一模一樣,我想請沐先生解開這兩個夢。」
沐霖呵呵笑了笑說:「兩個夢?怪不得馮小姐要到玄妙觀來燒香,是什麼樣的夢?」
馮瑤琪說:「我在夢裡見到安先生被海水捲走,還看到一條巨大的章魚在抓住安先生,要把他往海裡拖。
沐先生,我在夢裡拚命叫,想去救安先生,結果夢就醒了。沐先生,這個夢是什麼意思?」
沐霖用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幾下,嘴裡微微在念著什麼,然後抬起頭朝天花板上看了兩眼,對馮瑤琪說:「古人說日有所思,夜就有所夢。按說火屬陽,水屬陰,夢見魚蝦主大財。
馮小姐,安先生,恭喜你倆要得大財了。」
看沐霖嘻嘻笑的樣子,安子奇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馮瑤琪搖頭說:「沐先生,我白天可沒有想發財啊,那是個惡夢,沐先生是在開玩笑吧。
沐先生,就算照你說的,我和安先生該發多大的財?」
服務員端上一盆清蒸鰣魚,沐霖拿起筷子對安子奇和馮瑤琪說:「這是真正的富春江鰣魚,現在難得一見,快趁熱吃,涼了有股腥味。」
這是一條足有一斤多的鰣魚,銀色的魚身上散著深紅的火腿碎末。馮瑤琪伸筷過去,還沒有碰到鰣魚,就驚奇地說:「這是鰣魚?怎麼魚鱗都沒有去掉?」
沐霖哈哈一笑,夾起一塊魚肉放進馮瑤琪面前的菜盆裡,指著魚身上的鱗片說:「鰣魚的味道,全在魚鱗上,馮小姐可以試著嘗一下,這是稀罕貨。」
馮瑤琪小心地夾起塊魚鱗嘗了一下,果然一種清香散入口中,那種鮮而不過,肥而不膩的味道,確實是其他魚說沒有的。
沐霖指著魚鱗說:「馮小姐的夢,就像是這鰣魚的魚鱗,初看是廢物,實質是精華。」
安子奇也夾了一塊,嘗過後微微點頭,畢竟是自古就有名的富春江鰣魚,那種滋味,不是什麼三文魚和龍蝦可比的。聽到沐霖說馮瑤琪的夢是精華,便放下筷子說:「沐先生,這話怎麼說?我又聽不懂了。」
沐霖說:「海水既陰又深,安先生,馮小姐的夢,是點出你的處境,江湖的水深,深的看不見底。
至於海水屬陰,那個安先生應該自己心裡明白,江湖上美女甚多,安先生還是要自己把握。」
聽沐霖說到江湖上美女甚多,馮瑤琪的臉一紅,轉頭看了安子奇一眼,對沐霖說:「章魚又是什麼意思?」
沐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用手指沾上黃酒在桌面上畫了一個章魚的模樣,指著章魚說:「按馮小姐的夢,章魚就是安先生,安先生就是那條大章魚。」
安子奇自從聽到馮瑤琪說做那個惡夢,一直也是心裡疑惑,有時會猜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會被那條大章魚吞吃掉。現在沐霖竟然解說是自己就是那條大章魚,不禁呵呵笑了起來,對沐霖說:「沐先生的口才不錯,可把我比作那條大章魚,也太抬舉我了吧。」
沐霖指指章魚的身體,正色地說:「你現在當然不是章魚,最多也只能算是章魚的頭,等你有了那八條大手,八條有吸盤的巨手,安先生,你就是大章魚了。」
安子奇一直在觀察沐霖,想看清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現在聽到他說什麼章魚的頭,章魚的八隻手,顯然沐霖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安子奇不禁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走到沐霖的旁邊,舉起酒杯說:「我現在才真正佩服沐先生,沐先生,我再敬你一杯。」
沐霖呵呵笑起來,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對安子奇的酒杯碰了一下,卻是對著馮瑤琪說:「看來安先生是有話要問我?」
安子奇把杯裡的就一口喝完,拿著酒杯對沐霖呵呵冷笑兩聲,轉身坐回自己的座椅,對馮瑤琪說:「江湖上的能人真不少,看來我要拜這位沐先生為師了。」
坐在座椅上,對著沐霖整整看了兩分鐘。沐霖開頭還沒有感到什麼,後來在安子奇冷冷的眼光下,顯得手足無措起來,只得端起酒杯,訕訕地說:「安先生,你不會把我當成騙子吧。」
安子奇大笑起來,笑聲震得桌上的碗碟都跳了起來,把在隔壁的服務小姐都引了過來,驚慌地問:「先生,是不是要什麼服務?」
馮瑤琪從來沒有聽到過安子奇這樣的笑聲,笑聲裡明顯帶有殺氣,連忙站起身走到安子奇的身邊,對服務小姐說:「好像還有菜沒有上來?」
服務小姐看了一下桌面,點頭說:「還有一隻叫化雞,馬上就會上來的。你們是不是還要點什麼?」
馮瑤琪搖手說:「我們的菜夠了,剛才是在說笑,聲音大了點。」
服務小姐連忙微笑說:「不礙事,松風閣的隔音很好,就在隔壁聽到。」
等服務小姐退出去,馮瑤琪在安子奇的肩上輕輕撫摸兩下,對沐霖說:「沐先生,你說話也太過神秘,能不能把話說的清楚一點?」
安子奇伸手在馮瑤琪的手上撫摸一下,讓他回到座椅上,對沐霖說:「沐先生,你是誰派來的?想達到什麼目的?」
沐霖已經感到安子奇的身上的殺氣,那股殺氣逼得沐霖想退後,可是被座椅擋住,身體緊靠在座椅的後背上,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聽到安子奇在問他誰派來的,沐霖趕緊張嘴大吸了兩口氣,坐准身體說:「我怎麼會是別人派來的?不要忘記,是你們到我的算命攤來的,是你把我請到飯店的。」
安子奇冷笑一聲說:「你說的沒錯,是我自己到你算命攤來的。可是我已經碰到過像你這樣的人。你在玄妙觀擺算命攤,難道不是等我上鉤?」
沐霖也冷笑起來,用雙手支撐一下身體,大聲說:「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也沒有見到過馮小姐,我怎麼會等你上鉤?要說等人上鉤,算命本來就是姜太公釣魚,願上鉤的才會來。」
安子奇扳起手指,對沐霖說:「我雖然不是蘇州人,可蘇州的口音還是聽得出,你不是蘇州人。既然不是蘇州人,卻要到玄妙觀裡來擺算命攤,你也不想想,這玄妙觀是個熱鬧的場所,管理人員會允許你擺攤?這是一。
第二嘛,你雖然看上去落魄,可你的風度,還有你的皮膚,你的手,一點也看不出你是在江湖上混飯的。
第三點你也知道,這得意樓的菜價很貴,你口口聲聲說進不來,可你對得意樓相當熟悉,顯然已經來過許多次,就憑你叫上這清蒸鰣魚,怎麼也不會是一個落魄的算命人。」
說完三點,安子奇把手往桌面上一按,本來結實的抬都抬不起的黃花梨圓桌,竟在安子奇的手按之下,簌簌地抖動起來,圓桌上的盆碗筷碟,發出「答答」的相撞聲。
安子奇也沒有料到自己的內力竟達到這樣的地步,過去雖然也能把這樣的圓桌挪動或者打破,而像這樣輕輕一按就壓得圓桌顫動,似乎是絕對不可能的。
「沐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你怎樣知道我姓安的。可是你還是應該知道,凡是知道我姓安的,不是我的親人,就是我的敵人。沐先生和我非親非故,那麼只能是敵人了。」
說到敵人,安子奇身上突然出現一股真氣,壓得圓桌上的碗碟朝沐霖的方向滑去,沐霖也被這股真氣壓得緊貼座椅上,連座椅一起在向後抖動。
馮瑤琪也感到面前氣勢壓人,抬頭看安子奇,看到安子奇的眼睛又開始變色,黑色的瞳孔,慢慢變成深綠色,馮瑤琪大吃一驚,趕緊站起走到安子奇的背後,伸手想抱住安子奇。
馮瑤琪的手還沒碰到安子奇,就像被一股氣流打過來,迫得馮瑤琪向後連退幾步,用手撐住靠牆的沙發,才算站住。
安子奇也感到馮瑤琪在朝後面倒退,趕緊把身心收斂,轉身從座椅上跳起來,一步竄到馮瑤琪的面前,拉住馮瑤琪說:「你怎麼啦,要不要緊?」
馮瑤琪抓住安子奇,再仔細看安子奇的眼睛,綠色在退去,恢復了往常的黑色。馮瑤琪喘著氣說:「子奇,你冷靜些,我看沐先生不像是壞人,有話好好說。」
安子奇握住馮瑤琪的手,讓馮瑤琪在沙發上坐下,輕輕對馮瑤琪說:「你就坐在這裡,我會冷靜的。」
安子奇一離開座椅,沐霖身上的壓力馬上消失,本來在往後倒的座椅,壓力一消失,頓時回到原地,沐霖人往前一衝,差點撞到圓桌上,雙手撐住圓桌的邊緣,才算把身體穩定下來。
聽到馮瑤琪在說自己不像是壞人,沐霖實在害怕安子奇發出的那種真氣,趕緊站起來說:「安先生,馮小姐,我絕對不是壞人,真的不是壞人。」
安子奇轉過身,面對沐霖,看到沐霖的臉色因壓力突然消失而變得通紅,心裡好笑,臉上裝出平靜的樣子,輕聲說:「那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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