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完全可以肯定唱歌的人與八路有莫大關係的小野二雄中隊長咬牙切齒道:「八路!∼提高警戒!」這一招簡直是太損了,士兵的思鄉情緒一被激發,鬥志全失,直接打擊到了據點內的日軍士氣。
呯!∼∼∼∼小野二雄中隊長果斷地對空鳴槍示警,大聲吼道:「全部進入作戰位置!」
「請長官小心!這裡的游擊隊,大大的厲害!」邊上的士兵神色異常緊張的提醒著自己的長官,與八路軍交戰這麼多年,日軍老兵們都知道八路軍在中央政府備案的正規編製番號部隊並不是真正的主力,而戰鬥力厲害的卻是那些由紅軍轉製出來的獨立部隊和游擊隊。
因為國共關係,中共的真正主力部隊一直游離於國民政府的視線之外,很少有人會認識到那些所謂自給自足的雜牌才是中共的真正實力所在,侵華日軍卻對這些地方雜牌武裝異常忌憚。
小野二雄中隊長的嚎叫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據點內的士兵並沒有全部從營房裡全副武裝的衝出來,反而失魂落魄地拖著三八槍慢慢走出宿舍,直楞楞地站在院子裡聽著在風中迴盪的歌聲。小野二雄也沒有料到,在他剛調入這個據點沒多久,就會以如此方式遭遇了八路軍武裝,心頭一陣惡寒,如果有哪個誰敢說中國人是軟弱愚昧無知的,他就會當場拔槍給那傢伙腦門子上開個洞。
聽到日軍據點裡的混亂,王保拉著李衛坐在草窩子裡快笑翻了,「哈!四面楚歌!這下有鬼子們好受了!」彷彿今晚不是針對日軍的宣傳攻勢,而是月夜郊遊,月明星稀下欣賞著陳佳瑤放著動聽的歌喉,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月實在是難得的安寧生活。
「唔!∼嗯!∼」李衛在一旁支吾著,陳佳瑤是政宣戰的老革命,通過向日本同志學習。陳佳瑤成了日本通,不僅精痛日語,對日本民俗也是十分瞭解,以日降日的政策回擊日本人自以為的中國通以華治華。
「衛子你聽佳瑤的歌兒可唱得真好聽,她平時都不肯唱給我聽,要不是今晚一起跟出來,可真是很難聽到的候,不過小日本的歌嘰嘰歪歪也不知道啥意思。還是咱們中國人自己的小曲兒最好聽,衛子,你說是吧!」王保一臉的幸福,彷彿陳佳瑤在專門唱給他聽似的,「衛子!∼衛子!你倒是吱一聲啊!∼」王保眼角餘光內發現李衛不知道在忙些啥。
「吱!∼∼∼」
「嗯?好啊!」王保忽然發現李衛居然管自己偷吃悶食,暴怒地吼道:「你***又管自己偷吃?!」他惱怒一把搶過李衛手裡的食品袋,氣憤地道:「這是做政宣戰的武器,你就這麼吃了,也不叫上我。」
「噓!∼∼∼」李衛連忙把手指放到唇前,緊張的小聲道:「別讓佳瑤姐聽見。俺好不容易偷了一袋。你這麼喊,讓佳瑤姐聽到,你我就死定了。」
「切!佳瑤跟我那麼親。我才不會有事呢,下次有好吃的一定要叫上我,不然我檢舉你,嗯,好吃,不錯。」王保抓了一個糯米糰子,一臉享受地品嚐著,這年頭除了要打阻擊戰,當敢死隊以外,一般時候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為了對日軍普通士兵進行宣傳戰。隊裡好不容易整點細糧作了一些日式食品,散發在據點外,打擊日軍的士氣,李衛居然還能偷偷摸出一點嘗個鮮,實在出乎王保意料之外。
「你,你可別後悔啊!」李衛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一點也沒撲過來搶回去的意思。
「後悔什麼,大男人家的,吃了就吃了。還怕女人?!丟人不,家裡是我說了算。」王保又摸了個飯團往嘴裡塞,很是不在意的樣子。
「保哥!有一句話我當說不當說。」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王保對李衛唯唯諾諾的樣子很是不爽。
「你,你背後。」李衛很小心的指了指王保身後。
「什,什麼?!」王保回頭一瞧,接著不在乎地道,忽然表情凝固住了。
陳佳瑤的歌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而陳佳瑤本人正站在王保背後,一臉怒氣衝天的樣子。
「啊!∼輕,輕點兒!∼」王保猛然發出一聲慘嚎,一片哀鴻遍野,附近的戰士立刻假裝著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個個躲得遠遠地。
「你個沒良心的王八蛋,你很了不起是吧!好呀,趁我不注意就偷東西。」陳佳瑤一把扭住王保的耳朵,左三圈,右三圈地大發雌威,擰得王保哀嚎不斷,剛才的豪言壯語就是紙老虎見了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不是我!是衛子!∼」王保很沒良心的出賣了李衛,比反水的叛徒都還乾脆。
李衛像見了鬼似的,吃完抹嘴就要開溜,背後突然響起陳佳瑤的嬌喝:「站住!」後背就像有一支三八槍給頂著,李衛老老實實苦笑著轉過身。
陳佳瑤氣哼哼地道:「你個混蛋衛子,俺家王保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你這傢伙給帶壞的,哼!待會兒你給我把食品袋全掛到據點外去。」
「不會吧!瑤姐,俺現在還是傷兵,四肢無力,腿抽筋,您就放過我吧!八路軍都不虐待俘虜,更加不使喚傷兵吧。」李衛忽然感到冷汗直冒,這是極不好的感覺。
「傷兵?!」陳佳瑤冷笑了一聲:「傷兵還能偷東西吃,你當看管東西的戰士都是廢物嗎?!吃飽了就得給老娘老老實實的幹活,這是黨和人民給你的革命考驗,廢話少說,快出發。」
「天啊!」李衛慘叫一聲。
「衛子,你多加保重吧。」王保只能報之以死道友不死貧道,在精神上著李衛。
「得意啥?你也要去!你們兩個以為是來遊玩的嗎?!」陳佳瑤重重戳了一下王保的腦門子。
之前還是仙音妙曲,轉眼就成了河東獅吼,王保的臉和李衛一樣面如土色。
「苦命啊!」王保和李衛兩人哀叫著迫於陳佳瑤的淫威,和幾個戰士趁著夜色,小心摸到了據點外圍的鐵絲網邊上,把一袋袋有日式風味的食品袋,掛在了鐵絲網的木樁上,聞著食物的香味兒,只能看不能吃,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折磨人哪。
喀拉!∼也不知誰踩翻了石塊,發出了異響,日軍據點的射擊口突然噴射出一條條火線。
王保連忙撲倒在地,躲閃哨叫著亂竄的子彈。
「唔∼」
王保聽到有人悶哼了一聲,好像是中了彈,立刻小聲道:「是誰,掛了沒?!」
「我!∼」轉回來的卻是李衛的聲音。
「啥?!」王保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是李衛挨了槍,這小子以前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活蹦亂跳地亂竄,也沒見著挨上子彈過,今天居然讓鬼子們瞎貓碰死耗子給蒙中了。
王保不敢在這裡繼續久留,忙下令道:「先撤吧!」他和其他人一起在地上緩慢地撤離向日軍的偵察火力範圍之外。
回到出發地,王保就看到李衛臉色陰沉地坐在地上,扯開半邊衣裳,一言不發的由另一個戰士包紮著肩膀上傷口。
「衛子!你怎麼也太不小心了,鬼子瞎打槍都能讓你碰上。」王保沒客氣地一巴掌拍在李衛另一邊肩膀,把李衛拍得身子一晃差點沒翻倒在地。
陳佳瑤的手又擰上了王保的耳,道:「哎!你個死傢伙,沒輕沒重的,有下那麼大的勁兒嗎?!沒看見李衛負傷了嗎?!」
「哎,又來了!衛子只是負傷了,又沒光榮了,有啥大驚小怪的。」王保捂著耳朵討饒道。
見到李衛依然沒有吭聲,王保道:「衛子,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大男人就蹭破點皮,不至於哭喪著個臉吧。」
「偶的內功沒了!∼」李衛的聲音像著帶著哭腔,聽到槍響他就開始閃人,明明聽著子彈帶著嘯叫飛過來,他欲提真氣加速,卻未料到體內像大水沖過了似的,半點煉神訣真氣都沒剩,若不是仗著以前鍛煉的身體素質,硬生生的被機槍子彈劃出一條血槽。
王保的兩個眼珠子瞪的溜圓,道:「衛子,你可別開玩笑啊,這玩笑可開不得。」他以前也聽說過對於修煉內家功夫的人來說,內力就等於八成的實力,沒了內力,武者就只剩下一個空架子,這對於12區隊來說無異於是一個空前的打擊。
「我廢了!」李衛痛苦的搖了搖頭,連以前經脈內真氣透支過度的刺痛感都沒有,彷彿以前不曾練過內功似的,一點氣感沒有。
李衛心頭一陣無力感油然而生,以前修習煉神訣,不論是力量還是敏捷都遠勝常人,在戰場上敵人有如螻蟻一般被隨意攫取性命,煉神訣幾乎是他來到這個年代以來最大的保命手段,而從上次在突襲一貫道的行動中,真氣消耗過度剛恢復過來的第一次引動煉神訣真氣,老天卻給他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
「不,不不,也許還有救,多休息休息,也許你的真氣還能恢復過來,衛子,你先別急。」王保顯得比李衛還要焦急,趕緊道:「撤,大家先回去再說。」他知道煉神訣真氣對李衛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