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揚先生,子揚先生……」現在笑顏他們也被砍了,我回過頭來開始尋找劉曄先生的影子。然而自己布的霧卻總是不散,我也沒脾氣,只能一邊叫人一邊小心翼翼地前進了。
走了好一段路也不見劉曄的影子,倒是森林之中越來越安靜了。而我根本沒注意到這微妙的變化,隻身繼續向前搜索。
霧氣漸漸散開一點,我向前看去,那樹叢之間隱約似有活動,興奮的我一邊大喊劉曄名諱,一邊向那斑斕之處衝去。然而撥開樹叢看清楚時再想逃已經晚了。那只花斑老虎可是認準了我,回頭就向我撲來。
狗急了要跳牆,我急了只好上樹。等爬到樹上我才驚訝地看看地下的老虎,心想自己本來是不會爬樹的,這回卻爬得利落呢。
那只花斑老虎卻是一萬個不甘心,衝著樹幹又撞又抓,恨不得來個三級跳把我從樹上拽下來。而我坐上樹上卻是安全感大為上升,對著老虎大呼小叫,是唯恐它就此走掉。剛才嚇我一身冷汗,現在讓你鬱悶鬱悶,也好平復我的心情!
我正斗老虎鬥得起勁兒,卻從天上伸下一隻腳來把我的腦袋踢得翁翁直響。我一時發狠,抓住那隻腳往下一拖,竟拖下一個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喜笑顏開,劉曄卻是愁眉不展。叫我先把他拉上去。
我把劉曄拉到另一邊的樹枝上,輕輕鬆鬆地說:「子揚先生,等這大蟲累了。我們再走上官道,許都應該很近了。」
然而劉曄似乎沒這麼樂觀,皺著眉說:「恐怕這大蟲還沒走,你我就成它肚之中物了……」
「哎!子揚先生何出此言。你看,那大蟲不會爬樹。上不來的,等它氣炸了肺就會回頭找兔子吃去啦!」我不以為然,心想他劉曄一時聰明,不會連老虎不爬樹這種道理都不懂吧。不懂最好,趁此炫耀炫耀自己博聞強識也不錯。
「這大蟲不爬樹我豈會不知。」然而我還沒得意上味道呢,劉曄一盆冷水就潑過來了,「只是你我所棲這樹,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你看這種樹,木質脆而不韌,本來只有我一個人還行,沒想到你也挑了這棵樹……」
聽劉曄這一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反應,一陣陣吱吱噶噶的樹枝斷裂聲就不絕於耳。嚇得我直往樹上竄。
然而我還沒動手,卻又被劉曄一把拉住道:「吳道先生還是別往樹上走了。豈不知『走得越高,摔得越重『嗎?」
我只好又坐回原地,而這回可不比當初那樣穩如泰山,只覺得自己是熟透了的果子,搖搖欲墜。看一眼地下的老虎,也不無謂抓樹了,卻在樹邊伏下身子,等我這果子掉落下去吃現成的。
我抬頭又看劉曄。看他文弱書生只有一副骨頭,就算推下去也不夠老虎吃的。還是我比較胖,真後悔當初沒減減肥,否則也不會被老虎看上的。我正動著歪腦筋,卻發現劉曄也一副貪婪的樣子盯著我。看我回過神來還假惺惺地問一聲:「怎麼了?」
這一問嚇出我一身冷汗來,急急解釋道:「啊!別看我胖,其實我這種人的肉老虎最不愛吃了。真的,哈哈,其實我只是虛胖,其實沒什麼肉的,這老虎瞎了眼……」
我解釋得滿頭大汗,劉曄卻滿臉堆滿疑惑,最後連連擺手道:「吳道先生別誤會。我只是看到了你背上的鐵戟,於是在想……」
好你個劉曄,我還沒死呢,就在惦記我的寶物了!我不由把身子後仰過去沖劉曄擠出一個笑來,生怕他也像地下那老虎一樣就這麼撲過來。
「……所以,能否借我鐵戟一用!」由於我那一分心,也沒聽清楚劉曄說什麼,只是這最後一句要借我鐵戟我聽得真切。到底是讀書人,難道借了東西再殺人滅口就不是搶劫了?
我瞪了劉曄一眼,護著鐵戟道:「借作何用?」
曄一臉的無辜,「借來殺虎。」
一聽他說這話,我差點自己掉下樹枝去。要說這老虎雖然是動物,要殺死卻非常人所能,就算我自己飛出鬼戟都沒有把握能殺死,萬一一個打偏,把老虎惹急了,到時候把它三宮六院眾老婆孩子全叫來撞樹,十個我也不夠他們吃的。想來想去還是把劉曄丟下去最簡單易行,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劉先生別看這鐵戟鋒利,它可重得很,只怕先生拿也拿不動……」一想到我這鐵戟重,我卻有了主意,自己背了這麼久,是已經適應了這鐵戟,然而劉曄這書生可沒拿過這種傢伙。不用說別的,只要我在交給他時稍作搖晃,劉曄還不就自己下去了。
「……嗯,雖然拿不動。不過子揚先生要借,那就儘管拿去。」我偷笑著取下兩把鐵戟,特意一齊交過去。劉曄也不猶豫,伸手就來接鐵戟。好,就是這個時候。我看劉曄接過鐵戟,自己一搖屁股,心想這回計劃真是天衣無縫。
然而我這一搖,只聽啪啪兩聲,自己屁股下面的樹枝就此折成兩斷。眼看自己就要掉到虎口去了。我閉上眼睛心想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啊,這回見了閻王都不用找律師,直接槍斃就行了。
啪地一下。我再睜眼時,竟是劉曄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而兩把鐵戟,卻已被他丟到地上去了。劉曄就這樣硬生生把我拉了上來,扶到另一根樹枝上。把我給感動壞了。淚眼熒熒連聲道謝不止。
「唉,只可惜把先生鐵戟掉了下去。」而劉曄卻還一臉愧疚地看著地上鐵戟。直把我羞慚死。現在也該我出馬了。只是不知道這心劍對動物有沒有用。匕首就一把,要沒刺中就完了。想這回還是別逞強,不如找劉曄先生商量商量的好。
「啊,原來吳道還有匕首。這下可好了。」劉曄見我匕首,眼睛一亮,輕輕接過來,又從身邊折下幾根樹枝來,也不知怎麼組合的,不一會兒工夫竟做出一個小裝置來。那裝置雖小,我卻不得要領,只覺得自己像一隻傻烏停上樹上看著劉曄動作。
一切就緒,劉曄最後拿出一袋膏藥,取出一點塗在我的匕首上,而後用他那個現做的裝置對準老虎射去。只聽嗖地一下,我的匕首應聲而出,直飛那隻老虎的脖頸之間。
老虎中了匕首,並沒有我反應中那麼大吼小叫,只是小小地扭動了幾下身體,就慢慢又伏下身子。閉上眼睛不再動彈了。
劉曄看自己這招見了效果,擦擦身上汗水慢慢爬下樹去。然而一個不小心還是直直地摔了下去。看來他劉曄其實也是頭一次爬樹吧。否則怎麼會摔下去呢?我正笑劉曄倒在地上一副狼狽相,自己卻也失去平衡掉到了地上。只顧著笑別人,卻把自己也是頭一次爬樹的事給忘了。
兩人都摔到地上,反而少了許多尷尬,互相笑笑就站起身來。收好武器,整好衣服繼續向許都進發吧。沒想到離許都這麼近了還是有這麼多猛獸,看來戰火把人都已經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