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董卓大傳 第五卷-江南好 第九章 愛恨交織
    「姐姐,你怎麼了?」

    「你做什麼,他是我的金子啊!」

    見文鷺拔劍直刺康鵬心窩,黃月英放聲尖叫,於吉老道大吼大叫,可文鷺的速度極快,黃於二人攔之不及,明晃晃的寶劍直刺進康鵬儘是肥肉的胸口,不良學生骯髒惡臭的鮮血頓時染滿了胸膛……「哇哇……。」文鷺懷中的嬰兒忽然哇哇大哭,已經刺入康鵬心窩三分的文鷺一驚,寶劍再無力氣插下去,同時,文鷺被藥水染黑的俏臉上淚流滿面,握著寶劍的小手青筋直跳,既不一劍下去結束殺父辱身的仇人罪惡生命,也不肯拔劍收手。

    「哇哇……。」文鷺懷中的嬰兒越哭越是厲害,文鷺倔強的臉蛋上眼淚也越來越多,黃月英也乘此機會說道:「姐姐,珍兒哭得這麼厲害,你先把劍拔出來,什麼事以後再說。」

    於吉也勸文鷺道:「姑娘,看模樣你與他一定有深仇大恨,可他現在重傷昏迷不醒,你就這麼殺了他,他做了鬼也不知道為什麼被殺,我看等他醒過來了,你當著他的面把仇恨的原因說清楚,再一劍殺他,讓他死個明白。」於吉又在心中補充道:「他醒過來,我馬上帶著他開溜,等他把金子付給我,到時候你愛怎麼殺就怎麼殺。」

    文鷺已經哭成了淚人一般,這時候,文鷺等人身後響起一聲驚呼,「英兒,鷺兒,你們在做什麼?」文鷺等人看去,卻見一個老人身披鶴氅,手攜藜杖,立於當前,正是黃月英的父親、蔡瑁的姐夫、劉表的連襟兼董老大的死對頭荊州大名士其中翹楚——黃承彥。黃承彥首先看到文鷺持劍插入康鵬胸膛,驚道:「賢侄女,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下殺手?」

    文鷺臉上發燒,她自劍閣與康鵬分手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殺父仇人強暴以至懷孕,這個打擊幾乎令文鷺崩潰,益州動亂不平,文鷺也被滯留在成都,看到了康鵬捨身救濟益州災民的真正慈悲心懷,那一刻,文鷺幾乎想回到康鵬身邊,可又看到康鵬與大喬親熱,文鷺莫名火起,毅然隻身返回老家荊州,投奔父親文聘生前好友荊州名士黃承彥,黃承彥與蔡氏聯姻,黃承彥的妻子是蔡中蔡和倆兄弟的大姐,蔡家兄弟對大姐向來又敬又畏,平時沒事不敢到黃家莊來找罵,讓文鷺在黃家莊平安生下一個女兒,但文鷺一個黃花閨女未婚生女,受盡冷嘲熱諷與世人白眼自不用說,黃承彥身為名士,更是對文鷺大為惱怒,動輒喝罵羞辱文鷺,如果不是好心的黃月英盡力維護文鷺,文鷺早就受不了氣一走了之。

    文鷺又羞又驚,平時言談之中,她早知道黃承彥生平最恨羞辱虐待世林的董卓,文鷺心中明白,一旦讓黃承彥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與士林不共戴天的董卓,那董卓就只有死無葬身之地一條路可走,自己的女兒也將永遠失去父親,一時間,文鷺彷惶無計,不知如何抉擇。

    這時,黃承彥又喝道:「鷺兒,他究竟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殺他?你不怕吃官司嗎?」

    文鷺猶豫良久,終於咬牙從康鵬胸口拔出寶劍,強作笑顏道:「伯父,侄女也不認識他,剛才是我認錯人了。」文鷺這麼說,不要說久經世事的黃承彥,就是於吉和黃月英都看出她說的假話,黃承彥正要再問,文鷺已經抱著女兒衝進黃家大院,躲到暫借黃家那間又小又黑的偏房中痛哭去了。

    黃承彥心中狐疑,執杖行至昏迷不醒的康鵬身前,仔細打量康鵬,好在於吉給康鵬包紮傷口時,因為手中沒有布匹,就把康鵬穿著去見孫堅時的那身官袍撕開代替,生活作風儉樸的康鵬身上又沒有其它可以證明身份的配飾,才沒讓黃承彥能一眼看出破綻。

    「這人的相貌,好像有誰向我敘述過?」黃承彥心道,黃承彥正要回思往事,他的女兒黃月英已經抱住他的手臂搖晃,「父親,別看了,先讓他去治傷,等他醒過來了,一問就知道他的身份。」黃月英一邊招呼莊客將康鵬抬進自家醫治,一邊向黃承彥說起自己與康鵬相見時的情景,黃承彥也是識貨之人,對蒸汽機與螺旋槳也大為驚艷,只顧與女兒討論這兩樣這個時代沒有的機械的可行性,暫時把康鵬的身份放在腦後。

    天很快就黑了,夜燈初上,喧鬧了半日的黃家莊漸歸平靜,隨著村民家中的油燈一盞盞吹滅,夜更深了,田野間只有蛙鳴鼓噪。文鷺抱著女兒在房中哭得雙眼紅腫,心中始終放不下生死不明的康鵬,文鷺無比痛恨這個使自己幸福家庭家破人亡又強暴了自己的仇人,但文鷺在父親死後,也只有康鵬和黃月英身邊才能感受到那麼一絲溫暖與關懷,而且康鵬在明知文鷺要殺自己報仇的情況下,仍然放走文鷺,還贈送路引路費,種種關切言語,文鷺仍然記憶猶新,何況……不知不覺間,文鷺抱起女兒,輕輕推開房門,悄悄來到黃月英專門用來製造新機械的房間外,白天康鵬被抬進黃家時,文鷺聽到康鵬被安置到這裡,文鷺見屋內燈火通明,心知黃月英那個發明狂又在鼓搗什麼機械了,便小心捅破窗紙,偷眼看進房中。

    房間裡,黃月英正在桌前切削著什麼,房的一角是黃月英平時休息的床鋪,全身包得就像木乃伊一樣的康鵬正靜靜的躺在床上,於吉老道坐在床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黃月英手中雕刀放出的聲音。

    文鷺在房間外偷看良久,康鵬始終不見醒來,文鷺幾次想推門進屋,可又強自忍住,又過了良久,文鷺終於還是搖頭輕歎,正要離去,懷中愛女卻又哇哇大哭,在這黑夜中格外刺耳,不僅黃月英和於吉聽到,就連昏迷中的康鵬都彷彿聽到,僵硬的身體微微動彈,蛤蟆嘴中也吐出幾聲無意識的聲音。

    黃月英飛快打開房門,沖文鷺嬌笑道:「文姐姐,我就知道你會來看他,快進來吧。」文鷺塗有藥水的粉臉通紅,就像發燒一樣的燙,可雙腿還是情不自禁的邁進房門,被黃月英推到康鵬床前。

    「姑娘,你不會是又來殺他的吧?」於吉老道見文鷺進來,嚇得趕緊護在康鵬面前,生怕文鷺一劍斷了他的財路。

    「老騙子,少廢話。」黃月英雙手叉腰,低聲訓斥於吉道:「過來幫我削螺旋槳,不要妨礙我文姐姐照顧董太師。」

    黃月英此言一出,文鷺大驚失色,於吉更是下巴差點沒掉地上,指著康鵬結結巴巴問道:「他?他就是當朝董太師?那個權傾天下的董太師?」文鷺也把懷疑的目光轉向黃月英,奇怪她怎麼能知道康鵬的身份。

    「是你告訴我的啊。」黃月英輕描淡寫的對於吉說道:「你說你只要把他送到永安,就可以獲得千金,在永安,能值這個價、又年齡相符合、還能讓我文姐姐一看到他就想殺他的,天下除了董卓還有誰?」

    於吉的嘴張起老大,看看文鷺,又看看文鷺懷中抱著的嬰兒,突然明白了什麼,朝文鷺深鞠一躬,撒腿就跑到黃月英的工作台前,再不敢往康鵬這邊看上一眼。黃月英也大有深意對文鷺嬌笑不止,直笑得文鷺臉上快滴出血,幾乎奪路而逃,才轉身回去指使於吉老道幹這幹那。

    文鷺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回頭再看康鵬,見康鵬因為失血過多的嘴唇已經乾裂,忙端起放在床頭的茶杯,慢慢喂康鵬喝下,又打來熱水,替康鵬擦洗肥臉及四肢,鋪床蓋被,秋天的荊州的還是很熱,文鷺又給康鵬扇風取涼,動作之溫柔像極了一名賢惠的妻子。

    雞叫三遍,黃月英和於吉已經趴在工作台上睡熟,文鷺徹夜未眠,仍然守侯在康鵬身邊,這時,康鵬迷迷糊糊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黝黑的女子臉蛋,康鵬覺得自己好像在那裡見過這張臉,張嘴想要說話,文鷺卻擺手制止他開口,到門外灶台上抬來隔水保溫的藥汁及米粥,一口口喂康鵬服下。

    董老大早年摸滾打爬出來的身體始終不是蓋的,一碗米粥下肚,康鵬已經能勉強開口低聲說話,康鵬低聲道:「你是誰?謝謝你。」

    文鷺呆呆看著康鵬,心中愛恨交織,眼淚又滾滾而下,泣聲道:「你不用謝我,其實我想殺了你。」

    「是你!」康鵬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即認出她就是當初在益州企圖謀殺自己卻失手被擒,最終被自己姦污那名神秘美女,康鵬失聲道:「你?你怎麼在這裡?我找得你好苦。」康鵬這句倒不是假話,文鷺走後不久,董卓軍便控制了益州大部,康鵬擔心文鷺的安全,幾次悄悄派人尋找文鷺,只是都沒有找到。

    這時候,文鷺放在康鵬床尾的女兒醒來,又哇哇大哭,文鷺顧不得回答康鵬,忙將愛女抱起哺乳,康鵬見她已經有了孩子,大驚道:「這孩子是誰的?你已經成親了嗎?」

    「啪!」文鷺氣得眼冒金星,順手就重重給康鵬一句耳光,惡狠狠的瞪著康鵬直喘粗氣……不良學生挨揍的時候,荊州大名士黃承彥正好起床到莊中散步,正走出大門,管家從後面追上來,對黃承彥點頭哈腰的說道:「老爺,今天是節氣霜降,你看是不是把後院的肥豬殺上一頭,犒勞一下莊丁。」

    「好,殺兩頭肥豬吧。」黃承彥點頭道,那管家大喜,正要離去,黃承彥卻忽然想起什麼,忙叫住那管家,「等等,你剛才說殺什麼?」

    「小人說殺肥豬啊。」那管家疑惑答道。

    「對了,是他。」黃承彥一拍大腿,失聲叫道:「竹林七賢的陳翔陳仲麟向我說過他的相貌,就是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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